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骨嶙嶙。

“怎么喜欢看以前的照片了?”温妈妈笑问,温暖看着母亲慈爱的眉目,她的鼻子和嘴巴酷似温妈妈,她一定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这么温柔慈祥的妈妈,怎么会不是自己的妈妈呢。

“暖暖啊,亲家母和…非墨来了,你要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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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妈妈下来,对程安雅摇了摇头,叶非墨木然没有反应,程安雅看了儿子一眼,自己上楼去,温暖除了叶非墨,谁都见。

叶非墨坐在下面等程安雅,目光定定地看着楼上,温妈妈见他消瘦得厉害,叹息一声,前段日子好不容易看起来有些圆润,又全给瘦下来了,神色十分憔悴,当长辈的看着十分伤心。

温妈妈响起程安雅刚说非墨起来还什么都没吃,给他盛了一碗汤,叶非墨没动,温静见状,灵机一动,“姐夫,我姐刚刚也喝了,她几乎什么都没吃,就喝这汤,还说好喝,你试一试好不好喝。”

叶非墨端起汤,全喝下了。

温妈妈赞温静聪明,温静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楼上。

程安雅说,“暖暖,我知道这一次的事情非墨做得不对,害你们没了孩子,我也知道有些伤害不是道歉就可以弥补,你要打要骂他都接受,可温暖,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温暖低头,面无表情,并不表态,这几天程安雅都会和她说话,可她几乎都没怎么理会,别说程安雅,就是温妈妈,温暖也不曾开口说过话。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温暖安静得令人害怕,总让程安雅觉得,她已经做了什么决定,而这个决定对非墨而言,绝对是无法承受的,她是一位母亲,非墨是她从小就操心的孩子,她也有私心。或许年纪大了,性格中最尖锐的那部分都被磨平了,有些事情也无法做到完全客观。

若是她再年轻三十岁,这种事情发生在她和叶三少身上,叶三少敢推她下楼,没了孩子,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无法做到原谅。

即便原谅了。

她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地在一起。

可如今,想法却完全不同了。

如果温暖打算离开非墨,她真不知道儿子该怎么面对这个打击,七年前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来第二次,真的不想。

所以,哪怕是求温暖,她也想为儿子留住这个老婆,虽然知道效果不大。

温暖不说话,程安雅轻握着她的手,“你再怪罪非墨的同时,你也想一想他的心情,我们都信你没有做过对不起非墨的事情,可非墨以前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为此伤痛七年,你也知道那一幕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情绪会失控也情有可原,并非他想伤害你,他也是无心的。他本来就不喜欢你继续演戏,继续在娱乐圈发展,你们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在这点上,越滚越大,非墨的心病也越来越这重,再撞见这一幕,是谁都会失控。哪怕是我们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长辈,谁都无法接受突然看见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我也知道他一定对你说过很难听的话,可气头上的话,你能不能别往心里去?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温暖低头笑了笑,有自嘲,也有讽刺,却没说话,程安雅的心都凉了。

温暖挣脱程安雅的手,别过头去,看窗外的蓝天白云,表情平静。

“不管原谅,或者不原谅,总归见一面吧,你心中有怨气可以尽情地和他发泄。”程安雅说道。

温暖摇摇头。

叶非墨等了一个小时,程安雅才下楼来,温妈妈慌忙迎上去,问:“怎么样?”

“还是不肯说话。”

温妈妈叹气,“亲家母,真的不好意思,温暖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又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所以有些…你别见怪啊。”

“怎么会呢,我理解,这一次是非墨做得不对。”程安雅也没打算瞒着温妈妈,“温暖和方柳城在酒店的事情你们也该听说了…”

“暖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我问过柳城,绝对不会。”温妈妈色变,以为程安雅怪罪温暖,慌忙为自己女儿辩解,面露不悦之色。

程安雅笑道,“亲家母,你别紧张,我知道她不会。可非墨以前的女朋友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也被非墨当场撞见过,所以对他打击不小,两人就有些争执,非墨一时错手,力气过大,温暖不慎跌下楼梯,孩子才没了,真抱歉,是我管教不当,所以才造成这个悲剧,希望亲家母大人大量,不要怪他。”

温静惊讶地看了叶非墨一眼,温妈妈泛红了眼眸,“我就说,暖暖的性子一向柔软,对家人朋友哪怕人家说上一句好话都会心软,怎么会…原来真是…”

温妈妈是怪叶非墨的,可毕竟是意外,谁都不想如此,看他现在的狼狈模样,她也不忍心指责他。

“暖暖…如果真是这样,暖暖恐怕不会…”不会原谅他了,一条人命的事情,哪这么简单说原谅。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亲家母能多劝劝暖暖,非墨不是一个暴力的男人,他对暖暖怎么样,你们比我清楚,这一次真的谁都不想变成这样。他从小就是闷葫芦,一不开心都会闷着,从来都口是心非,也不懂怎么求别人原谅,暖暖不说话,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怕他口拙,不能哄温暖,你比较了解暖暖,如果你觉得非墨还是一个好女婿,值得托付终身,你就多劝劝暖暖。”

“我明白,你放心,我会劝她的。”温妈妈说,非墨是不是一个好女婿,好丈夫,她看在眼里,心中都是有数的,再说,婚姻和恋爱是两回事,都是劝和不劝离的。

程安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近似于以道歉的口气一直和温妈妈谈话,无论如何,非墨有错在先,又是闷葫芦,她再不帮他说点话,岳父岳母都要怪罪他了。

“非墨,我们回去吧。”程安雅轻声道,“等温暖心情好点,我们再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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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墨抬眸,看了程安雅一眼,起身,程安雅以为叶非墨会随着她一起走,谁知道叶非墨起身上楼,十几天了,他和温暖一句话都没说过。

温暖不肯见他,他也不敢见她。

他怕见到她厌憎的眼神,他总算知道,那天他说那些气话的时候,温暖多么的伤心。

程安雅一笑,叶非墨总算想通了。

温妈妈始终很担心,程安雅却说道,“没事,始终是要见面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有些话,早些说开了好。”

温暖正看着旁边的百合花,听到开门声,她以为是温妈妈,偏头见是叶非墨,她眸光一呆,迅速别过头去,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消瘦的叶非墨,仿佛被什么东西打垮了,连步伐都变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温暖不想见到他,正如那日叶非墨口不择言,再也不想见到你。

叶非墨在她床边坐下来,呆呆地看着温暖,他总算敢见她了,心中的罪恶感也更浓了,如果不是那冲动的一推,他和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这幅样子。

“对不起!”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可一句对不起,实在太苍白了。

温暖不说话,失神地看向窗外,仿佛放空了自己所有的灵魂。

叶非墨期盼温暖能说一句话,他此刻宁愿看见她一个厌憎的眼神,也不愿意她如此冷淡,仿佛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冲动,不该推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温暖,我真的很对不起。”叶非墨沙哑说道,费尽了心思想得到她一个回眸。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刚一抓到,温暖就撤回来,拉过被子盖着自己,叶非墨一僵,缓慢地缩回自己的手,她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了,是吗?

他真的令她很失望是吧?

一时在气头上,也懒得去想谁是谁非。

一时被刺激,失去理智,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甚至说她不如韩碧。

一时悲愤,错手推开她,却害得她小产,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每每想起,他就宁愿时间从头来过。

如果时间倒转,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推开她。

如果他多给她一点信任,他飙车后回来会好好地听她的解释,会先去调查这件事。而不是立刻就给她判了刑,如果他能多给她一点信任,再过七个月,他就可以看见他的小公主出生了。

他和她之间的信任,竟是如此薄弱,抵不过一张白纸,一句谎言。

如果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听到方柳城暧昧不明的那句话,或许,他对她的信任会更多点,叶非墨纵然再懊悔,再怨恨自己,悲剧已发生,无法弥补。

不知不觉中得到过,却又无声无息地失去了。

他的孩子…

他成了刽子手。

冷漠是情人间最大的伤害,仿佛在彼此之间拉上一道无法填补的鸿沟,他只能看着她冰冷的侧面,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这种心情,从未有过。

他碰上了最棘手的问题,不知如何处理。

“是不是恨死我了?”

温暖握着拳头,平静地咽下自己想说的话,叶非墨目光泛红,却没落泪,突然过去强硬地扳过温暖的肩膀,“你看着我,说句话好不好?”

温暖的目光没有看向叶非墨,即便面对他,她的目光也透过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眼里根本没有焦距,叶非墨很害怕那种感觉。

她离弃了他。

温暖不要他了。

叶非墨的手在颤抖,指尖不停地颤抖,声音都被哽咽在咽喉中,倏地伸手紧紧地把她抱住,欲哭无泪,那种失去她的恐惧,如漫漫长夜中看不到光明,迅速淹没了他。

他不想失去温暖。

他不能失去温暖。

哪怕她现在给他一刀,他也无怨无悔,只希望,她不要离开他,他真的知道错了。

“温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个对不起,唤不回温暖一句话。

他一脸颓然从楼梯下来,一步步走得很缓慢,孩子的死,温暖的冷漠,仿佛剥夺了他五十年的生命,步伐瞬间苍老。

程安雅见他随时要跌倒的样子,十分担心,忍不住过去扶住他。

她匆匆和温妈妈告别,带着叶非墨离开温家,叶非墨痛苦地捂着头,温暖判了他死刑,再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了,他从此失去快乐的机会。

七年前,他失去韩碧,悲伤愤怒,自暴自弃。

七年后,他即将失去温暖,痛不欲生,行尸走肉。

突然意识到,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唯有温暖才是他这一生要抓紧的幸福,她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她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结婚的时候,他说他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她,疼爱她。

可最后,他都做了些什么?

伤她最深的人是他。

是他亲手把彼此推入痛苦的深渊。

叶非墨双手捂着脸,即便是程安雅,他也不愿意她看见他此刻的悲伤绝望,上天垂怜,可还会给他一个机会吗?他真的不能没有温暖。

“妈咪,我该怎么办?”叶非墨问。

程安雅大痛,从小到大,叶非墨都是有主见的孩子,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得非常好,就算几年前韩碧的事情,他表面上都能很快地恢复。

她的儿子从来不会用这样痛苦的语气问她,妈咪,我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

她也想知道,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他爱温暖,已到了病态的地步,万不能没了温暖,若没了温暖,她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程安雅眼睛泛红,不忍看他绝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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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舒文和苏然、林迪云看了GK东方酒店那天晚上的录像带,看了整整不下一百遍,他们几个怎么都搞不懂,为什么温暖喝了咖啡后,分明不舒服趴下来,可没一会儿又起来了,然后去开房。

酒店的闭路电视没有人动过,这一点叶宁远证实过,所以那人一定是温暖,可他们几个怎么看都不明白,分明知道这件事和韩碧脱不了关系,可偏偏就是找不到证据。

实在太天衣无缝了。

林宁让蔡晓静问过温暖,那天她记得喝了咖啡,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说,温暖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开房间,进房间的事情。

韩碧从头到尾就坐在咖啡厅里等方柳城,中途就在喝咖啡,没有离开过。

所以温暖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林宁不信,整件事和韩碧没关系,可该死的就是没证据。

如今叶非墨全然不管安宁国家集团的事情,叶三少迫不得已重新回到安宁国际坐镇,他无心追究这件事的始末,一心一意都在温暖身上。

唐曼冬自责不已,“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那天就不该让温暖和方柳城他们一起走。如果我跟着一起去,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唐舒文抿唇,林迪云问,“你们说,顾睿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那么爱韩碧,就算知道什么也不可能告诉我们。”苏然蹙眉,“方柳城和温暖中途离开过包厢,可能给他们吃了什么东西,只是你们不觉得温暖真的很奇怪吗?”

是的,他们都觉得温暖的表现有点奇怪,好像被人控制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们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就不信不能让他们开口说话。”唐舒文冷冷一笑,抿唇看向林迪云,林迪云知道唐舒文的意思,有些犹豫,“舒文,这法子行不通,顾家是顾家,顾睿是顾睿,不能拿顾家开刀,不然顾云和顾小贝在中间也为难。再说,顾睿出了点事,顾家也不能袖手旁观,总归不讨好。”

几人正在犹豫的时候,小六给唐舒文打电话,“少爷,我们总部来了一位贵客。”

“什么贵客?”

“老门主把人家国际女星给请到总部来了,说是犒劳兄弟们的,爱怎么玩就这么玩。”小六弱弱地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怎么办呀?”

唐舒文,“韩碧?”

“对啊…”

“先关着,别动她…”唐舒文抿唇,小六无语,他们龙门总部的兄弟可都是“正人君子”,这种事情即便是命令也是做不来的,关着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小六口中的老门主一定不是他爸爸,不是他爸爸,肯定是叶三少,真是……证据还没拿到手呢。林宁等人知道情况后只是挑挑眉。

叶三少已经几十年没有过问他们小辈的事情,这一次恐怕是动了真格,也不管谁的面子了,直接就拿了韩碧,没证据又怎么样,他心里认为韩碧有罪,他就能办了韩碧。

毕竟叶家失去一个孩子,是要有人来陪葬。

叶非墨会对韩碧手下留情,叶三少可不会。

程安雅知道叶三少把韩碧送到龙门去了,一般送去总部的人,若是下了命令,一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这件事她也没瞒着叶非墨,叶非墨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和温暖的结婚戒指发呆。

程安雅却另外有一番想法,“阿琛,放了韩碧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善心了?”

“这件事和韩碧没有关系。”程安雅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韩碧的性子你我都了解,她没这个本事,你看看那天的GK的经过,根本找不到漏洞。韩碧若有这个本事,她早和非墨结婚了。只是一条小鱼,没必要浪费精力,真正在背后使坏的,另有其人。”

再说,对韩碧而言。

“放了她可以,她也别想在娱乐圈混。”叶三少阴鸷出声,叶非墨如今自责,颓废,虽说他自己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可这件事的引火线,却是别人引起的,他何尝不知道韩碧只是一名小角色,可再小的角色,发狠起来都能让你致命。

程安雅蹙眉,“我怎么都想不到,温暖到底怎么了?你说她吃了什么东西。”

叶三少冷哼一声,“我让小黑查过韩碧的通话记录,真巧,我发现她和一个人认识,正巧出事那天他们在绿光也碰过面。”

“谁?”

“杜月盈!”

“杜家的人?”程安雅挑眉,“你说杜月盈?她为什么要害温暖,对她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上一次非墨打她的事情报复,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除了杜家,你怎么解释?”叶三少淡淡说道,“那天下午,温暖和舒文等人先去绿光,再遇上杜迪和杜月盈,接着韩碧和方柳城也去了,会这么巧合?我看酒店的闭路电视,温暖刚进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很不舒服,勉强在撑着,如果她不是在酒店被人下了药,而是在绿光就被人下药呢?韩碧充其量,也不过是别人的推手,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没凭没据,杜家不会认。”

程安雅觉得叶三少说的有几分道理,的确是如此。

最重要一点是,温暖状态如此不对劲,除了杜家的人能有这本事,其余人也没这本事,韩碧更没有。

“杜月盈还在A市吗?”

“我查过出入境记录,她回纽约了。”叶三少冷漠说道。

程安雅冷笑,“跑得真快,如果真的她做的,跑到天涯海角都于事无补。”

叶三少道:“说实话,真要查出来是谁做的,非墨的孩子也回不来,他们两夫妻的问题,其实和别人的陷害没有关系,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存在问题,杜月盈和韩碧只是推一下,真正造成悲剧的是他们之间没有信任,非墨有错,温暖也有错,他们处理彼此的关系和矛盾方式不恰当,所以才造成今天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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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弗吉尼亚州,深夜。

叶宁远在书房看GK东方酒店那段闭路电视的资料,他确定的确没有被人篡改过的痕迹,单凭这段资料想知道温暖身上到底发生什么并不容易。

他连续看了两个晚上没看出什么来。

叶非墨和温暖之间的事情,他却略有所闻,温暖是公众人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全球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打电话给程安雅问了详细情况,他也帮忙整理过这段资料,直到最近才有时间看。

叶宁远博闻强识,许诺对药理有很有兴趣,两人接触这方面的资料比较多,且记忆力又好,他查了很多资料,就是没有查到任何一种药能让温暖出现这种反应的。

看样子,不像是被人下药的。

可从她进酒店,到走廊上的资料显示,她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舒坦,似在强忍着什么,所以他又判定,一定被下药了。

他百思不解,书桌上摆了好几药品书,就连最新出来的药物,作用,功能他都查清楚了,没有找到可疑点。

他心中明白是谁所为,可一定要查出真相。

不然下一次再发生这种悲剧如何应对?

许诺这几天忙于中东的反恐案子,连续加了几个夜班,都没有回来,叶天宇出任务,叶可岚出去玩儿了,许诺回家的时候静悄悄的,别墅的灯都亮着。

叶宁远见许诺回来了,放下手头的事,回身一笑,许诺走过来,自然地从后面拥着他,“还在忙啊,这都几点了。”

“想我了吗?”叶宁远答非所问,拉着她在唇上来一个法式热吻,许诺一笑,结婚十几年,她最大的变化是独处的时候,笑容变多了。

“你的案子处理得怎么样了?”叶宁远笑问。

“斯洛伐克共和国和你们订了一批30顿的轻武器,好像准备和邻国开战,那边有三支恐怖组织想要截到这批武器物资,我的人在跟进调查,两名同事受伤退下来了,这几天正的开会讨论这个问题。”许诺说道,看了叶宁远一眼,“你最近和中东的交易频繁,不知道他们都在准备打仗吗?”

“知道啊,我这不是提供武器给他们么?”叶宁远似笑非笑说道,“这仗怎么打都打不到北美这边来,再说,那边哪天不是在打仗。”

“我和你说啊,前几天我接到密报,斯洛伐克共和国有一对恐怖分子说是美国在暗中提供武器给他们敌国,打算吞并斯洛伐克共和国获得石油能源,他们很生气,想要报复美国,所以买了苏联FKH-3004型号重型核武器,打算攻击弗吉尼亚州中心。这核弹的制造技术目前只有你们有,破坏力多强你知道,要不要提前撤?不然我们这血肉之躯和核弹是没法坑横的。”许诺莞尔地看着叶宁远。

叶宁远握着许诺的手,严肃地表白,“老婆,放心,你老公无所不能,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丢人,还无所不能呢,这带子看几天都没进展,起来给我看看。”许诺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让位,叶宁远对老婆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可嘴里还是忍不住说一下,“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能知道?”

“我能生孩子,你不能。”

叶宁远,“…”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还是想多生几个?”叶宁远笑问。

许诺笑而不语,突然咦的一声,把带子倒回去,叶宁远问,“怎么了?看出什么了?”

“温暖不是被下药了。”许诺淡淡说道,把画面放大,因为闭路电视从高处看,不能看见温暖的表情,只看见她的动作,许诺蹙眉,“你看她起来到开房这段路,有没有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木偶似的。”

“对,正常人走路速度快慢不可能保持到这样状态,况且她走直线,你看她到电梯这里的时候,很明显走过去一点,然后掉头回来,由此可见,她的视线是呈直线的,根本就不看旁边的,如果我们要下楼,走到电梯旁边就会停下来,不可能像温暖这样,她先是走过去,再停顿一下。”许诺打开手提,“我来给你做一副模拟图。”

她的手提电脑上出现一个模拟人物,模拟了GK的环境,许诺说道,“你看,比如说,温暖走到这里,为什么停顿了一下,再往回走。如果是我走过了电梯应该立刻转身才对,而她好像在想什么,或者在等什么,你说,她会不会在等谁的话?又或者说,指令。”

“这个疑点我也发现了,可我一直想不通,你说指令,周围没有人,谁在向她发送指令?”叶宁远问。

许诺疑惑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巫术。你记得前几年我在北欧的时候也差点被这种巫术暗算过,脑海里会很奇怪地跳出别人的声音,取代大脑发出指令,让你不得不按照他的话去做,幸好你及时赶到,所以我才有惊无险。而且我事后努力地想起那个声音,可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快速用笔写下来,后来这一幕我都忘记了,如果不是我曾用笔记录下来,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现在在我脑海里也没有这画面了。”

“你没提过。”

“我也没事,当时以为只是太紧张出现幻觉,没想太多,后来我查了对方在资料才知道是命门中人,姓龙。”许诺说,“后来我去苗家查过资料,证实我的猜测,龙家有一门传女不传男的巫术,叫心术,可以控制别人。这种心术不需要和中术的人接近,远程也可以控制。”

“找你这么说,是有人在背后控制她?”叶宁远环胸,“奇怪了,不管是什么巫术,总要先有接触,温暖身上有心术特定的媒介,别人才能远程控制,这定律一定不变,不管多厉害的巫术,你和受害人没有正面接触,不可能下手,最起码当天一定有过接触,你还记得…你怎么中巫术写下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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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没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巫术的时效性很短。”许诺说,“命门的人真的很可怕,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用得出来,根本防不胜防,我都能被暗算,一千个温暖也不顶用。”

叶宁远扑哧一笑,许诺疑惑回头,他笑什么,叶宁远抱着她,在自家老婆唇上亲了一下,微笑说道,“我发现自恋这种东西是有遗传的,也是能传染的。”

许诺一本正经地说,“我有说错吗?我什么都懂还能被暗算,况且我还是命门的人呢,温暖就更别提了,随便一个人都能搓圆捏扁的,她到底是得罪谁了?爹地还有说什么?”

“杜月盈!”

“杜家的人。”许诺偏头想了想,打开她在资料库,因为接触的人比较多,很多人都有特异功能,且来自不同的地方,所以许诺尽可能地收集一些有特异功能的人才,叶宁远比较奸诈,一般都会先许诺一步把人挖走,她也不在意,不过这么多年也收集了很多这样在资料。

“杜家也是以巫术见长,可杜家的巫术里,没有控制人心这一项,而且杜家的巫术比较残酷,一用毙命,杜老爷和杜夫人宅心仁厚,已经几十年没用过杜家的传统巫术了,杜迪也很少用,至于杜月盈,这丫头的确有过很多坏记录,可都是一些整人的小巫术,无伤大雅,且都不是杜家的巫术,只是延伸出来别的派别的小巫术,不足为奇,龙家的巫术不外传,杜月盈应该不会。前些日子墨遥不是说温暖是龙家的人吗?会不会有点关系?”

叶宁远耸耸肩膀,“抓杜月盈问一问就成了。”

“别去惹杜家,真的,惹不起。”许诺淡淡笑说道,“你一生气能用一个导弹把人解决了,可毕竟命门里有些东西,我们不能去碰触的,有禁忌。”

“我明白,可你让我看着非墨一蹶不振,白白失去一个孩子?”叶宁远蹙眉,“这小子从来就没让人担心过,感情路走得一塌糊涂,我还真担心他。”

许诺点点头,“现在追究对错也于事无补了,我听说杜迪这人挺正派的,你试着和他沟通一下,这件事可不算小事,他有心护他妹妹也看我们答不答应,先礼后兵。”

“你一贯的做事手法,我是先兵后礼。”

“所以我是兵,你是贼。”许诺笑了笑,叶宁远也有了好心情,抱着她温存,“是兵是贼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兵还得听贼的。”

许诺摇摇头,拍拍他的手,“松手了,我有事找天宇,你自己先查一查。”

“又找那小子干嘛,我吃醋了。”叶宁远嘟哝说道。

“你几岁了,叶宁远先生?”

“三十六,男人花一样的年龄。”叶宁远骄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