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又说,听说你的女儿珞琳在太后身旁侍候过,那这亲事就不能马虎了,我看那谁谁家的不行!那孩子就配不上你将军府的格格。
雁姬知道珞琳的亲事算是也完了,正好,要是全家都要走,她还不放心把珞琳一人留下呢。赶紧顺着福晋的话说要不是您说出来,我也不好开这个口啊。
福晋见雁姬知机又爽快,顺杆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去那一家说,让他们另找别家的姑娘,就别盼着我们家的珞琳了。
雁姬忙笑道多谢福晋。
等这些闲事都说完了,福晋就提起了新月,却不肯明说,只说是将军的那个人。
雁姬的脸色就有些沉,福晋见她这样也有些同情,拍着她的手道:“我知道这事是你委屈了,只是也不必太担心。”
福晋给她透了个底。明面上端王遗孤的新月格格已经死了烧了葬了,这个人是谁京中没人知道,没人认识。
“你只管拿顶小轿带着她走就行。”福晋掸掸衣裳上的灰说。
雁姬还有些迟疑,吱呜道:“这,到底是格格……”
福晋眼一瞪:“这话日后不能再提!什么格格?没有格格!”雁姬连忙答应着。
福晋这才又放软了声音说:“好歹也是端王的骨血,怎么着也要给她一条活路。”
是没有愿意顶这个缸吧?端王世子还活的好好的呢,京里的人又都不是傻子,杀了还是远远的送走不都是一回事吗?反正京里的人再也见不着她,也有人接下这个烫手的东西不就行了?至于是哪一家倒霉就没人关心了。
福晋说:“名分什么的,你们自己看着办,给不给都行。只有一条要记住!”
雁姬伏耳过去,福晋悄悄说:“她这一路跑一路颠的,怕是坏了身子,日后是生不出孩子来了。”
雁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新月活着可以,只是她不能再有孩子!这件事就到她为止!日后再也不能提起!
福晋这才叫人领了新月进屋,新月看着简直跟路边的乞丐似的,头发枯黄杂乱,脸上瘦的都没肉了,整个人似乎风一吹就能吹跑似的。
新月给雁姬郑重的磕头行了个大礼,那福晋就按着雁姬让她受了这个礼。奇异的是雁姬竟然没有上一次接受她的大礼时的不服气和愤怒,是因为她上一次太光鲜,这一次太狼狈吗?
上一次她得到了全将军府的人的支持,这一次她被所有人都抛弃了。
雁姬觉得无比的痛快!她真正仰着头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个高贵无比的格格跟她下跪磕头行大礼!
福晋叫起新月板着脸跟她说日后这世上就没有新月格格了,只有将军府中的新月,是丫头是妾是什么任将军府安排,她不得有任何怨言!
新月赶紧磕头说只要能跟努达海在一起,她可以不要名分!不要身份地位!什么都不要!
福晋听了厌恶的皱眉,这是什么话,也是她应该说的?就算现在抹了她的身份,她也是端王的格格啊,端王府是怎么教孩子的?
福晋又交待她不但要侍候将军,更要好好用心的侍候雁姬!
“当家太太才是你的正经主子!你要记住身份!”
新月泪盈盈的望着雁姬,又磕头道雁姬如此大度,如此宽容接受了她,她日后一定会好好当雁姬的丫头,好好侍候雁姬!
福晋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了,挥手让她下去,等人走了拉着雁姬的手叹道:“这人我是给你带来了,你放心,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问她一句!”
雁姬听她这么说也知道不能饿着冻着这个新月,也不能打她骂她。太后和宫里的意思是让将军府就这么养着她,养一辈子,养到死都不许她再出现在人前了。
雁姬送福晋出门,悄悄问了句端王世子克善的事,福晋冷笑道:“世子病着呢,谁知道病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门呢?小小孩子一个,又接连丧亲,也难怪他会生病了。”
过了几日骥远过来送行,又说皇帝下旨把端王叔叔的一个儿子提了爵位。
“我看着,这端王世子的头衔只怕是要换个人来戴了。”骥远冷笑着说。端王一脉,这辈子只怕都不可能再有什么造化了。
第 23 章
努达海一家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回了老家,在努达海的阿玛以前住房子里住了下来。老太太以前刚嫁给努达海他阿玛的时候就是住的这里,虽然她还是说不清楚话,但明显很高兴能回到这里。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雁姬把地和房子什么的都卖了,有人还特地送来了皇帝和太后偷偷给的赏钱,本来他们这一家子离开就是不能宣扬的事,明着说是老太太病了思念家乡,又说是努达海伤重要出去寻访名医高人,所以走得十分匆忙。京里的旧友也多少听到些风声,没有大肆的为他们一家子送行,只是纷纷送了礼物来就算了。
所以将军府现在倒是还算有钱。
努达海买下了旧宅子附近的地和房子,翻修加新盖后带着一家大小搬了进去。他们这一家也算是荣归,仍留在旧地的人就常常带礼物来拜访,只是他们一家还是深居简出,轻易不见外客,对外只是说家里老人重病需要休息。
珞琳已经十四了,不过这里的女孩子不像京城那样早嫁,进京应选撂了牌子再回家乡来,十六七再嫁人的也有的是,更有那心疼自己家孩子不肯放出门的也有。珞琳出宫前太后早有免选的恩旨,这里又没有那么多规矩,出了城外面有大片的荒地冻土,野狐狸野兔子城外的野林子里多得很,珞琳像放出笼子的鸟一样都玩疯了,天天让努达海骑着马领她出去打猎。
骥远不在,努达海又因“重病”抹了军职,天天带着珞琳出去打猎倒是挺好玩的,也算是排遣一下他胸中的沉郁不平。
雁姬以前总是管着珞琳,也因为她自己性格的转变,偶尔也觉得珞琳虽然懂事多了,但是少了那么一份孩子的天真和快活。又经过了这次的事后,也不愿意再去拘束她。对她跟着努达海出去的事只是睁一眼闭一眼。
这里的奴隶也便宜,雁姬出京前把家中使唤的人大部分都卖了,来了之后就要重新买人侍候。等各屋各院都安排好了,新月那边倒是为难起来。
这么一路走来,新月就跟以前雁姬认识的那个新月一样。总是很热情的想跟大家做好朋友,也很热情的想要侍候努达海、老太太、她和珞琳。
她扯着珞琳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又泪光闪闪的说我一直是把你当朋友的,我们忘掉那些不愉快,还做朋友不好吗?
珞琳冷哼着甩了她的手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也不瞧瞧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新月就哭,珞琳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把你当朋友看的啊。
珞琳懒得理她,转身走了。
雁姬听说了就把新月叫过来跟她说如今不是在京里了,她也不是和硕格格了。
“珞琳是府里的格格,你是下人,是侍候她的。日后不许再这么没大没小了!”雁姬厌恶的说。
新月满脸是泪,磕头道太太说的是,我一时忘了,以为还是在宫里跟珞琳一起住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可要好了,天天在一起。
雁姬听她提起当时珞琳进宫的事就生气,拍桌道快别说当时了!那都是你陷害珞琳的!要不是你她怎么会离开家?离开阿玛额娘?她从小连自己穿鞋都不会,倒要进去做个丫头侍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