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在脏兮兮的睡衣上又摸了摸,才看向宫理:“你是新来的99号?”
宫理咬了一大口炸海星:“宫理。”
男人自我介绍道:“脊索。我的代号。脊索动物门是我主要的研究领域。不过我以前也研究过你吃的棘皮门海星纲有棘目动物。”
宫理噎了一下:“哦,没事,我也不限量吃过章鱼科软体动物。我以为你这种会是研究员——”
脊索道:“研究与行动兼顾,我的能力是能模拟一些动物的特长。不过主要是保护、饲养、研究珍稀动物。”
宫理看他又从一个笼子里拿出一只长腿蓝眼睛白兔子,她道:“那狐狸你也研究吗?”
脊索没抬头,正在给那个兔子做按摩:“狐狸数量已经很少了,我没怎么养过。但犬科动物有共通性。”
宫理晃着小腿:“那如果狐狸焦躁、发热,会是什么传染病吗?哦,还有股味。”
脊索以为她只是随口问,看她说的这么详细,看来是真的养狐狸,他忍不住抬头:“狐狸的发情期到了呗。它们一般都是跟换毛期重合的。你真的有一只狐狸?”
宫理一愣。
发情期?
妖也有发情期?
靠!宫理忍不住拍了一下脑门,总觉得有点割裂。
柏霁之。发情。
宫理表情太拧巴了,她忍不住道:“是不是搞错了,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他自己应该也没遇到过这种事——”
脊索觉得这话奇奇怪怪的:“那狐狸不大吧,你刚买回来的?”
宫理含糊道:“唔。是不大。”
脊索:“那就是刚成年呗。”
……看来柏霁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应该也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发情期。
宫理挠头道:“那那那要怎么解决吗?就放着不管了呗?”
脊索:“嘶,现在狐狸很少,你家的是公的?哦,那要找个母的配种还不好找呢,不像犬类都有实验室培育,能养得起狐狸的都非富即贵。发情期如果不管,会持续很久,你要不就去宠物店买个这类的玩具?”
宫理更加坐立难安,嘴里嘟囔起来:“我干嘛要管这种事……不会有事儿的吧。没见过哪个动物发情期找不到对象,就憋的爆体而亡的吧。”
脊索皱眉起来:“要是这么没有责任心,就不要养动物。在万城这种地方,它们都无依无靠的,全靠主人的责任心!”
宫理想解释点什么,但又放弃了。
……柏霁之在万城,也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无依无靠。
她思来想去,还是提前下班了,骑着摩托车去到了最大的宠物用品店之一,宫理进了店就觉得自己脑子被绕进去了。
柏霁之又不是宠物,难道她还能真的买个假狗玩具回去吗!
但她又看到店里有几只大狗正在玻璃后头梳毛洗澡,梳掉了满屋子的毛,她想想——要不要买几个刷毛的回去?
宫理逛了一圈,有导购立刻围了上来:“您家的是什么犬呢?”
宫理:“狐狸。”
店员堆笑道:“狐狸犬是吧,那可以试试这款带鱼油的——”
宫理:“不是狐狸犬是狐狸。”
店员一呆,猜她是养珍惜动物的上流人士,连忙道:“我们对于这种珍稀动物,有特殊的营养搭配师!”
宫理摇头:“不用,他营养挺好的,最近还长个了呢。”
店员又道:“但狐狸也可能因为吃的不够好有软便问题——”
宫理抓狂了:“我他妈才不管他这种问题!”
宫理愤怒又无语的转了几圈,那些店员可能以为宫理养得起狐狸肯定是大人物,还在疯狂给她推销他们店里的手工自制肉粮。
宫理就拿了个洗耳朵的药液,猫猫狗狗应该都会用这种东西吧。然后去动物养育书架那边,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本《狐狸繁育手册》,听着身后喋喋不休的在说什么狐狸这种娇贵动物,要是营养不均衡容易生病之类的。
宫理忽然回过头:“那耳朵立不起来会是什么病吗?”
这显然也问倒了那几个店员,几个店员面面相觑:“是不是小时候没绑耳朵?”“狐狸又不是杜宾,怎么会立不起耳朵。”
宫理扯嘴角:“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她拿了几个刷毛梳,还有一些护毛油膏,到了结账柜台就看到旁边摆着犬用玩具——各种粉色毛线猪、白色长绒狗的假玩具,屁股非常翘。
宫理感觉买回去柏霁之可能会打死她。
她又顺路去某家糖果店买了一大罐果味糖,买了两罐柠檬蜜,然后去附近烤肉店打包了几份烤肉排和炒面,他估计从昨天夜里就没吃过饭。
宫理觉得有点别扭。
她很少主动为别人做点什么,一般也都是别人先对她特别好了,她才会照顾一下对方。
柏霁之说平日对她好吧,但他又老自己生闷气闹别扭;但说他不好吧,很多时候他又会跑来给她解围帮忙。
比如在春城的时候,他就不管不顾的追过来了——
宫理一想到他的家族,想到他刚刚逃家时候的迷茫,想到他在万城算得上孤零零一个,就忍不住买点东西。
当哄小孩了。
……虽然哄的小孩正在发情期。
第122章
宫理回去的时候, 去敲门,柏霁之不开门。
宫理想了想,回到自己房间, 拎着一大袋东西,攀着阳台边缘,轻巧的跳在了柏霁之家的阳台上。
他果然没关掉窗户,还是透着气, 外头天色昏暗, 房间里没有开灯, 他似乎都没怎么动弹, 卧室门还是合着。
只是厨房桌台上放着水杯, 浴室灯还没关掉,从浴室到他房门前一串水印。
宫理把东西放在餐桌上, 抱着装糖的罐子, 轻手轻脚的靠近他卧室门。
她侧耳听了听,要是他在手动操作的时候闯进去, 柏霁之故意就要羞愤欲死了吧。
她听了听,房间里很安静, 宫理微微推开门, 柏霁之卧室里也是极其简洁的, 只放了一张木床, 衣柜门打开着,但里头的衣裳都叠的整整齐齐, 还有一个穿衣镜。
穿衣镜旁边的小桌上摆着银梳子、青色发带, 他应该平时都在那里编好头发才出门。
而柏霁之身上盖着薄被躺在床上睡去, 但就是眉头紧皱着,房间内那股甜腻的香味也很重。宫理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即将给小男生上生理课的老师, 她拿着那本《狐狸繁育手册》,跟他好好科普一下发情期的持续时间等等。
柏霁之也是听力嗅觉很好的类型,但她进屋都坐在他床边了,他都没有醒。
宫理看他紧紧皱着眉头抓住被子,睡得相当不安,就伸手推了推他:“醒一醒,先吃点饭吧。”
他低垂的睫毛抖了抖,小声咕哝道:“宫理。”
柏霁之微微睁开眼,又像昨天的梦一样,他满身大汗,宫理坐在床尾,房间里没开灯,窗帘缝将一道细长的昏黄的光照在她身上。
连梦都是连续的吗?
他有些不真切的叫她:“宫理。”
宫理转过头来,比前一日的梦里要表情柔和又纠结一些。
她伸手将一颗薄荷糖递到他嘴边,柏霁之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有点高兴,果然是梦,她平日里可不会对他这么好。
糖果卷进嘴里,他嘴唇碰到宫理的手指,他把那颗薄荷硬糖含在嘴里,脸颊上鼓起一块。又咕哝道:“……宫理。我想到了……”
宫理又坐回了床边,并没有像昨天梦中那样靠近他,柏霁之忍不住坐起来,朝她爬过去:“叫你宫理,是……有点见外,我可以叫你昵称吗?”
宫理有些惊讶:“昵称?什么昵称?”柏霁之面色泛红,眯着眼睛,慵懒又亲昵的靠近他,她失笑道:“你不会要给我起那种叠词昵称吧。”
柏霁之脸更红了,点点头。
宫理也觉得柏霁之这稀里糊涂跟喝了假酒似的模样,有点奇特有点好笑:“那你说。”
他要是说什么“理理”,她就要好好嘲笑他“叠词词恶心心。”
柏霁之穿了件黑色上衣和宽大短裤,尾巴搭在腿上,裤腿处露出纤瘦却有肌肉的小腿,他手撑在床上,犬齿咬着嘴唇。
可能他最近老咬,嘴巴都快被咬烂了,宫理看了一眼他破皮的嘴唇,就听到柏霁之轻声道:“我、我能叫你‘姐姐’吗?”
宫理呆住了:“……”
柏霁之抿紧嘴唇:“不行吗?”
宫理觉得莫名其妙的后脑勺一麻,这麻就像一只冰凉的手,从她后背一直蔓延到她下颌、脸颊,捂住了她嘴。
她竟然什么也没说出口。
柏霁之有点后悔前一日的梦里没有好好抱她,他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宫理的肩膀。
他想要像电视剧里那样去亲她,但终究还是不敢,宫理还是拧着眉半张着嘴,有点愣的看着他。
柏霁之道:“……你是又来帮我的吗?”
宫理睁大眼看他,她咽了下口水,才道:“柏霁之,你知道你是在发情期吗?你要不忍忍,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柏霁之脸上烧起来。
发情期?
也就是说他现在就跟那些叫春的动物一样吗?
“那……我该怎么办啊?”他苦恼起来:“我忍不了,我难受死了,我弄也弄不出来——”
他觉得这么说太直白了,但毕竟是梦,毕竟是昨天宫理在梦里都各种帮他了,他胆大的捉住宫理手腕,按在身上。
柏霁之鼻子都有点发酸:“你帮帮我吧,只有你会帮我了……”
宫理震惊了。
要是她在夜店跟男人喝酒撩骚,对面撒娇几句就抓着她的手摸他,她绝对不会吃惊,反而可能调笑几句,或者恶狠狠拧上一把。
但现在眼前的是——柏霁之!
宫理都没碰过他几回,他也是总生人勿近的模样,之前揉揉它也是揉的大狐狸形态的他。结果这个天天跟她生闷气的傲气小少爷,现在就抓着她的手按在他下身上。
宫理都能感觉到戳在她掌心里的温度。
而且他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宫理咬着牙,眉头都拧成麻花了:“你确定?”她可以动手帮帮他,宫理感觉自己至少这方面知识比他丰富多了,可万一……
“你别好了之后又觉得尴尬,咱们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行吧。”宫理艰难道:“你就装死行不?我是不会觉得太尴尬的,但是咱俩好歹楼上楼下,又是同事,你别搞完了之后又自顾自跟我闹别扭什么的!”
柏霁之手很有力气,用力抓着她肩膀,他点头:“我……我不会的。”反正也是梦,只要一睁眼就一切都不存在了。
只是这个宫理比昨天梦里的纠结、话多。
他有点急了,拽住宫理的胳膊往床上拖,抱住她的腰,宫理踉跄摔在他身上,柏霁之确实长高了,或许是修行心法也养人,他皮肤细腻而滚烫,跟她的腿蹭在一起。
只是膝盖交错抱在一起,他就哼了一声,不撒手:“你身上好凉,好舒服。”
宫理:“……”她对待这么软乎乎的柏霁之,有点无从下手,她挣扎着坐起来,柏霁之眯着眼睛看她,金色瞳孔都在窗帘外昏暗的余晖中变得柔软,像是薄纱后的金鳞。
宫理清了清嗓子:“你别乱动了。”
她伸手拽向他裤腰,柏霁之竟然没挣扎,他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乖乖的帮着褪下。他膝盖因为刚刚跪在床上有点泛红……
……
宫理脑子乱起来,当时就想给他提上,扭头就走。
这这这太怪了!可是她竟然没有走掉……
柏霁之这么容易害羞的性格,竟然只是贪婪的看着她而没有遮挡。
……
宫理只是看着他,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人跟喝醉了似的,要去扯旁边的被子。宫理也不知道自己脑袋哪根筋搭错了,伸手拍开他的手:“别乱动。”
宫理先伸手……抓住了他尾巴,他身体紧绷起来。
宫理忽然想起来,道:“你把糖吐了,别一会儿呛到嗓子眼里去。”
他把糖咬在牙间给她看:“就这么点了。”他舌头又把薄荷糖卷回去,宫理听到牙齿咔嚓咔嚓把最后一点硬糖嚼碎的声音,他竟然笑起来,跟喝醉了似的道:“你对我真好。”
宫理:“……”
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还说不说的上来这话。
算了速战速决吧。
……
宫理只动了几下,他就惊惶的腿乱动。
宫理捏了一把他尾巴,柏霁之闷哼一声。
她加快了一点动作,心里自嘲“她成狗玩具了”,但柏霁之声音粘腻轻哼起来,完全不像他平日里清冷干脆的样子,这几声有点微哑的哼叫,把宫理脑子里的自嘲全都挤出去了。
……
他伸手抓住宫理手腕,宫理看着他窄而有力的腰,她心里漾开乱七八糟的别扭,嘴上嗤笑道:“不会吧,你不会这就受不了了吧。”
柏霁之大口吸气,抓着她手的跟个挨了骂的小狗似的叫唤着。
……
他越来越委屈。
他情绪崩溃了:“又、又这样,我出不来……”
宫理惊讶,看他慌了神的样子,赶紧按住他:“呃、你不会真有什么毛病了吧,等等,让我看看书!你这是人的玩意儿,应该也不会跟犬科其他动物似的有膨胀节——”
宫理趴在床边就去翻书,一边翻一边还在心里骂骂咧咧:她是不是昏了头啊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宫理还没翻到公狐狸那一页,就感觉到一双手臂从身后用力抱住她……
宫理才意识到,她眼里的小少年已经比她高一截了。
宫理:“……你要干嘛?”
……
靠……她也不是死的啊!
宫理以前知道柏霁之好看,但并没有对他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但刚刚摸了那么半天,她才好像后知后觉,打开了另一个视角看他。
肩膀有着少年人的单薄,却也有肌肉的轮廓,反倒是腰很窄,更显出少年人的青春和青涩。
他腿笔直修长,或许恢复能力很好,并没有过什么伤疤,尾巴会圈着她,平日里高傲又冷淡的表情,在刚刚只有撒娇与委屈。
……
柏霁之瞪大眼睛看着他,向上翘起的眼尾以前只觉得凌厉,现在却多了一点媚意。
宫理感觉自己想法越来越朝不受控制的方向而去了。
她最近确实考虑过,要找一个纯金钱交易的伴侣。但做这行的呢,她又觉得有点脏。
如果是没接触过行业的呢,恐怕就是外头那些大学生什么的了,但宫理也觉得要隐瞒自己方体干员的身份,也有些麻烦。
知道她身份,又保准干干净净的——眼前的柏霁之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