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束手无策这种感觉像刑法一样凌迟着她。

李言动手抬起她红肿不堪伤痕累累脸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缓缓地说:长大后还是这么软弱。"

她如受伤兽般倔强地掰开他手指垂下眸子不看他没再像幼时那样反驳眸光一片死寂。

他一点不恼强硬地掰过她脸看着望着她眼睛。

她眼眸雾霭沉沉。

在想你爷爷医药费?"他笑着问眼一点笑意都没有。

她依旧不说话抠着他紧捏她下巴手恨恨地凶恶地瞪着他眼中绽放出火一般色彩。

这么地吧。"他商人一样公事公办地说:我用十万买你未来十年。"

叶尔顿时愕然十万买她未来十年?这是什么帐?

怎么?觉得亏了?"他挑了挑好看眉好整以暇地问:你可要想好了是你未来这十年重要还是你爷爷生命重要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这很公平。"

她先是错愕再是咬牙切齿看他表情不像开玩笑才认真起来当真垂下眼眸考虑他话。

几乎立刻她想到管晓宇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面色煞白。

丫头只是让你未来十年给我工作需要考虑这么久吗?"像是耍够了他好笑地看着她忍俊不禁地问。

她送了一口气忍不住瞪他奸商!"

怎么?不想签卖身契?"他依旧笑着墨黑眸子藏在薄薄眼镜后在夜色中看不真切那也行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她立刻问。

心情如坐云霄飞车般大起大落她以为他只是跟她开玩笑消了些戒备心底涌上些温暖。

什么事暂时还没想到。"他漫不经心地说:先欠着吧。"

40.三零九.回到B市

李言也是个行动派,言出必行,将事情安排不让叶尔费半点神。

我们生命中很多来来去去匆匆忙忙人,可能见过一次两次,可能在你身边相处一年两年,缘份尽了便从此消失不见,或许某一天我们又在哪个城市里偶遇,点头微笑,或喝杯茶寒暄几句,再次分开,这样人我们称之为过客。

对于叶尔来说,李言就是生命中一个过客,一个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客,虽然相见时还是那样自然平和,仿佛认识了多年老友。

不见时,想不到,见时,微微笑。

可这二十万,却让她牢牢地记住了李言这个名字,时时挂在心上。倒不是因为这二十万就因感激而喜欢上他,而是时时提醒着自己欠他二十万,欠他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对于她来说,恩比天大。

她对自己说,以后只要他需要,只要她能帮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句话是管晓宇常常对她说,他总是笑牙光闪烁毫无形象,说:"只要是猫耳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掷地有声。

说罢还学武侠电视剧里侠士那样有模有样地一拱手,颇有豪气。虽然诙谐,却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话语中真实性。

有些事,不是用说,而是用做,管晓宇一直是用做。

叶尔连续请了半个月假,管晓宇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坐不住了,每天给她打电话,即使她想表现若无其事,可还是被小心思很细腻他发觉,立刻赶了回来。回来就看到她身边站着个李言,而她看他眼神也不一样(感恩眼神),这让他马上升起强烈危机感,将叶尔环到自己安全范围,保护领土完整。

他行为让李言微微眯了下眼,接着又恢复成温文尔雅状态,抿唇微微勾起了唇角,淡笑地轻抱住叶尔,在她耳边私语了什么,很快放开,非常淡定地从他们俩身边走过去。

看着管晓宇郁结恼火表情,他似乎心情非常愉快,可走过去之后,眼底笑意尽数散去,唯有一片沉寂。

可能是动物本性,管晓宇直觉他很危险,酸溜溜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啊?这么神秘兮兮。"

叶尔静静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坦白说:"爷爷生病了,需要很多钱,他给付。"她说很平静,"他提醒我欠他一个人情。"

"神马?"管晓宇立刻跳起来,紧张地说"爷爷没事吧?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问到最后一句他有点生气。

叶尔鼻子一酸,哑着嗓音说了句:"没事。"仰起脸坚定地说:"会好!"

"嗯,会好!"管晓宇回答比叶尔还肯定,立时给她注入很多信心,一直以来漂泊彷徨不安像是立刻着了陆,终于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笑容。

"嗯,会好!"她笑着用力点头。

管晓宇就像一个开心果,有他在地方绝对冷清不了,逗得叶老头哈哈大笑。有时候就连叶尔都怀疑,会不会管晓宇才是爷爷孙子,怎么爷孙俩这样投缘。

不论叶老头说什么,管晓宇都能说上来,并且吐沫横飞,一点没有把叶老头当病人意思,叶老头也来了精神,说起当年打仗时往事,脸上神采犹如政务阳光,神采飞扬。管晓宇也不时地惊叹:

"爷爷,你做好!"

"爷爷,你太厉害了,居然把我家老头子给打倒了!"

"哈哈哈哈哈,老头子年轻时也这么狂过啊!"

"爷爷,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被老头子修理有多惨,别看他斯文如儒将,修理我来毫不手软!"

叶老头就大笑着说:"对对对,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那个…"他猛地一拍腿,说:"会咬人狗不叫!"

"哈哈哈哈哈…"整个医院人都能听见管晓宇夸赞笑声,"爷爷,你说太对了,就是这样没错!"

叶尔就会从书中抬头,淡淡地说一句:"书上说,那叫腹黑。"

"可不是腹黑,管非凡那小子一肚子坏水!"叶老头爽朗地大笑,眼前仿佛又想到年轻英俊管爷爷面无表情斯斯文文地布置黑死人不偿命战略,他大声说:"老子当年可没少吃你爷爷暗亏!"

中气十足,一点不像个病人。

看到爷爷这样,叶尔非常高兴,假期过了之后,叶尔死活不愿回学校,叶老头眼睛一瞪:"不回学校在这里干嘛?老子还没活完,死不了!"

李家人过来看他,他都面色不善地说:"滚滚滚,老子不要你们照顾!老子养你们是让你们打我孙女是吧?老子高攀不起你们!滚!"

在李家,没人敢反驳叶老头话,虽然叶老头是个出了名老滑头、妻管严。

李老太表面上看起来泼辣,但用现在网络上流行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她就是个受。

色厉内荏。

真正攻是叶老头,不发火则已,一发火谁都害怕,性子倔得跟驴似。

李爸已经狠狠地说过李妈一顿,李妈自知理亏,嘴巴上虽然强辩,心里其实早已经后悔不行,可偏偏她嘴硬,大大小小事情都是她做,偏偏得罪了所有人,又不肯认错,似在等着叶尔先跟她服软说话,可叶尔始终客客气气,淡淡笑。李明珠在一旁看冷哼不已,为李妈生她气。

照道理说,李明珠是家里长孙女,李家第一个孩子,叶老头应该很疼才对,可事实上,叶老头完全当没有这个孙女似,非常淡漠。

这一点李明珠也非常吃醋。

在李家,是没有人不喜欢叶老头。

他爽朗大方,诙谐幽默,退休金又高,不像奶奶那样罗嗦,会说很多故事,虽说瘸了一条腿,可对他依然是崇拜又尊敬。

但他只愿意亲近叶尔一人,要说还愿意亲近谁,李奇也是不错。

这次来H市养病,他说什么都不愿意住到李家去,说那里太小,憋屈。

叶尔知道,爷爷嘴巴上虽然牛逼轰轰赶他们走,其实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脸皮像牛皮那样厚,留下来。

老人总喜欢说反话,还害怕寂寞。

你陪着他,哪怕一句话也不说,他也是高兴。

李老太身体向来健朗,经过这次事,也瘦了一大圈,原本饱满脸凹了下去,皱纹似乎一下子多了起来,不过出门穿衣打扮依然那样讲究,一丝不苟。

和叶老头说话也是一副教育人,叶老头虽然嘴巴上一直说着不耐烦,脸上却是笑跟大菊花似,冬日阳光轻柔地从窗户外洒进来,一室金黄。

又待了几日,叶尔恋恋不舍地从医院离开,回到了B市。

有了管晓宇陪伴,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难熬。

她轻轻地回握住管晓宇手,睡鼾声正响管晓宇梦中可能是感受到手上力量,嘴巴咕哝了声:"猫耳…"手上使力,将她带进自己怀里,让她安稳地睡在他胸膛上,双手下意识地裹牢她略凉手,搓了搓,握在他滚烫掌心里。

回到寝室难免又是一阵慰问,叶尔不习惯说自己事,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两句。

"坏人~"周莱嘴巴一撅,等着眼睛说:"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也不给我们打电话~"她口音很奇怪,虽说是北方姑娘,可又不纯正,加上她一米七五身高,对叶尔撒娇一样说话,总是听得寝室里一阵笑声。

张栎抱了抱她,眸光沉稳依旧:"没事就好。"

"是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段时间小叶尔可把我们担心坏了!"洪红笑容依旧灿烂,她和管晓宇一样,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八面玲珑人。"走,晚上姐给你接风,好好洗洗着一身风尘!"

叶尔和张栎相视一笑,默契地走在后面。

周莱翻了个白眼,"叶尔,你以后就嫁给张栎得了,我看你们俩挺般配!怎么有你们俩这样捏?连体婴儿一样!"

"那小管吃醋吃死了!"洪红大笑着说,眉眼弯厉害:"周莱,要不咱俩凑成一对?"

"你给我去shi,谁跟你凑成一对?我才不要,我要跟我未来老公凑成一堆!"性子完全放开周莱是个非常可爱女生,性情很真。

回到这里,阴霾仿佛都已经过去了一样,天空依旧那么晴朗。

"我去叫管晓宇。"叶尔轻声说。

"去吧去吧。"洪红赶紧将她推开,嘱咐道:"别急着回来啊,我们不赶时间。"

叶尔赧然,瞪了口无遮拦她一眼,红着脸去了男生宿舍。

她不想上去,就到一个僻静地方给他打电话,叫他下来,却隐约听到有人在打电话,"…不要?为什么?…我靠,她债就是我债,为什么我还你就不要?她是我老婆,我钱就是她钱,她债就是我债,为什么不行?…"

41.四零零.四美一男

她一愣,本是想走开,听声音竟是管晓宇,顿时像喝了一杯热茶,从内到外到暖洋洋。她微微笑了笑,细细咀嚼'老婆'二字,竟是说不出甜蜜。

拨开树丛走了进去,管晓宇听见声响回头,见是叶尔,快速地对电话那头说了句:"卡号发我,我给你打过去,就这样,挂了!"他拉住她手:"手怎么这么冷?快放我这暖一下!"

"晓宇。"一股暖流透过他掌心传到她冰凉肌肤上,暖叫她说不出话来。

"走吧走吧,张栎她们肯定在等你吃饭,我可是从昨天晚上饿到现在,难得她们请客,吃穷她们!"他笑着背起她向外面冲:"快,快把你手放到我衣服里面,别冻着了!"

他背着她狂奔了六七十米路,惹得路上行人都盯着这两个疯子看。

叶尔在他背上咯咯咯地笑,小声叫着:"管晓宇,快放我下来,很多人在看着呢!"

"看吧看吧,就是要他们看!"管晓宇大声说:"我带你飞起来。"

有人笑着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有人轻声嘀咕猪八戒背媳妇,更多是投来微笑祝福羡慕目光。

"晓宇,他们说你是猪八戒…"叶尔悄声取笑。

"那是嫉妒我这猪八戒有个这么漂亮媳妇!"管晓宇得意地说,叶尔脸通红,扭头看路上风景。

"冷不冷?"

"不冷。"她摇头。

他将她放下来,脱下自己大衣裹在她身上,温暖顿时包围了她。

"好丑啊,赶紧脱了脱了!"周莱一看见他们就叫:"管晓宇,你什么眼光啊,怎么买屎黄色衣服!"

张栎笑:"我们早已经习惯了他与众不同审美观了。"

"这就叫特色,这就是风格,潮流懂不懂?是吧小管?"洪红大力地拍打管晓宇胳膊,笑揶揄。

"我觉得还好啊。"叶尔低头瞅瞅身上衣服,疑惑地向张栎确认:"真很丑吗?"

"没有,你穿很好看。"张栎微笑着肯定地说。

周莱:…

洪红:…

管晓宇立刻得瑟起来:"是吧是吧,我就说好看,班长审美眼光就是华丽!"

叶尔,赞同地点头:"嗯呢,张栎眼光最好了!"

周莱:###

洪红:|||

张栎宠溺地:^_^

这是外边一个小餐馆,有点欧美风格,价格却很便宜,套餐只需几十元元一份,楼下环境狭小,因整面墙是镜子,显得宽敞很多,也使得叶尔常常不注意往镜子上撞,有些人撞过一次下次就注意了,可她是那种撞了N次之后依然会往上撞那种。

"这边这边!"管晓宇将她牵到自己左手边,张栎站在她右手边后面一点,不动声色地护着她,早已经习惯了洪红看到还是会取笑,周莱则是翻白眼。

楼上则宽敞多,玻璃桌面,暗红色软沙发试座椅,昏黄灯光,别看店小,倒是有不少情侣爱到这里来吃饭,也时常看到一些韩留学生聚在这里吃饭说笑,此时后面正聚集着一群说着叶尔听不懂韩语年轻男女。

叶尔之所以会留意到他们,是因为有次她下楼去小卖部买东西时,看到一个韩留学生脚上穿着凉拖,大裤衩。上身穿着T恤,外面套着一件羽绒服在买东西。

其实这样穿法很正常,不正常是当时正值炎炎夏日。

此时让她对韩年轻人留下深刻印象。

可能是叶尔他们这一桌人太过耀眼,光芒四射张栎不提,叶尔现已长开,五官清透雅致,目光明澈如泉,竟也让人移不开视线来;周莱也是个身材火辣长相清秀美人,洪红活泼笑语盎然,关键是四个美女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丑男',这是人人都不能忍受一件事。

那边打量目光肆无忌惮,用韩语私语着什么,他们听不懂,可心里也不舒服,周莱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地白了那群人一眼。

之中有个长相温婉秀气女孩一直朝着张栎看,倒是张栎,仍旧如同在自家后花园般淡然,可叶尔依然敏锐地察觉到她周围气流顿时冷了下来,不由地朝那帮人看了一眼,出了那个有着一双仿佛会说话大眼女孩,并没有其它什么特别。

在这样一个小餐馆里,周围环境也丝毫无损张栎天生贵气,悠闲自得如同身在宽敞透亮星级饭店,唇角轻轻扬着,身体放松地靠在沙发里,淡淡地看着大家说笑,不时地喂叶尔一口冰激凌,表情宠溺不像话。

叶尔乖巧地张嘴,直觉她今天有什么不对。

周莱洪红在一旁直哆嗦。

管晓宇在一旁看吃醋不已,赶紧又点了一份相同,要自己喂叶尔。

而向来性格沉稳严肃张栎今天不知怎么像是突然来童心,舀了一勺喂给叶尔,叶尔张嘴正要吃,她非常淡定地缩回来放进自己嘴巴里,叶尔傻眼。

管晓宇马上殷勤地挖了一大勺给叶尔,得意地朝张栎示威。

张栎淡淡一笑,也舀了一小勺给叶尔。

叶尔张嘴,张栎淡定地缩回来,放入自己嘴里。

叶尔默…

管晓宇赶紧安抚,添磨一样谄媚地笑着喂她。

张栎慢条斯理地吃冰激凌,再次喂叶尔…如此反复五六次之后…

洪红终于受不了地崩溃了,汤喷了出来:"噗!天啊,叶尔,正常人被人这样逗弄一次之后都不会再张嘴了吧?你居然接连被耍五六次还不受教训?"

周莱也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

叶尔吃掉嘴里冰激凌,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是张栎啊!"

张栎笑。

管晓宇…怨念地瞪着张栎搅拌冰激凌…再闪着星星眼哀怨地瞅着叶尔…

叶尔结果管晓宇手中勺子,慢悠悠地喂他,他马上多云转晴。

洪红周莱又开始哆嗦。

那边一群人看着也大笑起来,肆无忌惮。其中一个穿着时尚大眼睛女孩迟疑了一下,站起身优雅地微笑朝这边走过来,大方地坐在张栎旁边朝管晓宇打招呼:"你好,我是张早,我能坐在这里吗?"

"不能。"张栎淡淡地说,很严肃地拒绝。

气氛陡然冷了起来,那女孩似乎没想到张栎会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拒绝她,愣了一下之后咯咯地笑出声来,眸光如水一般妩媚地朝管晓宇斜了过去,嗔道:"我是问他!"她眼波微漾,"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真假,都已经坐了还问!"周莱冷哼一声,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