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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的片段拍完,剩余的就是文戏。周西休假三天后,开始NG了。一早上NG六次,导演暂时停拍。

周西也在调整状态,中午吃饭,秦怡把盒饭送到车上,周西没什么胃口,她知道问题在哪里。

早上她又想起了一些事,她的理智是清楚的知道拍戏和现实分开。但走进镜头,她开始抗拒沉入剧情。

“导演问你,要不要跟胡老师聊聊?”秦怡问。

“不用,你让我冷静一会儿。”

秦怡下车,周西说,“把车门关上,我想休息一下。”

“好。”

秦怡关上车门,走过去跟导演回话。

周西靠在座位上,坐了很久才走出车。下午的戏是走顺了,用表演技巧演完,脱离了之前的沉浸。导演喊卡后,胡应卿就在皱眉了,他审视周西好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导演看了半天,说道,“演的是没有错,走位也是对的,但就是缺乏了一些灵魂的共鸣。这一遍先保存,你回去调整下,今晚早点睡,明天再拍试试。”

周西已经没有灵魂了,更别谈共鸣。

周西坐上车就把羽绒服大大的帽子扣在头上,把脸也一并遮了进去。周启宇和董阿姨走后,她就又搬回了酒店。

车到酒店,胡应卿发来微信问她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

周西回复改天。

她回到酒店就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看剧本,洗手间是个好地方,很容易产生灵感,周西之前就用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入戏。

今天却没有什么用,周西看着剧本,脑子里在想自己。

她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剧本里,迷失了自己。周西怔怔看着洗手间的墙砖,反射出光。她在想车祸之前的事,她炽热纯粹的爱情,她的冲动,她的赤城。

记忆就像拼图,一块块拼起来,所有的缝隙都填满。一块不剩,凑成了完整的自己,爱恨情仇都有着落。

这样的完整,让她情绪波动很大。她生出一些不安,害怕失去。

敲门声响,沉稳的一声。

周西的心跟着猛烈的跳了下,她握着剧本抬眼。

只有陆北尧会这么敲门,他不是回S市了吗?

周西放下剧本起身走过去,握着门把手停顿了一下,门外低沉嗓音落过来,“外卖。”

周西猛地拉开门,男人大步进来,把她拥了个满怀。

房门在身后阖上,陆北尧拉下帽子和口罩,身上还有凉气。有力的手臂抱起周西放到了桌子上,深邃暗沉的眼注视着周西,高挺鼻尖几乎碰到周西的脸,嗓音低沉沙哑,“请签收。”

第80章

他们在一起第二年圣诞节, 周西扮成圣诞老人给陆北尧送惊喜,进门就被陆北尧认出来了。陆北尧正在跟导演聊剧本,一把拎住周西的后颈, 提到面前,拉高她的圣诞帽, 又掀开她的大胡子。

认真端详。

周西亮晶晶的眼闪烁着, “叮咚——你召唤出了圣诞老人,现在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片场的人都看了过来。

陆北尧耳朵滚烫,脸上还维持着清冷。修长手指按了下周西的后颈,转头叫小飞带周西去车上。

忙完上车, 圣诞老人装扮的周西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 朝他脖子吹气, “亲爱的陆先生,这是不是你期待的圣诞礼物?”

都是周西玩剩下的招数了。

但周西还是被他撩到了,就是慢吞吞的,一下子砸到了她的心脏上。

“我没有点外卖。”周西的手落到陆北尧的肩膀上, 注视着他深邃漆黑的眼睛,那里有深沉浓雾。

“可能是我送错了。”陆北尧嗓音低沉,亲着周西的唇, 很轻的啄了下,喉结滚动, “那——这一单送你?”

周西摸到陆北尧的耳朵上,滚烫火热。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在门口酝酿了多久,才把这一套顺下来。

“怎么吃?”周西忽然心情好了起来, 有几分安定。

陆北尧抱起周西往酒店的大床走,亲她的耳朵,沉默不语。一直把周西放到床上,陆北尧抬腿压上来,黑眸直直盯着周西。抬手解外套扣子,清冷的唇抿着,也不说话,就是脱衣服。

周西躺在床上看着他冷冽的下颚线,嗓子有些干,手圈在他的脖子上,“什么菜?”

陆北尧解开外套扣子,亲了下周西的手腕。把她的手拿开,把长款外套规整的放到床尾。长腿半跪在床上,抵着周西的腿内侧,凝视着她,“……北京名菜。”

周西默了几秒,抬手捂着脸,眉眼全弯了下去。

这一笑,气氛全无。

那点暧昧散的干干净净,陆北尧躺在她身边,揽起周西到怀里。

周西怕压到他的伤,往旁边趴了下,把头埋在他的脖子上,亲着陆北尧的脖子,“你才不是烤鸭,你是私房菜。”

“嗯?”

周西咬着陆北尧的脖子,缓缓往下亲,“周西私房菜,独家秘方,不对外开放。”她顿了下,道,“我的。”

陆北尧翻身就把周西压到了身下,猛地亲下去。

“你的。”他的语调沉哑,仿若含着砂砾,“周西,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全部,毫无保留,都属于你。”

陆北尧大部分时间接吻都是温和,两个人总有一个慢性子。周西是急性子,陆北尧就慢。接吻慢,上床也慢。

今天他一改往日作风,吻的狂风骤雨。吻出了一副山雨欲来的气势,周西呼吸不畅,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时,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踪影。

“西西。”

“嗯?”周西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要不要?”陆北尧黑眸内情绪翻涌,声音沉哑。

“你的伤,可以吗?”

陆北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低头亲她,修长手指落到周西的腰上,“我爱你。”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这种事并不算多新鲜。周西回吻,渐渐变了味,箭在弦上陆北尧抬手脱毛衣碰到伤口,嘶了一声。

干柴烈火瞬间被瓢泼大雨浇灭,睡素觉吧。

周西躺回去拉起被子,“聊聊天吧。”

陆北尧从后面抱住她,亲着周西的后颈,修长手臂放到她纤细的腰上。吻潮热,哑声道,“想聊什么?”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萧晨跟我打电话。”陆北尧摸了摸周西柔软的头发,她短发也好看,睡觉的时候不用再担心压她的头发,“送完爸爸,就过来了。”

周西枕着陆北尧的手臂,往后就靠到了陆北尧的胸膛。陆北尧的肌肉恰到好处,并不狰狞夸张,也不瘦弱。

“已经交给了警察处理。”

周西转头看陆北尧,陆北尧目光往下随即凝住,他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周西的胸口,捂的严严实实。黑眸暗沉,压下翻涌的情绪,“你今天拍戏不顺利?为什么?”

“我在最初的时候,幻想过一段剧情,你知道吗?”

陆北尧目光沉下去,“什么样的?”

“你看过邮箱里那本书吗?我看过,我当时的大脑产生幻觉,以为我们都是那里的人。”

内容不堪入目,陆北尧嫌恶心就扫了几眼。

“我给自己幻想出一个人设身份,我的思维按照这个剧情完善了一套逻辑,我代入了剧情。”陆北尧今晚过来了,弥补了周西心里那片空洞,她也愿意跟陆北尧分享这些,“我拍戏有顾虑,我怕陷进去。”

“想放弃吗?”陆北尧一直不太赞同周西做演员,她放弃,陆北尧会陪她走另一条路。

周西摇头,她喜欢演戏,演戏带给她太多惊喜。

快乐多过痛苦。

陆北尧在思考周西的逻辑,他想了很久,“西西——”

周西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十分清晰,陆北尧抬眼看她,“饿了?”

“不想吃东西。”

陆北尧起身穿衣服,拿起手机点外卖,点完去洗手间洗漱才回来躺到床上。周西还在想事,陆北尧捞起她亲了一口。

“西西,你舍得我们吗?”

周西怔住。

陆北尧说,“爸爸董阿姨孟晓还有很多爱你的人,你舍得吗?”

周西抿紧了嘴唇。

陆北尧摸着周西的头发,“我拍戏也会代入剧情,所以我出剧组会给自己一周的时间调整出戏。我不会迷失是我清楚的知道,剧是剧我是我。我的爱人在等我,脱离剧情我就是个普通男人,我有老婆有家庭。这个情绪过渡是演员必经的路,好演员都是疯子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这也是我一直不希望你进圈的原因,拍戏很累,不单单是身体的累,有很多心理因素。”

以前陆北尧不会说这么多话,他总是默默计划。现在他逼着自己沟通,也不是很难。他和周西是处在平等的位置,不存在谁把谁护在羽翼下。

周西又不是他的崽,周西是他的爱人。

“特别累就休息,不演也可以,我们家有钱不需要你拼命,不是非要走演员这条路。不要逼着自己进,但真的进去了,也不用害怕。我在等你,西西,我们爱你。”

周西听的很仔细,每个字都认真的听进去了。家庭爱人爱,她在陆北尧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陆北尧。”

“嗯。”

“我爱你。”

陆北尧看着她,看了有一分钟,他抱紧周西。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周西说这句话了,仿佛过了半生。

陆北尧情绪波动很大,他亲吻周西的额头,“我爱你。”

陆北尧离开一部戏确实会沉默,甚至会漠视所有人。周西误解过他,她以为陆北尧是厌烦了自己。其实陆北尧是在挣扎,他在找归路。

漫天风雪,掩埋了来路。他们是彼此的灯塔,看见光,才能找到家。

周西曾经迷失,几乎失去了自己,她都能循着爱一步步走回家。所以她根本不必担心,心中有爱,家里有人。

回路有灯火,万物长明。风雪尽头,是她的爱人,她回的来。

第二天早上周西的主治医生就到了,她请了半天假,跟医生谈了半天。周西意识清醒,逻辑分明。

陆北尧十万火急把医生召唤来,他吓一跳,以为周西又病发了。急匆匆赶过来,检查测试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陆北尧过度紧张了。

当初就不应该在陆北尧的死缠烂打中屈服,给他联系方式。

周西恢复的很好,定期去医院检查,按时吃药,一两年就能断药了。医生给周西更换了药单,给她留下回医院检查的时间,就离开了。

陆北尧陪周西过完初五,他伤恢复的差不多就赶往了云南。继续拍戏,陆北尧这部戏要拍到四月。

周西的状态慢慢找回来,一点点入了戏。

二月二十三,《冠军》杀青。最后一场戏,陈星开车带李勋回到了老家小镇,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有始有终。

故事从这里开始,又从这里结束。

李欣就是个热爱悲剧的人,无论什么剧本,他都能悲剧。

生命的尽头。

李勋和陈星站在拳台上,打最后一场。曾经稚嫩少年拼尽全力跟李勋打,想打赢。如今,年轻的陈星送李勋最后一程,打的克制,爱的收敛。

从此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我会走的很好,你放心。

这场戏在广西拍,第一次拍戏的院子。最后一个镜头结束,导演扔下耳机大步走上来,他跟李勋和陈星碰拳头,随即用力的拥抱。

三个人站在简陋的格斗台上合照,金色夕阳余晖铺满地,把这方小院照成了金色。摄影组拍照,其他人也上台。

一个一个走上来,所有人站在一起合照。

杀青了。

杀青宴和开机宴一样简陋,吃火锅。周西不喝酒,沉默着涮菜。胡应卿和导演喝高了,搂着肩膀靠在一起,头抵着头。

十二月拍到现在,将近四个月。

周西十一月就进组了,中间经历了生病,剪头发,又练散打。颇多感慨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对谁说。

胡应卿入戏很深,这部戏后面要拍李勋肝癌晚期的状态,他减重二十斤,瘦骨嶙峋的阴郁。敬业,但对身体损耗也是颇大,快速减肥对身体和心理双重摧残。

周西往火锅里涮菜,看着沸腾的红汤,心里有些空旷。

戏终人散。

寒风卷着凉意涌了进来,周西裹紧身上的冲锋衣。这几天降温了,她也不为了好看穿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衣服,冲锋衣保暖实用,早晚必备。

周西再一次体验到了陆北尧说的那种出戏的空旷感,陈星走了李勋也走了,这部戏彻底结束。

手机响了一声,周西拿起来看到陆北尧发来的红包,“恭喜杀青。”

周西放下筷子,看着红包心里生出缱绻之意,回复,“你在干什么?”

片刻,陆北尧发过来一张自拍。

图片加载出来,周西的目光沉了下去。

陆北尧敞着军装衣领,支着一条长腿靠在背后高大的树木上。露出衬衣领口被血浸湿,冷肃脖颈上一道伤,他黑了也瘦了。五官显得更冷峻深刻,高挺的鼻梁到唇角一道血痕,应该是故意画的受伤妆。

这样的陆北尧有种别样的性感。

陆北尧的信息又过来:脸上是妆,没受伤。

陆北尧:今天拍大夜。

陆北尧:休息十分钟,跟你发个信息。后半夜要换地方拍,那边完全没有信号。

周西看着陆北尧的脸,涌出一些冲动,那些冲动灼烧着她的理智。

周西按着手机打字:把地址发给——

“周西。”

周西抬头看到胡应卿一脚深一脚浅的过来,手上酒杯洒了大半。

周西把手机放回去,胡应卿拉过椅子坐到周西对面,给她倒了一杯酒,“星星,喝一杯。”

周西注视着胡应卿,从他的眼里看到李勋的身影。

李勋没出戏。

周西倒了一杯酒,跟胡应卿碰了下,他们喝的是白酒,周西皱眉抿了一口,“白酒我真不行,胃不好。”

胡应卿注视周西许久,随即笑着往后靠在椅子上,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酒把眼睛烧的通红,他转头看外面的黑暗,许久后,胡应卿开口嗓音沙哑,“道个别。”

“再见,胡老师。”周西跟胡应卿碰了下酒杯,把剩余的酒喝完。

“再见,周——老师。”

周西看着面前的胡应卿,胡应卿喝完酒起身就走。周西心里那种冲动更具体了,她想见陆北尧。

宴席散尽,周西回头环顾。过了今天,这里的所有人可能都不会再见。

周西放下酒杯,起身往外面走,上楼拉出行李箱把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去,跪在箱子上用力扣上,拖着行李箱下楼去停车场。

秦怡看到周西出门就跟了上来,看到她整行李一头雾水,以为她喝多了。结果周西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径直打开了车的后备箱。秦怡终于是反应过来,绕到周西面前,“怎么了?要去哪里?”

“去云南。”周西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她拎起行李箱塞到后备箱,“你开车,现在出发,天亮就到了。”

秦怡一脸空白,周西真的喝多了吧?“去云南干什么?”

周西把后备箱关上,车钥匙递给秦怡,“找陆北尧。”

第81章

秦怡一直觉得周西性格是有点疯, 不管是演戏还是生活,她都不太符合现在这个社会的逻辑与规则。

周西眼中有光,她站在风里, 风掀起她的发丝,她眉梢间带着少年的张扬气息。

“我想去找他。”

少年时谁没有冲动过呢?毫无顾忌, 没有现实枷锁。没有房贷车贷社会舆论压力, 不为钱忧,没有上有老下有小的顾虑,仅仅因心中所想便能勇往直前。

不管是友谊还是爱情,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直白的说我喜欢你或者我讨厌你。一句我想你, 可以跨越一千多公里去他(她)的城市。

秦怡都快忘记了冲动是什么感受, 他们是金钱的奴隶, 是生活的奴隶。被奴役着,麻木的生活。

“需要报备给萧总么?”秦怡接过车钥匙,抿了下唇,说道, “我得收拾行李,你需要等我五分钟。”

“好。”周西靠在车身上,“我等你。”

晚上十一点半, 她们开车上了高速。黑夜在后退,风在呼啸, 高速路上的反光测速带被照的通明。

路在脚下。

周西打电话给小飞,是完全没有信号的状态。她上网搜索陆北尧拍的那部戏官博发博位置,官博至今只发了个官宣, 开机当天拍了一张几个军装男人的背影,连正脸都没有。

搜了半天,没有路透图。周西只知道大概城市位置,她发信息给陆北尧,有信号给她回一个定位。

开车八个小时,他们才到市区。城市小,环境一般。周西找了市区最好的酒店,让秦怡先去休息。她洗了个澡,换上裙子回到房间,发定位给陆北尧。

陆北尧迟迟没有回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山里。周西等了半个小时,昏昏沉沉陷入深度睡眠。

她清醒在手机铃声中,周西恍恍惚惚接通,男人低醇沙哑的嗓音落过来,“哪个房间?”

“什么?”周西的大脑还没有清醒,一时间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你住哪个房间?几楼?”

“六楼,609。”周西把地址报过去,猛然清醒,“你过来了?”

“嗯。”

电话被挂断,周西立刻坐起来,她愣了几秒跳下床飞奔向洗手间。洗完澡没吹干头发就睡的下场就是刘海脱离地心引力,一飞冲天。

以前长发中分没这个困扰,现在短发。

周西裂开了。

敲门声响,周西打开水慌忙弄自己竖起来的头发,越弄越乱。外面响第二声,周西把湿漉漉的刘海放下来,滑下肩头的睡衣带子放回去,深吸气。

敛起所有的情绪,姿态端正,一只手背在身后走过去打开门。

迎接她的是男人沉稳的怀抱,陆北尧根本没给她优雅的机会,抱了个满怀。周西抬起头,陆北尧低头唇碰到周西的额头,却没有吻下来。

他戴着黑色渔夫帽,俊美五官线条更冷硬了一些,他黑了。大约是拍戏需要,阴影下一双眼深邃仿佛盛着整个宇宙,又暗又沉。鼻梁高挺笔直,唇抿着,下巴上挂着黑色口罩,挡住了冷冽的下颚线。

周西唇角上扬,笑意在杏眸里荡漾开来,“陆北尧!”

陆北尧再次把周西搂进怀里,手指十分用力,骨关节在光下微微泛着白,他扣紧了周西的腰。

周西闻到他身上甜腻的血浆味道。现在道具组的血浆,都是这种化学剂的甜。

陆北尧是直接过来的?周西想抬头看他的脖子,陆北尧在她头顶亲了下,修长有力的手指抵着周西的细腰,哑道,“身上有味。”

陆北尧这场戏拍到早上,徒步两个小时下山,看到周西发来的微信定位。他在车上换了衣服,开车直奔市区。

“我去洗个澡。”陆北尧松开周西,转身往洗手间走,不洗漱实在太狼狈了。

他想亲周西,但一夜没睡,又开车奔过来。他可以想象,亲下去周西会有多嫌弃。

他克制着,不让自己冲动。

周西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陆北尧脚步顿住,一瞬间心跳飞快。冷肃的喉结滑动,陆北尧拖着周西往前走,进了洗手间。酒店有一次洗洗漱用品,陆北尧拆开包装刷牙。

周西还赖在他的腰上。

以前他们也这样。

陆北尧要忙什么,周西又想粘他,就这样抱着。周西像个无尾熊,挂在陆北尧身上,陆北尧面上无奈的抱她,心里美的冒泡,周西就是他的大宝贝。

陆北尧从镜子里看背后的周西,周西也在看他。亮晶晶的眼很漂亮,没化妆,皮肤细如凝脂。

“你不是最讨厌血浆味?”陆北尧嗓音噙在沙哑的嗓子里,低醇缓缓的,引起胸腔的共鸣,“还抱?”

“你在哪里拍戏?”周西隔着衣料轻轻的咬陆北尧的肩膀,他里面穿着黑色T恤,外面又套了件长款外套。周西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很让人安心。

最浓的就是血浆的甜腻。

“别咬,很脏,衣服是助理洗的,山里条件有限全没有消毒。”陆北尧说了个县的名字,“开车过去两个小时,不是很远。”

“两个小时?那你没睡?”

“不困。”陆北尧有条不紊的洗漱,注意力全在腰间的手上。纤细手腕,皙白的肌肤柔滑如玉。他洗了一把脸,目光上移看到周西湿漉漉的头发,他抽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又抽了一张新的去擦周西的头发,“你在睡觉?怎么还有水?嗯?”

嗯个屁。

陆北尧把周西的刘海擦的半干,一松手一撮头发就翘了起来。

周西:“……”

陆北尧靠在洗手台上揽住周西的腰,低头抵着周西的头发就低笑出声,语调浸在笑里,“想让我看到最美的你?”

周西挣扎出头,攀住陆北尧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陆北尧的唇上还有薄荷的香气,清凉微微带着甜。周西亲的很上头,陆北尧翻过来亲她,忽的打横抱起周西迈开长腿大步往外面走。

周西抬眼撞入陆北尧暗沉漆黑的眼中,那里情绪翻涌。周西揽住他的脖子,手指抚摸过他的肌肤,“把窗帘拉上。”

陆北尧把周西放到床上,转身找到遥控器关上窗帘。打开床头灯,抬腿上了床。

周西躺在床上,睡衣细细的肩带滑到了一边,肩头瘦削,性感的可爱。陆北尧脱掉外套又抬手脱T恤,肩膀上的疤还清晰。

周西坐起来抚摸他的肩膀,陆北尧抽掉了皮带,抱住她亲吻。

橙色灯光下,两个人的肌肤都被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周西抱住陆北尧,亲他的脖子,呼吸落到他的肌肤上,“北哥。”

周西叫陆北尧北哥和陆北尧跟外人提周西叫西姐差不多,都是一种亲昵的敬称,和年纪无关。没结婚叫老婆嫂子什么陆北尧觉得太油腻,陆北尧先提西姐,随后周西也在外面叫他北哥。

陆北尧抬腿就把她压到了床上,周西的短发铺开,还抱着陆北尧。脸上滚烫,眼睛却亮的发光。

“你会不会做到一半睡着?”

陆北尧默了几秒,堵住她的唇,火热的吻吞噬了周西最后的理智。

他们整整一年没有亲热,陆北尧有种第一次的激动。

箭在弦上,陆北尧习惯性伸手去拿套,摸了个空。他和周西同时顿了下,陆北尧收回手,摸了下周西的头发。

周西知道那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心里惆怅,但也有限,很快她就没心思多想了,陆北尧今天特别激烈。一改过去的慢节奏,做的很彻底。

周西很久没做,敏感的要命,死死抱着陆北尧。她特别喜欢陆北尧,从十九岁一见钟情,到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陆北尧。

结束之际,陆北尧低头跟她接吻。

绵长细腻的吻,周西睡意朦胧,她先困了。她窝在陆北尧的怀里,环抱着他精瘦的腰,闭上眼,“你今晚拍戏吗?”

“不拍。”剧组也怕演员猝死,给陆北尧放假到明天早上。

周西就睡着了,她醒来在一片漆黑中。意识渐渐清醒,身边一片空,周西心里一咯噔就去抓身边的人,灯亮了起来。

满室亮光。

陆北尧躺在床的另一边抬手盖在眼上,嗓音沙哑,“醒了?”

露出来的下颚线清冷。

偌大的床,陆北尧睡在床沿上。周西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把陆北尧踹到床下。

陆北尧放下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说道,“晚上十点,吃东西吗?我点外卖。”

陆北尧还没睡醒,半耷拉着眼靠在床头点外卖。

周西把腿伸过去踩到陆北尧的腰上,陆北尧身体僵住,抬起眼皮看她,“不要乱踩。”

周西嗓子有些干,“你去给我拿水。”

陆北尧放下手机起身套上裤子去洗手间洗干净手,才取了一瓶水拧开递给周西,他又靠回去,“想吃什么?清淡的还是重一点?”

“你睡觉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周西喝着水,看向陆北尧,还是没忍住把这个话问了出来。

陆北尧滑着手机的手停住,几秒后,他拉过枕头跟周西挨着放,躺过去,“怕热。”

周西若有所思,“那你……以前也是?”

“嗯。”陆北尧极其怕热,他身体火旺。周西又是怕冷的人,大夏天也要盖厚被子。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活在两个纬度。

陆北尧跟周西贴着,说道,“以后我尽量克制,今天睡过头了。”

一夜没睡,开车直奔过来。两个人疯狂的缠绵,耗尽全部体力。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难得好眠,睡的昏天暗地。

“不喜欢一起睡怎么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