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追问:“什么不见了?是连尸首也找不到吗?”
陈风这回让他回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
铁手长吁了一声:“也许,我们这些疑问,只怕要找到这些失踪的杀手、和尚,才能一一予以解答了。”
听到这里,何孤单忍不住大声说出他憋了好久的话:
“会下会是一人杀一个,然后互相陷害?查叫天杀了耳大师,放了跟他狼狈为奸的戒杀大师之人,然后故意刻下孙青霞的名字,好嫁祸于他;后来孙青霞赴上了大角山,只戒杀没及离开,他不甘受诬,又抹下去石上的字,便杀了戒杀,又留字拖查叫天一并下水……也许孙青霞的掌力没那么高强,但这魔星身边未必没有能人。”
铁手看看何孤单,目中有佩服之意:“你的想像堪称一流,丰富极了。”
陈风道:“何老弟说的那也是极可能的事。反正,像孙青霞和查叫天这类人,既可心混在一道,也可以打在一起,都是煞星,只不知道到头来到底是谁杀谁。”
铁手脸色忽然凝肃了起来,十分萧瑟的道:“只不过,如果孙青霞真的上抱石寺来作案,那么……”
就没说下。
陈风不禁问:“那么什么?”
铁手的话说得很轻,但一定一句斤两十足:“那么,那昨日竟夜跟我们一起喝崩大碗、一齐飞刀杀敌、一块儿抗洪救人的年轻人却又是谁呢?”
七、千里恩怨一线牵
铁手以一双铁般的硬接了詹通通六脚。
詹通通仍在攻。
铁手仍在守。
看来两人都斗了个旗鼓相当,谁敢没吃亏。
还是有分别的。
而且已分出了胜负。
分别就在:
铁手仍在进,
进了六步。
詹通通却在退。
退了六次。
詹通通是何许人物,他身经百战,时敌无算,一招失利,已然觉察。
这次已是极大的例外。
他得要在攻在第六脚,才惊觉自己表面上是占了上风,其实已给对方进迫了六步。
六大步。
他守在这儿.等候铁手的到来,原有两大目的。
一,要秤一秤铁手的斤两,杀一杀他的锐气——没有“天王”的命令,就不许他上山一步。
他挫对方越甚,对方就越会可能接受“天王”的安排、臣服于“天王”的威望之下。
所以他这一关不能失。
二,顺此藉口将铁手击败,最好将之击杀。——要知道“一线王”近日窜起,虽可在武林,翩廷呼风唤雨,但声威始终仍略逊于诸葛先生,就连邢部另一炙手可热的人物:“捕神”刘独峰和他手上的六大弟子,名声也远不及诸葛小花与四大备捕。
如果“天王一党”欲雄霸天下,要将诸葛实力并吞,取而代之,自己就首先得要胜上这一场,要是自己双腿把铁手踢了下山,日后再在腿功上挫追命,那么,诸葛先生的名将“四大名捕”既比不上查叫天的“四大神将”(“战将”是詹通通自己,“诡将”是余乐乐,“天将”和“主将”则分别是陈贵人与李财神),别人自然也会认为诸葛小花的势力远不如“叫天王”的了。
这种层次的“雄霸天下”不是普通武林上谓的名位之争,谁要是有这种实力,自然就会受朝廷(从天子到太傅、相爷乃至地方上咤叱风云的“小朝廷”如朱励父子)的重视,争相靠拢招揽。自然就有好处无穷了。
所以他这一战只是开始,不可有失。
也不得有误。
可是他一上来,就失了六着。
退了六步。
他本该是寸步不移。
但铁手依然上山。
前行。
势莫能当。
詹通通心在下沉。
脚却飞踢。
双飞踢。
左飞踢右太阳穴和后玉枕穴。
右急取前咽喉及左颧骨脸门。
——他攻的却是铁手的死穴。
也是要害。
他下手已不再容情。
甚至出脚已拼尽全力。
他不得不如此。
——既然连攻六脚仍给铁手抢登了六步,他再踢下去恐怕也讨不了好。所以他踢出了他仗以成名的:“朝天四脚”。
他四脚迸踹,铁手突然大吼了一声。
他这次不是跨步。
而是猛冲。
他猛冲过去,一下子跟詹通通之间完全没有了/失去了/断绝的距离。
詹通通要出脚,但脚才抬起,铁手已到了他脸前,几乎是鼻类碰鼻尖的紧贴着。
詹通通却依然能出脚。
他的脚在这时候简直成了软兵器,可心在任何不可能的死角作出攻击。铁手的人就贴着他身前。
但他的脚尖仍可踢向铁手手背,甚至脚尖依热可踢至铁手额顶。
可是铁手猛然双手一抱,就把他甩了出去。
由于这刹那间发生得极快/奇快/绝快,以致大家所看到的,仿佛是铁手摹然冲前,以上身前冲在势带起的强大气场罡劲,将詹通通整个人弹飞了出去。
直甩上半空。
高高的。
——以致在半空中才来得及扎手扎脚蹬腿出招的詹通通,已形如一只风筝。
断了线的同筝。由于他身着赭黄色的袍子,所以飞上了半空时,像蓝天空里的一只黄风筝。
蓝天。
白云。
黄风筝。
断了线的风筝飞得更高。
更远。
可惜不久长。
詹通通真的在半空“朝天”踢了四腿。
对天踢腿。
他已给甩得人在半空,身不由主。
铁已一抱拳便前行,喝了个喏道:“我确是从你胯下过去的。”
他给了对方面子。
——他也没说假话:他确是在他“胯下”走过去的。
只不过:对方却在这样“高”的位置上,且与他的距离是如此之远。
他大步前行。
这次更势不可当。
可当。
这次挡他的是:一条线。
敢挡住及时挡着铁手如蛇去路的居然是一条手指粗的线!
铁手开始以为是电。
但不是电。
电会发光、发亮。
它不会。
它更无声,无息。
这一刹间铁手以为是剑。
但不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