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涵一口气跑下一楼在门口拦截下一辆计程车 去的却是瞿逸的公司。因为她知道瞿逸在那。
打开他办公室的门时 瞿逸约了客户正打算要出门 见她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 楞了楞 然后瞥到她脸色惨白异常难看 不由吓一大跳。
你说那些药是维他命？ 不等他说什么 纤涵已开口问他。声音气若游丝 和她的脸色一样虚弱。如果不是瞿逸认真听 还真的无法听清楚她说什么。只是她问的这句话他还不如没听见。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骗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们都把我当傻子看待是不是？还是我真的是个傻子？ 她接着又是一连窜的问题抛出。
瞿逸呼吸一窒 被她痛到木然的表情骇住。
纤涵 你先别激动 我不是骗你 其实——
其实你们是打算等他死了再告诉我？ 纤涵惨笑 看他的目光悲怆而绝望。
纤涵！ 低沉的嗓音突然自门口杀出。纤涵震住 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纤涵 你听我说—— 在李峥找到他后随后跟来的利辰睿心焦的拽住纤涵的手腕想要解释 却被纤涵狠狠甩开。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 不论什么事情永远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你们串通好一起骗我是不是？
纤涵！你怎么这样说 他瞒着你是因为太爱你 因为你受不了刺激又怕你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了 所以他宁愿一个人痛苦。 瞿逸帮忙解释。
爱我？ 纤涵冷冷发笑 这算什么？因为爱我所以瞒着我？我又不是玻璃水晶做的为什么怕我承受不了？宁愿一个人痛苦？难道你们以为等他死了再告诉我我就不会痛苦了吗？！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 伤心欲绝的泪水终于无法忍耐的滚落而下。
纤涵。 利辰睿沙哑着嗓音喊她。她痛苦的嘶吼和眼泪都似尖刀插/入他心脏 痛得他身形不稳。
不管不顾地将她强抱进怀里 把她泪流满面的脸压在胸膛上 他深呼吸着强压下心头所有濒临崩溃的情绪 低着嗓音道 就是知道你会痛苦 所以我打算藉这次误会和你分手 只要你的心里不再有我 那么就算我死了——
你混蛋！ 纤涵泪眼模糊的猛抬眼抽噎着打断他的话 心里害怕极了听到那个字眼从他口中亲口吐出。
你想让我心里不再有你是不是？那好 你把我的心挖出来 没有了爱你的心我才不会痛苦
为什么他要这么傻！明明就是人人皆知的冷血无情又自私的坏男人 为什么要为她付出这么多 她宁愿他是真的对任何人都自私 早早告诉她让她和他一起分担那种痛 而不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然后孤单的死去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是爱我 我会恨你的 她哭得难以自制。心里的内疚和悔恨快将她淹没。
早该发觉他的头痛不寻常的。如果她对他的关心再多一点
对不起 其实我也不全是因为爱你 而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病变的丑样子。 他努力搜寻可以安慰她的任何借口 我随时有可能失明或者因肌 萎缩而瘫痪 像个垂暮的
老人一样终日坐在轮椅上等着死亡的降临。
你以为我爱你什么？ 纤涵咬着牙使力想挣脱他 然利辰睿却是用了全力将她抱紧。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开。
放开！
纤涵 既然你都知道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 瞿逸实在看不过去这仿佛世界末日般的争吵。
我说让你放开！ 纤涵不理会瞿逸的劝却歇斯底里的对利辰睿吼 那双眼睛里的决然让利辰睿心惊。
不要这样 他艰涩的拥紧她 沉痛道。
不要哪样？不是你要放手的吗？我现在成全你！成全你伟大的爱！让你一个人承受所有悲痛所有折磨 然后孤单的死去！你希望我不会痛苦我也会努力达成你的愿望 找个爱我的男人厮守在一起 我会每天都大声的笑 然后每年到你的忌日都会带我男人去你的墓地感谢你成全了我的幸福！
一字一句重重砸在利辰睿地心尖上 宛如利刃一刀刀片割着他的心脏 满地鲜血淋漓
纤涵 你疯了！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瞿逸恼道。
我没疯 没听我说我这是在成全他吗？你还不放手 利大情圣！ 纤涵狠吸口气收住眼泪眸光似隼地瞪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
【Chapter225】成全②
纤涵 利辰睿心痛如绞 不要说这样的话 你知道我没有想要真正放手
没有？那是我耳聋了？你明明就有继续一天天混日子等死的打算！你的痛苦不需要我分担 你的孤单不需要我陪伴 你的爱也不需要我参与 利辰睿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只可以和你同甘但却不愿意和你共苦的女人吗？即使是以前的羽微 难道她希望你这样隐瞒她？你知不知道‘我爱你’这三个字不只是说说而已？我是真的爱你呀 可不可以请你尊重我的感情我的爱！
纤涵 辰睿的病又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虽然手术的成功率不是很理想——
如果他肯接受手术治疗就根本不会想要隐瞒我。既然他铁了心一心一意打算就这样等待死神来临 那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呵 与其说他是因为爱我才这样打算 还不如说他是个害怕手术失败的懦夫！ 纤涵像完全丧失了理智般的口不择言。
那你要我怎么做？ 利辰睿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你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做什么？ 纤涵仍不死心的挣扎想逃开他身体的箍制。
利辰睿苦笑 你赢了 我都听你的。明知道她只是在说气话 想用这种方式逼他就范。他如果够理智 就该放手让她离开 成全她的‘成全’ 可是他做不到。
做不到看她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 做不看看她泪如雨下 更做不到和她形同陌路。
纤涵僵在他怀里 眼泪再次纷纷滚落。
都说了都听你的 怎么还哭哟？ 故做轻松的旁若无人的吻着她的眼泪 自己却也忍不住眼眶湿润。
可是我要你接受手术 你愿意吗？
他点头。纤涵闭眼把脸深深埋入他的颈弯里 滚烫的泪水狂落 却无法哭出声。
瞿逸重重松了口气 不动声色的移步到门口 然后顺手关门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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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答应了接受手术治疗 而瞿逸也将利辰睿的病情抹得很透彻 但诊断结果却是和詹教授一样 一致认为目前不适合手术。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不是说手术越快越好吗？这样拖下去不是更危险？ 纤涵犹为心急。
只要肿瘤的体积没大到压迫周围的动脉血管 就暂时不会危及生命。况且因为手术成功率的缘故 我们更因该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目前把重心从公司转移到医院的瞿逸解释道。
可是我担心他到时候会反悔。 纤涵心疼的睨了眼床/上熟睡中的利辰睿担忧道。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瞿逸的目光从利辰睿身上掠向纤涵 然后抬手指指门外 示意她出去谈。
哥 你想说什么？
看她一眼 瞿逸直接问道 你还不打算让小鬼知道吗？
纤涵苦笑 我倒是想说 可你要我怎么开口？他一直憧憬一家团聚的画面 突然间得知这样一个消息 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你忘了他和同龄人不一样？辰睿手术的日期不会太远 事事难料 容不得你再三犹豫。 他是脑科权威 但毕竟不是神 不是所有疑难杂症都能手到病除。
你的意思是我该把一切告诉他然后让他回来？
他有权知道所有事情。
那我要不要告诉利大哥宝宝和他是父子关系？
由小鬼自己决定吧。
可是——
你们在聊什么？神神秘秘的躲在阳台上。 利辰睿的声音突然冒出。
两人对望一眼 有默契的同时闭嘴走向客厅。
利大哥 是不是我刚才关门把你吵醒了？ 纤涵走过去挽住他的臂弯作势要搀扶他 利辰睿被她这种照顾老弱病残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却也无可奈何。反正赖在她身上的感觉很美好 他权当是享受好了。
那倒不是 而是你们说话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他说道。
纤涵脸色一变 以为他听见了什么 刚想问却听瞿逸嗤道 你以为你是顺风耳？ 他们说话的声音极细 况且一个客厅一个阳台 相差那么一大段距离 而且还隔着一层隔音效果极强的房门 这家伙怎么可能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谎言被拆穿 利辰睿状似不悦的撇撇嘴 见纤涵脸色不大好 于是问 你们刚才到底在聊什么？怎么我一说听到了你脸色就这么难看？
呃 有吗？ 纤涵拍拍自己的脸。掩饰般的笑道。
利辰睿挑眉不吭声。
我有事要去公司一趟 先走了。 瞿逸说着起身。
喂 一个变脸一个走 难道是手术比预期的还糟糕？ 见两人同时回避他的问题 于是他猜测道。
不要做这种无聊的猜测好不好？ 瞿逸啐了口走向门口。
利大哥 你害怕吗？ 纤涵窝在他身上问。
我说怕你会不会认为我是懦夫？ 他犹豫了一下才回道。
纤涵一楞 随即摇头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懦夫 上次那样说只是想激你
哦 这么说我是上当了？ 他故做惊讶道。
利大哥 我会陪着你 一直一直陪着你 不论手术的结果如何
纤涵在心里补充一句 抬手抚上他冒出扎手胡茬的下巴仰头心疼的亲吻道。
他微勾了勾嘴角 低头吻住她粉润的唇。
【Chapter226】贵客①
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那一方面发展。经过细心的调养和治疗 利辰睿的头痛症状稍稍缓解 虽然偶尔仍疼得俊容变色 但每次疼的时间明显缩短 瞿逸在各项检查结果出来后表示手术不久后就可进行。
这个消息让纤涵既喜又忧。
基于手术摘除脑瘤是唯一治疗脑瘤的途径 利辰睿会妥协答应她接受手术治疗自然再好不过。但眼看着手术日期的逼近 她心急如焚 不但紧张不安 而更多的则是对手术未知的恐惧。
手术成功率才十分之一 虽然已经做好不论手术结果如何她都会一直陪伴他不再让他孤单的准备 可是每每想到瞿司煊 她心里都痛得不行。
实在是欠那个孩子太多。甚至都不曾以母亲的身份尽职疼爱过他一天。原本想着一家人相认团聚后再把欠他的爱加倍补偿给他 可是现在
纤涵？ 利辰睿不经意从文件中抬眼 瞥到落地窗前的纤涵微蹙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由喊了一句。
纤涵侧眼看过来 迅速敛去心头伤痛 紧张的走过来 是不是头又痛了？ 说着 纤指惯 的抚上他的额头 以轻重适度的力道拿捏着一点点滑向太阳 的位置。
纤涵 不要这么敏感 我叫你不是因为我头痛。 利辰睿抓下她的手轻轻一扯 将她带入怀。
刚才愁眉苦脸的是怎么回事？心情不好吗？ 他望着她的眼 亲昵的以为鼻尖蹭她的额头。
纤涵摇头 温柔的笑睇着他惑人的俊容 眸底掠过一抹心疼。
头痛把他折磨得瘦了一大圈 本就立体的五官轮廓现在更是犀利得像个混血儿。
正确的来说 这不是消瘦 而是因为脑瘤的关系 他体内的脂肪在一点点消失。
最近一直形影不离的照顾我 每天跟着我上下班进出医院 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累坏了吧？ 温热的唇爱怜的挲过她漂亮的眉眼 低声问。
不累 能形影不离的陪着你我觉得非常幸福。 她低垂着眼 暗暗调整几欲哽咽的嗓音 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异常。
是吗？ 利辰睿亲吻过她的嘴角 微敛的眸有着怀疑。
不用看她的眼他也知道她的情绪很低落 而她不愿意让他知道的原因就在于她不想让他担心。
可是在面对她时心思极细的利辰睿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她情绪的变化。骤然她掩饰得很好 但她神情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忧心和焦虑却瞒不过他的眼。
他知道她这这样做是心疼他为他好 可是他怎么舍得看她这么苦苦压抑自己的情绪 怎么舍得让她痛苦。
纤涵 其实你—— 刚开口说了几个字 眼睛却瞥到纤涵半阖上的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终于毕合着静止不动 而呼吸均匀。
还说不累。利辰睿好笑又心怜的叹着 动作极轻的将她抱起走到落地窗旁的长形沙发前让她躺平 并随手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半蹲在沙发旁静静凝视着她熟睡中的面容 利辰睿黑不见底的眸里满是心疼和痛楚。
纤涵 我该拿你怎么办？ 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手术的风险远远高出成功率好几倍 万一到时候他躺在手术台上永远醒不过来 她一定会痛不欲生吧？那这样的话她要如何活下去？而他前几个月对她的冷淡岂不是白白浪费和她朝夕相处的时间？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目光瞥到纤涵秀眉抗拒般皱了一下 他迅速起身走至门口。
门打开 李峥一脸歉意的半掩嘴站在门口 一双眼睛越过利辰睿的肩头往里面扫来扫去。
你看什么？ 移动身形遮住他那双贼眼 利辰睿没好气的蹙眉压低嗓音冷哼 神情满是不悦。
李峥瑟缩了一下脖子 以指关节抵着额头掩饰尴尬道 呃 总裁 我是来告诉您有贵客在招待室等您。
利辰睿挑眉 贵客？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约哪个大客户？
对方是刚下飞机就直奔过来指名道姓要您去招待室见他。
要我去见他？！ 利辰睿惊愕住 眼里满是诧异 是谁？ 谁这么带种敢摆这么大的排场让他亲自去和他见面？
李峥眸光闪了一下 迅速摇头。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然后在他没开口之际掉头就走 看得利辰睿傻眼。
这家伙 摇头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瞪了眼莫名其妙逃也似的李峥渐渐远去的身影 回眸觑向沙发上仍睡得很熟的纤涵 他轻轻带上门走出去。
走进招待室 一眼瞥见那抹朝自己半挑着眉精雕玉琢的小脸上挂着淡笑的小身影 利辰睿惊震得无法言语。
宝宝？ 原来李峥口中的贵客就是瞿司煊 难怪他一脸神秘想说又不要敢说的表情 敢情是瞿司煊不让他告诉自己的。
瞿司煊看着神情激动的利辰睿 依旧站立不动的用目光描绘他日益瘦削的轮廓 脸上的笑容瞬地隐匿 半挑的眉小大人般蹙紧 眼里掠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怎么没反应？难道认不出叔叔了？ 利辰睿走过去 半开玩笑的探手展开大掌摸了摸他的头。
瞿司煊仰头认真的凝视着他 神情和眼神一样 有着异于同龄人的严肃和世故。
如果你再瘦下去 我真的会认不出你。 他轻开口 嗓音嘶哑得令利辰睿揪心。
怎么声音哑成这样？喉咙不舒服？ 他蹲下 大掌抚上瞿司煊的脸 声音里有着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出的心疼。
【Chapter227】贵客②
瞿司煊眨了眨眼 小嘴动了动 却是双臂缠上利辰睿的脖颈将他抱住 小脸埋入他的颈窝里软着嗓音道 我好想你。
利辰睿心跳漏了半拍。
他傻眼瞪着主动抱上来的小鬼 不知道为什么 在刚才第一眼见到他时心里莫名涌现的激动现在愈发强烈。那句‘我好想你’带给他的震撼丝毫不亚于纤涵对他说‘我爱你’时他欣喜若狂得仿佛得到全世界一般 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想起方才李峥说小鬼刚下飞机就直奔过来找他 那么——
宝宝 你是特意从曼哈顿飞回来看我的么？
瞿司煊窝在他怀里点点头。小脑袋一个劲往他怀里拱。
利辰睿心头一震 突地勾唇 哑声低低笑开 深黑的魅眸噙满宠溺的温柔。
宝宝 我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特别的存在 居然重要到特意回国来看我。 一想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比瞿逸还重要 利辰睿遏制不住心头的感动和狂喜 将怀里的小人儿搂得更紧 笑得俊容生辉 一脸满足。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当然是最特别的存在。 瞿司煊在心里默默的叹着 埋首在他胸膛上贪婪的呼吸他身上独属他的气息 却并没有说出来。
利辰睿不见回应 讶异的挑眉 怎么了？不是说想我吗？那为什么和你说话都不回我？
我想就这样抱抱你。一反往常的冷然严肃 软绵的嗓音恍如撒娇般 教利辰睿错愕了好半晌才回神。写满愕然的邃眸睨向怀里那颗黑黑的头颅 心底深处徒然划过一道 温暖了他那颗冷硬的心。
瞿司煊对他的依赖和想念让他恍惚中再次有种恍若他们是一对父子的错觉。尽管之前冒出种种类似的想法都被自己所推翻 但这种念头却在每次见到瞿司煊后都会涌现 甚至更强烈。
原本以为这辈子也许没办法再和瞿司煊见上一面 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想见他而特意跑了回来。让他满心感动。
真的好后悔以前说过的感谢老天没有让小鬼变成他儿子那样的话。他衷心祈祷老天能让他们下辈子做一对父子 给他一个做父亲的机会 让他也能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的笨蛋爸爸那样甜 的宠着爱着自己的小孩 亲吻他的小脸满腔爱意的叫他‘儿子’或者‘宝贝’。
对了 你爸爸知道你回来了吗？ 他突然想起这近事情。
我爸爸？ 瞿司煊抬头 眼神怪异的瞅紧他。
怎么？你又和你家瞿老板闹翻了？ 不然这小鬼怎么一听见他说瞿逸眼神就那么怪？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