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半信半疑,目光怔怔地盯在琴言身上,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琴言不去管她,只徐徐抚琴。清香一柱,落落无言。水气远映着山光,带起清碧的涟漪,映在琴言身上,她脸上淡淡怒意更在妩媚中添上了一笔清绝冷峭。看得吉娜不禁心软了起来。

按照她一贯的想法,这样好看的姐姐又怎会是坏人呢?不禁对华音阁的印象又渐渐好了几分。

眼见为实,既然已经来了,何不亲眼去华音阁看看?

更何况,她手中还有一个承诺呢?

吉娜又轻轻将手中包裹放下了。

贵州而去浙江,两下何止千里,水行平稳,一日不过百里路程。水面之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清音虽然娱耳,却不是吉娜所爱,听的多了,反觉呱噪。苗山的一景一色,又在心中鲜活起来,遨游之心大起。然而琴言就是不准她上岸游玩。

阮江东注牛鼻滩,再行就是鄱阳、洞庭。

两湖沈波浩淼,绝彩丽辉,水天相映,融霞泻玉。苗山虽不缺水,但如此疑是出于天上、浑觉不在人间的洪涛巨波,却是从没见过。吉娜虽在烦闷之中,也看得心神一畅。琴言的琴音更是悠悠藐藐,每天除了吃饭的有限时间,都静坐船头,焚香弦语,不时因话答话,跟吉娜谈点风雅故事。

吉娜反正跟琴言是说不到一块的,她那些酸溜溜的语言一律听不懂,只有俯在船舷上,拿手来舀着湖水玩。琴音淙淙中,就如无数暗桨横击水面,小船去渡如飞,鄱阳湖已过了一半。

时近中午,渐觉饥饿,小舟正在湖心处,四望连岸都不见,更没有往来的帆影。吉娜本就想看看这些免费送饭的究竟能送到什么时候,这时不由一喜。斜看琴言正低头抚弦,似乎浑然不以此为意。

吉娜得意了不多久,腹中渐渐饥饿起来。再看琴言,还是一无所觉。她是从没受过一点辛苦的,一觉饥饿,便浑身上下,再无一处好受,终于忍受不住,大叫道:“饿死了!难道你就不用吃饭的么?”

琴言铮铮弹了几下,住手道:“急什么。总会送过来的。”

吉娜道:“那可未必,这几天越走越远,我看大概是出了你们的地盘,人家不买帐了!”

琴言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华音阁令行天下,从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今天中午我们若吃得不舒服,湖南的英雄道三天之内就会灭绝。我想他们不会考虑不清楚这里面的厉害。虽然白道最近出了个武林盟主,吹得武功都到了天上去,但再厉害能有我们阁主的一半就算不错了…”

她还没说完,吉娜已经忍不住跳了起来:“这个人我知道,他叫杨逸之!”

琴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吉娜得意地道:“他还救过我呢!听说他是天下最好看,武功也最高的人了!”

琴言冷眼看着她满脸痴迷的样子,不禁讥诮地道:“倒是有这种说法,不过依我看,这不过因为我家阁主近年少出江湖,惹得一帮武林中人坐井观天、妄加吹捧罢了。”

吉娜撇了撇嘴道:“哦,好厉害的阁主。我且问你,你见过杨逸之么?”

琴言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见他?我只用知道我家阁主武功天下第一,文才风流天下第一,谋略军策天下第一,才智术算天下第一就可以了。”

吉娜啧啧两声,道:“好大的牛皮!只可惜华音阁主无所不能,就是现在还没人给他的属下送饭。等到晚饭的时间吃午饭,我看你们阁主也不见的多有面子。”

琴言不再理她,拂弦道:“杀戮将起,宜追清商。”一阕寂然而歌,水气上蒸为烟,几乎将整个太阳都遮住了,琴声缓缓在湖面上荡开,前音未息,后音又起,就如水波不断,增生不息。

入耳辽阔深邃,听在饿得半死的吉娜的耳中,又是气得半死,不住地嘟着嘴道:“本来心情就不好,还弹这棉花的破琴。我真恨不得将这琴给摔了,免得还要再听一路子。”然而说归说,要她真的去摔琴,却还是不敢的。琴言也不管她,自顾自地纵弹不息。

舟行依旧迅速,吉娜无精打采地俯在船舷上,不时抬首道:“饿!”琴言也不理她。转过了一个山角,忽然琴音铮的一响,琴言住手不弹,默然静坐,吉娜道:“怎么了?”琴言缓缓道:“有杀气!”

吉娜一下子跳起来,道:“在哪里?在哪里!”

就见几十条船从他们身边掠过,向下游驶去。船上众人都是劲装带剑,显见是武林中人。三四十条船,怕不有百余人?

琴言皱了皱眉头,隐约地就听那些人谈论着什么武林大会、杨盟主,突然,风声袅袅,传来了“华音阁”三个字。琴言心头一震,伸手理了理琴弦,慢慢弹奏了起来。琴音袅袅,很细地在江面上荡漾了开。琴言暗中将内力灌注其上,那琴音与船上众人谈论的话语形成共振,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琴言凝神细听,就听他们讲来讲去,似乎是说华音阁近年来气焰日涨,引起武林正道不满,自魔教天罗教解散之后,便成了天下正道的公敌。幸好白道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武林盟主,可与卓王孙争雄天下,武林元老们觉得时机已到,便要如同当年对付魔教一样,召开武林大会,商讨一个对付华音阁的方法。而旁边一些小门小派提起受了华音阁的欺负,也在抱怨不休。

突然,就听一人道:“师兄,你说今日的武林大会,华音阁会不会派人来破坏?”

另一人笑道:“这武林大会就是为了对付华音阁的,还怕他破坏么?管教他来得去不得!”

剩余众人一齐附和大笑,琴言的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对付华音阁的武林大会?怎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正道又要做什么蠢事?今日既然撞到了,说不得,要仔细打听好了,再向阁主汇报。她转头去找吉娜,脸上的神情却突然僵住了。

吉娜不见了。

四面积水空阔,扁舟一叶,这个小丫头就不见了。

琴言这一急当真不小。苍天令乃是阁主传索天下,志在必得之物,既然是吉娜得到的,那便须当让吉娜亲手交到阁主卓王孙的手中。琴言可不敢私自收藏。这事若是阁主不知道还好,偏偏自己贪功,早就派人飞骑告知。倘若在约定的期限内不能将苍天令带回华音阁,恐怕自己难逃其咎!然而烟水茫茫,却到哪里找去?这可怎生是好?

琴言怎么也料不到,吉娜想见杨逸之的心思,简直已近疯狂。一听到杨逸之也会出现在武林大会,顿时再也不管华音阁不华音阁,起了逃跑的想法。偏生她自幼水性绝佳,便趁着琴言凝神聆听的时候,悄没声地溜下了水,就在那些船交错而过的时候,悄悄傍着那些船榜,准备等他们靠了岸,便上岸寻找杨逸之的踪迹。

眼见琴言在船上惊惶地四处搜找,吉娜心下这份得意就不用说了。她也怕被琴言发现,于是将头潜入水中,随那船带着自己走。反正这些人是去武林大会的,迟早能带她到目的地。

桨橹唉乃,船只顺水而下。

几十条船打横排开,帆影点点,倒也真不好发现吉娜的影子。八月天气,水里不是很冷,吉娜悄悄地伏着,随船而行,随便听着这些江湖豪杰说些什么。就听他们谈来谈去,总离不开华音阁和武林正道,吉娜也就听得索然寡味。

突听一人道:“听说杨盟主年方弱冠,却到底是怎么让一派武林元老都心悦诚服,坐上盟主宝座的?”

“杨逸之”三个字一旦入耳,吉娜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屏气凝神,生怕听漏了一句话。

就听另一人答道:“方师弟,你刚入江湖有所不知。三年前,武林同道也是在洞庭上召开武林大会,本意是推举盟主,共抗天罗魔教。没想到,一位印度番僧为了寻找武学真谛,东渡万里来参加这次大会。为了逼出中土第一高手与他对决,这番僧在洞庭上大肆杀戮。当时少林、武当已毁于天罗教之手,华山掌门孤鸿子、峨嵋掌门心音大师便是中原武林的代表。然而他们却都在十招之内败在番僧手下。那一天,鲜血染红了洞庭,若再没有人挺身而出,只怕整个武林正道都要毁于这番僧之手!”

另一人接口道:“就在这时,一位白衣少年,踏一叶扁舟而来。只用一招,就将那番僧击败,不仅挽救了所有人的性命,也挽救了整个中土武学的名誉。那些元老们虽然诸多不愿意,但也只能奉他为盟主了!”(事详《武林客栈月阙卷?摘叶飞花》

旁边一人长叹到:“仅一日之后,杨逸之这个名字,便从默默无闻,到天下轰传。这是何等荣耀,真是每个习武之人的梦想啊。只是也不知何年何月,我们才能有今天。”

当下诸人长吁短叹,感慨不已。一人不甚信服,道:“你们总说盟主多厉害多厉害,我怎么看不出来?就说他与少林方丈昙宗大师的一场比斗,只走了几下步子,昙宗大师就宣布失败了,这也太容易了吧?我看杨盟主只怕跟昙宗大师颇有点瓜葛,两人商量好了摆架势给我们看的。”

先前一人道:“人那叫上乘功夫,讲究天下万物皆为所用,又讲什么不战而屈人兵,哪里是你我所能料及的?就算昙宗大师是故意相让,盟主与昆仑掌门的一场比剑,那总是实打实的吧?堂堂的六大派掌门之一,号称天外飞龙,平日里不把咱们倥侗派放在眼里,上次还打了我一掌,说是略示惩戒,还不是一样被盟主一招就连剑带帽子削成两半?赛后见盟主向他问候,这老小子还不得不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嘉奖后辈的样子,真是让我觉得痛快极了!就凭这一点,我是捧定杨盟主了!”

另一人道:“要说盟主的武功也实在是怪异,任是什么样的人,就没有走过一招的。据掌门回去说,盟主的内力也不是强到不可思议,剑招也不见得多么惊雷闪电一样的快,可就是眼看着来招躲不开,想出招又怎么都伤不着他。无论什么样的来招,都是轻轻一挑就破了,还手一剑就不死即伤。你说盟主是不是用的妖法啊?”

先前那方师弟摇头道:“要是妖法,你们瞧不出来,难道少林掌门他们也瞧不出来么?我想杨盟主所用的,一定是把旷古绝今的宝剑,要不哪能那么厉害?所以文人要的是笔墨纸砚,历代的古玩珍宝,咱们习武的呀,却就是这么一把绝世的宝剑。”

他正说得得意,其他人却都扭过头看着他,宛如看到一个怪物。方师弟正不知说错了什么,就听当中一人便嗤之以鼻道:“你可真是孤陋寡闻,连杨盟主是不用剑的都不知道么?”

方师弟愕然道:“不用剑?那你们说什么剑法?”

一人道:“当然不用剑。传说杨盟主是借风、月之力,化为无形剑气,伤人百步之外。对敌只出一招,但从未失手过。这可真是旷古未有过的武功法门,说起来真让我们这些练剑之人汗颜啊。”

方师弟疑惑道:“风月之剑?为什么没听师父提过这等剑法?”

旁人讥诮道:“此等剑法古往今来,除杨盟主外再没听说第二个人练成过,绝非常人可以想象,师父告诉你这呆瓜又有什么用。”

方师弟正要反驳,却听又一人长声叹道:“你们运气好,都见过盟主了。上次武林大会何等盛况,偏生我那婆子生孩子,非要我在边上伺候着,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到今天也只能听你们说嘴,半点插话的余地都没有。”

先一人笑道:“郝老兄,这次你就不用觉得遗憾了。洞庭湖再聚江湖人物,召开第二次武林大会,商量怎么对付华音阁,你想盟主有个不到的么?到时候啊,你就睁大了眼睛,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个够吧!”

郝老兄喜道:“听说盟主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容光绝世,有如神仙,不知是不是真的?”

一人笑道:“那是自然。卿云乃是武林中第一才女,据说她有一次远远见过杨盟主侧影之后,便说,武林中流传的兰台谱可以完全烧掉了。若要重排一次,整本书她只会写下三个字,那就是杨逸之!”

郝老兄大喜:“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入场,占个前面点的位置,一定要好好地看个够本才是!”

第七章 乘回风兮载云旗

一行人便不再多说,加紧了划船。桨声沉重,直向前行去。

吉娜听得心驰神往,恨不得生出双翼,一下子飞到杨逸之面前。她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更加悄没声地附在船舷上。

远处一脉青山居于水中,青螺如黛,正是君山。夕阳将落未落,浓丽的红霞映在其上,更显得山青于水,水碧于天。极目沈浩,这洞庭之辽阔,看得吉娜心神一畅。

耳边听得船上的人不住地跟周围的人打招呼,也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身边船影错乱,来的人更加地多了起来。好在吉娜所附的船身巨大,谁也不料到水下还有人,也就没有察觉。

红霞渐褪,水面微凉,夜色渐渐合下。

船晃了几晃就停了下来。吉娜也不管上面有多少人,就从船底下钻了上来。船上几人忽见一湿淋淋的美少女从水中钻出,都是一愣。

吉娜伸手道:“饿死了,有什么吃的没有?”

船上众人见她大模大样的,倒也闹不清楚她是什么来头,见她单身一个,以为是峨眉或武当山的女弟子,随师长来赶这个热闹,中途走散了。这两个门派统统得罪不起,于是就有人拿出些干粮牛肉来,送到她手上,道:“客中也没什么好吃的,师妹随便请用一点。”

吉娜从中午饿到现在,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先将嘴里塞得满满的,噎得难受,拿起桌上的水壶就喝。一直将送上来的食物都扫空干净,满意地拍了拍肚子,突然道:“你为什么叫我师妹?”

那人一肚子套近乎的念头,谄笑道:“天下武林本是一家,无论峨眉还是倥侗总可排起辈分来,鄙人痴长几岁,倒要厚着脸皮自称一声师兄了。”说着,打了个哈哈。

吉娜歪起头来,是一句都听不懂。想了半天,道:“我知道了,原来你们是按脸皮的厚薄来排辈分的。你的脸皮比我厚,所以就叫师兄是不是?”

那人搔了搔头,闹不清楚吉娜这话是什么意思。吉娜凑上去盯着他的脸皮看了一阵,喃喃道:“你的脸皮也不是很厚啊,难道连胡子也要加上么?”转过头来又盯着另一个人看了一阵,道:“你的也不是很厚,估计只有做师弟的份。”一路瞧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搞什么鬼。忽然吉娜哈哈大笑,指着一个人笑得直不起腰来,喘气道:“这个一定是你们的大~~~~~~~~大师兄了!”

那人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呆看着她,道:“你怎么知道的?”

吉娜道:“你这一脸麻子厚厚薄薄的计算起来,肯定比他们占便宜很多,你不做大师兄,还有谁的脸皮比你更厚的来做?”

这人外号“飞花漫天”,正是这帮人中排行最大的,其脸皮之厚,倒也真如吉娜所说。平生除贪生怕死与欺软怕硬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忌讳人家说他麻子和脸皮厚,吉娜两项全犯,而且这么大声地说出来,直将他气了个半死。但峨眉武当的名头何等巨大,在此压迫之下,哪有他发脾气的份?只好继续谄媚地笑道:“师妹说话,倒也有趣。不如就跟我们一起进去,见到尊师,也好给我们引见引见。”

吉娜嘻嘻笑道:“好呀。那我们一起进去吧。”也不谦让,当先而行。倥侗派众人俯首帖耳惯了,别人越是趾高气扬,他们就越是言卑行简,一个个都不敢抢行,全跟在了吉娜后面。船间早搭起了船板,众人鱼贯前行。吉娜衣服湿漉漉地沾在身上,也不去管它。

远远就见湖中几艘大船打横排开,用巨木搭了个高台,夜色四合,几十盏明灯掌着,将台上照了个亮如白昼。台下又围了几十条船,早去的就跃在上面,似乎是看台了。吉娜是一律不管,直向看台上走去。

忽然两个人拦住,道:“这位姑娘,可有请贴?”

吉娜回头道:“请贴有么?”

倥侗派的诸人赶紧从包裹中拿出请贴来,双手奉上道:“有有有有。”

那两人狐疑地看了看吉娜,再看看请贴,倒也不假。吉娜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一切不在乎,别人盯着她看,她就盯着别人看。

那两人看了半天,一点破绽都没有。问道:“这位姑娘也是你们倥侗派的么?”

倥侗派的师兄赶紧答道:“姑娘容彩照人,怎会出在我们崆峒派这样的小地方?她好象是峨眉的,不不不,又好象是武当的…对了,姑娘,你是哪个派的?”

那两人怒道:“你连她什么派的都不知道,就带她来这武林大会,倥侗派什么时候出了这般的英雄人物,居然敢将盟主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倥侗派的大师兄给两人一喝,脸色立即变的蜡黄,牙齿得得地说不出话来,手扯着吉娜的衣服,差点就跌在地上。

吉娜眼珠转了转,道:“谁说我是他们带来的呀,我只是叫他们将自己的请贴拿出来给你们看看,难道不行么?”

那两人颜色稍霁,道:“那你的请贴在哪里?”

吉娜道:“为什么一定要请贴?”

那两人道:“盟主这次召开武林大会,商量对付华音阁的事宜,为防止他们派之人混入其中,所以要以请贴为凭,来鉴别黑道白道人士。”

吉娜道:“为什么非要用请贴来鉴别?”

那两人道:“这样简单啊。”

吉娜道:“为什么简单?”

那两人道:“花钱又少,送起来方便,难道不简单?”

吉娜道:“为什么花钱又少,送起来方便就简单?”一面说着,一面笑嘻嘻地越凑越近,看他们怎么回答。

这本是苗乡中顽童惯用的伎俩,无论对方说什么,就用一句“为什么”来回答,天下言语,大概尽可用这么一句抵挡过去。那两人粗鲁汉子,几时玩过这等游戏?吉娜问一句,就老实回答一句,到后来实在无话可答,恼将起来,道:“你这姑娘究竟有没有请贴?只管扯这些淡话做什么?若没有就请回吧。这里是非之地,你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来的好。”

吉娜道:“可我想见杨盟主。我要进去,不陪你们玩啦。”说着,开步就向里走。

那两人抱拳挺胸,望船头一站,道:“有请贴的里头,没请贴的请走。没有请贴,别想从我们兄弟这里通行。”

吉娜哼了一声,道:“不从你们这边走就不从你们这边走,我走另一边。”说着,就要从两人身边绕过去。

那两人伸臂拦住,道:“你这丫头怎么纠缠不清?说了没有请贴不能通行的,怎么一个劲地往前闯?还有王法规矩没有?”

吉娜无辜地道:“你们说没有请贴不能从你们这边通行,那我绕过你们,不从你们这边过,难道还不行?”

那两人哈哈笑道:“小丫头,当然不行了。这边是不行,那边也是不行。”

吉娜道:“不行不行,我偏偏就行。”小姐脾气上来,哪里管他什么行与不行,就要往里硬闯。

两人嘿嘿一笑,道:“小丫头,想在我们齐家兄弟面前放刁,那是行不通的。你也不打听打听天下不讲理的祖宗是谁。除了盟主之外,这个道路,就是少林掌门,没有请贴也不能通过!”

吉娜哼了一声,道:“那你去给杨盟主说一声,说苗疆那个小姑娘来找他了,他认识的。”

两人看了吉娜一眼,却突然大笑起来。

吉娜皱起眉头,道:“你们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