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循声看去,只见何大壮从地铁口走出来,手里还提着几个大大的肉包子。

何大壮显然是看到纪安宁面前的女人有些古怪,怕纪安宁被来历不明的家伙给缠上了,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来。

女人没和纪安宁道别,见到何大壮快要走近,转过身匆匆地没入人群之中。

何大壮皱起眉头,问纪安宁:“怎么回事?这女人古古怪怪的,不会是骗子吧?”

纪安宁一怔,摇了摇头,老实回答:“她是我母亲。”

何大壮沉默下来。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可世上有千千万万种家庭,有些家庭里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不仅没那么亲近,反倒像仇人一样相互仇恨、相互伤害。纪安宁这几年虽然不至于把日子过得紧巴巴,但也确实是一个人养大两个孩子,没见有什么人帮她忙。

现在这个“母亲”找上门,大概是从电视上看到了《梦之家》的宣传片,觉得纪安宁现在有钱了,找上门来讨点钱之类的吧?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何大壮不想勾起纪安宁的伤心事,大大咧咧地拍拍纪安宁的肩膀:“好了,再耽搁下去都要迟到了,我们赶紧打卡去吧吧!”他扬了扬手里胖胖的肉包子,“吃了早餐没?要不要分你两个?”

知道何大壮是体贴自己才不多问,纪安宁笑着道谢:“吃过了,谢谢何哥。”

何大壮伸手揉揉纪安宁脑袋。

哪怕知道了纪安宁已经有两个小孩,在他们心里纪安宁还是刚见面时那个少女模样的年轻女孩,像他们共同的妹妹一样。他们道具组很小的,小得大家可以当一家人!

第38章

纪安宁上班不久,节目组又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是萧穆阳的妹妹萧慕晴,负责节目组相关产品的生产。她穿着一身职业装, 显得精明干练。

见到纪安宁之后,萧慕晴两眼一亮,关切地招呼纪安宁坐下:“安宁, 你没事了吧?”

纪安宁说:“我没事了。”

萧慕晴说:“没想到我哥居然这么果断, 直接把你挖到身边当助理。便宜他了!”她笑眯眯, “既然安宁你已经好了,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爬山啊?放心,你带着念念她们正常地走上去, 我不会让你跟我们一起攀岩的。”

纪安宁有些局促。她从记录本里看到过关于萧慕晴的事情, 可是脑海里却没有关于萧慕晴的记忆。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应该热情一些, 感情上却还是没法做到。

萧慕晴名字很温柔,骨子里却藏着颗喜爱冒险的心, 前段时间她和人去国外参加一项极限运动,和外面断绝联系很长一段时间, 这两天才回来。

纪安宁思考着周末的安排,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好。”

萧慕晴抓住纪安宁的手,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纪安宁。见纪安宁脸上的局促变得更为明显,萧慕晴泄气地垮下肩膀:“看来三哥没骗我,你真的把我给忘掉了。”

纪安宁一愣, 愧疚地说:“对不起。”

萧慕晴抬手捏捏纪安宁的脸蛋:“傻丫头,你跟我道歉做什么?又不是你自己想出车祸的。脾气别这么软和,这样特别容易被人欺负的知不知道?”

萧穆阳走进来时,正巧看到萧慕晴一本正经地教育着纪安宁。他拿着手里的报纸敲了敲萧慕晴的脑袋:“你比安宁大不了几岁,别欺负安宁了。”

萧慕晴伸手抱住纪安宁,笑眯眯地对萧穆阳说:“安宁自己都不在意,三哥你出什么头?怎么样?我就说过安宁特别棒,你还嘴硬不相信!结果我一出国,你马上把人给挖到身边了。刚才何大壮还和我抱怨说你把安宁给挖走了,害他们道具组没了个核心成员。”

萧穆阳说:“安宁确实很厉害。”

萧慕晴朝萧穆阳挤了挤眼,用眼神和萧穆阳交流着两个人才懂的信息。

萧穆阳忍不住又举起手里的报纸往萧慕晴脑袋上敲了一下。

萧慕晴瞪他。

纪安宁注意到他们之间默契的往来,有些羡慕地说:“你们感情真好。”她以前也一直想有个哥哥。

萧慕晴顿时挑起了眉头:“安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感情好了?我和他从小打到大,我现在这身手就是和他练起来的!”

纪安宁微微地笑了起来:“反正就是感情好。”

萧慕晴忍不住抬手去捏纪安宁的脸。

萧慕晴这次过来是给萧穆阳交报表的,上一期节目推出的新款家具和家居小物很受欢迎,销售得非常不错,有几样已经卖断货了。萧慕晴说:“有两样是安宁的设计,三哥你可不能昧了安宁的奖金。”

萧穆阳无奈地说:“我是那种人吗?”

纪安宁安静地听着他们讲话。萧慕晴这么照顾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萧慕晴所在的俱乐部有人是她父亲的学生——一对非常恩爱的情侣,她这份工作也是对方帮忙牵的线。

萧慕晴和萧穆阳商量完接下来的合作方案,顺便聊聊天斗斗嘴,一眨眼已经是中午了。萧慕晴拉纪安宁去吃饭,没带上萧穆阳。坐下点了菜,萧慕晴转头看向纪安宁,眼底带上了笑意:“安宁,你和我三哥也相处一段时间了,觉得他怎么样?”

纪安宁一愣,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萧慕晴刚才和萧穆阳的眼神交流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了实话:“…我已经结婚了。”

这下轮到萧慕晴愣住了。她出国前纪安宁还是单身,两个孩子的父亲那栏还是空着的,怎么她一回来纪安宁就成了“已婚”?要知道这十几年来生育率大大降低,国家鼓励生育,即使是未婚的单身妈妈也可以合法地生下孩子。她亲眼看过纪念和纪禹的信息,知道他们都属于“父不详”的孩子,纪安宁处于未婚状态!

萧慕晴眉头动了动,严肃地盯着纪安宁。

纪安宁老老实实地说出事情原委:“前段时间的事情…我和萧策划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碰上了念念他们的爸爸。”

萧慕晴说:“所以你就和他结婚了?他怎么向你求婚的?”

纪安宁:“…”

萧慕晴:“婚礼呢?”

纪安宁:“…”

萧慕晴压下心里的火气,看向纪安宁空荡荡的手掌:“戒指都没有?”

纪安宁:“…”

萧慕晴竖起眉头:“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纪安宁茫然地拿出手机。

萧慕晴说:“给你家那位打电话,让他过来!”

纪安宁说:“这个…”

萧慕晴瞪着她。

纪安宁立刻怂了,拨通了傅寒驹的电话。

不等纪安宁说话,萧慕晴就抢过手机,噼里啪啦地对那一边呛声:“你就是和安宁结婚的人?我是萧慕晴,安宁的朋友!现在我们在外面吃饭,你过来一趟,”说完她一口气报出餐厅的地址,气愤地骂了一句,“是男人你就过来!”

纪安宁:“………”

萧慕晴还是气不过,啪地放下手机,看向纪安宁:“没有戒指没有婚礼,他让你结婚你就结婚?你自己养大念念他们,他轻轻松松就想来摘果子?你脾气怎么这么软!他心里但凡有一点在乎你,就不会这么草率地对待结婚这么重要的事!”

纪安宁微微顿了顿,忍不住开口反驳:“结婚对他来说不是重要的事…”

萧慕晴盯着她。

纪安宁不吭声了。

面对脾气火爆、外强内也强的萧慕晴,她下意识就成了怂包。但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喜欢和感动。她本来很奇怪自己这么软弱,怎么能一个人养大纪念和纪禹,现在她知道了,这些年来她并不是一个人。

她偷偷来到这个城市以后就被很多人关心着、维护着。

见纪安宁乖乖地不反驳了,萧慕晴心里的火气才少了一些。她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纪安宁的脑袋:“放心,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气那个随随便便把你拉去结婚的家伙。要是我在国内,我肯定不会让他得逞!”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萧慕晴收回手,说了一句“进来”,就看到服务生领着个男人站在那里。那男人长得比她哥萧穆阳还要出色一些。若不是他神色冷漠疏淡,恐怕可以让无数女孩疯狂。长着这样一张脸,确实能够让很多人原谅他做的所有事!

萧慕晴眉头一跳,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纪安宁。

纪安宁小小地点了点头,主动腾出旁边的位置,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傅寒驹。

傅寒驹大大方方地在纪安宁身边坐定,转头打量着萧慕晴。在他所查到的资料里,萧慕晴这个人在纪安宁这几年的记忆中占据着不小的位置。她给了纪安宁很多帮助。

这也是他接到电话后放下手里工作找过来的原因。

傅寒驹从容地自我介绍:“萧小姐你好,我叫傅寒驹。”

萧慕晴听到“傅寒驹”三个字,整个人僵了一下。她总算知道在哪里见过了这个男人了!这可是年纪轻轻就接掌了傅家、并将摇摇欲坠的傅家带上巅峰的傅寒驹!

难怪纪安宁说结婚对他来说不是重要的事。

对于傅寒驹这样的人来说,婚姻和感情之类的东西显然是无足轻重的。

等等!萧慕晴蓦然回神。

纪安宁刚才说了,傅寒驹是纪念和纪禹的父亲?这么说来他们其实在四年多前已经认识了?想到纪安宁那显然不属于小康家庭的消费观和敏锐过人的流行直觉,萧慕晴隐约有些明悟。

即使知道了对方是傅寒驹,萧慕晴也没退却。她又不需要巴结傅家,干嘛要怕傅寒驹?萧慕晴语气微沉:“你和安宁重逢没几天就拉着安宁去结婚?你这样也太不尊重安宁了吧?”

傅寒驹扫了萧慕晴一眼,说:“要怎么才能算尊重?”

萧慕晴说:“你们的婚礼呢?安宁连个结婚戒指都没有!你要是在意安宁,怎么会连这个都不准备?哪个女孩没想象过自己能有个美好的婚礼?”

傅寒驹说:“不是所有女孩都想。”他伸手握住了纪安宁的手掌,转头注视着纪安宁,“你想要婚礼?”

萧慕晴也看向纪安宁。

同时被两个人注视着,纪安宁更怂了。直到萧慕晴快要发飙,她才开口说:“我、我不想要。”

萧慕晴:“…”

纪安宁愧疚地说:“对不起,晴姐…”

萧慕晴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念念他们?”

纪安宁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头说:“不完全是。”

萧慕晴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纪安宁说:“我父亲他…他画过一场婚礼,很好很好的婚礼,背景很美,婚纱很美。父亲查出重病之后一直在画画,画得两眼赤红都不愿意停下,可是在画完之后他立刻把它们烧光了,连我都只看了几眼。”纪安宁顿了顿,“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父亲非常痛苦。从那以后,父亲就再也握不住画笔了,只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后来我慢慢长大,渐渐明白父亲当时的心情,对于父亲来说,画完了那一场婚礼,就像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已经没有求生的意念,只想着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萧慕晴听着纪安宁娓娓说起关于她父亲的事,向来坚硬的心也带上了几分疼惜。她抬手揉了揉纪安宁的脑袋,安慰说:“都过去了。”

纪安宁说:“爱情应该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有时候它却让人那么难过,甚至让人生出了不想再活下去的念头。”

只要想到婚礼,她就会想到父亲那绝望而痛苦的眼神。

爱情不是应该让人快乐的吗?

为什么它会让人那么痛苦呢?

纪安宁一直想不明白。

所以当傅寒驹过分靠近,近得让她感受到他心里的犹豫和挣扎时,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她下意识地害怕,害怕自己和傅寒驹会变成父亲和母亲那样,他们会相互折磨、相互怨恨,一辈子都走不出爱与痛的囚笼。

傅寒驹注视着纪安宁。

萧慕晴从傅寒驹的眼神里明白了:纪安宁说的这些事她不知道,傅寒驹却知道。

他们果然早就认识了。

萧慕晴还是想替纪安宁争取点什么:“婚礼可以没有,戒指总要有吧?”

傅寒驹一顿,把手伸进西装口袋,掏出一个戒指盒。

萧慕晴:“…”

傅寒驹神色自若地打开戒指盒,里面放着一对对戒,设计简单自然,没有太多的花样。他取出其中一只,抓起纪安宁的手套了上去。接着傅寒驹把戒指盒推到纪安宁面前,手也停在那里,用眼神朝纪安宁示意。

纪安宁:“…”

纪安宁怂怂地替傅寒驹把戒指戴上。

萧慕晴觉得自己救不了纪安宁了。就纪安宁这软脾气,不欺负一下都觉得亏了!

这时服务员把菜送了上来,萧慕晴叹了口气,埋头扫荡桌上的饭菜。她体力比一般女性好,饭量也比一般女性大,纪安宁和傅寒驹两个人吃的东西加起来都没她多。偏偏她爱好运动,吃得再多都不胖,身材一直匀称得很。

吃饱喝足,萧慕晴才说:“我一个外人,不该插手你们的事。不过安宁和我们认识几年了,我们都把她当妹妹看,以前的事我们不知道实情,就不瞎掺和了,可是以后你要是敢欺负安宁,我们绝对帮安宁跑得远远地,保证让你再也找不着!”

傅寒驹说:“你们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萧慕晴没再吭声。

傅寒驹结了账,目送纪安宁回了电视台那边。

萧慕晴自己开车来的,去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一屁股坐进车里,给萧穆阳打电话:“三哥,原来安宁已经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那个傅寒驹!”

萧穆阳说:“我知道。”

萧慕晴眼睛睁大了一些:“你知道?”

萧穆阳说:“前段时间见过。”

萧慕晴忍不住说:“你不早说?我还想着撮合你和安宁呢!还是安宁老实直接告诉我,我才没继续为你忙活!而且那是傅寒驹啊!我让安宁打电话给他,隔着电话吼了他一顿,让他过来准备面对面地骂——结果人来了一看,差点没把我准备好的话都吓了回去!”

萧穆阳说:“所以你还是骂了?”

萧慕晴说:“怎么能不骂?我又不用沾傅家的光,怕什么!”她忍不住吐槽,“我觉得这位傅先生很别扭,我骂他连结婚戒指都没给安宁准备,你猜怎么着?他当场就拿出一对戒指,给安宁戴上了一只,还让安宁帮他也戴上!你说我要是没骂他,他是不是就不拿出来了?”

萧穆阳想到到自己面前来宣告“我是她丈夫”的傅寒驹,摇了摇头,说:“就算你不说,他也会拿出来的。他很在乎安宁。”

萧慕晴沉默下来。

她挂断了电话,没再和萧穆阳多聊。

知道对方是傅寒驹之后,萧慕晴自己居然觉得傅寒驹确实很在意纪安宁——否则的话他根本不会和纪安宁结婚。这婚结得那么急,压根完成不了财产的核算,外头也没有半点风声提到傅氏进行了财产分析——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不可能秘密进行。

也就是说傅寒驹压根没有做财产分析,直接带着整个傅氏和纪安宁结了婚。不管纪念和纪禹是不是他的孩子,只要现在纪念和纪禹记到了他的名下,父亲那一栏填上了他的名字,将来纪念和纪禹就可以享有傅家产业的继承权。

这婚结得越仓促,代表傅寒驹对纪安宁越在意,连可能直接分给纪安宁一半财产都毫不在乎!

萧慕晴一拍脑门,觉得自己好像也被这庸俗的世界污染得太厉害,脑壳坏掉了。得保持清醒啊,绝对不能被这种用钱砸出来的“深情”给迷惑,以后她还得给纪安宁撑腰呢。

另一边,纪安宁一回到节目组,就被何大壮他们拉了过去。何大壮等人满脸欢喜:“我们的奖金要到了,决定明晚去聚餐,你带上念念她们一起过来吧!”他犹豫了一下才补充,“要是方便的话,把你老公也带来给我们见见。我们道具组可是亲如一家的,你不声不响地结了婚,可不能见都不让我们见!”

纪安宁只能点头答应。

何大壮这才放她离开。

纪安宁忙碌了一下午,下班接了纪念和纪禹回到家,找机会和傅寒驹商量聚餐的事。

傅寒驹说:“没问题。地方订好了吗?没定好我叫人去订。”

纪安宁掏出手机,看了看道具组的小群,发现何大壮说确定了要到老地方吃火锅。她如实告诉傅寒驹:“已经订好了,时间是明天六点。”

傅寒驹点头。

纪安宁正要再说些什么,手里突然跳出另一条消息,是萧慕晴发来的,说周末的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了,到时她过来接她和纪念、纪禹去玩。

纪安宁:“…”

纪安宁瞄了傅寒驹一眼,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起这件事。

傅寒驹语气很平静:“周末我也有时间。”

纪安宁对上傅寒驹的眼神,迅速领悟了傅寒驹的意思,默默地给萧慕晴回了消息:“傅寒驹说他也过去。”

萧慕晴那边很快回复:“没问题。”

纪安宁找出自己的记录本,和傅寒驹说起萧慕晴所在的俱乐部的情况:他们聚会的话,一般是先挑座好山,然后玩一把极限攀岩或者极限蹦极,玩尽兴了才是吃吃喝喝聊聊地闲聚。

傅寒驹说:“我知道。”

纪安宁要从记录本上才知道的东西,傅寒驹早就查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用等纪安宁告知。

纪安宁犹豫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他们可能会拉你一起玩。”

傅寒驹挑眉:“你担心我?”

纪安宁不吭声了。

傅寒驹往纪安宁唇上亲了一口。

纪安宁忍不住瞪他。

傅寒驹微微俯身,亲得更加认真。

纪安宁推开傅寒驹,打发傅寒驹去洗澡,又拿起手机来,想了想,给凌真真发了个消息,问凌真真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玩。

凌真真那边回得很快:“好啊,我周五就去找你,我要和你一起睡!”

纪安宁:“…好。”

傅寒驹洗完澡,见纪安宁脸上写满了犹豫,时不时悄悄看他一眼。

傅寒驹一看就知道纪安宁又心虚了。

傅寒驹系上睡袍,坐到床沿问:“还有什么事?”

纪安宁说:“真真周末也一起去玩。”

傅寒驹眉头一挑:“还有呢?”

纪安宁说:“真真说周五就过来,周五晚上和我一起睡…”

傅寒驹脸色一黑。

纪安宁说:“我、我有点担心她。”她看向傅寒驹,眼底带着恳求,“我离开好几年,什么都不知道,我想陪陪她,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她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傅寒驹说:“可以。”

纪安宁搂住傅寒驹的脖子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