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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理甚至怀疑,他为什么非要问她的名字,难道他的超能力能在知道她名字之后就轻易杀了她?
宫理风镜里闷出汗来,她一把拽掉风镜,风帽也朝后翻去,露出银色的瞳孔与银白色的短发来。
但从鼻梁往下的面遮还在,宫理道:“还需要名字吗?你认出来了吧。之前你袭击了我,想要从教廷骑士手中把我带走。”
男人贪婪地看着她,目光惊奇,仿佛是第一次见这张脸一样细细看着。
宫理用刀面拍了拍他脸颊,让他回回神:“所以说,沙蓬人为什么要想带走我?还是你们接到的命令是杀了我?是谁给了你们这个委托,以至于敢对我下手。”
她用力拍男人的脸颊,他才回过神来,似乎是此刻才意识到她是当天他袭击的“王”。男人眼中是另一种讶然,但远不能跟看到她面容的惊讶相比。
宫理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好看,不至于让人惊艳吧。
男人还不说话,只是手抓着她衣摆,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宫理厉声道,刀尖已经扎在了他面颊中,鲜血流淌:“问你呢!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从口中只吐出了两个字:“……名字。”
宫理:“……”
她觉得自己还是温柔了,释放出信息素来,她狠狠抓住他脖颈,手指使劲儿按向他后颈的腺体。
男人的腿抽动了几下,身子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快变成被烤干烘焙的可可果,表情说不上是痛苦还是迷醉。宫理讥讽道:“你裤子湿了,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绿眼睛男人拽了拽衣服想要挡住可疑的痕迹,他脸上都被汗湿透了,宫理都能感觉他的腰在挺蹭着地面。要是尤金的话,早就哭昏过去了吧。
但男人只是汗水滑到眼窝里,还是死不松口:“……告诉、我,名字,我也都、告诉你。”
宫理都有点崩溃了,什么铁骨铮铮omega!
她感觉再用信息素刺激下去,男人快要昏厥过去了,宫理能从层叠外袍的遮掩下也看出凸起的形状,心里想着:看来男性Omega也是长这玩意儿啊。
他跟被压断腿的狼狗似的,被她抓着脖子,用力捏着腺体,头发全湿透了贴在脸前,喉咙里哽出了一声沙哑的呜咽,但还是想开口再问她的名字。
宫理烦道:“我叫林大美。”
男人就摇摇头。显然不信。
宫理快气死了。她想着宫廷里似乎也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叫她“王”,真告诉这个男人也无妨,就开口道:“……宫理。我叫宫理。”
男人终于松懈下来,嘴唇喃喃地想要重复这个名字,但她刺激他的信息素让这个男人在松口气之后几乎晕眩,男人胸口剧烈起伏,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不相称的红,身子也在抽动着。
宫理急了,摇晃着他衣领:“喂,不是说要都告诉我吗?到底是谁派你们抓王的?”
男人被她晃得忍不住把膝盖夹紧了,半晌才喃喃道:“姐妹会。有、个人。不是玛姆。不知道名字。”
玛姆?
宫理脑子里仿佛对这个名字一闪而过。
她刚想开口,就察觉到一直无人的深巷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似乎走的人左顾右盼往这边而来。这个脚步声在之前跟了她有一段了,终于追上来了吗?
被发现她和沙蓬人在一起的话,恐怕对她的戒心就更强了吧。
宫理想打昏眼前的男人,但他碧绿的眼睛看着她,简直没有出手的机会。宫理想起了那个Omega的展台,放软声音循循善诱道:“来,把脑袋靠过来。”
绿眼睛男人竟然很乖顺也很惊喜,将脸凑过来,贴在她手臂上,宫理拨开他颈后有些长的头发,仿佛闲聊天似的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老实道:“……林恩。”
宫理声音轻柔,将嘴唇靠近他后颈,道:“林恩是姓氏吧,名字呢?”
林恩想要摇摇头,猝不及防之间,感觉到牙齿用力咬上他腺体,他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干涸般的哀叫,拧动身子,却将手臂更紧的抓住她的衣摆。
第315章
宫理以为林恩是感觉到疼。
但她立刻察觉到信息素随着牙齿刺入, 缓缓的坚定地注入他腺体里,像是她的本能一样。男人没有尖叫,只是用力弓着后背, 嗓子眼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来,脸更用力的贴在她手臂上,身体痉挛。
有点太乖了,简直是依赖她一样, 跟刚刚又动刀又死犟的简直不想一个人, 这就是Alpha的力量吗?
他的气息简直就像是一场雨浇透了她, 更多的信息素甚至通过牙齿侵入她的口腔, 给她带来了口中苦甜, 微微耳鸣的联觉。
宫理甚至感觉自己都开始烫热起来,她的情绪像是毛衣上钩破的线头, 被他拽扯着即将流露。
而后如她所料般, 男人猛地身子弹动了一下,昏死了过去。
宫理松开了口, 晃了晃脑子,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个男人的信息素简直就像是给生锈的机器上油一样, 宫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充满活力般轻松。
这什么采阳补阴吗?
林恩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软倒下来从她身上滑落, 宫理却也被拽的一个趔趄。她才发现, 林恩昏倒之后都紧紧抓着她的衣摆不肯松手,她掰了一下他的手指, 这个男人的手跟铁钳似的掰不动, 除非把他手指弄折了。
宫理感觉自己衣袖上也沾了他的口水, 披在外的罩袍上更都是他的信息素。这个Omega的信息素当时可是暴露在了教廷骑士面前,她要是沾上了, 会立刻被怀疑跟沙蓬人有联络。宫理干脆将外衣脱了下来,全扔在了男人身上,就把他抛在了巷子深处。
她临走之前看了一眼男人,要不是他衣服都是完整的,她真像个……罪犯啊。
……
扎哈尔再找到宫理的时候,她正坐在某家狎戏馆子的二层阳台边,捏着廉价的卷烟,身边依偎着一个年纪不大的Omega。
她穿着单薄的无袖亚麻衣裙,但因为肤色与容貌,已经引来不少人的驻足惊叹。
那Omega被她迷得神志不清的往她身上蹭,她却只是笑着玩着身上买的各种零件武器,甚至还拿着个中看不中用的镂空折叠刀吓唬那个Omega。
Omega早就痴了,恨不得拿嘴去舔刀,却忽然被人粗暴的拽住衣领往后拖去。
宫理抬起眼来,漫不经心的吸着卷烟,抿嘴笑道:“骑士长,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深色肌肤的扎哈尔穿着一件立领蓝色衣袍,配有金色腰带与扣子,看起来身份不低但又没暴露教廷骑士的身份,面颊两侧对称的金色嵌条像是图腾般熠熠生辉,他轻蔑的看着宫理,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用逃跑只威胁出了几条吃喝拉撒的事儿,然后跑出来就来到这么脏的地方玩是吗?”
宫理窝在软沙发里,看着其他几个穿便装的教廷骑士已经将楼下围观的人都驱赶了,她懒懒的晃了晃穿凉鞋的脚道:“扎哈尔——我可是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本来我可是想把草叶子塞你鼻子里,但只让你服个软,我就没这么做了啊。都当着这么多人,我不毁你面子,你也别驳我面子嘛。”
她语调简直像是撒娇一样,眼睛斜过去瞧他。
扎哈尔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
但他也清醒了几分。这个女人之前在宫廷里的时候,就是又装傻又装柔弱,才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傀儡王,最后闹出那么大的事儿来。
现在就是防也防不住她,如果汇报到姐妹会,自己本来就岌岌可危的骑士长排名位更是深受影响……他自己权衡利弊下来,也怕宫理在城中闹出大动静惊动姐妹会,只能做出追着她在城里跑,甚至替她解决背后麻烦的选择。
扎哈尔现在想来,都觉得有点唾弃自己——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他想起凌晨的时候,宫理轻易击昏了他的属下,还把他死死钉在花园地里,在露水花丛里手欠的使劲儿抠他脸上的教廷芯片条,他想骂她都不敢骂太大声让别人听到。扎哈尔现在都感觉脸颊两侧火辣辣的疼。
他态度软化了几分,但仍然没好气道:“你玩够了吗?”
宫理将手交叠在脑后:“饭做好了没有?”
扎哈尔:“……”他哪儿知道!
宫理笑眯了眼睛:“走。起驾回宫。”
……
她把自己买的叮咣五六的破烂玩意儿全带回来了,侍女长总觉得那里头有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还想去查,扎哈尔却拦住了她,摇摇头。
侍女长看着宫理脚步轻快往餐厅走的身影,咬牙:“给她个刀片,说不定她就能把咱们全屠了!”
扎哈尔却摇摇头:“姐妹会明天就要见她,先看她能不能活到明天吧,别着急。而且她没有要杀我们的必要。”
侍女长却咬牙道:“要是姐妹会最后也神神秘秘没有定论呢?”
扎哈尔却轻描淡写道:“Alpha也是有情热期的,那是她最危险也是最盲目的时候,利用尤金的信息素毒杀她也不错。”
“……姐妹会没说让她死。”侍女长低声道,但她自己又接了一句:“也没说让她活着。”
就只是如果用这个办法的话,腺体里被强制注入精神毒素的尤金是肯定会死了。
侍女长和扎哈尔对视一眼,深吸了口气,大步朝餐厅走去。
长桌上摆满珍馐,宫理看来看去,发现蔬菜瓜果还是稀有的,而且这里肯定发展不出自然农业,估计大部分食材还是工厂合成的,吃到嘴里倒是味道不错。
尤金没有坐下,他是被侍女推进来的,手里还端着银色托盘,托盘上放的是面包。
宫理扫了他一眼,宫廷里的侍女似乎将他重新打扮了,穿了件面料垂坠柔软的米色无袖罗马式褶袍,长度也就到膝盖,露出蜜色肩膀,腰上是皮质的腰带。明显比那天亚麻衣服要质量好很多。
宫理思索着:尤金倒是一个很好的障眼法,也是她尽快了解这个社会规则的窗口。
尤金表情可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低头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宫理面前。宫理掰开一个松软的热腾腾的面包,里面是果干与乳酪,她笑了起来:“没有蚂蚁和烂橄榄吗?”
尤金窘迫起来。他好像是害怕她,但她笑脸实在可亲,尤金又觉得自己似乎比别人更亲近过她,有一点点胆大,他靠近过来道:“配着烤肉更好吃。”
宫理把杯子往旁边放,他毕竟是侍从,也很懂事,拿起银壶给她斟酒,也就站的离她更近了。
宫理咬着面包侧过脸来看他倒酒,有些发呆。尤金有时候觉得她很可怕,有时候又觉得她就像个邻家友人,他一向是活泼多话,没忍住道:“我在厨房里的朋友做的烤肉,他手艺可好了,还会做很多我都没听说过的菜——”
宫理抬头看了他一眼。
尤金一下子噎住,感觉自己太像是跟厨房里的其他人闲聊了。
但宫理托腮:“很好吃,你尝过吗?”
尤金憋了半天,还是说了实话:“……我经常偷吃。”
宫理笑起来。
她慢条斯理吃着饭,却嚼着嚼着皱起眉头,倒也不是说不好吃的意味,只是又用银餐叉又沾了沾酱汁品尝了会儿,后半程吃饭越来越沉默,好似陷入回忆与思索。尤金发现她特别偏爱的几道菜,应该都是平树做的……
餐桌对面就是窗户,宫理望着卷起的遮阳帘与夕阳照在花园里的颜色,尤金就站在她旁边,时不时给她倒酒。
打了抑制剂的Omega是最敏锐的,尤金一下子就能嗅到她身上的气息,很杂乱,她可能在人群里摩肩擦踵过,靠近她的可能有不止一个Omega,但有一个是沁到她气息里去的,甚至可能是她标记了谁。但她似乎用脂粉味很重的其他人有意掩盖了那股气息。
宫理吃完饭后,擦擦嘴站起身来道:“酒还不错,拿着剩下的过来吧。”
尤金呆住,但他大概也知道夕阳西下,王又要把他叫过去了。他有点腿软挪不开步,打心眼里害怕这个奇奇怪怪的王又要折磨他。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靠在Alpha的膝盖上跟个小孩似的哭,他脸贴着她的腿,她手指心不在焉拨弄他头发的时候,好像也算不上残忍……
宫理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尤金没跟上,她侧过脸来,银白色瞳孔望向他。尤金只感觉后脊梁骨窜上来一阵发麻,他连忙端起银壶,跟上她的脚步。
尤金跟着她的脚步,皮绳系带凉鞋束在她看起来细瘦却也有力量的小腿上,在白色衣裙下方时隐时现,她手臂伸直背在身后,姿势显得并不威严,但尤金仍是感觉心惊肉跳,但她的气息就像是绳索一样牵着他脖颈。
一直到卧室里,他放下酒壶,宫理坐在窗边的长沙发上,身边摆了一堆小玩意儿,她对他招了招手。
尤金走过去,看到一堆各种小孩玩具、矿工装备还有祈祷用物,有些愣住了。他坐在地毯上,宫理摆弄着那些玩意儿,有些她似乎没见过,她问他这些东西怎么玩怎么用,尤金总觉得王说不定是刁难他,回答不对就塞他嘴里似的。
尤金低声回答,后来发现宫理是真的不知道,她又把信息素都收拢着,尤金立马忘了疼,又高高兴兴的跟宫理演示太阳能储电器、测风向沙盘还有沙靴挂扣等等。
他讲起来又眉飞色舞的,还握着宫理的手腕说教堂的香盘塔是如何能占卜,因为里面有姐妹会圣母的力量,宫理笑着似有意无意问道:“圣母们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呢……”
尤金虔诚道:“都说圣母能预言一切,从未出过错误。”
宫理垂眼:“说来,前一段时间圣城是突然改变了航线吗?会不会就是圣母们预言了危险……”
尤金不太清楚:“一周之前吗?好像有,夜里突然停下来然后调转了方向,因为天井的月亮变的看不见了,但重新起航之后还闯进特别严重的沙暴中,厨房的瓶瓶罐罐都被晃倒了,到处都漏沙子。宫殿中好像也出了很多事,我看到到处都是人在跑,是不是也碰坏了很多名贵东西?”
一周之前,圣城调转方向果然是件重要的事情,说不定跟她的逃走时间吻合。
月亮渐渐升起来,宫理只点亮了沙发旁的灯,尤金抬头看她的脸时,也能看到天井隐约露出的圆月……以及高处的露台,仿佛有人影但又像是他的错觉。
他刚想要坐的离她近一点,就感觉到宫理的手指很轻的拂过他头顶,甚至不像是摸了他,她开口道:“你能把衣服脱掉吗?”
尤金瞪大眼睛看她,咽了一下口水:“……在、在这里吗?”
宫理托腮露出微笑,眼睛在像是玻璃灯一样:“对。”
扎哈尔躲在高处露台上,在尤金脱掉衣袍赤裸跪坐在地毯上的时候,就有点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