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犬》作者:[哥伦比亚]皮拉尔·金塔纳

【编辑推荐】
★★★在被生吞之前,率先sha了它。★★★
★ 哥伦比亚当代文学领物皮拉尔·金塔纳锋利之作!
【备受瞩目的哥伦比亚女作家!】
- 南美ZUI重要文学节 · “39位拉丁美洲ZUI值得关注的39岁以下作家”
- 夺魁西班牙至高文学奖· 丰泉奖

【一鸣惊人的拉美文学!】
- 斩获:哥伦比亚至高奖—叙事图书奖 | 英国笔会翻译奖
- 冲刺:美国国家图书奖决选 | 都柏林国际文学奖
- 口碑:亚马·逊评分4.3,Goodreads评分3.9!被译至美、德、法、西等20多国
- 影响力:《卫报》《出版人周刊》《科克斯书评》《国家报》等媒体强推!知名作家盛赞。

这部作品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表现出在极富开放性、广阔无边的地理环境下人类所面对的难以形容的压抑。作者表现出超凡的节奏控制能力,没有一处纰漏,给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充满美、渴望和人类的痛苦。——哥伦比亚叙事图书奖 颁奖辞

★ 当控制的爱变成暴力现场 ——反击!
“又怀上了。”她一边想,一边用力拉紧那根套在脖子上的绳子。
因无法生育而将收留的动物视作孩子;毫无悔意地勒死背弃自己的母狗;将屡屡食言的爱人喂给美洲豹;嘲弄情人的病痛是天罚、活该,是绑住他的筹码……
——那些快要使她窒息的,她选择率先sha死它。
这本书能改变你。它深入探讨了母性、残忍,以及大自然是多么不可征服。一切都写得令人难忘。——玛丽安娜·恩里克斯(阿根廷作家,《火中遗物》作者)

★ 十年丛林生活灵感书写:爱与暴烈原为一体,它根本不讲逻辑。
取材自作者经历:定居于太平洋海岸,与恋人在悬崖上建造小屋,终究因家庭暴力而离开。
“我在哥伦比亚太平洋沿岸的丛林中生活了十年。当我刚到那里时,我看见了一只狗的,一只母狗。三天后,不见了,只剩下骨头和毛发,唯·一的生命痕迹是停在树上和在四周飞翔的兀鹫。我想,这就是这里至关重要的故事。”
这部广受赞誉的中篇对丛林的描写令人难忘——数不尽的暴风雨、昆虫,以及被海浪冲刷到沙滩上的垃圾。这是一个关于阶·级、母性和愤怒的强有力的、令人震惊的故事。——英国《卫报》

★ 生猛浓烈,短小精悍,氛围拉满,一口气读完!
黑暗原始的丛林,隔绝闭塞的海岸、压抑贫瘠的生活、因欲望而焦渴的人……
残酷与温情交织,故事性与文学性兼具,张力十足、极富辨识度的粗粝之作。
深刻主题 × 极简笔触 × 短小篇幅 = 令人目一新的拉美文学!

内容简介
海岸边丛林深处的小村庄里,达玛丽斯和丈夫过着潦倒的生活,她无比盼望孕育一个孩子,却迟迟不能如愿。
一天,达玛丽斯得到了一只没人想要的小母狗,她全心全意地照顾它、爱它,给它起了本来要给自己女儿的名字——绮里。绮里总是逃跑,让达玛丽斯担心不已,但又总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家中。
直到达玛丽斯的爱变成怨恨,直到她发现——绮里怀孕了。
《雌犬》收录了同名中篇和五篇人物互相关联、故事线索勾连的短篇,聚焦于一群被自然、社会乃至内心世界围堵的人,探讨了在严酷、压抑的环境中,爱究竟意味着什么。亲手勒死“女儿”,将爱人喂给美洲豹,嘲笑情人的病痛是活该……当暴力充溢日常,爱也在一次次挫败后露出爪牙,他们陡然发现,爱与暴烈原为一体,它们根本不讲逻辑。

作者简介
皮拉尔·金塔纳
Pilar Quintana
哥伦比亚作家,出生于加利,毕业于波哥大哈维利亚纳大学。2003 年出版首作《舌痒》。另著有小说《奇异尘埃收藏家》(2007)、短篇小说集《小红帽吃狼》(2012)等,最新作品《深渊》(2021)获得久负盛名的西班牙丰泉小说奖。本书收录同名中篇小说《雌犬》获2018年哥伦比亚叙事图书奖、2019年英国笔会翻译奖,入围2020年美国国家图书奖翻译作品类决选和2022年都柏林国际文学奖。

第1章 雌犬
“今天早上我发现它在那儿,四脚朝天。”埃罗迪亚夫人指着海滩上的某个地方说,那里堆着很多被海浪冲过来或翻搅出的垃圾,有树干、塑料袋和瓶子。
“被毒死了?”
“我想是的。”
“怎么处理它的?埋了吗?”
埃罗迪亚夫人点了点头:
“我的孙子们埋的。”
“埋在山上的墓地?”
“不,就埋在海滩上。”
村里有很多狗都被毒死了。有人说是被人故意杀掉的,但达玛丽斯不相信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觉得那些狗可能误吃了老鼠药,或者中毒的老鼠,它们中毒后很好捉。
“我很遗憾。”达玛丽斯说。
埃罗迪亚夫人只是点了点头。她养那只狗很长时间了,一只黑色的母狗,整天趴在海滩饭馆周围,和她形影不离。无论埃罗迪亚夫人去教堂、儿媳妇家,还是商店或码头,那只狗都跟在她身后。她一定很伤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她用注射器把碗里的牛奶喂给一只小狗,喂完放下,又抓起另一只。一共有十只,它们都太小,小得连眼睛还没睁开。
“它们出生才六天,”埃罗迪亚夫人说,“看样子活不下去了。”
自达玛丽斯记事起,埃罗迪亚夫人就是个老太太的样子了。她戴着一副眼镜,厚厚的镜片使她的眼睛看起来很古怪。她腰身臃肿,行动缓慢,少言寡语,即使在饭馆最繁忙的时候,店里有醉汉和小孩子在桌子间跑来跑去,她也能保持镇静。但这时的她却显得疲惫不堪。
“你为什么不把它们送人呢?”达玛丽斯说。
“有人领走了一只,但再没人想要这么小的狗了。”
这时是淡季,饭馆没有在沙滩上摆桌子,没有音乐,也没有游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此刻显得巨大的空荡,包围着坐在长椅上的埃罗迪亚夫人和纸箱中的十只小狗。达玛丽斯仔细地看了一遍,选中了其中一只。
“我可以带走那个小家伙吗?”她说。
埃罗迪亚夫人将刚喂完的小狗放进纸箱,拿出达玛丽斯指的那只,一只灰色的小狗,耳朵耷拉着。她朝屁股看了看。
“是只母的。”她说。

退潮时,海滩变得无边无际,空旷的地面覆盖着烂泥似的黑色沙子。涨潮时,海水淹没整个沙滩,海浪从丛林中带来了棍子、树枝、种子和枯叶,再把它们和人造的垃圾搅在一起。达玛丽斯刚从邻村探望舅妈回来,那个村子地势较高、地面坚实,在军用机场的另一头,那里更加现代化,有钢筋水泥建成的酒店和餐厅。看到埃罗迪亚夫人和那些小狗时,出于好奇,她停了下来。现在,她要回海滩另一边自己的家了。因为没地方放小狗,她便把它抱在怀里。小家伙在她手里正合适,散发着奶香味,她心中涌起一股紧紧抱住它哭泣的强烈冲动。
达玛丽斯所住的村子是一条铺满沙子的长街,两边立着房子。所有的房子都破败不堪,木桩撑着地板,高出地面,墙壁是木板做的,黑色的屋顶发了霉。达玛丽斯有点担心,不知道罗赫略看见这只小母狗会有什么反应。罗赫略不喜欢狗,他养狗只是为了看家。他现在养了三只狗:大危、二蝇和小榄。
年纪最大的大危看起来很像军官们用来检查小船和旅客行李的拉布拉多犬,但它的头又大又方,倒像邻村皇家太平洋酒店中的那些斗牛犬。大危是已故的乔苏家里的一只母狗生的——乔苏是真的爱狗,他养狗也是为了看家,但他爱护它们,还训练它们和他一起去打猎。
罗赫略说,有一天他去探望乔苏时,一只不满两个月的小狗从窝里跑了出来,冲着他叫。他想,这就是他需要的狗。乔苏将这小狗送给他,罗赫略给它取名大危,意思是“危险”。大危长大后,不负期待地成了一只占有欲很强的凶猛的狗。罗赫略每次谈起大危时,看起来像是很看重、赞赏它,但实际上他只会吓唬它,朝它大叫“去”,举起手掌让它记起自己从前挨过的打。
二蝇还是小狗崽儿时的日子显然并不好过。它又小又瘦,瑟瑟发抖。一天,它突然出现在家里,而大危接纳了它,它就这样留了下来。它来的时候尾巴上有伤,没过几天,伤口就感染了。等到罗赫略和达玛丽斯发现时,伤口已经爬满蛆虫,达玛丽斯似乎还看见一只完全成形的苍蝇从伤口里飞了出来。
“你瞧见了吗?!”她说。
罗赫略什么都没看到。达玛丽斯告诉他后,他哈哈大笑,说终于为这小家伙找到了合适的名字。
“二蝇,别动,你这婊子养的。”罗赫略命令道。
他抓住狗尾巴尖,举起砍刀,还没等达玛丽斯反应过来,就一刀把它砍断了。二蝇嚎叫着跑了出去,达玛丽斯吓坏了,惊恐地看着罗赫略。他手中还拿着那条爬满蛆虫的狗尾巴,耸了耸肩,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其他地方也感染。但达玛丽斯总觉得他打心底里享受这么做。
最小的小榄是大危和邻居家的狗生的,那是只巧克力色的拉布拉多,据说是纯种的。小榄长得很像大危,但它的毛更长,颜色更浅。小榄是三只狗里最不亲人的。三只狗都很怕罗赫略,也都对人很警惕,但小榄不和任何人亲近,甚至不在人前吃饭。达玛丽斯知道,这是因为罗赫略总会趁它们吃饭时悄悄走到它们背后,用他专门打狗的竹鞭打它们,有时是因为它们做了错事,有时只是为了取乐。但小榄也不可信,它会不声不响地从背后咬人。
达玛丽斯对自己说,小母狗的生活会和其他三只狗的不一样。这是她的狗,她不会让罗赫略那样对待它,甚至不会让罗赫略冲它摆脸色。达玛丽斯想着,走进了海梅先生的店里,她把怀里的小狗给他看。
“这个小家伙。”他说。
海梅先生的店里只有一个柜台和一面墙,但货物却很丰富,从食物到钉子和螺丝都有。海梅先生来自中部,身无分文地来到这里。他到这儿的时候,人们正在建海军基地,他和村里一个比他还穷的女人在一起了。有些人说他们的生活好转是因为用了巫术,达玛丽斯却认为那是因为海梅先生是个勤劳善良的好人。
那天,海梅先生赊给她够吃一周的蔬菜、第二天早餐的面包、一袋奶粉和一个喂小狗用的注射器,他还送了她一个纸箱。

罗赫略是个身材高大、满身肌肉的黑人,整天红着脸,好像要发怒似的。达玛丽斯带着小狗回到家的时候,他正在外面清理割草机的马达,甚至没跟达玛丽斯打招呼。
“又一只狗?”他说,“你可别指望我会照顾它。”
“谁求你了吗?”她反驳道,径直走向茅屋。
海梅先生给的注射器没什么用。达玛丽斯的手臂粗壮而笨拙,手指和身体其他部位一样胖。每次她把注射器的活塞推到最底,里面的牛奶就会喷到小狗的脸上,洒得到处都是。小狗还不会舔食,她没法把牛奶放在碗里喂它,村里卖的奶瓶都是给婴儿用的,对小狗来说太大了。海梅先生建议她用滴管,她也试过了,但这么一滴一滴地喂,小狗永远都填不饱肚子。后来,达玛丽斯想到可以把面包泡在牛奶里让小狗吮着吃。这是个好办法,它把整块面包都吃完了。
他们住的茅屋不在沙滩上,而是在一片被丛林覆盖的悬崖上。城里来的白人都在那儿建房子,又大又漂亮的度假屋,有花园、石头铺成的走道和泳池。从那儿到村里去,首先要走下一段又长又陡的台阶。因为雨水很多,必须经常将台阶上的苔藓擦掉,以免滑倒。接着要穿过一片宽阔的海湾,海水如河流般湍急,随着潮汐涨落。
那些天,早上海浪就很高了。为了给小狗买面包,达玛丽斯得起个大早,扛着船桨走下悬崖的台阶,将小船从停靠的地方推到水里,划到对岸,绑在一棵棕榈树上,扛着船桨走到附近的渔夫家里,拜托他或者他的妻子或者孩子们帮忙保管船桨,听听他们的抱怨或者邻居的闲话,步行穿过大半个村子到海梅先生的店里。回家的路上也是一样。不管刮风下雨,她每天都会去买面包。
白天,达玛丽斯会把小狗揣在怀里,用自己丰满柔软的胸脯温暖它。晚上,她就把它放在海梅先生送的纸箱里,箱里放一瓶热水和她当天穿过的T恤,好让小狗熟悉她的味道。
他们住的茅屋是木头搭的,非常简陋。暴风雨来袭时,茅屋在雷声与狂风中晃动,雨水从屋顶的破洞和木板墙的缝隙渗进屋里,屋子变得又冷又潮湿,小狗就会发出声声呜咽。达玛丽斯和罗赫略早就分房睡了,在这样的夜里,达玛丽斯会在罗赫略发话或者有所动作前就起身,抱起纸箱里的小狗,在黑暗中陪着它,抚摸它,直到它不再叫为止。小狗被电闪雷鸣和狂风吓坏了,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就像大海中的一粒沙子般微不足道。
白天,达玛丽斯也会抚摸它。干完上午的活、吃过午饭后,下午达玛丽斯会坐在塑料椅子上看电视剧,小狗就趴在她的膝盖上。如果罗赫略在,他会看着她用手指轻轻地抚摸小狗的背部,但他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也不会说。

卢兹米拉倒是在来看他们的时候评论了一番,即便那天达玛丽斯一直忍着,将小狗留在纸箱里,没有抱在怀里。卢兹米拉和罗赫略不同,她不会伤害动物,但她不喜欢它们。她就是那样的人,只能看到事物不好的一面,无时无刻不在批评别人。
卢兹米拉在的时候,小母狗一直在睡觉。它醒来后,达玛丽斯给它喂吃的,放它到草地上大小便。它醒了两次,每次达玛丽斯都喂了它,抱它到草地上。雨从前一天晚上下到当天早上,草地湿漉漉的。达玛丽斯并不想让卢兹米拉看见这只小狗,甚至不想让她知道她在养狗,但她又不能让小狗饿着肚子或者把家里弄脏。天空和大海仿佛一片灰色的污渍,空气潮湿得似乎鱼儿离开水也能游动。达玛丽斯想用毛巾擦干它的爪子,用双手搓暖它的身体再把它放回纸箱。但她忍住了,因为卢兹米拉一直嫌弃地看着她。
“你老这么摸它,会把它弄死的。”她说。
达玛丽斯被这话刺伤了,但她什么也没说。不值得为这吵一架。卢兹米拉又一脸厌恶地问它叫什么名字,达玛丽斯只好回答说,绮里。卢兹米拉和达玛丽斯是表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再了解不过。
“绮里?那个选美冠军?”卢兹米拉笑了,“这不是你打算给女儿取的名字吗?”
达玛丽斯一直没有孩子。她十八岁就和罗赫略在一起了,两年后,人们开始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们年纪不小啦”之类的话。他们并没有避孕,而从那时起,达玛丽斯开始喝一种用山上的草药——玛丽亚草和圣灵草——做成的药茶,因为她听说它们对怀孕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