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巢分身冷淡地道：“主人身边的那几个人可都有点想杀了你我的意思呢。你的忠诚，他们不会看见的。”
绯色隐藏在阴影中的绝美小脸忽然稍稍暗淡，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倒是你，现在的状态不怕被本体发现吗？”
母巢分身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才说：“保卫者，不，绯色，你想要什么？”
绯色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说：“我想要你灵魂独立的秘密！”
“不可能！”母巢分身断然拒绝，“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没关系，你现在不知道，以后总会知道的。因为你天生就擅长解析灵魂层面的力量！”
母巢分身不动声色地又制造出一批新的工蜂，然后才说：“那我又能得到什么？”
绯色嫣然一笑，说：“成长的时间，还有，在不影响我保护主人的前提下，我也会保护你。你看，你这些虫甲软得就像面包一样！”
母巢分身冷冷地说：“我这是为了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成长。现在在主人的保护下，没有可以威胁到我的东西，我不需要浪费资源在虫甲或是其它的攻击能力上。另外，绯色！你已经戳掉半只工蜂了！”
绯色嘻嘻一笑，又接连戳了几个小洞，这才心满意足。
三天后，李察就收到了母巢分身晋升到二阶的消息。和本体一样，母巢分身在晋升时也把自己的详细资料传递过来。晋阶时母巢都有强化自身能力的机会，母巢分身把两次晋阶的机会全都放在了增加战斗单位数量上。对母巢来说，这算是中规中矩的选择。
此刻母巢分身一口气产下十二颗卵。绯色向森林中看了一眼，已经有数十只工蜂在忙碌了。不时有工蜂飞回到母巢身边，把蜜液喂给母巢。几天来母巢分身所创造出的全是工蜂。
七天后，李察收到了母巢分身晋升三阶的资料。这一次母巢分身选择了一个颇为让李察感觉奇怪的能力，工蜂增殖。
这个能力让母巢创造工蜂时，产下的都是双核的培育卵，每个卵中从此可以产生两只工蜂。无形当中，工蜂的创造数量等于提高了一倍。问题在于，母巢分身需要这么多的工蜂干什么？李察记忆中，当初本体晋升三阶时，可是有不少相当不错的能力可以选择了。而且李察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母巢分身在晋阶时并没有让李察为它选择能力，而是直接自己做了决定。不过李察转念一想，自己把生命树天敌的资料给了母巢分身，在绿森位面，可以说今后一段时间里，这就是主要敌人。母巢分身估计是为此规划出了一条进化路径。这样一想，李察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在森林中，这时母巢分身和数量众多的工蜂们已经制造出了一小块空地。它又产下十四枚卵，而每个卵中居然爬出了两只工蜂。绯色大为惊讶，说：“工蜂增殖！？你为什么会选这个能力？”
母巢分身依旧过了许久，才淡淡回答：“这个位面无比辽阔，有无穷无尽的食物和能量，工蜂再多都不够。”
“那本体为什么不选这个？”
母巢分身说：“本体当时若不够强大的话，早就死了。”
这些天来，只有绯色始终跟在母巢分身身边。水花和提拉米苏对于四处乱爬的工蜂显然有些想法，因此更愿意到远些的地方去主动搜索敌人。而提拉米苏有一次不小心踩死了一只工蜂后，母巢分身也就不要求食人魔守在附近了。食人魔倒是对此感到相当抱歉，因为母巢本体的工蜂个头要大得多，而且虫甲极为坚固，食人魔若不是全力去跺的话，都未必能够踩出重伤来，哪想得到母巢分身创造出的工蜂如此之脆弱。
水花、提拉米苏在保护着母巢分身，绯色与母巢分身形影不离，母巢分身则是锲而不舍地制造着工蜂，而山与海则在努力睡觉。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李察早已养好了伤，准备到林海深处去转转了。
第83章 邂逅
养伤这几天，李察并非无所事事，而是在反复回忆着与森林意志在灵魂层面厮杀的全部过程。他已经把两大天赋发挥到了极致，如此才能在这种层面的战争中拥有闪避腾挪的机会，甚至还能够反击。当初在面对巨魔督军的时候，李察就只知道闭着眼睛硬抗。事实上，就李察所知，不光是大魔导师，甚至许多传奇法师在遇到精神冲击的时候，都只能靠装备、身体和灵魂强度硬打硬冲，一点也不懂得回旋。
从没有哪一次像上次那样，时时刻刻在生死边缘行走，而且如此之久。如果李察稍稍不够专注，或者智慧天赋低了一阶，分析速度不够快，他早就死了。即使完美发挥，也不过是在精神风暴中再多坚持一点时间，如果没有母巢幼体补充过来的能量，最终还是会死。不过李察却觉得，自己的发挥依然有很多不够稳定的地方，依然出现了很多漏洞，而且生死关头激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对他今后的战力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
那是冷静和狂暴的结合。
阿克蒙德血脉的暴烈可以让李察突破自己的极限，冷静则可以将力量充分发挥。如何在冷静与狂暴中保持平衡，就是李察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在养伤的时候，李察正好可以安静的思考。几天的回顾与思索，最终李察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道路，那就是专注，极致的专注。只有专注，才能够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
李察若有所思，忽然挥手在面前虚空一斩。他的右手刹那间已是殷红如血，一道匹练般的艳红光芒从指尖挥出，这道刀光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扭曲，那是各种极端属性的力量外放的标志。这一刀并没有消耗多大的力量，但李察却已在其中叠加了十二道生命诛绝的力量！
如此多的生命诛绝，尽管刀光本身力量并不强，也就能勉强斩开全身板甲的样子，可是那诸多威力强大的恐怖特效却把这一刀的真实杀伤力提升到了全新的境界。
当附加了五层生命诛绝效果的刀光瞬间激发叠加到十二次，就由量变引发了质变。如撕裂、血肉爆裂这些杀伤特效完全晋入到新的层次，流血变成了血泉喷涌，撕裂变成了创伤爆碎，血肉爆裂则干脆变成了死亡内爆。种种强大效果甚至开始有了些规则的味道，所以才会引起空间扭曲的异象。
一刀即出，李察也是怔了一怔。他随即浮上笑容，感觉这一刀才有了些样子。
李察所谓有了些样子，就是和白夜大致相当。这样一刀，李察已经觉得有必要给它取个名字了，思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名字：斩杀。
既然有了斩杀，李察就觉得有必要去林海深处转一转了。母巢想要晋阶到四级还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正好可以探索一下周围的环境。经过绝域战场的洗炼，林海的环境对李察来说已经不再是阻碍。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守护精灵也是猎物，而李察才是猎人。
这次深入林海，李察一个追随者都没有带。无论水花还是绯色，隐匿的能力再强，对整个森林来说都是外来者，是异物。在距离很远的时候，林海中许多感知敏锐的生物都会从森林意志中嗅到危险信号，从而远远躲开他们。绯色就更加明显了，当她在森林中移动时，李察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周围树木对她的畏惧。食人魔还要好些，但是那庞大的体型和领主级生物的天然威压，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只有傻瓜才会留下来给他杀。
或许只有蛮族少女才最适合这个环境，可是山与海还在力量的快速成长期，少女有时精明有时迷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她睡意上来，只要周围没有危险，就立刻要找地方睡觉。有时一睡就是几天。
简单点说，少女现在就是一个很靠本能行动的小东西。而且现在李察已经明白，少女根本就不需要历练之类的东西，她只要睡觉，就能够持续不断地增加力量，直到身体能够承载的上限为止。这一点可是只有巨龙和那些天生强大的远古巨兽才会有的特质。
什么叫天才，这才叫天才。
李察对此除了羡慕，也就只有嫉妒了。
林海深处，每个地方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森林意志无处不在，干扰和压制着外来者的感知。就算是人类的圣域强者，如果意志力不过关的话，也很快就会在林海中迷失方向。而林海原本的生物却可以依靠森林意志来辨别方向。
李察只带了简单的行囊和精灵长刀，在森林间迅疾无声地穿行着。他能够感觉到周围树木的气息，甚至可以“看到”一条条有若淡淡飘带的森林意志。解析出部分生命树的规则后，李察现在可以说比本位面生命还要更加本位面一些。不管森林和古树愿不愿意，李察都能够借助甚至是汲取它们的力量。
森林里永远是昏暗的，普通人在这里也就能看清十几米外的影像，需要微光视觉能力才可以正常视物。森林里也极度的潮湿，李察没有走出多远，头发、脸上就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衣服也都被打湿。这就是林海很让人不舒服的地方，极端潮湿的环境会让大多数的生命感觉到极度不适。
在深入林海数十公里后，李察遇到了第一只猛兽，一头全身墨绿的林豹。这头大猫一样的家伙盘踞在树枝上，正疑惑地看着李察，不时用鼻子向李察的方向嗅着。李察汲取了周围树木的力量，把自己伪装成了一棵大树。所以这头林豹总觉得李察是一棵树，或者是一个树人。但是眼前看到的景象却和感知不符，这就让它变得迷糊起来。林海的环境决定了在这里生活的生物并不是特别依赖视觉，而是更加看重感知，所以林豹才会混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察就站在那里，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头林豹。作为猎食者，林豹是非常敏锐的动物，如果它都看不透李察的伪装，那么大多数守护精灵也都不行。只有最高明的猎人才能感知到李察气息中的异样。
这只林豹忽然跃上李察，努力想要在他肩上趴住，可是体形太大，还是滚落在地。这说明它真的把李察当成了树人。李察又微调了自己的气息，这次模拟出的是生命树。那头林豹本来打算离开，却立刻折返，在李察的脚边蹭来蹭去，示意讨好。
在绿森林海中，世界树就是至高无上的帝王，而生命树则相当于裂土分封的领主，一般生物都会本能地想要得到生命树的庇护。
“效果不错！”李察十分满意。
现在随着解析出的规则逐渐增多，李察已经开始切身感觉到了规则的巨大力量。掌握了规则，就可以从周围环境中借力，只是有多有少的区别。个人的力量再强，也终究是有限的。而对于掌握了规则的强者来说，天地之力都可为己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比如现在林海对李察来说已再不是阻碍，而是助力。
李察心念一动，周围的林木就释放出大量自然气息，汇聚在自己身上。此刻李察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朦胧的水绿光华，他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却如凌空步虚，无声无息地就进了数米，李察再迈一步，又是数米。这层自然力量除了让李察拥有森林气息的伪装，还让他在林海环境下速度大增。李察有若幽灵般在森林中穿行着，速度甚至比林豹还要迅捷几分。
李察此刻亦是艺高胆大，直接就向林海深处探去。如果能够找到一株生命树，那就算赚大了。
李察默默估算着距离，大约深入探索了快两百公里，却还一无所获。这说明绿森位面的辽阔程度还在预想之上，位面的价值也由此提升。
奔行中的李察忽然感觉到了什么，骤然停步，人一转就转到一棵大树之后，气息即刻转变，与这株古树融为一体。他刚刚藏好，森林间就骤然起了一阵微风，一个窈窕身影悄然出现，足下无声地疾行，速度居然比李察还要快上一分。她在经过李察藏身的大树时，忽然感应到了什么，骤然停步转头，然后就看到了站着一动不动的李察。两人对望，一时间都怔住了。
李察自恃气息完全和树木一致，不用心看只凭感知的话，就只会把他当成一棵树，越是实力强劲的人越会中招。而疾奔的少女却是没想到，原本该是长着一棵树的地方突然变成了一个人，这个惊吓可非同小可！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精致的精灵少女，却有着守护精灵所不具备的强大自然气息，以实力而论，她竟然有着十八级的圣域力量！她身上独特的自然气息让李察觉得十分熟悉，因为在森林之子身上就曾经感知到过这种气息。这个年轻的精灵少女，很显然也是一名森林之子，确切点说是森林之女。但是她又和森林之子有所不同，让李察隐约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少女的脸色苍白，但李察的眼力何等厉害，立刻看出这种苍白中带着病态，根本不是被自己给吓的，而是身上带着严重的伤。
少女还没从惊吓中恢复，周围忽然响起阵阵尖锐的哨音，听方位居然是对这里形成了包围之势。
李察双眼微眯，忽然觉得事情变得开始有意思了。在林海中，在森林意志的注视下，一名森林之女居然会被追杀，而且是被守护精灵追杀？
第84章 永夜部落
还没等李察说话，森林之女就向他叫道：“外来者！快逃！还愣着干什么？”
李察确实在发呆，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是这名精灵少女的态度，她既然已经知道李察是外来者，怎么非但不出手攻击，反而还要叫他逃跑？
看到李察呆呆的样子，精灵少女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李察的手，拉着他就开始狂奔。让她意外的是，李察奔跑的速度相当快，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拖累。然而尖锐的哨音此起彼伏，各个方向上都有哨音响起，居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现在口袋正在收拢。精灵少女脸上闪现出一缕挣扎，伸手摸了摸背后的大弓，然后一咬牙，拉着李察就向一个方向冲去。看她的表情，这是打算硬闯了。
“跟我来，我知道一条隐秘小路。”李察忽然说。
精灵少女顿时一愣，在林海中哪有什么“隐秘小路”？守护精灵们大多是踏树奔行的，根本就不需要路。能够追踪并且包围森林之女的，都是守护精灵中最顶尖的猎人，个个都有进入普通守护精灵部落长老会的资格，在这种最出色的猎手手下，又有什么样的小路是隐秘的？
可是这次轮到李察不容她细想，握紧了她的小手，一拉就让她换了个方向，然后埋头狂奔。李察的速度并不算快，跑的路线更是曲曲弯弯，有时候甚至会笔直向着前方的猎人冲去。精灵少女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可是却不敢出声说话。双方的距离太近了，精灵少女知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有可能被对方捕捉到，更不要说说话了。但是李察虽然在向前冲，可是对面奔来的猎人却诡异地转了个方向，向另一个方向扑去，与李察和精灵少女可说是擦肩而过。
精灵少女本能地想要惊呼，好在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她被李察拉着的手上忽然传来一道极大的力量，把她整个人都带得飞了起来。李察骤然加速，瞬间速度达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转眼间就把包围圈甩在身后，然后向林海深处奔去。
又逃出十几公里，李察这才停下来，喘息道：“暂时安全了。怎么样，这条小路不错吧？”
精灵少女瞪大了眼睛，盯着李察看个不停，一时间只觉得脑袋里一片迷糊。这一路奔来，又哪里看到什么小路了？可是这个年轻的外来者居然能够在数量众多的顶级猎手眼皮底下逃出来，难道真的只是幸运？
“你…”精灵少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察微笑着招呼：“我叫李察。”
“我是…梅琳，是森林…森林中的一个普通精灵。”
李察一笑，说：“普通精灵？追杀你的家伙好像都很厉害啊！”
梅琳小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撒谎了。好在这时李察主动给她解围，问：“你知道我是外来者，怎么还要带我逃跑？这座森林里的守护精灵好像一看到外来者，都是立刻开战的。”
梅琳摇头道：“不是所有外来者都是坏人，动手之前，至少要弄清楚才行。另外，你身上有和森林很亲近的味道，不会是坏人。”
“坏人？”李察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如此单纯的区分标准了。但这也侧面说明梅琳的天真单纯。
李察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梅琳的脸色一暗，说：“我们很多想法和他们不同，所以他们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迫使我们屈服。这些人也不是想要杀我，他们只想把我捉回去，好逼迫我的族人让步。”
李察显得更有兴趣了，说：“哦？说说看，你们之间的想法有什么不同？”
梅琳犹豫了一会，才说：“是这样，主要是关于外来者的。我们的部落并不愿意参加对外来者的战争，而且大长老认为我们应该尝试着和外来者接触。她说外来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所变化，我们需要和外来者接触，不能把自己永远锁在林海里。不然的话，我们的位面迟早都会沦陷。”
李察用力点头，说：“真知灼见！说的一点没错！”
李察这话倒是发自肺腑，说得非常自然真诚。作为外来者的首领，李察很清楚位面战争的本质。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时间，那么彻底征服绿森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
梅琳对李察的态度很有些意外，不过她叹了口气，说：“不是这么简单的。其它的守护精灵部落几乎都坚持保持古老传统，要对外来者发动不死不休的战争。所以我们非常的孤立，更加重要的是，世界树的意志也是要消灭所有外来者。”
“外来者，你倒是很有意思，居然不用入侵者这个称呼。”
梅琳轻叹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以后有机会的话，你或许可以知道，但不会是现在。”
“那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你身上的伤我倒是可以帮点小忙。”说着，李察抬手向精灵少女虚空一按，天青之月月力涌动，两人脚下的草地上骤然涌出无数嫩草，然后绽放出朵朵洁白山花。由月力转化成的自然与生命气息涌入精灵少女的身体，将她的伤势治好了大半。
少女再次瞪大了眼睛，惊道：“你是大德鲁依？可是这力量，却又和那些德鲁依有些不同。”
李察笑笑道：“我是外来者，当然会有些区别了。”
精灵少女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伤势消了大半，惊喜道：“你的自然法术好厉害！接下来…接下来我要去青叶部落争取他们的支持，那是一个很大的部落，他们的生命树已经成长到成熟后期，只差一步就到完整体了。而且他们有些长老对外来者的态度相对温和。”
“那是谁在追杀你？”
“是风语、雨泽和水声部落。他们只比青叶部落略弱。”梅琳脸上露出警惧。
“这样啊，那你知道在这片林海中还有多少个守护精灵部落吗？”李察柔和地问。
梅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正在被套取至关重要的情报，坦然地说：“我知道的一共有九个，还有些是我不知道的。”
“要不，我送你去青叶部落吧！如果风语这几个部落的猎手再追上来，我总是能找到隐秘小路，逃出去的。”
李察的提议让梅琳无法拒绝，李察兼具逃跑与治疗的能力，再遇到猎人时无论是打是逃，都能占据主动。若没有李察，梅琳可没有把握能够逃得到青叶部落去。而且她还想深了一层，对李察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见见青叶部落的长老吗？我想让他们看看你，让他们看到，一个外来者也同样能够得到森林的眷顾。我觉得你就是说服他们最好的证据！”
看着梅琳闪亮的眼睛，李察失笑道：“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
“青叶部落里面一定有不少强烈反对外来者的人，我觉得多半比支持你的更多。”李察说完，笑了笑，又接着说：“而且，我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不会吧，你人很好啊！”梅琳说，随即小脸闪过一丝黯然，说：“你说得对，实际上青叶部落的九位长老中，只有两三位有可能帮我们而已。”
“究竟发生什么了？”李察显得很好奇。
梅琳一声轻叹，说：“路上再告诉你吧。”
前往青叶部落的路途颇为遥远，李察和梅琳整整走了一周，走了接近两千公里，才到达了青叶部落的领地。如此一走，李察就知道了绿森位面究竟有多大，也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其它生命树的行踪。据梅琳所说，从她所在的永夜部落到青叶的距离，只能说是“中等”而已。这样看来，其它生命树多半都迁移到了基地城市一千公里之外。
路上，李察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梅琳所在的永夜部落和其它守护精灵并不同，它本身就和外来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在其它精灵部落的眼中，永夜部落也等同于半个外来者。以世界树和守护精灵对外来者的极端仇视，自然不会认同永夜部落，虽然永夜部落已经得到了森林意志的承认。
永夜部落能够一直保持独立且超然的地位，主要在于大长老的战力极为强大。面对周围守护精灵部落的压迫，她曾经孤身一人和三个大部落的众多长老们单独“会谈”，会谈的结果则是这三大部落主动把生命树后撤五百公里。另一方面，永夜部落内人才辈出，几乎每一代都会有得到森林意志承认的森林之子或是森林之女。这是永夜部落得到林海承认的最有力证据，也正因如此，其它守护精灵部落才没有理由悍然发动大规模战争。不过当一个部落出现森林之子或者森林之女时，这个部落的地位就会在普通部落之上，得到尊敬和种种特权。这些永夜部落却是什么都享受不到的。
永夜部落的危机源自于数月之前的一起事故，部落的大长老不知何故出去了一次，回来时已身负重伤。部落的生命树消耗了百年来积聚的力量才勉强保住大长老的生命。大长老是永夜部落的支柱，她的重伤立刻让周围的守护精灵部落蠢蠢欲动，其中最强大的暮语部落按捺不住，居然提出了合并的要求。
第85章 随行
所谓合并，却不单单是形式，还有血缘的要求。具体就是永夜部落中几个出过森林之子的族系的年轻一代都要和暮语部落联姻，生下的下一代都是暮语部落的人。
这种合并，李察一听就知道是为了永夜部落的血脉传承。永夜部落能够接连出现森林之子和森林之女，说明具有特殊的血脉天赋。他们只是时间还不够久远，生命树才处于成熟初期，所以部落的整体实力还不够强。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永夜部落的整体实力已经逼近了拥有完整初期生命树的暮语部落，正说明了他们的强大。
这一代的暮语部落人品爆发，居然一次性出现了两名森林之子，又恰逢永夜部落的大长老神秘受伤，因此暮语部落纠集了其它三个部落，共同发难。
李察听到这里，随口问了一句，既然梅琳是森林之女，那么暮语部落是不是对她有额外的要求呢？没想到梅琳的小脸立刻变得铁青，再也不肯说话了。她却没有注意到，李察无意当中道破了她森林之女的身份。
一路上李察和梅琳又遇上了两次猎杀，李察都凭藉着临时发现的隐秘小路带着梅琳迅速逃走，最终有惊无险地到了青叶部落。
青叶部落领地的特征明显，这里的树木格外高大苍绿。从树冠间居然还有类似于阳光的缕缕光芒落下，让李察眼睛不禁一亮。一踏入青叶部落的疆域，李察立刻感觉到某种自然力量。这种力量比林海其它地方要更加活泼，更加富有生机。如此鲜明的力量特征，想来就是青叶部落划出自己领地边界的方式。熟悉青叶部落的人，比如说梅琳，一感知到这种力量就会停下，等待青叶部落的人出现。而茫然无觉一直往领地深处去闯的，多半就是敌人。
没过几分钟，林间就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几名高大的精灵猎手在树冠中出现，随即一个气势沉凝的年轻猎手从树上跳下，盯了李察一眼，才对梅琳说：“尊贵的森林之女，长老会一直在等着您的到来。但这个外来者是怎么回事？”
梅琳答道：“我在路上遇到了风语、雨泽和水声部落的阻挠，所以迟来了几天。如果没有李察的帮助，我可能就到不了了。”
那名年轻猎手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说：“尊贵的森林之女，大长老已经在等着您了，让您一到就立刻去见他。至于这位外来者，也要跟我们去领地。”
带李察去领地干什么，年轻的猎人没有明说，李察却很清楚。树叶深处那几枝箭锋还在一动不动地指着自己，自然是怕他跑了，而不是打算给他什么奖赏。梅琳再迟钝也看出些许不对的味道来，对年轻猎人说：“李察不是普通的外来者，他得到了森林意志的认可！”
几名猎人顿时大惊，所有的目光全都积聚在李察身上。得到森林意志的认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获得了成为森林之子或森林之女的基本资格！这种资格不说千中无一，也差不多了。整个青叶部落中这样的人还不超过五个，眼前这几位年轻猎手当中自然一个都没有。
梅琳是森林之女，说出的话自然就有着权威性。但李察依旧是外来者，怎么看就怎么让人别扭。几位猎手开启了真实之眼看向李察，这一看之下却受到了真实的震惊。李察身上的自然气息浓郁得几乎要滴下来了，而且内中更是有着生命树的高贵气息。这是受到森林意志承认和眷顾的明显标志，论纯正浓郁程度的话比之梅琳都不遑多让，比青叶部落现有的那位森林之子至少高出了一个等级。
而且李察的自然气息中都能够让人嗅到生命树的味道了，这已经是精灵猎手们无法理解的等级。
其实这并不奇怪，所谓森林之子不过是天赋过人，能够感应到森林意志的存在，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借用生命树的力量，高级些的可以借用世界树的力量，再高级的可以借用整个森林意志的力量。但是借用只是本能，不代表理解，更不代表掌握了这种力量。
而李察却是真真实实地通过位面规则来掌握和调动着周围的自然与生命力量，如果不论力量总量，只看力量层次的话，他倒是只比森林意志逊色半筹而已。等李察掌握了全部65536种规则，那他甚至比一棵世界树还要高等。
如果李察能够解析出位面的全部底层规则，那他甚至比森林意志还要高一个等级，可以称为森林意志之父。至于那些森林之子，森林之女，就要差上整整两辈了，这还是指的如梅琳和李察遇到的第一个森林之子这等水准的。
这其中的微妙道理就是李察自己也不是知道的十分清楚，那些年轻猎人们就更加迷糊了。他们明显变得谨慎了许多，梅琳还以为是自己的劝诫起到了作用，然而李察此刻已经老于世故，却在精灵猎人的目光中看到在仇视之外的另一种东西，那绝不是尊敬，而是怨毒。
李察麾下也有守护精灵部落和生命树，所以转念之间就想明白了。他拥有森林力量的加持，这在守护精灵眼中就是财富和荣耀的极致了。问题在于李察是人类，是个外来者，在精灵传统观念里，他根本没有资格拥有这笔财富。可是现在李察却有了，这无疑会让所有守护精灵都感觉到极不自在。
那些有森林力量加护的，会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稀缺，也就相应的没有那么重要了。那些没有森林力量加护的，则更加不平衡，因为他们自诩为森林的子民，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被一个外来者给拿走了。
李察却不在意，而是跟随着精灵猎手们向青叶部落的生命树走去。路途之中，李察都不忘欣赏风景，其实他是在观察青叶部落领地的力量体系，以及生命树的力量特性。途中时李察忽然看到了某棵古树下一株不起眼的藤蔓，心中忽然一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名为刺叶藤的东西是极为珍稀的炼金原料。它的枝干碾开后，里面的纤维是高级魔法卷轴的上佳原料，售卖向来是以克计重的。李察倒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一株。刺叶藤对生长环境极度挑剔，其供应向来掌握在几个魔法世家和豪门手里。看这株刺叶藤生长环境良好，岂不是说青叶部落领地的环境很适合这个小东西生长。如果确实能够大规模种植的话，就意味着在绿森位面又发现了一个新的财源。
就在李察观察刺叶藤的时候，背后忽然袭来一股劲风，一名精灵猎人明显不耐，用长弓弓背抽在李察身上，喝道：“磨蹭什么，快点走！”
长弓结结实实地抽在李察身上，可是却收不回来了。长弓弓身已经落在李察手里，那名精灵猎手连抽几次，却都抽不回去，惊喝道：“你想干什么？！”
李察平静地反问：“你想干什么？是想死吗？”
周围几名精灵猎手立刻弯弓搭箭，箭尖全都对准了李察。为首的精灵队长喝道：“外来者！再不放手的话，我们放箭了！”
李察淡然一笑，一抹绿意从手心处渗出，瞬间就蔓延到整张长弓上，那张精品长弓竟然就在众人眼前抽枝发芽，甚至还开出了两朵小白花！这手自然力量的运用炉火纯青，就是长老会里的大德鲁依们都不见得有如此水准。只是如此一来，这张长弓却是毁了。
守护精灵们的长弓做工复杂，从选料到制成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越是精品，需要的时间就越多。青叶部落的长弓都是需要三十年才能出品的精品，整个部落一年也就做得出几十张长弓。现在被李察毁了长弓，几乎和被砍了一只手差不多。
李察这手一露，所有的精灵猎手都大为惊惧。说到底，德鲁依的自然法术比猎手的箭术威力要大得多，与生命树沟通的能力又是德鲁依独掌，因此守护精灵中德鲁依的地位要比精灵猎手高得多。这种地位可是依靠力量才能奠定的。面对一个明显的大德鲁依，精灵猎手的数量虽然是李察的七八倍，却依然不敢有取胜的想法。
李察环视一周，说：“这次的冒犯，就这样稍稍惩戒一下就算了。但下一次就不是毁弓这么简单了，我会直接杀人。你们谁敢放箭，我就杀谁！”
精灵猎手队长又惊又怒，喝道：“你敢？”
“你可以松弦试试。”
梅琳急忙挡在双方之间，怒道：“李察是我的朋友，你们青叶部落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朋友吗？”
猎手队长脸色变幻几次，挥手让手下的猎人们收弓，哼了一声，才向梅琳鞠躬，说：“尊贵的森林之女，这次应您所求，我们忍让一次。但是青叶部落的容忍是有限的！”
梅琳点了点头，矜持地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森林之女的身份依然有效，忧的却是有效的程度远远比预想的要低。
第86章 外来者
一行人沉默地前行着。这次算是相安无事，再也没有猎手随意招惹李察，失掉了长弓的精灵猎手脸色格外惨白，因为那把长弓就是他的一半身家了。
李察受到了侮辱，而精灵猎手则痛失长弓，在守护精灵的眼中，两者的损失可谓相当。不得不承认，守护精灵都是非常看重尊严的种族。不过他们却不知道，当精灵猎人挥弓抽来时，李察是有意没躲的。不然的话别说是猎手们并不熟练的挥弓抽击，就是他们最拿手的箭雨集射也别想能够碰到李察的衣角。
至于挨这一下的原因，只是为了梅琳而已。
远方已经出现了生命树的巨大树冠。这个几百米高的庞然大物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庞大的树冠宛若一朵浓绿的巨云，淡淡定定地浮在林海上方，傲然俯视着周围，目力所及之处，可说再无对手。当然，这也是因为在一株生命树的范围内，是不会出现另一株生命树的。
远远看到了生命树，李察心中自然就没了无端被打的阴影，实际上原本也没有阴影。这棵生命树的树冠，确实曲线优美，如同少女挺翘浑圆的臀部，在李察眼中说不出的性感。或者换一个形容词也可以，就像一个角度倾斜的巨大金币。当然，虽然黄金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量变会引起质变，直径超过一公里的巨大金币，还是很值些钱的。如此巨大的价值，是可以很方便地折算成其它东西的，比如说祭品的数量，比如说顶级材料的数量，再比如说纯洁少女的数量…
所以这一刻，李察的心情终于靓丽了许多。而且这棵生命树只是开始，梅琳说过，她记得九个部落的位置，九个部落，那就是九棵生命树，说不定其中还有世界树。李察现在还不打算去招惹世界树，但是搞定几棵生命树还是很有可能的。其实和梅琳相关的是十个部落，还包括永夜部落自己。只不过李察却觉得永夜部落颇为特殊，真正特殊在哪里现在当然说不出来，惟一能够找到的理由只不过是部落的名称而已。可是那又怎么样？
李察觉得自己现在颇为家大业大，养一棵生命树也是养，两棵也是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从上位者的角度考虑，或许旗下的生命树有了竞争才是件好事。如果只保留一棵生命树的话，它会觉得整个绿森的世界树非自己莫属，日后难免会有骄娇二气，那时就比较麻烦了。能办好的事办得一般，这倒还是小事；该办的事不办，可就是大事了。现在手下这棵生命树虽然还算不错，尤其难得的是懂得知情识趣，但这只是添头，而不是李察觉得必要的东西。换句话说，一棵不懂得吹牛拍马的生命树可能不是一棵好树，但只懂得吹牛拍马的生命树肯定不是一棵好树。
不拍不行，光拍也不行。这就是李察对生命树的界定。
那些名为护送、实为押解的精灵猎手们颇为不屑李察的轻松自如，特别是他明显流露出来的愉悦，心中都在暗想着：“等到了部落里，有的是长老收拾你！”
他们自觉是押解了猎物的猎犬，虽然被李察小小地教训了一下，但还是保留了尖牙利爪下来。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被押回部落的可不是条恶狼，而是可以，并且时刻准备着把他们一口吞下去的暴龙。
眼下，这头暴龙还很温驯。暴龙能忍受小动物骚扰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在吃得太饱的时候，二是在等候大餐的时候。
来到生命树下，梅琳和李察的待遇立刻就区分开来。一队精明强干的精灵猎手灵活矫健地从生命树上跃下，簇拥着一个年轻的精灵德鲁依。尽管年轻，但这个精灵居然穿着大德鲁依的服色。他笔直向梅琳迎了上来，含笑道：“梅琳，总算把你等来了。知道你在路上有些麻烦，我一直想要去接你，但总是被那些老人家给拦下来。好在你没事！现在所有的长老都在生命树上，一会举行过仪式后，就可以立刻召开长老会，商讨青叶和永夜部落合作的事宜。”
看到对面的年轻大德鲁依，梅琳神色一松，说：“枫露，感谢你的热情。我现在就可以去生命树上等候长老们。”
“那就跟我来吧！”
年轻的大德鲁依领着梅琳向生命树走去，李察却得不到这种待遇。一排精灵猎手极有默契地拦在了李察面前。生命树是所有守护精灵的圣地，不容外来者玷污，李察毕竟是个外来者，这是精灵们固执的第一印象，别说他能够调动自然力量，就是在身上长出几根生命树的枝叶来都没用。所有固执的人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视线的焦点相当狭窄，只看到一点，就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东西了。
李察并不在意待遇上的显著差别，更当没有看到精灵猎手们明显的敌意，任由几名猎手把自己送往生命树树荫边缘处的一株大树下。那株树下有个简陋的木屋，就是李察要呆的地方。李察也不呆在树屋里，只是靠在大树上，不断打量着远方的生命树，只在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抹精亮的光芒。
不远处的几个精灵猎手时时以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李察。李察偶尔思索着什么，绕着大树走几圈，这些精灵猎手也不加干涉。守护精灵的领地观念和人类不同，不以屋顶和房门划界，而是以树冠外围界定土地。
李察一点也不悠闲，眼前这棵生命树比他手上那棵成熟了整整两个大阶段，生命气息无比浓郁，用洞察观察的话，可以看到周围空间中都飘浮着一缕缕淡白浅绿的生命与自然气息。而且这些能量无比精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几乎毫无杂质，快到了一眼就能看出规则的地步。而生命树本体，在李察眼中干脆就是一团硕大无比的绿光，放眼过去，简直处处都是规则。
由于有过难得的生命树晋阶体验，李察早就构建了相对完善的框架模型，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假如时间无限、李察的生命也无限的话，就能够把除底层规则之外的所有规则都推衍出来。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也不是没有捷径，比如说现在就是一个捷径。能够亲眼看到生命树自然力量的涌动和运行，自然对规则的理解比靠智慧天赋硬算要快得多，具体快的程度，大致相当于一比一百。在这里看一整天，相当于解析了一百天。李察看着看着，就感觉一条新的规则将要浮出水面了。这是第1023条规则。
李察颇为期待第1024条规则，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不论解析出的是一条普通规则还是一条底层规则，对这一规则的整体理解都会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如果能够让他安静地看上几天生命树，第1024条规则就该出炉了，而现在李察却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机会，心底略有遗憾。因为在这个时候，李察还同时旁听着青叶部落的长老会。
这是他在梅琳身上做的一个小手脚，将自己的一缕自然力量附着在梅琳身上，只要在一定的距离内，李察就可以听到梅琳周围的声音。李察的这缕自然力量中附加了规则之力，因此恰好可以穿透精灵长老们借助生命树力量布设的魔法屏障。
此刻的青叶长老会已经开了一小段时间，会议的内容正在发生偏转，至少偏离了梅琳的预想。
“尊贵的森林之女，就是我们青叶部落和永夜部落加在一起，也不过和暮语部落的森林之子数量相当。这样就是在世界树下举行会议，我们也丝毫不占优势。而且对方还有三个附属部落，这样一来，我们青叶部落面临的压力是相当大的。最坏的可能，就是战争。在外来者这样的议题上，我们很难找到盟友。”
这是一个苍老且从容的声音，说的也是明显的事实。
梅琳片刻后才说：“我们是从外部来到绿森的，但我们有着纯正的精灵血统，而且是高贵的高等精灵！我们也栽种了生命树，并且取得了森林意志的认可，怎么可以说我们是外来者！”
另一个声音缓缓地说：“那些罪恶的入侵者也得到了一棵生命树，而且生命树还晋升了一阶。所以是否拥有生命树并不能作为不是外来者的证据。”
梅琳显得有些激动：“但入侵者是人类，而我们是精灵。另外也不是所有的入侵者都是敌人，绿森林海这么大，我们完全可以成为邻居。”
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以前林海中可没有永夜部落。直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们是怎么出现的。”
而另一个同样冰冷的声音说：“林海是世界树和守护精灵的林海，就算再如何辽阔，这里的一草一木也不能让给入侵者！”
接连遭到两次毫不留情的驳斥，立刻让梅琳显得极为尴尬，一时无言。这时起初的苍老声音又说：“我们青叶有一个折衷的解决办法，也和尊贵的森林之女有关。在说出这个解决办法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下，永夜部落的大长老目前的情况如何？”
第87章 他不能走
梅琳略一思虑，就斩钉截铁地说：“大长老杀光一个部落的长老团，绝无问题！”
李察听到这里，就微微一笑，知道梅琳尚是年轻稚嫩，她要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定长老们还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在被人千里追杀的狼狈关头还要放狠话，那些老狐狸一听就知道大长老情况不妙。能够杀光一个部落长老会的长老团，可是永夜部落能够在林海立足的惟一依靠。一路上，梅琳虽然向李察透露出来的内容不多，但也足够李察得出结论了。
能够杀光一个部落的长老团，也就能灭掉整个部落，永夜部落的大长老有这样的战力，也就意味着普通的精灵部落连死守生命树都办不到，他们必须得数个部落联合在一起，困守某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才能够活下去。可是这样的困守又岂能持久？如永夜大长老这样的人物，已经破坏了整个守护精灵部落群的平衡，正因如此，她才能够以一己之力支撑着永夜部落不倒。
接下来是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和梅琳有些不安的喘息声。
“该摊牌了吧？”李察想着，一时都有些忘记继续观察生命树的能量运转了。
李察的想法刚刚冒出来，最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地说：“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大长老实力依旧，我们也就能放下心了。现在可以说说我们青叶部落的建议。我们的希望是，尊贵的森林之女能够加入我们青叶部落，这样的话，我们将全力支持永夜部落。哪怕…最终永夜在与暮语的交涉中出现了不利的结果，我们也愿意接纳任何永夜部落的成员，并且保证他们在青叶中得到和其他战士相同的待遇。”
梅琳还在咀嚼着这段话的含义，李察就已经明白过来了。说到底，这还是一个词：“血脉”。不光是暮语，青叶也一样在窥视着永夜部落的血脉，真正的上位精灵血脉。只不过暮语胃口比较大，而且比较野蛮。青叶的吃相相对好看一些，但胃口并没有小到哪里去。作为年轻一代优异血脉代表的梅琳，自然是重中之重，是整个永夜部落最精华的所在。
但是守护精灵的老狐狸们再怎么狐狸，也是一辈子都呆在茫茫林海中的角色，许多守护精灵一生都没有走出过生命树的影响范围。他们再如何强大，从本质上来说也只是生命树的附庸，就像是人类猎人豢养的猎犬一样。而且守护精灵的部落和人口数量极为有限，所谓的老狐狸们能够接触到的其他精灵总数最多也就在几万上下，其眼界和见识，自然也就强不到哪里去。
就拿暮语和青叶通过各种方式想要得到的永夜部落血脉来说，其实根本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以为就是把双方的男人女人拉在一起配个种就完了。血脉在诺兰德有着极为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数万年之前。关于血脉的研究甚至比构装研究投入的资源还要多，可是得出的成果却几乎为零。
就以阿克蒙德血脉为例，并不是直系血亲觉醒血脉能力的机会一定比旁系子弟的机会多。当然，所谓旁系分支也不能离嫡系血脉太远。必要的血脉浓郁和纯净程度是觉醒能力的前提，但达到了这个前提后，是否能够觉醒，以及觉醒出什么样的能力来，都是一个未知数。诺兰德历代的学者和法师们做过无数的研究，最终得出的结论却倾向于随机分布。也就是说，谁能够觉醒血脉能力，觉醒出什么样的血脉能力完全无从预测，就像是永恒与时光之龙丢下一片龙鳞，砸着谁就是谁。而且在诺兰德历史上，不乏有血脉稀薄的分支家族突然觉醒了另外一种血脉，并且远比主家原先血脉强横的情况。
尽管高阶的法师们都已经触摸到了位面规则，可是血脉这种东西的地位似乎还要在规则之上。无人能够研究出有效增加血脉的方法。或许某些超级强者确实有这方面的办法，但肯定有种种限制，导致无法推广。不然的话诺兰德早就上位血脉泛滥，哪会像现在这样连个能力普通的血脉能力都备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