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差点忘了正事了！”徐晨赶紧从身旁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张纸。
“这是……”
“我简单画的现场草图，也就是视频里出现的那个地方。怎么样，还行吧？”徐晨看着正紧盯着那张纸看的陈默思说道。
“哦，还行吧！”陈默思看了一会儿，放下了那张纸说道。
“什么叫还行？这么潦草！你到底是怎么画的？”一旁的郑佳接过那张纸看了看便大声说道。
“呃，虽然确实有点潦草，但也不影响大家的理解。”徐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紧接着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下面我就来向你们解释一下我的发现吧。”
在简单的操作后，他又调出了昨天看过的那个视频。
“这个视频我们昨天不都看过了吗？”郑佳看了徐晨的举动，不禁疑惑道。
“嗯，不过我今天上午再次仔细地看了一下，却有了新的发现。”徐晨把目光从手机移向对面的两人，“这个关键就是声音。昨天你们也看了，这个视频的声音确实是太模煳了，仅凭人耳根本听不清。所以我今天上午用一个音讯处理软件简单处理了一下，再配上这个视频，你们就再看一次吧。”
徐晨按下了播放的按钮，视频开始移动。画面刚开始还是出现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那个人应该就是杜小月，而另一个人站在一旁，紧接着站着的那个女生便踢了蹲着的杜小月一脚，嘴里还咒骂道：“你还挺会跑的啊！让你跑！”然后便开始撕扯起杜小月的头发，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杜小月的面目才能被辨认出来。
很快另一个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女生出现了，向蜷缩着的杜小月扇了几个巴掌，这时她说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句话：“杜小月，你是傻了吗？让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快！”
紧接着就发生了那一幕，杜小月跪在荧幕前，扇着自己的脸颊，并且面无表情地重复道：“我是贱种！我是贱种……”
看着这个视频的三人都没有说话，陈默思还是一脸平静的感觉，徐晨可能是因为早已经看过的缘故吧，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但是郑佳此刻双眼都通红了，她强忍着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
突然徐晨按下了暂停键，视频停了下来，徐晨看向了郑佳，说道：“你还行吗？”
郑佳努力点了点头，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下面就是重点了，也是我这次的发现。”徐晨冷静地说道，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只见视频画面再次移动了起来，杜小月仍然跪在画面前，双手不停扇着自己耳光，一旁站着刚开始就出现的那个女生。突然那个女生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向旁边看去，这个地方众人也是上次就观察到了，不过这次大家清楚地听到了她转身过后所说出的那句话。
“看什么看！小心以后找你！”
这次视频没有停住，但是众人却全都停了下来，陈默思和郑佳都十分震惊地看向徐晨，徐晨也只能点点头。
“没想到那天晚上会有目击者！”陈默思双手撑着下巴，沉思道。
“嗯，我当时发现这个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后来我仔细研究了一下现场的情况，才发现确实是有被看到的可能性的。”徐晨说着便拿过了那张简易的示意图，“你们看，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目击者的，那里光线比较差，而且街道旁那栋伸出去的建筑刚好挡住了这边的视线。”徐晨指了指代表着建筑物的那道横线。
“确实是这样，从那边的街道是很难看到这边情况的。”陈默思也同意道。
“但是，我们全都忽略了一点。你们看这里！”徐晨伸出手指向了示意图里的一个方框。
“公厕？”
“是的，当时如果有人发现了现场的情况的话，也只能有这一种情况了。而且，根据视频上的画面显示，当时那个女生说话时看的方向确实是公厕这边的方向。”
“你的意思当时有人在上厕所，然后发现了这里的情况。”陈默思也指着那个写着公厕二字的方框说道。
徐晨点了点头。
“就算发现了又怎样？那个人还不是逃走了！”郑佳突然激动地说道，“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管杜小月！如果那个人没有逃走，还会有后面发生的事吗?!”
郑佳双目通红地紧紧逼视着陈默思和徐晨，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佳佳！你冷静一点，这个人确实可能做错了，但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过于激动。”陈默思看着仍十分激动的郑佳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下面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人，让其出来作证，说出张琪和李蕊她们的恶行，还有就是指出那个在现场的第三人！”徐晨也回应道。
郑佳看着说话的两人，心里平静了一点，不过她还是有点不甘心，“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但你们又想怎么找到这个人呢？”
“这个嘛……其实我也有一点想法了。”徐晨放下了手中摆弄的玻璃杯，在手机上再次操作了起来，“你们来看一下，这个是我昨天照的现场的照片，里面的这个公厕还是有一些特点的。”徐晨指着手机上的现场照片说道
“什么特点？”
“你们没发现这里男厕和女厕的入口其实离得很远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能知道那个人的性别，你们看，”徐晨再次指向了那个现场示意图，“当那个女生转头看向那个目击者的时候，我们是能知道大概方向的。这个方向不仅帮我们分析出了目击者是来上厕所的，而且我们还能进一步知道那个人上的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你分析出来了？”陈默思双目炯炯地看着徐晨问道。
“嗯，根据那个视频，我大概能分辨出那个人的位置偏向左方，也就是说男厕所那边，所以说我认为那个人应该是个男的。”徐晨继续说道。
“可是这个范围也太大了吧！”郑佳撇了撇嘴说道。
“不是的，已经很小了。”陈默思突然插话道，“目击者是我们的熟人。”
“什么！”郑佳吃惊地看着陈默思，她不知道这已经是她今天第几次有这样的表情了。
“刚才那个女生转身对那个目击者说了这样一句，‘看什么看！小心以后找你！’她对目击者发出了那样的威胁，这只能说明这样一个情况，那个人她肯定认识！”陈默思解释道。
“好像真的是这样……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后来杜小月自杀了，他为什么不站出来说出这件事。”郑佳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我觉得他还是有可能受到张琪她们的恐吓了，即使后来她们没有找他的麻烦，也一定给了他警告，他可能也是不想多惹麻烦吧！”徐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继续找出这个人？”郑佳看着对面的两人问道。
“可能吧！那徐晨，这个还是交给你吧，小绪不在，也麻烦你了。”陈默思看着徐晨，说道。
一听到小绪的名字，徐晨的内心又纠结了起来，不过他还是说道：“没关系，倒是你们，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啊，进展有是有，但也是遇到了一些困难。”陈默思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是进展吗？我上午提了那么多猜想，都被你否定了！”郑佳似乎对上午的事还耿耿于怀。
“是吗？你们能给我具体讲讲吗？说不定我也能提一点意见。”徐晨建议道。
“这个，还是不麻烦你了吧？”陈默思想了想，还是说道，“你昨天的那套理论确实给了我们很大帮助，但是现在你还有其他事，我们还是不想麻烦你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解决好的。”
徐晨看了陈默思一眼，没有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我们下午还得想想其他办法。”陈默思站了起来，向徐晨说道。
和众人分开后，徐晨突然有了一个打算，看来也只有找那个人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不过赵舒绪不在，自己恐怕也会有点麻烦。徐晨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一下她，和她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不过该不该联系她呢？徐晨突然犹豫了起来。
正当徐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赵舒绪。
真好，徐晨想到。
第17章
班主任马海东这几日可是真忙的焦头烂额，班上接连两个学生自杀，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在昨天的家长会上，面对着众多家长的质疑，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苦难言。他一直认为自己作为一个班主任即便不是很优秀，也是比较合格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可这几天发生的这件事完全改变了他的看法。他是个不称职的班主任，他过于软弱了。
徐海东自认为是个性情平淡的人，即使被学生们称为海冬瓜，他也没有制止他们，当然也可能是他过于软弱了吧。他觉得有可能正是这份软弱，才导致了这几天发生的惨剧。之前张琪和李蕊调到这个班后，他没有据理力争地拒绝，因为他知道这个是上级的意思。但正是这件事才为后来杜小月的死留下了祸根，而他直到半个月前，才隐约察觉了这件事，为此他一直很是自责。
他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杜小月的旷课，就在半个月前，杜小月突然说她不想来上课了。这件事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因为杜小月虽然成绩不是太好，在班上也不引人注意，但是也一直没有做出什么过于出格的事。在杜小月请假期间，他也曾去探望过几次，可每次都是失望而回，杜小月根本不想和他说话。直到有一次他偶然听到有学生私下里讨论杜小月，他才隐约知道了这件事可能跟张琪和李蕊有关。他也把张琪和李蕊叫过来批评了一顿，可是完全没用，她们根本没有承认。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杜小月的自杀事件。
当时校领导想要低调处理这件事，他也是同意的，因为现在正值高考前夕，谁都不想由于这件事的风波而影响了学生的成绩。当然这件事的起因，学校里的欺凌事件，也引起了校领导的高度重视，那几天有很多平时在学校里惹是生非的学生都收到了学校的严重警告，其中当然也包括张琪和李蕊。
不过马海东自己也知道，仅凭这几次警告，是不可能杜绝这种事发生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后来便发生了张琪自杀的事件，这件事可以说是毫无预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通张琪为什么会自杀。难道真的像谣言里讲的，是杜小月的诅咒？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管这个了，来自校领导和学生家长的施压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他甚至已经决定把这件事处理完就不再担任班主任。
今天他就仍然留在学校里，处理着昨天开完家长会的后续事宜。不过就在刚才，他接到了一个学生的电话，是班长赵舒绪打来的。赵舒绪是他很喜爱的一个学生，成绩很好，与班里同学的关系也处得很融洽，可以说是他的得力助手。可是今天她打来电话，可着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已经预感到了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他收十好了手中的档，正要去饮水机那取一点水，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恐怕他们已经来了吧，徐海东手里拿着已经空了的纸杯，按开了阀门，水柱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在校门口和赵舒绪会合后，徐晨就一直没和她怎么说话。他本想问赵舒绪是怎么出来的，可看到赵舒绪明显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就没有开口，两人一前一后在有点空旷的校园里快步行走着。
直到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两人才停了下来。
“我的事之后再告诉你吧。”站在前面的赵舒绪突然说道，她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徐晨。
徐晨也赶紧点了点头，“我也一样，我的发现也之后再告诉你，待会进去听我的安排。”
赵舒绪笑了笑，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开了，露出了海冬瓜略有些秃顶的脑门。
“打扰了，马老师！”赵舒绪向前微微弯了一下腰。
“哪里！都进来吧！”马海东也很客气地说道。
于是两人便进了班主任马海东的办公室，迎面而来的冷气让刚才一直在烈日下奔波的徐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凉爽。在放下了背在身上的挎包后，他接过了马海东为两人倒的水，连说了两声谢谢。
“这么说，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马海东喝了一口纸杯里的水，说道。
赵舒绪看了一眼徐晨，徐晨赶紧说道：“马老师，其实今天找您是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要知道本班学生的家庭住址。”徐晨说完有点紧张地看着对面的海冬瓜，只见海冬瓜只是略微吃了一惊，不过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听小绪刚才在电话上说，你们正在调查杜小月的事，是吗？”马海东把纸杯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看向两人问道。
“是的，所以想请老师您帮我们。”赵舒绪再次弯下了腰，十分恭敬地说道。
马海东笑了笑，说道：“我又没说不帮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听到这句话，本来以为这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谈判的徐晨顿时吃了一惊，他看向对面的马海东，问道：“您真的会帮我们吗？”
“嗯，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调查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你们这样做肯定会花费你们大量的时间，并且还不一定有什么结果，你们确定要坚持下去吗？”马海东向两人问道。
徐晨正想着怎么解释，突然听到身边的赵舒绪说道：“老师，我已经准备好了！”徐晨注意到了赵舒绪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马海东也没想到赵舒绪会有如此干脆的回答，不过他们想要的是全班所有人的位址信息，这可是涉及到个人隐私的啊，一时间马海东有些犹豫了起来。不过一想到杜小月的那张脸，一想到这个孩子刚刚才在学校里死去，他的心里就一阵阵地疼痛，而起因就是那个他一直所疏忽的欺凌事件。他再次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个学生，他们正端坐在自己的面前，一脸渴求的目光，马海东心里突然有了一丝颤动。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你们等我一下。”
没想到海冬瓜这么快就答应了他们，徐晨心里感到十分惊讶，他看着海冬瓜在办公桌上翻找的身影，竟然有一些不现实的感觉。不过很快班主任便拿着一份档走了回来。
“这就是本班同学的联系方式以及家庭住址，希望对你们有用，不过也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些信息随便泄露出去。”马海东把档递给了两人，再次坐了下来。
徐晨翻看了一下，确认了这些确实是本班学生的信息，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
“谢谢老师了！不过老师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赵舒绪没有看向那些档，而是继续向徐海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