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察并不迂腐,并不会简单地因为心情关系,去判断对错。诺兰德作为强大的主位面,建立起链接的位面数以千计。和这些位面间的战火绵延不绝,许多位面战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之久。任何一个位面,无论或大或小,想要和平最终只有两个途径,要么灭绝,要么被彻底征服,然后慢慢灭绝。既然这么多位面都是这样,那么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李察想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不懂,却不能说位面战争是错的。
但是李察隐隐觉得,当所有位面之间都是战争时,却又难说合理了。在幕后,一定有某些原因,只是没有人说得出来。在诺兰德,所有贵族从小就接受位面战争的教育,认为征服异位面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光是贵族们,诺兰德的强者更是如此。几乎每一个强者都经过位面战争的血火锤炼,每一个家族背后都得有至少一个繁荣的专属位面,才能在战火纷飞的诺兰德大陆站稳脚跟,从而把家名继承下去。
位面战争,似乎就是诺兰德一切智慧种族的本能。不光是人类,精灵、矮人、兽人乃至蛮族都是如此。如果扩展些看,不止诺兰德,其它同样强大的主位面也都是如此。
李察失笑,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将大半杯烈酒一饮而尽。他在嘲笑自己,位面历史已有数十万年,不知出了多少惊才绝艳的大人物,他们都没能破解位面战争的秘密,而是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投入到位面战争中去,自己又在这胡思乱想什么,又有什么资格乱想?
如果没有法罗的位面战争,李察自己亦不会提升得如此迅猛,更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积累下巨额财富,并且有了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力。
就在他端起酒瓶,再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时,一笔笔数字正在他心底流过。里面有构装数量,有流入流出的金币和财富,有麾下逐渐扩张的军队,有自己和追随者稳步提升的实力和等级,但更多的却是死于他兵锋前的无数生命。
现在的李察正处于一种很奇异的状态。他想得很多,可是这些却都是自动冒出来的,根本不需要他去动脑搜寻。李察喝尽了杯中酒,又拿起酒瓶,却发现手中一轻,原来酒瓶已经空了。
李察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还很清醒,可是心底那火烧般的焦躁却更加明显,灼得他难以忍受。然而李察却又不明白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本能地拿出一张空白的魔纹纸,取出从不离身的神器魔法笔,开始信手在纸上涂抹出一大片线条、字符和数字的混合物。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涂抹着什么。
很快一张纸就涂满了,李察也觉得心中一直积压着的什么东西似乎被转移到了魔纹纸上。
李察随手又打开一瓶烈性威士忌,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然后站在窗前,一口口浅啜慢饮。不知不觉间,一杯酒空了又满,一瓶酒渐渐见底,最后变成了一个被扔在角落里的空瓶。
嗒的一声轻响,一个新的酒瓶盖落在地板上,轻快地弹了几下,就滚向门口,最后停在一双踩着拖鞋的雪白小脚前。它撞上了一颗嫩得如同要滴出水的脚趾,这才懒洋洋地躺下。随后,一只近乎完美的纤手捡起了这个酒瓶盖,拿到眼前注视着。
这是一双天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得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而她的面容,在最挑剔的人眼中,也找不出一丝瑕疵。
是珞琪,她穿着一袭轻柔长裙,长发松松散落两肩,站在书房门口,落足无声。她的目光先是从书房中掠过,在胡乱扔在地板上的三四个空酒瓶上凝停了一下,再看了看桌上还放着的两瓶烈酒,最后才望向站在窗前沉思的李察。
她的气息清冷且带着草木清香,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而李察此刻耳中轰鸣,意识中更是有无数画面闪动,根本没有注意到珞琪的到来。
李察已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刚刚举杯就唇,却发现杯中已空。他想要找酒,却有些站立不住,只得把酒杯放在窗台上,先稳住身体。不过酒瓶却自己飘了过来,为杯中倒满了酒。
李察本能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想起酒是哪来的。于是他回头,看到酒瓶,看到了那双持着酒瓶的美丽素手,再顺着手臂,肩头,直到面容。
李察足足盯着她看了半分钟,才皱眉说:“珞琪?”
珞琪只点了点头,安静地站在哪里。
李察看看手中的空酒杯,不知怎么就伸到珞琪面前。珞琪即在杯中倒上了酒。李察一饮而尽,又把酒杯伸了过来。珞琪明显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你不能再喝了…”
李察双眉一皱,珞琪于是不再坚持,为他又倒满了一杯。李察这次没有一饮而尽,又站在窗前,伸手指着无尽的星空,喃喃地说:“你知道吗,那个家伙,应该总是站在这里…”
话没说完,李察手中的酒杯忽然落地,身体晃了晃,就向地上倒去。
珞琪急忙扶住李察,可是李察的身体却出人意料的重,几乎把她一并带到地上。
李察自己也感觉到不对,挣扎着想要站稳身体,然而现在惟一的支撑就是珞琪,所以他几乎是攀着珞琪在往上爬。两个人的肌肤几乎贴在一起,珞琪那高挑的身体更是兼具柔软和韧性。李察脚下一个不稳,又向地上栽去,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拉住了珞琪的裙子,嗤的一声,珞琪的长裙几乎裂成两半!
于是一条如雪笔直的完整长腿,就竖在李察眼前,甚至大腿尽头也隐约呈现。珞琪的诱惑,遍布全身各处。李察身体僵硬了一下,忽然伸手抓住珞琪的腿,借力站了起来。他这一下抓得极重,珞琪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李察站直,盯着珞琪的眼睛,呼吸间都是浓郁的酒气。
珞琪面上毫无表情,眼睛却毫不退缩地与李察对视着,鼓鼓的小嘴微张,那嘴形似乎就要吐出一句粗口。极清纯冷傲的珞琪,却像是下一刻就要对着李察爆一句粗口。强烈的错位感觉,几乎点爆了李察。李察咬牙,从齿缝中磨出一句:“你找死?”
说完,李察伸手抓住珞琪的领口用力一撕,将她的上衣连同胸衣一把撕裂,让她的上身也裸露出来。
而珞琪的回应则是忽然埋头,一口狠狠咬在李察的肩上!这一口她已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李察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猛兽般的吼叫。可是他的身体却挺得笔直,非但不躲,还在往珞琪嘴里送。
他此时已是狂性大发,完全淹没了理智,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能咬下一块肉来。珞琪也是绝不客气,下死力气地咬着,可是李察全身肌肉绷紧,硬得有如钢铁,让珞琪牙都开始出血,也没能咬透李察的肌肉。
她忽然松了口,就那样站在李察面前,毫无表情地与李察对视着,下巴却微微扬起,尽显含而不发的傲慢。
这是最高境界的挑衅,我就是看不起你,你能拿我如何?
李察一言不发,直接把珞琪拉起,按在地板上!
几下撕扯,珞琪身上最后的衣物就尽数化为破布,散落一地。她拼命扭动挣扎,却毫无效果。突然之间,珞琪双眉紧锁,头用力向后仰去,发出一声痛苦的哑叫,双手更是抓紧李察的身体,指甲深深剜入李察背上的肌肤。
接下来,珞琪有如暴风雨中的孤舟,在一波波凶狠的撞击中抛飞摔落。她再也维持不住清冷矜持,双眉几乎绞在一起,双眼紧闭,从喉咙深处不断发出似哭似笑的叫声,越来越是沙哑,身体更是无规律地抽搐颤抖着。
珞琪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昏死过去,可是偏偏就不能如愿。在她身上的李察,凶狠残暴如一头奔腾的猛犸,难以想象他并不如何健壮的身体里竟然会有如此火山喷发般的力量!
珞琪觉得自己已经被碾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突然停歇下来时,珞琪已失去了全部力气,颓然躺在地上,只有喘息。放松下来后,她身上的汗水才一层层地冒出来,额头的汗珠更是密集如雨,彻底打湿了她的长发。
李察同样耗尽了体力精力,伏在她身上,就这样沉沉睡去,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珞琪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想要把李察推下去,可是刚有所动作,双眉就又绞在一起,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原来李察虽然已经喷射过,并且把她的身体灌满,可是雄性特征依然挺立如枪,既大且长,把她几乎胀到极限。这么一动,立刻就牵动了下身的伤口,如针刺般痛。
珞琪喘了口气,猛一咬牙,硬是把李察推了下去,可是自己的小脸也变得惨白。
李察仰天躺着,鼾声如雷。即使在宿醉之中,他的双眉也是紧紧锁着的。本应年轻的脸,双眉间却多了些刀刻般的线条。
珞琪双眼闪动着复杂的光芒,纤手抚过李察的咽喉,忽然以手作刀,作势轻轻一切,轻声说道:“切了你!”
李察全无反应,酣眠如死。
珞琪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渐渐变了,开始蔓延杀机。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极为强烈的危险感觉,不觉心中一凛。可是想要寻找这种感觉的来源,却怎么都发现不了。珞琪的手始终放在李察的喉咙处,只要稍加运力,就能捏碎李察的喉骨。可是现在,她手上的动作却没了原本的杀机。
“我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就为了那个想把我卖个最高价的爷爷?”珞琪自语,嘴角浮上一丝自嘲的笑。
她却没有注意到,李察手腕上那串兽牙手链中最大的一颗原本已经泛出暗红色光芒,却随着她杀机的消退而变回了一颗普通的兽牙。
珞琪的目光扫过李察匀称健美的身体,最后落在那根刚刚让她崩溃疯狂的罪魁祸首上。它作恶多端,直到现在仍然挺立如枪,似在炫耀着自己方才的辉煌战绩。珞琪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盯着那凶器,咬牙恨道:“早晚切了你!”
凶器昂首以作回应。
她慢慢爬起来,捡过李察的外衣穿上。至于她自己的长裙,现在已彻底变成一片片破布。珞琪穿好衣服,忽然看到桌上那张涂得密密麻麻的魔纹纸。她心中一动,拿起那张纸,看着李察的涂鸦。
纸上写着好几个名字,包括苏海伦、歌顿、伊兰妮、流砂、和山与海。在每个名字旁边,都涂着许多数字和单词。比如说苏海伦,她的名字旁写着“每年四百万”、“苏海伦的喜悦”、“圣构装师”和“让你醒来”。而在歌顿周围,则是“还给你一个更强盛的阿克蒙德”、“早晚干掉你”,等等等等。而在山与海旁边,却只有一句话“五年内,去接你”。
在纸上,还以简洁有力的笔法画着许多绘像,神态各不相同。
苏海伦是无助地飘浮于虚空中。蛮族少女则是定格于行将远离时,背身挥手的那一刻,苍凉、洒脱且厚重。看着这一幅画面,珞琪仿佛感觉到少女每一步落下,都会让大地颤动的那种沉重。歌顿是模糊的,那就是一团燃烧的火。而伊兰妮则不存在,只勾勒着一座火山,火山口的最高处,生长着一棵无法形容的鲜花。还有流砂,那是一个站在祭坛前的绰约背影,在她头顶的虚空中,是代表着神恩的时光光带。
这些画,笔法简约至极,可是每一根线条中都包含着让人窒息的力量!那是李察全副情感的彻底爆发!
看到这里,珞琪忽然明白了,这张纸上就是李察的所有责任!
她咬着下唇,望向李察的目光已充满了复杂。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最终,珞琪咬牙切齿:“你这头猪!”
她用尽全力,把李察拖向他的卧室。房间就在隔壁,但是短短的几步路,让珞琪又出了一身大汗。
第二天直到快中午时分,李察才从宿醉中醒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昨晚已经被某个人视为了猪,只觉得此刻头痛得像要裂开一样。
“下次得喝点好酒,这样太难受了!”李察揉着自己的额角,想着。可是他这么一动,却感觉身边居然还睡着一个人!
李察酒意骤然全消,身体悄然绷紧,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这才张开了眼睛。
在他身边,珞琪如小猫般蜷缩着,紧紧地抱着他的一条手臂,还在沉睡。她完全是裸身躺着,完美的身体曲线从哪个角度看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尽管已看过她身体的每个地方,可是这一刻李察的心脏仍然漏跳了几拍。
不过,李察旋即想起,怎么会是她?
昨晚发生的事,完全是一片空白。李察努力回想,才从记忆里捞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然而这些画面却让他震惊,原来昨晚所有能够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李察忽然想起,珞琪不是应该被软禁起来的吗?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书房?
不过看着熟睡的少女,李察忽然有些不愿意叫醒她了。他重新躺在床上,开始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没过几分钟,非常敏感的珞琪就感觉到了李察的异样,悠悠醒来。她张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察也在近在咫尺的距离望着她。她的眼睛依然清澈,神情淡若柔水,可是身体上点缀在雪白肌肤上的块块青紫印痕,却说明了昨夜的战斗有多么疯狂。
李察原本看到她清醒了,脸上即刻罩上了一层冰霜,随后又慢慢溶化,转为平淡。他看着珞琪,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你是说软禁吗?是这样,我说服了老管家,他认为我没有危害,所以就把我放出来了,让我可以在浮岛内自由行动,但不能离开浮岛。”珞琪说。
李察脸色又是一寒,淡淡地说:“你说服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确实,现在家族里的人都很喜欢我。”珞琪说,又不忘补上一句:“除了你!”
“这不是你的家族,你姓门萨。”李察冷冷提醒着她。
珞琪根本不生气,清清淡淡地说:“血缘是一个很有效的判断标准,但不是全部。我听说,冠以阿克蒙德这个姓氏但没有荣耀的人也有很多。前不久还刚刚证明了这一点。”
“怎么证明?”
“你让三骑士杀的那上百人难道不是证明吗?”
珞琪的反问让李察无言以对,这是他少有的在词锋上输阵。李察皱眉,说:“但是血缘和姓氏仍然是最重要的归属!”
“我的姓氏所能给予我的就是逼我去嫁给一个上了年纪的变态和虐待狂。所以我对门萨的全部意义,就是我的脸蛋和将来的生育。如果我珍视这份归属感,那是不是应该很开心的嫁给熊彼德公爵,然后在他的各种折磨中拖个几年后死去?现在,你还觉得我身上最重要的标签是门萨这个姓氏吗?”
李察再次无言以对。他不得不承认珞琪确实很能够说服别人,包括他自己。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她开口。李察的目光又掠过珞琪身上的块块淤痕,故作平静地问:“那个,昨晚我们似乎做了些什么。你…”
珞琪似是完全知道李察心中所想,平淡回答:“我是第一次。”
她是如此直接,却让李察有些慌乱了,讪讪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珞琪却更进一步,撑起上身,然后把左腿高高举起,露出最私密的部位,以让人崩溃的淡定从容声音说:“你可以检查,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她狂放之极的动作和平淡表情又构成了让人难以抵抗的刺激。李察还没来得及多想,身体就先一步反应,人间凶器再一次挺立如旗!
李察这一下恼羞成怒,翻身把珞琪按在下面,就准备再次占据她的身体,一边恶狠狠地说:“那好!我就再检查一次!”
当然,两人所说的检查只是用词一致,方式…实际上也有可能是一致的。
珞琪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等待着。可是就在密切接触的刹那,她虽然极力忍耐,可是眉宇间却还是忍不住轻轻皱了一下,双手更是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昨夜一场大战后,她早已伤痕累累。现在还没怎么恢复,就又要被侵入,让她痛得就像被刀割一样。再怎么样镇静,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控制不住。
李察看着她微颦的表情,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翻身下了床,先是揉了揉时时剧痛的额头,随后舒展了几下身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李察转身看着珞琪,神色复杂,缓缓地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的。这段时间你先安心呆着吧,我会让管家给你换一个地方的。”
珞琪也下了床,可是刚走了一步,就脸色一变,双腿一错,差点摔倒。不过她顽强地站直,对李察说:“我的作用不止在床上。”
“我知道。”李察说完,飞快地穿上衣服,就离开了房间。当房门在身后关上时,李察才松了口气。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想想。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珞琪这样一个少女实在压力太大。
在房间内,珞琪嘴角浮上一丝浅浅的笑,淡然自语道:“哼,再给你加上一份责任!”
正如珞琪所说,她最大的价值就是用在家族之间的政治联姻上。而这是有悠久传统的,并且有着约定俗成的严格要求。在婚姻之前,准备联姻的少女必须保持纯洁,在为对方家族生下第一个可以成为继承人的男孩后,才能够开始寻找并约会情人。当然,能否这样做,也取决于双方家族的势力对比。
第2章 构装传奇
以熊彼德公爵的性格,他无法阻止珞琪在今后出去找情人,特别是情人是来自门萨家族,既然这样,他就会在珞琪生下继承人之后,想办法虐待至死。而这亦是门萨和熊彼德之间的默契条件之一。
而现在,珞琪最大的价值可说已毁在李察手里,虽说这可以说是她蓄意所为,但李察并不否认在这件事上自己收获巨大,至少非常享受,从逼她脱光到昨夜的感觉,乃至今早的惊艳。就算昨晚缺失了许多的记忆,李察却仍然能够回想起那种恨不得把她揉碎了的疯狂。
虽然接受了珞琪就要为她抵挡下门萨和熊彼德随之而来必然会有的报复,可是李察早就与这两个家族成不死不休之势,他并不介意再多加上一重仇恨。要是他怕,之前就不会杀死小门萨,也不会点了珞琪脱衣服作为报复,这和她当时是否在现场其实并没有关系。
之所以犹豫反复,其实是李察自己心理上的因素。他总觉得,自从把珞琪带回来之后,似乎每一步自己都处于被动之中,除了逼她脱衣服。不,说不定在李察打赢了生死一战后,珞琪就准备好了后续的步骤。要不然怎么解释她三番两次地想跟自己去异位面,昨晚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自己的书房?如果考虑了后面的结果,那么兑现赌注这一环节就都是在她计划之内了。
李察不惧身边多一个心计深沉的女人,可是很介意在一个女人面前有种事事都被牵着走的郁闷。要不是珞琪屡次挑战李察的忍耐底线,让他心中积郁着一种发泄的冲动,即使是喝得大醉,李察也有可能不会对她做点什么。
最终李察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想再多都没有用了。他并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多了一个珞琪,也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负担而已。其实责任的沉重与否,还是取决于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份量。
现在时间尚早,李察叫来一个侍女,让她给珞琪送去一套新的衣服,就向书房走去。
书房中还有着昨夜的狼藉,空酒瓶扔得到处都是,酒杯也躺在地板上。而地板上还依稀可见昨夜大战过的痕迹。这间书房不经李察允许,普通侍者是不能随意进入的,所以所有的痕迹都还留着,书桌上还放着一瓶半空的酒瓶。
李察站在书房中央,只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他看向书桌,依稀记得昨晚曾经在一张纸上胡乱写了很多东西。可是现在魔法笔依然放在书桌上,记忆中的那张纸却消失不见了。
李察一怔,努力回想,分明记得有这样一张纸的,可是它去了哪里?房间中的痕迹表明没有侍者私自进来过,而如果有小偷的话,那没理由放过桌上的那根魔法笔,而去偷一张只是胡乱涂鸦的纸。只要稍稍有些魔法知识的人都能看出,那支魔法笔至少是传奇物品。何况阿克蒙德族长的书房会进小偷,那是前些时间家族最困难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事情。
也许真的是喝多了,根本不曾留下过那么一张涂鸦吧?李察最后不得不这样想着。
李察这次一回来,就给尼瑞斯和阿伽门农留了信息,所以当李察叫侍者来打扫书房时,老管家知道李察已起床,就匆匆赶来,把尼瑞斯的回条交给了李察。
信中依然是寥寥数语,不过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四皇子近日心情大好,他邀请李察共进午餐,顺便以期待的口吻询问了一下最新的构装情况。
李察看完了信,知道时间还很充裕,于是沉吟了一下,对老管家问道:“珞琪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微笑着说:“我认为,她对阿克蒙德没有威胁,所以就自作主张,让她在浮岛内自由行动。现在看,家族中喜欢她的人可是不少呢。”
李察哼了一声,说:“你认为她没有威胁?”
“是的。一个八级的魔法师怎么可能对阿克蒙德有威胁?”老管家似是而非的回答让李察很无奈。
李察又皱眉说:“但是她能够活动的范围也未免太大了!昨晚…”
老管家却洞悉世情地微笑着,说:“我认为,昨晚她为阿克蒙德家族做出了重大贡献!”
李察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说:“你认为?贡献?”
“是的,贡献!”老管家坚定地说。
李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头,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这个固执而忠诚的老人一些长久以来已经形成的观念,只能叹道:“好吧!去安排吧,我中午要和四皇子见一面。”
午餐的地点依然在那家可以提供众多珍稀食材的酒店,依旧在李察初次遇到尼瑞斯和阿伽门农的包厢内。四皇子和阿伽门农早已在等待着了,但这次李察还带上了法斯琪。这位大美女负责背着附魔箱。箱内可是价值三百万的构装,即使在浮世德,也难免会有人红了眼睛,铤而走险,或是下了黑手,嫁祸他人。
午餐和上次差不多,尼瑞斯依旧是边吃边说,初次见识了四皇子神技的法斯琪和李察第一次时一样,看得目瞪口呆,好久都忘记了夹东西吃。
阿伽门农沉默寡言,只是负责吃。而李察上次吃过一次亏后,这次当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深蓝训练出来的他,饭量和吃速同样过硬。
三个男人很没风度的一通风卷残云,根本没留给法斯琪多少机会。
尼瑞斯双瞳如水,不断瞟向李察,显得越来越兴奋。这样一来,尼瑞斯立刻散发出惊人的魅力,甚至把法斯琪都给比了下去。
法斯琪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而李察在尼瑞斯火辣辣目光的注视下,也感到很有些不自然,吃东西的频率不觉慢了许多。
阿伽门农忽然说:“这家伙刚还清了债,所以兴奋过度。别耽误吃!”
李察豁然开朗,继续埋头苦吃。
最后席间还要讲点风度的就剩下法斯琪,所以只有她吃亏。
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后,三个男人才开始谈正事,而这时法斯琪只吃了个半饱。
最后还是李察看不过去,叫过侍者,专门给法斯琪上了一桌的菜,才让这位大美女脸色好看了些。
不过看到尼瑞斯笑得几乎如春花摇弋的脸色和阿伽门农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察忽然明白了,这两个家伙原来是有意如此,好让他有机会在法斯琪面前表现一下。当然,这一次表现的代价就是数千金币。不过对于这样一位拥有不俗武力的大美女,这点代价根本不算什么,无数的人愿意拥有这样的讨好机会。
李察有些异样感觉,居然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和这两个家伙有了默契,可是他们之间明明没有打过几次交道。
三个男人留下法斯琪一个人对付新上的整桌菜,自顾自的开始讨论正事。法斯琪索性把心一横,放下矜持开始大吃。能够修炼到她这个等级的强者,自然知道这些食材对身体对斗气大有好处。
至于面子和尊严,那是什么?说起来,也是那三个男人先把那些东西扔掉的,才造成眼下她一个人独自据桌大嚼的局面。
李察把封魔盒递给了尼瑞斯。尼瑞斯打开封魔盒,把每个构装都细致入微地检视了一遍,整整花去半个小时,才面带惊喜地说:“构装的加成幅度比上次的又高了一点!天哪,这才多少时间!”
李察想了想,说:“在法罗位面,已经是四个多月了。”
“才四个月!”尼瑞斯有些夸张地叫了起来,更是把座位向李察靠了靠,说:“其他的构装师如果要提高构装的加成幅度,使用的时间完全要以五年甚至是十年来计算!你才用了多久,四个月。天哪!我想过不了多久,你都有可能做成可以用于复合构装的极品了!你知道吗,几年前就曾经在一次拍卖会上出现过一个极品的初阶敏捷,完全不可想象,它的加成幅度居然可以比正常的初阶敏捷还要高,直追二阶敏捷!那幅构装根本就是一个传奇,当场就拍出天价,比你给我的这三套套装加在一起还要贵得多。那简直就是件艺术品。李察!我觉得你再这样进步下去,就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传奇构装出来!”
李察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含意不明的音符,最后只说出来一句:“我争取…不退步!”
啪!尼瑞斯重重拍了下李察的肩,用吼的说:“身为男人,怎么能够如此没有勇气!”
可是四皇子这一怒,却魅力横生,眼波流转,尊贵与妩媚并存,简直比女人还要女人!
法斯琪正在埋头大吃,猛然一口汤喷了出去!
三个男人的目光瞬间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让她一时间羞愤无地,已轻轻抬起右足。以她的力量,只要一脚踏下去,就可以砸穿楼板,让自己穿到下一层去,从而避开这三个可恶男人的视线。
法斯琪简直快要疯了,她不明白这位身份高贵长相漂亮得偏阴柔的四皇子,保持皇室礼仪婉婉约约的就好了,干嘛还要用吼的?这还让不让女人活了?
李察算和法斯琪相处得久了,于是立刻转头,不再看她,定了定神认真地和尼瑞斯讨论着构装的事。
可是一看到尼瑞斯那恨铁不成钢的幽怨眼神,李察心头就全是无奈。总不能告诉四皇子那幅所谓的“传奇构装”多半是出自自己之手吧?
第3章 豪门的义务
那幅初阶敏捷确实是神来之笔,但现在李察构装水准稳步提升,如果肯花时间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他现在制造构装不光是为了卖钱,还要设计构装骑士,为自己和追随者量身定制构装,以及不断创作和制作套装,哪有时间再去做大量初阶敏捷,只为在小概率情况下出一个特殊的精品?
除非他能够像大多数诺兰德的构装师一样,建立一个专门的工作室,构筑几条稳定的采购和销售渠道,然后潜心研究和磨砺技能。但是那不是李察为自己选择的道路。
那幅初阶敏捷也不是谁都做不出来,任何圣构装师,以及技艺精湛的大构装师都有机率出品,之所以罕见只是能做的人没人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做而已。原因和李察一样,要做一堆的初阶敏捷出来,才有可能偶尔产出一个精品。
因此,李察那幅初阶敏捷既然能够卖出几百万金币,其实也没那么简单易得。至少神圣同盟另一位皇家构装师卢诺,不管给他多少年都是做不出来的。
好在阿伽门农终于看不下去了,对李察说:“他有事求你,所以表现失常。”
“阿伽门农,你!你!”尼瑞斯几乎要跳起来,可是他回头看看李察的脸色,颓然坐下,说:“好吧,我确实有事求你。我想…我想…”
阿伽门农又接话道:“他想和你一起征战位面。”
李察倒没想到是这件事,皱眉不语,反复思量,揣摩着尼瑞斯的真正动机。他在法罗有太多的秘密,这是完全不能与人分享的。而且尼瑞斯毕竟是皇子,自己和他走得这么近,弄不好就会牵涉进皇储争夺中去,这可是大忌。
尼瑞斯恨恨地盯着阿伽门农,那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可是阿伽门农怎会把他这不痛不痒的威胁放在眼里,继续对李察说:“尼瑞斯真正的想法,是想和你一起在位面战争中赚钱,以壮大他自己的势力和增加积分。”
“积分?”李察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词,这个词听起来很像苏海伦的风格。
不过解释积分制度是一项颇为耗费口水的工作,阿伽门农绝对不肯做这种事。于是尼瑞斯只得详细向李察解释皇家最新实行的积分制度。这里面包括了成就兑换、时间加权、移动平均、乃至结果分布的各种处理方式等等要素。把一项制度弄得如此复杂,显然就是想把不那么聪明的人摒除在外,这又是明显的深蓝风格。
不过尼瑞斯随即表现出了不俗的能力,简洁明了的就把制度解释得清清楚楚,显然对如何最大化利用这套规则已有心得。尼瑞斯的结论很简单,参加位面战争,通过位面战争壮大自己的军队和势力,就是最快捷的途径。
但这也是最难的途径。
先不论位面战争想要最终获得实际利益的不确定性,皇子皇女们争夺的是储位,并不是说仅仅成为一个优秀将领或者位面战争领袖就足够的。如果深陷位面战争的漩涡,牵扯太多精力和资源,就有可能失去在浮世德的先手和优势。所以除非找到可靠而有力的代理人,皇子皇女们基本不会自己跑去开发一个新位面。
换而言之,皇帝磨练他们的是下棋的能力,而不是自己跳上棋盘去厮杀。
等解释完积分制度,尼瑞斯看着李察,认真地说:“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李察,如果你同意了我的要求,就有可能被别人认为是在支持我,从而有可能受到其他皇子势力的排斥,甚至可能是直接打击!如果你不愿意介入皇室内部的斗争而拒绝我,我不会介意的。”
李察坐着不动,双眉紧锁,不断思索着其中的利弊。他在处理这类涉及到高层政治的问题上毫无经验,如果歌顿在,应该能够给李察不少指导。
就在这时,阿伽门农又说一句:“在神圣同盟的历史上,只有没有实力的家族才会回避这种斗争。此外,”他突然露出个阳光而坦然的笑容,“李察,你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就是你自己的支系吧。”
这句话的潜在含意对李察似乎有冒犯的意思,阿伽门农并没有把他真正当作阿克蒙德的家族掌舵人。但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就算李察现在支撑起了阿克蒙德浮岛的门面,可实际上,甚至连歌顿这一系的力量,他都不能掌控和使用。
所以阿伽门农是在提醒李察,如果他现在支持尼瑞斯,还只是个人行为,尚且影响不到家族。就算影响了,损失也不像李察想象的那么大。就像虽然阿伽门农在尼瑞斯身边,却不代表铁血大公爵就是为四皇子所用了。不得不说,这个常常语言精炼到简省的少年,有一副好口才,每每直击重点。
直接点说,就是李察现在可以输的东西并不多,而赢却能赢很大。
法斯琪这时也插口说:“确实如此。选择支持皇子是每个豪门的权利和义务,他们需要为帝国选出更合格的未来王者。”
李察于是下定了决心。虽然阿伽门农说的是支系,法斯琪提到的是家族,不过意思都是一样的。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和家族实力有关,哪怕是支持错了对象,但只要家族实力足够强大,就是皇帝也要顾忌再三,不会做出出格的事,而且一个家族的支系之间立场不同是司空见惯的。实质上,皇帝不过是最大的贵族而已。有些贵族的家族历史甚至比皇族更悠长。
“好吧,那么在这件事中,我又能够得到什么?”李察问。
尼瑞斯大喜,说:“你需要提供一个有开发价值的位面,我们一起战斗。我的回报是,会为那个位面提供从容不迫的神恩,并且在那个位面中的一切收获都会分你一半。”
“成交。”李察没有过多考虑得失,不过补充了一句:“我会拿出绿森位面。就是我们上次一起去过的位面。”
“绿森?你的主位面不是法罗吗?不过绿森确实是一个很有价值的位面。可惜熊彼德耗费了十几年也没有开发出多少成果来。听说那里的土著很麻烦。”
李察说:“我觉得绿森更加合适。法罗现在的局势已经稳定,暂时需要消化成果,不宜过多开启战端。”
尼瑞斯和阿伽门农对望了一眼,问:“那你会和我们一起去绿森吗?”
“当然!”李察微笑回答。
最重要的事情敲定后,三个男人明显轻松了许多,开始随意闲聊起来。其实十句话倒有八句半是尼瑞斯在说,李察只能插一两句,而阿伽门农更是半天才会蹦出几个词语,内容倒多半是揭穿尼瑞斯的牛皮。
不过聊了一会,尼瑞斯和阿伽门农就都看出李察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问了起来,李察只是苦笑着解释了一下自己最近总会莫名烦躁的现象。
阿伽门农和尼瑞斯都若有所思,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阿伽门农微微点了下头。于是尼瑞斯告诉李察有办法可以解决,但要等段时间才能帮他处理这个问题。
午饭终于结束了,李察又向尼瑞斯和阿伽门农订了一批武器装备。筹备位面战争需要时间,所以尼瑞斯计划了十天时间来集结属于他的部队。而在进入绿森位面之前,尼瑞斯还将举行一次献祭,以试图获得从容不迫的神恩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