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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臣早听出了薛放的意思。
他并没有抬头,而是刷拉刷拉地在翻看面前的那些证供。
薛放沉默之后,俞星臣问道:“吴氏,你跟被害的吴销是何关系。”
吴娘子愣了会儿:“回大人,我们自然是表兄妹。”
“你姓吴,他也姓吴,竟然是表亲?”
“是……”吴娘子停了一会儿,终于道:“我父亲姓赵,家里还有个弟弟,我原本是随着我娘的姓。”
“原来是这样。”俞星臣点点头道:“据说你没出阁之前,是住在吴家的?”
吴娘子的脸色有些忐忑:“我们家里原本穷,就叫我来投奔表哥……我帮着他缝缝补补、浆洗东西之类的。表哥也对我很好。”
俞星臣瞥了她一眼:“据说,是吴销成亲之后,你才出阁的?这门亲事是谁给你定的?”
吴娘子深深低头。
薛放在旁边打量,起初还不晓得为何俞星臣只管问她家里的这些关系,而且他竟也知道底细。这自然是归功于俞大人于那海海证言里抽丝剥茧的功力。
吴家的事发之后,因为顺天府认定了是夫妻纠葛,故而要找人证实。
故而问起证词,不管是吴家的四邻,还有马夫等,所说的都是围绕吴销跟其妻子之间的事情,其中最多的当然是夫妻两个的不和、争执等,甚至于有说吴销外头有人的,也有说是他的妻子管的太严的……不一而足。
这要是个没耐心的人,自然不会把这所有看似言之无物的证词从头看到尾。
可偏偏俞星臣就有这种能耐。他会从那些看着不起眼的话里,找到致命的真相。
而直到这会儿,薛放隐约听出了一点意思。
俞星臣道:“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吴娘子道:“并非如此,小妇人一时想起先前的事,这门亲事原本、是嫂子给定的。因为我先生常去看诊,嫂子说,当大夫体面,王家又是个殷实之家,好不容易给我选了这门好亲事。”
好亲事?薛放想起先前听见王大夫在家里为一件新衣裳斥责吴娘子的事。
俞星臣扬眉:“这么说,你很感激你那位表嫂了?”
吴娘子仰头,望着俞星臣一笑:“当然。嫁给先生,是我高攀了。”
俞星臣也跟她一笑:“可是在案发前,有人看见你跟你那位表嫂争执,她还说了些很不中听的话,你可记得此事?”
吴娘子脸色陡变,直直看了俞星臣片刻才道:“大人,我……并无此事、是谁背地嚼舌?”她虽然否认,但瞬间变化的神情,却没逃过俞星臣的双眼。
俞星臣只是淡淡地望着她。
吴娘子没法儿跟他对视,很快败下阵来:“也许、也许有过,但那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早忘了。怎么大人问这个?”
“不问这个,怎么知道你为何会对她起了杀心呢。”俞星臣轻描淡写地说。
吴娘子的双眼圆睁:“大人,您在说什么?”
“吴销之妻怀疑你跟吴销之间有什么苟且,故而百般刁难你,是不是?”俞星臣抓起一张供词:“这是吴家的马夫李二所言,你以为这种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传的最快!”
吴娘子忍了忍:“那是、胡说的,没有这种事。我自然是清白的。”
“那,你跟苟七呢?”
“苟七……”吴娘子脱口而出,却又止住:“他、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
吴娘子垂头:“没有。”
俞星臣冷笑:“可是那苟七却已经招认了,说他早就跟你……”
吴娘子仰头,死死地盯着俞星臣。
薛放也觉着匪夷所思,脸上还要作出淡定自若的表情。
“跟我怎样。”吴娘子的语气有点冰冷。
俞星臣道:“你说跟你怎样?”
吴娘子咽了口唾沫:“他在哪里,叫他跟我对质。”
俞星臣道:“你说完了你该说的,自然有叫你见他的时候。”
薛放觉着很佩服俞星臣,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登峰造极,自己该多学着点,至少以后不能被他轻易骗了。
吴娘子的眼神几度变化,突然笑起来:“大人,你莫要吓唬我,我跟苟七毫无关系,他不过是吴家干活的一个下贱奴才罢了!”
“你真的要本官说出来?”
吴娘子嘴唇蠕动:“有什么可说的,他若是犯了王法,自是他的事,大人可别听一个狗杀才的话。”
薛放道:“吴家案发之前,你在吴家住了三四天,有没有这种事。”
吴娘子的手开始握紧:“我、不太记得了。”
“据说你当时是病了,所以不曾回王家,你那位夫君确实对你很‘好’,这三四天里他只去过一次,他自己是个大夫,却并不理会你得了什么病症,只看了一眼就匆匆走了。这就是你表嫂给你说的高攀的人家。”
吴娘子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膝头。
薛放道:“因为你在吴家住了这些日子,你那表嫂更加看不惯,越发疑心你跟吴销有什么,天天指桑骂槐,你竟忍得了,我很不解,到底有什么病症,非得让你挨着人的嫌弃跟辱骂,瓜田李下地也要住在吴家,而不是回去叫你身为大夫的丈夫给你看病,或者说,你那根本不是病,是不能给你丈夫发现的……”
“别说了!”吴娘子有些失控。
俞星臣依旧面沉似水:“吴氏,实话告诉你,苟七早就招认了所有。”
“不、”吴娘子目光游移:“不!”
俞星臣眼见成功在即,便道:“本官之所以不点破,只是想看你演到何种地步,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他用力一敲惊堂木:“你还不招认,你是如何配合苟七干出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今晚上又是怎么谋害你丈夫的!”
谋害了那庸医?吴娘子?
薛放扭头看向俞星臣:此刻他竟怀疑,俞星臣这么说,到底有几分把握,是在故意镇唬吴娘子,还是真的这么认为。
吴娘子的眼神一黯。
她道:“我要见他。”
俞星臣冷冷淡淡,不回答。
吴娘子道:“为什么不叫我见他,跟他对质?”
俞星臣心中一动,这女人竟比他预料中的更难对付。
吴娘子望着俞星臣,突然眯起双眼。
俞星臣道:“你还不将今晚上事发经过……”
“事发经过,”吴娘子死死地盯着俞星臣,眼珠挪动又看向旁边的薛放:“好吧,大人既然看穿了所有,那我也只能说实话了。”
俞星臣意外。
“实话就是,”吴娘子望着薛放,突然一笑:“我今晚上明明跟先生睡得好好的,是这位官爷突然间破门而入,拉住我意图强/奸,先生要阻拦,却给他一刀杀了!”
薛放几乎站起来。
吴娘子笑的有些瘆人,她看向俞星臣:“之前说什么蒙面人,确实是我白天听他们闲话听来的,因为知道这位十七爷是巡检司的能人,我怕他报复、或者也杀了我灭口,所以才故意说蒙面人,想叫他饶我一命。”
“你闭嘴。”薛放冷道。
吴娘子咬了咬唇:“俞大人您看,他当着您的面儿就要威胁人了。”
俞星臣屏息。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做足功夫,如今竟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虽然他相信自己方才的审问之中,不管言语措辞还是态度,都没有流露破绽,但吴娘子必定不知怎么看出了破绽。
“你,”俞星臣定神:“以为这般乱咬诬陷,会有何用处?”
吴娘子道:“我明明说的是实话,为何大人不肯听,果真是官官相卫!”
俞星臣道:“起先,你捏造蒙面人杀了王大夫的说法,为何?因为你知道苟七被拿住了,你想给他传递消息,所以故意闹出这一件事,一来让街坊四邻以为,那蒙面歹徒依旧逍遥法外,以此可以向巡检司施压,让我们以为错拿了苟七,兴许还会放他;二来,若苟七知道此事,自然明白他更不能供出你来。是不是?”
吴娘子不语。
俞星臣又道:“可是如今你改了口,你居然说什么薛参将对你意图不轨……你不觉着你是太狗急跳墙了?”
吴娘子冷笑。
俞星臣道:“你为何突然改口?毕竟,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我们无处找寻那子虚乌有的蒙面人,你或许真的能逍遥法外,除非……”
他目光暗沉地:“你猜出了苟七已经出了事。”
吴娘子死死地咬住下唇。
沉默片刻,吴娘子道:“他真的死了?”她看向薛放:“是被你杀了的?”
薛放从开始到现在,大开眼界。
“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他该死。”他满不在乎:“一个猪狗不如的货色,死一次实在便宜了他。倒是你,你怎么会跟他混在一起?那姓王的再不济,也是个有正经差事的,苟七算什么下作东西?就算他胁迫你,你难道不会报官?”
吴娘子冷峭道:“报官?”
俞星臣道:“她当然不敢报官。因为,她还得靠他报仇。”
吴娘子听见“报仇”两个字,嘴角抽搐了一下。
薛放问:“报什么仇?再说,那个苟七肯听她的?”
俞星臣道:“你还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人之中,拿主意的是她!”
薛放一震。
吴娘子的唇边却露出一点讥诮的笑。
俞星臣道:“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明明你最恨的是吴销跟他的妻子,杀了他们本可以住手,为什么你会一直干下去。”
吴娘子还是沉默。
她似乎知道只要沉默,俞星臣就奈何不了她。
俞星臣并没打算轻易放弃,他道:“也许,是你在乡下的亲人。”
“亲人”两个字,像是针刺中了吴娘子。
吴娘子脸上的神情忽然变了。
原本还有些秀美的脸,透出一种恶毒的冷峭:“要怪,就怪吴销两口,他们引发了这一切。”
此时,外头屠竹匆匆进来,在薛放耳畔低语了句。
薛放即刻起身,来不及跟俞星臣知会一声就赶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给我亿点激励!我要努力把更新的时间再往前提提!(抓头!)
第226章 一只加更君
◎相思入骨,杀人利器◎
屠竹回薛放的卧房里,找了一件最小的外衫,追上杨仪,叫她穿了。
杨仪道:“我不冷。”
屠竹笑道:“十七爷说他冷,仪姑娘穿上了,他就不冷了。”
杨仪本来觉着是薛放的衣裳,不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听了这句,抿嘴一笑,当下果然从善如流地穿了。
只不过,就算屠竹已经尽量选了最小的这件,杨仪穿着,下摆还几乎拖了地,更兼肩头到袖口宽宽绰绰,仿佛从哪里偷来的一般。
她只能将内里官袍的系带解开,束在外头,从腰间往外拽了拽,这才像点样子。
杨仪将面上蒙了帕子,先检看了王大夫的尸首。
尸首的致命伤很简单,跟王娘子的丈夫方炜的死法一致,都是颈间被划开了一刀。
所以在薛放赶到的时候,王大夫还有一口气在,但必死无疑。
因此,吴娘子的说法,那蒙面人作案,其实还能说得通。
毕竟跟苟七一块儿作案的还有一人,而俞星臣不认为美娘是苟七的同谋。
这样一来,也许是那真正的同谋在外趁机浑水摸鱼,制造事端。
小孟在旁探头探脑。
先前见杨仪也来了,小孟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虽然也把苟七的尸首验看了一番,但实在想不出苟七该是死于何种“急病”。
如今有了杨仪,如同见到救星。
杨仪走到苟七身旁。先前小孟已经把他的衣衫解开,粗麻布磨旧的衫子散着,下面倒还盖着东西。
杨仪从头开始验看。
这苟老七虽然是十恶不赦之辈,但却有一副难得的好体格,他是二十开外的年纪,又是常年干粗重活,身体十分结实,肩头、胸脯的肌肉横生,硬邦邦的。
上回见到这样的体格,还是之前码头上的王六哥。
杨仪垂眸细细打量,似乎他身体每一处都值得观赏,不容错过。
小孟在旁看的啧啧称奇,在他眼里,似杨仪这样的府门小姐,生得又干净清透,居然竟不忌惮这种死相狰狞的尸首。
何况……这苟七的身上还有一种类似骡马的臊臭气味,叫人作呕。
她竟不嫌弃,丝毫不被干扰。
不管是苟老七的头还是他的上身,都没有可疑的伤处,正欲看他下面,小孟瞧见门口处有人影躲躲闪闪。
小孟歪头见了,叫道:“杨太医?您怎么来了这里?”
杨仪已经掀开了盖在苟七身上的麻布,正细看他的伤处,见伤口血淋淋,麻布上都沾了不少,细看还有些许粉末。
杨仪料到是杨佑维用的止血散,可既然用了止血散,怎么伤口还是这样,并无缓和之意?
正欲再看,听见小孟叫人,她便暂时停手:“大哥哥?”
杨佑维含糊应了声,没进门。
杨仪走到门口处,转头看去,见杨佑维紧握着手站在门边上,微微缩着肩头,跟他平时的那种自然端正不太一样。
猛地瞥见杨仪出来,他仿佛受了惊吓似的一抖。
杨仪问道:“大哥哥,有事吗?”
“妹妹,”杨佑维的目光躲闪:“你、你在看那个尸首……”
“是啊,他突然死了,不知是什么缘故,需要验尸看看,”说了这句,杨仪道:“大哥哥,你之前一直都在?”
杨佑维道:“我先前见他无碍,只往伤处洒、洒了些止血十灰散,就去了外头。”
简单的一句话,他说的神情恍惚,话语带虚。
杨仪疑惑:“十灰散自是对症的伤药,可他的伤口不知怎么,没见转好……对了,大哥哥有没有为他诊脉?”
杨佑维听了这两句,脸色更不佳,低着头不敢看她:“我、不想碰这种人,只在先前才把他弄回来的时候诊过。”
“哥哥可知道,”杨仪道:“他有别的疾病吗?”
杨佑维道:“据我所知,应该没有。”
“哦,那也没什么,”杨仪道:“有的症状,在突发之前是没有预兆的。”
杨佑维先是点头,而后神情又有点惶然:“妹妹……”
后面还有一具尸首等着她料理,杨仪细看杨佑维的脸色,轻声道:“哥哥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
这会儿小孟因不知如何,也过来问道:“杨侍医?”
“我、”杨佑维犹豫:“没有!”
见他转身要走,杨仪上前拦住:“大哥哥。”
杨佑维的眼圈微红,眼中竟有了泪,杨仪见势不妙,拉住他手腕,引他又往旁边走开了数步。
这会儿已经夜深了,廊下只有些许灯笼的幽光摇曳,庭院内黑沉沉的,不知何处传来夜枭一声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