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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约林乙双到家里吃晚饭,若离有些惊讶,问这么急吗?
回答说,嗯,着急想见见他。
其实早就应该看看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2013年3月22日 阴 家
客人应约。若离准备了很多菜,我也下了厨。
在事情搞清楚之前,待客之道仍旧要有。
和印象中没有大差别。林乙双和我年纪相若,皮肤白皙,手指修长,给人的感觉十分干净,举手投足都潇洒。对人的态度也谦和有礼,和我对答时甚至于有一些腼腆。
席间劝他酒,初时拒绝,说自己开了车。故意拍桌子,他只得举杯。喝下去一整杯红酒以后,他的神情和笑容就展开来。
“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照顾若离了。”
“您别这么说,一直以来若离帮我的忙比我帮她的多。”
“我没说一直以来,我说我不在的时候。”
“一样的……”
“真的不觉得辛苦?”
“一点都不辛苦,和若离在一起我很开心。”
“开心是真的,但是不辛苦是假的。我比你清楚,你不用掩掩藏藏。”
“没有掩藏,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若离离席,继续装着酒劲问他话。
“听说你喜欢我妹妹有好几年了?”
“嗯,从见到她第一面那天起。”
“我妹妹是不是很特别?”
“嗯,很特别。”
“因为她眼睛看不见?”
“我承认这是最初的其中一个原因,但还有其他更多。我真心地喜欢她。”
“我说,你到底喜欢若离什么?”
“我想这不一而足。”
“什么叫不一而足,我问你为什么非要追求一个看不见东西的女人不可?”
“不,若离能看见。她看见的东西比任何人都多。”
“你觉得你有能力照顾她吗?”
“是的。”
“别把话说满,我是说一辈子!”
“如果您需要我做出承诺,我会慎重思考,然后回答说是。”
回答得滴水不漏。好几个瞬间,不得不承认几乎要被他说服。
“看来你抢定我的饭碗了。”
看见若离走回来,我撂下这句话,起身上洗手间,一边走一边用力转动肩膀。
晚饭结束,快到九点钟,林乙双起身告辞。
“今晚就住下吧,”作为主人家提出挽留,“你喝了酒。”
“没事,喝得不多。”
“量浅的人,只要湿嘴就开不动车了。”
“谁说我喝了酒不会开车!”
这句话冲口而出,一股戾气从皮肤下面游过。
“抱歉……过夜太打扰了,我到镇上住。只有一小段路,真的不用担心。”
那个人马上改口,但已经晚了。若离也在场,听得清楚。
敏感、自负、铤而走险,人喝了酒,本性更容易表露出来。
林乙双坚持不肯住下,我和若离送他离开。一晚上若离的脸色都不好看,林乙双走后她一句话没有说,把房门锁上。
妹妹一定对故意寻衅滋事的哥哥心生厌恶。但对不起,哥哥必须试探那个人的本性。那个人声称要照顾你一生。
林乙双把他的蓝鸟汽车开走之前,我绕到车尾,将一枚GPS定位追踪器贴在汽车底盘上。追踪器通过网购得到,黑色,指甲大小,而且粘得很牢。
买到这个东西以后,犹豫过要不要用。晚饭期间也一直在考虑。如果不是那个人的一个举动,这个决定也不会做出。
晚饭中途上洗手间时,偶然回了个头,看见林乙双抡着自己的手臂,以肩膀为中心旋转。那个动作有些滑稽,若离坐在他面前,但无动于衷。这证明他故意面向若离做这个动作,却没打算让若离知悉。
一瞬间心底生寒,背脊起鸡皮疙瘩。这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对目不可视的恋人缺乏尊重之心。但这并不是让人心惊的最重要原因。
那个动作再熟悉不过,那是我的习惯动作。离席上洗手间的时候,我边走边这么做。
林乙双是在模仿我。
2013年3月26日 阴 家
第四天了,林乙双的车仍旧没有离开过市区。用车的时间不多,其中有三天都是两点一线,一头是宠物诊所,另一头自然是他的住所。还有一天在城市南边转了几个小时,根据地图显示是宠物用品批发市场——这个前天说过了。
网上卖家声称追踪器的续航能力有两个月,但指甲大小的东西,电量的充足程度总让人不放心。有点后悔,应该购买体积略大的,哪怕牺牲一部分隐蔽性。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仅仅只是抱着万一有用的心态。
无论如何,守株待兔不是上策。若离仍旧每天都和林乙双打长久的电话,没有实际的证据无法对若离开口。
既然知道林乙双家住在哪里,不是没考虑去摸底。事实上,今天晚上刚实施过。林乙双六点左右回家,从马路对面眼看着他走进公寓楼的电梯。在公寓附近徘徊了一阵,没有下定上楼的决心。准备离开时,林乙双又从公寓门口走出来。以为他要出门,但没有走向停车场,而是转进公寓楼后面的小巷。小巷有一排低矮的民房,远远看见他打开其中一间的门,走进去。尚未来得及靠近,他又走出来,把房门重新锁上,然后返回公寓楼。走进民房的时候,林乙双双手捧着一个小箱子,铁一类的材质,出来时手中无一物。箱子的样式似有一种熟悉感。箱子上面还叠着一块绿色的带着密密麻麻格子的塑料板。这个事物更为熟悉,那是一块盲文写字板。
慢慢走进僻静的小巷,在民房外面观察了很久。民房很陈旧,应该是旧城改造不彻底的产物。因为不临街,没人会做商铺,估计一连排都是仓库。大部分门沿都爬了蜘蛛网,看样子没几间有人。
可以认为是普通的杂物房,箱子是普通的储物箱。可是直觉再强烈不过,里面一定藏了秘密。门锁只是普通的挂锁,要打开的话总有办法。
伸手将锁扯了几下,但最后没有做出闯空门的举动。理由还不够充分,下定不了决心。
回到家以后,心情一直焦躁。不采取任何措施是不对的。
考虑再三,想出一个办法。告诉若离明天临时有任务,不排除是个长差。
若离独自在家的时候,看看那个人会采取何种行为。
2013年3月29日 晴 家附近(残缺日记本)
回到旅馆里,血液涌上大脑,不得不洗了很多次脸让血管降温。
身体和精神都深感疲惫,又高度紧张,以至于手指不自控地颤抖。本来想洗个澡,但心里无法安宁,急于把事情整理一遍。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一一摆在床上。
盲文写字板、盲文笔、录音笔,以及日记本。
从林乙双的杂物房里盗出了这几样东西。不知道够不够,也不知道还应该取走其他什么。
盗走东西的风险无从控制,林乙双发现失窃只是时间问题。但事实上,从用砖头把挂锁砸断的时刻起,事情已经没有退路。
那个人一旦生出警觉,这些证物必定被销灭。所以只能孤注一掷了。如果不能掌握铁证,到头来只会被反咬一口。
关键在于,已经无法继续旁观!事实证明更是如此——这些东西都放在一个小铁盒里。那个铁盒是如此熟悉,上面印着一只梅花鹿的花纹,和若离从小带在身边的宝贝收藏盒一模一样!
从傍晚六点开始,林乙双的车一直停在村口的田地里,距离我和若离的家二十分钟步程。旁边有一片小树林,我曾在一棵枣树下解手。围绕那辆蓝色的蓝鸟轿车查看良久,毫无疑问,去年十一月回家途中看见的是同一辆车,在同一个地方。
那个时候,若离并没有和这个人交往。
七点钟,给若离打电话,她一人在家,没有出门。家里没有访客。
靠近汽车,抵着窗户朝车厢里看。因为看到一件东西,心头剧烈震动。
直至九点钟,林乙双从田地的一头出现,回到轿车旁。汽车发动,驶上县道,消失在城镇的方向。
当机立断,一路跟着他的车,直至返回他的住处。
决定跟踪之前,再次给若离打电话。
“干吗呢?我已经说了乙双今天晚上没来——他在的时候多得去了,心血来潮的查岗有意义吗?”
由此确认了两件事。第一是妹妹安然在家,暂时不必担心;第二是立刻说出林乙双的事情,并非最好的时机。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捕风捉影的话妹妹听不进去。
林乙双从停车场走向公寓楼,挂在耳朵上的蓝牙电话发着光。
“我已经躺在床上了,你的眼睛和你说晚安,吻你。”
语音在夜风中似有扩音的效果,分外清晰。
事实上,在开车途中,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方向盘,嘴唇愉悦地开合,电话打了整整一路。
那个人拿起一沓打印纸,走进公寓楼。那沓打印纸原本放在轿车的副驾座上,也就是我从车窗外看见的东西。
“……哪怕她仍旧说我不去,去了也是浪费,我也要坚持……”
因为环境暗黑,只能看清只字片语,但已经足以让人惊异莫名!甚至想过砸破车窗,把白纸拿在手里,从头到尾看仔细……
望着电梯的数字层层叠加,那一刻做出了决定。
与其到他家里当面对质,更需要的是证据。
转身走进无人小巷,用砖头往民房的挂锁上狠砸两下,门就开了。声音回荡出很远,但是根本无人问津……
现在的问题是,盗走的东西是不是足够作为铁证。
盲文写字板和盲文笔,这两件东西无法证明什么。
录音笔算实证吗?
里面的语音不想听第二遍,单单回想恶心感就阵阵升腾。
“干吗呢,我回来了……”
语音沙哑低沉,吐字浑浊不清——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在某个时刻被别人录了音。但很快发现并非如此。由于破伤风导致喉返神经损伤,每次开口发声,咽喉似被烧红的火钳掐住,那种挣扎感我比谁都了解。所以能够分辨嘶哑感是自然而发还是刻意为之。
又想起打印纸上记载的密密麻麻的句子。
“等条件再成熟一些,我就拉上她去旅行,一起到大洋的彼岸。哪怕她仍旧说我不去,去了也是浪费,我也要坚持。”
这是我写的话,记在日记里。
心中愈加发凉。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想干什么?
但话说回来,这就是实证吗?
很后悔没有把铁盒一并带走,都怪我太心急,也说不清是不是仅仅是相似……
如果把这些事情告诉若离,若离会不会相信?
不,若离会相信她哥哥的话。但这并不够,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让警察相信。
所谓证据,说的是报案的证据。
录音笔里的语音只是开个玩笑,打印纸上的语句也可以仅仅是巧合。况且,手头没有那些打印纸,即是没有物证。刚才还是应该撬开车窗,把打印纸取走吗?但现在再说这些也无补于事。
剩下只有日记本了。厚厚三大本,和录音笔一同放在铁盒里。
要尽快把全文看完……又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回家,把日记本拿给若离看……
算了,还是自己全部看完再说。刚才仅仅看了开头,什么都搞不明白……等一下洗个澡,然后集中精神往下看。
觉得很疲倦,是精神太过紧张的缘故吗?
或者小睡一会儿再看……不,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心中越发惶惑,报警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就连现在坚持着挥笔记日记,也是基于某种强烈的冲动。明明还有更急的事,但笔却停不下来。
必须要把这些事情记下来……
5.林乙双的日记(盲文,摘录)
2010年6月1日 阵雨
心血来潮想写日记。下定决心以后还有些激动。
前几天,有一个女孩带一只英短来店里看病,猫的眼睛发炎得很严重,几乎看不见东西;而它的主人更糟糕,本身就看不见东西。
我一下子就想起以前见过她。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应该是五年前,2005年前后。
一个下雨天,她扶着她哥哥来医院打破伤风针。她哥哥被铁枝贯穿了大腿,包扎的手法惨不忍睹,加上两个人都跌跌撞撞,搞得医护室墙上地下都是血。
让他们留院治疗却坚决拒绝,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一句,你哥是不是你的眼睛,你是不是想以后当你哥的腿?
他们没理我,跌跌撞撞走了。可能是认为一个住院医师的话不足为信。
那个女孩告诉我她的名字叫陈若离,嗯,我记得就是这个名字。哥哥叫陈若生。
她自然不记得我。我说小猫的病治好后,我帮你送到家里,她满口答应。
今天把猫送过去。她独自一人住在郊外,房子有两层,很宽敞。
她去端茶,我四处看了看。她找不到我,喊我的名字,其实我就站在她身后。唉,这孩子的眼睛真的完全看不见。
说一个人住不全对。她还和她哥哥住在一起,不过她哥哥经常不在家就是了。听说是四处出差的工作。
由此生出了怜惜之情吗?还不如说是称赞她了不起。她的人生一定蕴含着深刻的意义,一种闪闪发光的真理。我想知道她的生活。
她说她记日记,今天会把小猫回家的事情记录下来。言下之意,我也会出现在她的日记里。真是个有意义的好习惯。
心血来潮记日记是因为她的原因吗?这一点还用说?日记里的内容全部是关于她,我想以后也是。
写下这些文字,让我很激动。
今天下了几阵大雨,五年前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天气。她脸上一道雨水一道血迹,又是苍白又是艳红,双目空洞无光。单薄的衬衣可能是随手穿的,和肌肤紧贴在一起,因为身体湿透而若有若无。一个纽扣系错了,还有两个没有系上,内衣是肉色的。她紧紧抱着她的哥哥,一点都不避嫌。她看不见自己雪白的曲线。
今天她伸手触碰了我。
她现在从事什么工作,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每天如何起居作息……有没有和男人交往,这些我都想知道。
2010年6月4日 阴
想起小学的时候也写过日记,和同桌的女孩交换看。那个女孩看得可入迷了。
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小猫的主人今天过得怎么样呢?
2010年6月8日 晴
今天放晴了,阳光明媚,心情大好。
不过天气太好也利弊参半。街上熙熙攘攘,人太多让我感觉不舒服。哪怕隐身在人潮中,也有陌生人盯着你看。有些人专门在公交车上偷看别人的手机内容。被人监视的焦躁感。这个世界布满了监控摄像头和眼睛,无所遁形。
不仅在大街上,在商店,在医院,在公寓楼……在哪都一样。很讨厌被看见。
陈若离的家很好。无论天气多好,附近也悄无人踪。
下午没什么事,又到了一趟她家,到达时太阳已近下山。虽说哪怕是白天也没什么人,但日落以后理应更安静。
本来今天想试试敲门会怎样。理由随便找,直接说给猫做回访也未尝不可。当然想好的说辞是到附近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