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尔会忘记。
齐程是开了挂的。
病了十年,仍然能够很精准的表达荷尔蒙的那种挂。
她一直忐忑到所有医生都走了,回到齐程房里面看着他的眼睛。
“李医生说。”齐程看着她,“活力仍然不太理想。”
迟稚涵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的松了口气。
“但是可以解禁了。”齐程仍然看着她,“克制频率就行。”
“什么频率?”迟稚涵觉得好热。
“一周两次?”齐程走进,摸着迟稚涵有些发烫的耳朵。
“好不好?”他问,琥珀色的眼瞳慢慢的变成了金黑色。
迟稚涵觉得窒息,却感觉到自己点了下头。
“你脸好红……”齐程声音迅速的哑了,和他之前好几次逼的监控仪唱歌那样。
“……你也红。”迟稚涵不甘示弱的顶回去,然后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种时候还不服输,
齐程笑。
“我一直以为等到你能穿吊带的时候,我应该就好了。”结果等到入秋,他才真的正式解禁。
让她一整个夏天,都老老实实的穿着T恤长裤。
迟稚涵有些喘,齐程微凉的指尖不管摸到哪里,都让她有种点燃火苗的感觉。
“我们得避孕。”齐程的嗓音沙哑带着让人脸红的热气,“然后,我没有买避孕套。”
迟稚涵腿有些发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感觉到齐程动作停了下来,和她拉开了点距离。
他脸也很红,本来就白皙,所以红的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眼尾也有点红,迟稚涵看过他哭,但是这样的红,她从没见过,有种基于本能的被侵犯的羞涩。
“明天?”齐程问的很认真。
……
迟稚涵晕乎乎的点头,末了还晕乎乎的补充:“那我明天穿吊带。”
……
齐程搂住她在她颈边笑的时候,她其实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她并不习惯齐程这样有侵略性的样子。
却仍然被他这样撩拨的全身都泛着痒。
她……曾经只是被叫来临终关怀的……
临终关怀的对象是齐程。
这个五官组合在一起,只是淡淡笑一下就忍不住掏心掏肺给他的男人。
幸好啊……
第八十章
有些事情是不能预约的, 尤其,是不能打断后再预约的……
两个这方面都毫无经验的人, 在最初的悸动过去后, 开始尴尬。
第一个难关是……买套。
他不能出门买,这种事情也不可能让迟稚涵去买, 更加不可能吩咐洋房外帮忙采购的工作人员。
于是齐程在迟稚涵打开投影开始看电影的时候, 摸出了手机,抿着嘴, 红着脸。
他用的是外卖软件,搜索了附近的超市, 然后陷入了泥潭。
……
…………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
品牌, 款式, 厚薄,尺寸甚至还有香味……
……
齐程的鼻尖开始出汗。
他甚至不知道尺寸要怎么算……
他这辈子对这方面开始好奇似乎是十六岁左右,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去翻齐鹏的库存, 然后被齐鹏暴力镇压。
他向来听齐鹏的话,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奇过了。
生病之后, 更加没有任何兴趣。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迟稚涵,她耳朵的潮红还没有消下去, 看都不看他一眼。
齐程额头也开始出汗,他知道迟稚涵应该知道他一个人坐在吧台干什么——因为她看的这部法语片忘记调出中文字幕……
可她看的跟真的一样,目不转睛。
咬咬牙。
他开始网络搜索,认认真真的从型号大小, 到薄厚,到品牌,最后没忍住顺便看了一眼款式和香味。
一直到那部冗长的法语片都快要接近尾声,他才满头大汗的买了人生中的第一盒避孕套,弹出支付成功的声音的时候,迟稚涵挺直的背很明显的松了一下。
两个半小时……
迟稚涵在内心咆哮……
她第一次买卫生巾都不用那么久!!!
“我先去洗澡。”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的齐程声音轻松了一些,走了两步回头提醒迟稚涵,“你一直没调出中文字幕。”
……
…………
迟稚涵咬牙切齿的转头,对上齐程笑成弯月的眼睛。
“我现在看你的时候,你脸上有四个字,金色的,自带回旋效果。”迟稚涵的语气了无生趣。
齐程微微挑了下眉。
迟稚涵窒息,他现在居然会挑眉了……
“明、天、就、做!”迟稚涵伸出手,在齐程脸上虚点了四下,抑扬顿挫,“后面还有个感叹号。”
……
…………
齐程僵在当场。
“……很尴尬?”他快要原地冒烟了。
“嗯。”迟稚涵拼命点头。
齐程走近,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汗,苦笑:“我刚才深呼吸了好多次。”
……就为了买一盒避孕套。
“为什么其他情侣同居的时候不尴尬?”迟稚涵百思不得其解,半跪在沙发上拿纸巾帮齐程擦掉脸上的汗。
指尖碰到齐程的脸,两人眼神交汇,迟稚涵下意识的口干舌燥舔了下嘴唇,接着很无语的看着齐程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我们两个禽兽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迟稚涵哀嚎,抱着抱枕把自己头埋进去撞了两下。
满脸通红的齐程索性也坐了下来,跟着迟稚涵一起,抱着抱枕发呆。
“要不我问问其他人?”迟稚涵用肩膀撞了下齐程。
“……问谁?”齐程声音紧张的发干,干咳了一声。
……戚晴也是个母胎单身,暗恋某男将近五年至今没有成功告白。
她身边认识的,差不多年纪的,有恋爱经验的……
“齐宁?”迟稚涵说完之后马上自我否定,“完了我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齐程发现他这一次,居然很认同迟稚涵的胡说八道。
“苏秋?”迟稚涵脑子里面闪过了那个娇艳如花的公关小姐姐。
“……谁?”齐程疑惑。
“……算了我和她没有熟成这样,问她一定会被她笑死。”迟稚涵再一次放弃。
“网上发帖?”思维很活跃的迟稚涵再次有了新的想法。
齐程没吭声。
迟稚涵转头,发现他看她的表情很奇异。
“……你是不是在心里面骂我?”迟稚涵拧眉。
“不是。”齐程摇头,老老实实,“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思考。”
“都是你!”迟稚涵愤愤的。
“嗯。”齐程小声的承认了,然后又小声的委屈的补充了一句,“其实你不说那四个字就还好一些。”
金光闪闪还有感叹号,描述的太具体了,导致他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那你买避孕套为什么要买那么久?”迟稚涵把抱枕放下,转身面向齐程。
来嘛!互相伤害!
“……”齐程默默的举起自己的监控仪,然后被迟稚涵一巴掌拍下去。
“它闪都没闪一下好不好!”又来这套。
沉默……
大眼瞪大眼……
最先憋不住的是迟稚涵,梨涡若隐若现的最终还是露了出来。
“天哪,我们两个太蠢了。”蠢到她自己脚趾蜷缩。
“嗯……”齐程也笑,靠在沙发上揉揉眉心。
“还有一件事。”迟稚涵头放在抱枕上,懒洋洋的昂了起来,“你只买了一盒么?”
“什么?”齐程以为自己听错。
“你只买了一盒么?”迟稚涵又问了一遍,“我看你用的外卖软件,他们不提供包装的,会放在白色塑料袋里,安保大叔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齐程半张着嘴眨眨眼。
“所以你应该多买点东西,混在一起比较不尴尬。”迟稚涵看着他,再捅了一刀,“不然明天安保大叔会拿着一盒避孕套敲我们的门。”
“所以我每次买卫生巾的时候都特意买一大堆的东西。”迟稚涵看着呆若木鸡的齐程笑嘻嘻,站起来拍拍他的头,“我先去洗澡。”
……
…………
戏弄成功。
她开心死了,关上门洗澡的时候哼着五音不全的歌,隔着门都能听到笑意。
齐程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慢慢的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原来幸福也能累积,越来越多,和悲伤一样。
原来,不同的角度看天花板,哪怕看了十年,也会有别样的景色。
***
安保大叔把那盒套子送过来的时候,齐程刚刚慢跑完,迟稚涵憋着笑把一袋子东西放到齐程面前。
“你要给大叔加薪!”迟稚涵歪头笑,手里的塑料袋哗啦啦的响。
为了避免尴尬,安保大叔居然在塑料袋里放了很多饼干蛋糕之类的零食,鼓鼓囊囊的一包。
齐程本来因为晨跑热得潮红的脸变得更红,伸出指头弹了下迟稚涵的耳垂。
皮死了。
脸皮也不见得比他厚多少,却偏偏爱逗他。
“我一会就出门,大概四点多回来,中饭放在冰箱里了,微波炉热一下再吃。”迟稚涵笑着捂耳朵,她正忙着找口红,一转身又找不到自己的手机,“我手机呢?”
“沙发上。”齐程擦干汗准备进卫生间洗澡,想了下回头,“你昨天说了要带的包在进门左边柜子第二格。”
迟稚涵动作停住,赤着脚吧嗒吧嗒跑过来,捧着齐程的脸很响的吧唧了一下做奖励。
“入秋了不要赤脚。”齐程严肃着脸,眼底却都是温柔,“今天家里会找人来铺地毯,你晚点回来也行。”
她太喜欢坐地上,拖鞋又经常不知所踪,索性就提前把冬天的地毯铺好。
想一想,他们认识居然也一年多了。
“那你今天做什么?”那么多人来铺地毯他肯定得找地方避开。
“去对面。”齐程拍拍她的脸,把她整个人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脚上,两人同手同脚的去找她的拖鞋,“我的大纲这个月得交了。”
“写抑郁症没问题么?”迟稚涵索性把齐程当杆子攀住,这个问题她上次直播就想问了,她有些担心齐程会回想起不愉快的经历。
“应该不会有问题,系列漫画,取材都是这几年我看的一些公开案例,我想让更多的人了解抑郁症。”齐程托住她的腰让她可以抱得更舒服一些,“你最晚一次穿拖鞋是什么时候?”
到处都没有她的拖鞋。
“昨天晚上开始就没穿过。”迟稚涵冲他皱鼻子,笑的灿烂。
她只要赤脚就会被齐程抱着走来走去,时间久了她就开始热爱把自己的拖鞋藏起来。
“帮我拿包包,直接去玄关换鞋子吧。”迟稚涵开始把齐程当成坐骑指挥,“我如果签了直播合约,每个月就必须得直播80个小时,到时候我们中饭都在对面吃吧?”
“嗯。”齐程脸微微沉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还是不喜欢我做直播哦?”迟稚涵歪头。
“嗯。”这次头点的快了。
“为什么啊?”从林经武帮她谈了这个直播合约后,齐程一直表现的不是特别开心,但又不像是明确不想她去做的样子。
“吃醋。”齐程看着她,学着她的样子皱皱鼻子。
迟稚涵做饭的样子很好看,他不想被别人看到。
但是她喜欢这份工作。
所以也只能……习惯。
迟稚涵像是听了了不得的甜言蜜语一样乐颠颠的笑眯了眼,穿鞋子的时候对站着不太开心的齐程招招手。
“不露脸。”她神秘兮兮的对齐程眨眼,“我在合约里面加了一条不露脸。”
她会同意这个直播合同,除了对方诚意十足的合约金外,同意她不露脸也是原因之一。
“我也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尤其是网上那么多奇奇怪怪说话不用负责任的网友。不过这家直播平台同意我不露脸,配有专门的房管管理弹幕,而且过程中我也不用一直和他们互动。”迟稚涵看着齐程,梨涡隐隐约约,“所以我才答应的。”
齐程点头,他正在往她包里放餐巾纸和手机。
“加上任俊友之前在直播里说我录视频用的剪辑,又说我用替身。”迟稚涵撇撇嘴,“心里面总是不太舒服。”
虽然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让她一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但是每次想起来却仍然觉得膈应。
“要不把那个平台买下来吧,炒了他然后你上?”齐程很诚心的建议。
“……你不是说你钱不够么。”迟稚涵无语。
“可以借。”齐程仍然很认真,“我姐肯定有。”
……
迟稚涵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这样的话感动到了。
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不是甜言蜜语,和我爱你无关,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无所不能,也无法只手遮天。
他们的对话行为都很日常,她受了委屈,他尽力的安慰,也尽力的帮她想办法。
这是她一直以来向往的爱情。
柴米油盐,普通平常,有烦恼,但是大多都抵不过幸福。
“我自己来。”迟稚涵又亲了下齐程,“不用为那种人费心力。”
不过就是跳梁小丑,她的日子越过越好,那人自然就越来越膈应,眼皮子浅成这样的人,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太大的格局。
最大的利用价值,估计也就是前阵子为了引出齐程的病做了个先锋棋子,失败了,最近那平台上似乎连他的推广位都没有了。
“记得户口本。”出门前齐程又叮嘱了一句,笑着看迟稚涵冲他挥挥手跑跑跳跳的出了门。
按照方案,他还有两周就可以尝试出门。
可以接送她上下班。
可以……尝试一起去民政局。
***
白天两人都忙,迟稚涵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五点,吃了晚饭收拾完,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开始换衣服洗澡。
她拿了一条吊带裙,黑色的,微微有些透。
上次被齐程说他会认真之后,头脑发热买的,一直没试过。
结果洗完澡发现她出不了这个门。
好像……太透了。
“齐程……”开了一条门缝小小声的喊了一句,脸涨成番茄色,“帮我拿下我平时穿的睡衣。”
齐程过了一分钟才走过来,手里却是空的。
“……”迟稚涵试图讲理,“这条太刺激了,不太适合第一次使用。”
齐程红着脸,却没动,他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干净的药香味。
“出来看看。”平静的,邀约的语气。
“……”迟稚涵觉得自己全身都开始红,“你别后悔。”
她一开始想的太简单,也太相信那些不良作者写的霸道总裁文,甚至没有穿内衣。
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全身皮肤都因为害羞变成粉色,她局促不安的包着湿嗒嗒的头发,几缕湿透了的头发贴在白皙的脖子边,水滴顺着小巧的锁骨流到看不见的地方。
确实有些透。
隐隐约约的一览无遗,却偏偏比一览无遗多了许多遐想。
“……我给你拿睡衣。”齐程深呼吸了十几次之后放弃,确实,有点太刺激了。
“你先吹头发。”想了下又转身,把站在原地害羞的脚趾头缩成一团的迟稚涵推回洗手间。
指尖碰到她肩膀的时候,两个人都僵住了。
“我帮你吹。”齐程已经开始把自己完全交给本能。
虽然刺激,但是他似乎舍不得让她把衣服换掉。
电吹风的声音在安静的洋房内听起来特别响,今天看起来特别沉默乖巧的迟稚涵抱着膝盖坐在凳子上,吊带裙的一边滑落了下来,她咬着嘴唇又拉上去。
又热又潮的洗手间,只剩下两人越来越明显的呼吸声。
她不太记得自己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吹干的,只能感觉到齐程越靠越近。
恍恍惚惚的,真的开始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他咬牙问了一句可不可以。
她应该是点头了吧。
然后下一秒,就被痛清醒了。
“你出去!”所有的浪漫旖旎都变成了泡沫啪啪啪的在她眼前消失,痛的她尾音都带着啜泣。
齐程咬咬牙照做了。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的。
迟稚涵不安的动了下,对上齐程汗湿的脸。
“再来一次?”她充分表现出了越挫越勇的精神。
然后……
“不行不行不行!”抓着齐程的背太用力,几乎要划出血痕,“痛……”
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委委屈屈的转。
要命了,为什么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居然是那么痛的一件事。
这一次,齐程停了下,才照做。
趴在她身上,喘得很厉害,全身肌肉都因为某些欲望变得紧绷。
迟稚涵又有些心疼了。
“要不……”她刚开口就被齐程捂住嘴。
“我一次性试试,不行今天就不做了。”他眼角都因为忍耐而泛红,语气却仍然温柔,虽然已经沙哑不堪。
迟稚涵点头。
这一次,她真的忍了。
她背僵直,嘴唇咬的死死的,然后慢慢的,发现痛感消失。
“好一点了。”迟稚涵摸摸齐程汗湿的脸。
“……我不好了。”齐程埋在她颈窝里,呼吸都是热气。
“……啊?”迟稚涵没反应过来。
“这次不算。”齐程声音带着恼。
……
…………
迟稚涵突然就懂了。
“那个,他们说第一次是这样的,男的快女的痛……”这算不算安慰。
肩膀似乎被他恶狠狠的咬了一下。
齐程起身,拿过毯子盖住她的眼。
“这次不算!”他快气死了。
“哦!”迟稚涵抿着梨涡扬着嘴角。
“也不能算在一个礼拜两次里面。”齐程得寸进尺。
“好。”迟稚涵嘴角扬的更高。
从毛毯里,偷看齐程起身,估计一开始想自己去卫生间,回头发现她也一身汗。
索性用毛毯裹着把她一起抱了进去。
“你是不是偷偷练肌肉了。”迟稚涵戳了戳。
“……嗯。”齐程仍然心气不顺。
迟稚涵眯眼,搂住他的脖子埋进他怀里。
“第一次呢……”声音软软糯糯的。
“嗯……”齐程亲了亲她的耳朵,看着她缩了一下。
“第一次。”声音终于温柔了下来。
他们的第一次。
他之前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的第一次。
发生在迟稚涵一年合约终于截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