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市有这么一句话,进入四大重点高中中的二中和军城高中,你所考虑的就不是考哪个大学的问题了,而是进清华还是北大的问题。

他们现在开始想他们的女儿是进清大还是北大,亦或是Z大。

李妈则明确跟她说要报考Z大,第一在本市,花费要少一些,第二几率更大一些,或许还能申请到什么福利。

李爸心里也在想着,如果女儿考上了清大或北大、Z大这样的高校,他会考虑给她买台电脑,亏欠这个女儿太多,这样可以补偿一下。

只是叶尔没再给他所谓的补偿的机会。

高考结束后,她就用自己两年内所得的奖学金和平时攒下爷爷给她的零花钱,再加上这几年的压岁钱,在管晓宇的帮忙下,买了一台组装电脑。

他想象着女儿听到这个消息的激动和兴奋,让他这个做爸爸的非常骄傲。

当他把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告诉女儿时,她抬头非常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有了。"

李爸急了,"你怎么有了?你哪来的钱买电脑?"

"我用这几年的奖学金请朋友帮我组装了一台。"她吃着饭,很安静。

"那哪有我买的好…"李爸微晒,强自说着,心里突然失落的厉害,"傻女儿,爸爸给你买…"

"不用了。"她摇摇头,表情认真地:"我已经有了,真的不用了。"

"爸爸。"她微笑,客气地,"谢谢你。"

30.零三零.高中毕业

因为班级最后的聚会、填自愿表等各种杂事,她没再像过去一样,只要一放假,马上就回去,她似乎已经有些适应了离家的生活,适应了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城市里独自漂流着,对李老头已经没有像过去那样想的厉害,想的恨不得立刻钻回家,跟爷爷分享所有的快乐。

她很淡定地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爷爷要迟点回去。

李老头只是嗯嗯地笑,笑声透过电话线直达她荒芜的心脏,只一瞬间,她就想立刻回到爷爷身边了。

电话很快被李老太抢去,李老太秉着一个优雅的贵族准则,很少去八卦别人的事,这次却八了一次卦:"小二,隔壁的黑大姑去世了你知道吧?"

叶尔心脏猛地咯噔一声,第一次意识到世上有种东西叫死亡,就是过去你常见到却不在意的东西,突然有天就消失了,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了,再也寻不到。

尽管黑大姑是她唯恐不知不及的人,但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眼泪依然掉了下来,她并不是为黑大姑感到悲伤,而是一种莫名地害怕侵袭了她。

李老太告诉她,黑大姑死后两天才被人发现,耳朵和手指被老鼠吃掉一些,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陶土罐子,罐子里放着十几枚大洋,还有两把金锁和一块玉佩,后来这些东西都被帮她穿衣敛棺的人收走了,政府给她买了口棺材,用被单裹着尸体埋到了山上。

那晚她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

李爸突然对这个女儿异常关心,关心她考试怎么样?要报考哪个学校,循循善诱地给了很多建议,分析每个学校的优劣,哪个学校更适合她,最后问她估分怎么样?为她确定了报考本市的Z大。

叶尔只是微笑,不是优雅地笑,只是淡淡地笑。李爸说什么她都回答,在遇到不想回答的时候,她就沉默,微笑以对。

相较于李爸的热情,李妈要冷淡的多,却也非常在乎,很直接地帮她分析利害得失及家里现在的困难。

李明珠的话则直接犀利的多:"分数线还没出来,谁知道她考的怎么样?再说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我都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李爸立刻怒斥大女儿:"胡说什么?自己考不上还有脸说妹妹!"然后又殷勤的对待叶尔,她仿佛在一夜之间成了他的亲生女儿。

叶尔突然意识到,大学这个词代表的不仅是大学,它或许还有其它的涵义。

她忽然想到中学时学过的一篇文章,吴敬梓的《范进中举》,难怪范进中举之后会高兴的疯了,他中的不仅是举,而是另一个世界的生活,就像敲开了一扇门,门的那头都是你过去渴望不可及的东西,门内你唾手可得。

她估了一下分数线,成绩很稳定,在她预料之内。

有句话叫,谁养的跟谁亲。

也或许是她从小屈服在李老太的淫威之下,对于填自愿的事,她打电话问李老太,李老太一如既往的霸道,回答很理所当然:"除了清大和B大你哪个都不许给我报!"

可能是为了保险起见,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Z大也报上吧!"

她突然生了压力,如果考不上怎么办?心跳一时的不规律起来,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分数线下来,居然比以往的每一次联考都要好,英语成绩更是难得地超过了张栎一分,让她有不敢相信的恍惚感。

一直以来张栎在她心里就像神一样,是高高在上不可超越的存在。她很开心,又很愧疚,她觉得自己很卑鄙,居然会因为在某一科上超越张栎一分而开心,好朋友之间是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存在吧。

她将这种心理对张栎说了,张栎似乎比她还要开心,又有些失落,揽着她揉揉她的肩膀,"我很开心。"

张栎本是保送生,无须承受高考的压力,却被她推了。她总是显得那样轻松且游刃有余,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她手下的一场游戏而已,无须在意又认真投入。

2B铅笔灵巧地在她手中转圈,她不经意地侧过脸问叶尔:"你报什么学校?"

她的侧脸非常美丽,惊人的精致,年轻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瑕疵,睫毛又长又直,像柄出鞘的利剑,锋锐犀利,覆着一双优雅睿智的眸子。

"清大,B大,Z大。"她并不知道这些学校有什么区别,只知道这些是李老太让她报,李老太高兴她就会很安心。

平时的张栎也常笑,只是眉尖似乎总是蹙着的,今天却是长眉舒展,鲜橙瓣色泽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没花多少心思研究别的,直接找到代码就给填上,洒脱地站起身,"走了。"

"你为什么放弃保送啊?"叶尔问,不等她回答就自答:"我知了,保送会少了很多乐趣,有些事总要经历过才不遗憾是吗?"

张栎大笑,"我想什么你都知道,说的这样严肃,快成小老头了。"

叶尔开心地笑眯了眼,很自豪地指着鼻子说:"大家都说我长的像我爷爷,你看我鼻子,跟我爷爷长的一模一样。"

她的鼻子很娇俏,不像张栎是刚直的,鼻尖处圆圆润润的,有一点柔和的弧度。

人人都说她长的像李爸,只有她固执地认为她长的是像李老头,并为此骄傲。

李奇长的像李妈,从小就长的惹人疼,现在小小年纪已经初具帅哥模子。李明珠和她长的有点像,同样奶白色的皮肤,樱桃小嘴,身材高挑,不仔细看,两人是无一处相像的,可能是两人气质相差甚远,一个沉静,一个浮躁。

正谈着话,手中的卡片就被人抽走,管晓宇不管不顾地抢过她的自愿表,大声嚷嚷:"猫耳,给我抄一下!"说完埋头飞快地抄起来,三两下抄好猴子一般跳起,将自愿表交上去,回头对着她傻笑,笑容依旧灿烂明烈。

他头发依然很短,可能是长期喝牛奶的缘故,虽然每天都在太阳下打篮球肤色却白净,一米七九的身高长手长脚如猿猴一般,喜欢揽着相对而言显得娇小的叶尔,本是让人一见难忘的大帅哥,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海鲜的缘故,脸上冒出很多小疙瘩,生生毁了这个帅哥。

张栎故意问:"小管报了什么学校?"

管晓宇永远那样直接,毫不掩饰对叶尔的热情,揽着她大笑着说:"我当然要和猫耳一个学校!"语气是那样理所当然,又执着万分。

张栎但笑不语,她难得地红了脸,推开管晓宇,似嗔地道:"热…"

她脖子间用红色丝线挂着一块玉佩一样的白色石头,石头上刻着一只水牛。可能是有些年数了,红绳已经泛白,非常陈旧,洛瑶曾经好奇地问她:"你不是属牛的,为什么脖子上挂着一只牛?"

或许是她小说看多了,也从来没听过她谈及她家人的缘故,以为是她母亲的遗物什么的,听得叶尔满脸无奈。

"这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她浅浅地笑。

"把梦想挂在脖子上?"洛瑶笑,"不累?"

"不累。"她笑的很开心,像了了一件心事,"完成了一个梦想。"

"不好意思,我要把那串手链还给人家。"秦可卿对余晓月为难地讨要着那串她送出去的水晶手链,转头不经意地接口道:"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个屠牛妇?"

寝室其余几人都习惯了她这样,用洛瑶的话说就是,这样喜恶都流于外面的人都是小人物,外表对你好,暗地里捅你刀子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叶尔记住了这句话,对秦可卿也不再那么讨厌。

余晓月向来内向,没说什么就将那串手链还给了秦可卿。秦可卿歉意地笑笑,高兴地收回链子,妥善地放在首饰盒里,轻蔑地瞥了她脖子上挂的廉价石头。

管晓宇知道这块碍眼的石头是个男人送给她的,曾多次哄她叫她摘了她都不摘,他心里想,这绳子烂了断掉就好了,这样猫耳就可以贴身戴他送给她的东西,她会戴好多年都不摘下来,戴一辈子。

他想着,一手摸后脑勺得意地哈哈大笑。

他真想把叶尔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这样的渴望越来越强烈,直想将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与自己融为一体。一刻的分离都让他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想她想的心慌的发痛,恨不得她时时在眼前才好,每天的分别都是煎熬。

眼下又要分别,他殷切地望着她,眼里仿佛是刻骨的相思,而他自己不自知,笑容如夏日的骄阳般灿烂。直到车子消失远远不见,他还在看着,眸光霎时黯淡,笑容也随之隐没。

张栎好笑地看着他,"毕业了,大家总要聚一下,作为班长,将大家组织在一起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他呵呵呵地笑,大赞道:"谁的面子都能不给,班长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到时候一定到,我一定到,哈哈哈哈!"

张栎轻勾了下唇,斜眸睨着他脸上的红豆,淡淡地笑,"再任它肆意发展,估计小叶尔会亲不下去。"转身走人。

管晓宇一惊,暗想确实如此,一想到叶尔要亲他,心情激动的如同海潮拍打礁石,每一下都拍的心脏颤巍巍地动。

31.三零一.毕业聚会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夜的春梦,梦里都是叶尔用她那温软的小嘴亲他,亲的他心痒难耐,早上醒来裤子里一片濡湿。

他下楼吃早餐,迫不及待地就想跑去见她。

管首长翻着早上刚送过来的报纸,缓缓地说,"你妈已经在国外帮你申请好了大学,这几天东西收拾一下,会有人来接你过去。"

"我不去!"管晓宇神色马上冷了下来:"我学校都报好了!"

管首长从报纸中抬起头,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个黑框眼镜,目光平静中带着看透事物的睿智:"为了那个小姑娘?"

他不耐烦地嚷嚷:"反正你别管啦,你跟他们说,我不去!"

管首长淡然地继续看报纸:"你自己去说。"

"我说了我不会出国,国外有什么好?"他快速地吃完早餐,带了一份就跑出去。

这是一份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管非凡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该结束的时候一切自然会结束,多让他经历一些事情未尝不好。

司机如往常一样将他送往一个公交站台那里,再回去。

虽然是上午,天依然热的要命,走在路上像是放在烤箱里似的,感觉随时都能烤熟了。他不管不顾的,汗流浃背地站在公交车站台等车,这附近公交车不多,好半天才等来一辆车,他抹着汗水上车,想到马上能见到叶尔,他唇角立刻扯到了耳根,很是激动。

聚会的地点是本市赫赫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他穿着一件橙黄色T恤,天蓝色大花裤衩,脚下一双灰色沙滩鞋,露出精壮瘦长的腿和胳膊,兴奋之极地大步跨进这座华丽的酒店,全然不顾门口拿行李的侍应生奇怪的目光。

他是来最早的一个,在大厅里找了个视野极好的休息区坐下。他等的坐立不安,一会儿傻笑,一会儿闷笑,一会儿激动的害羞,左顾右盼,不时地伸长了脖子朝门口看去。

他邻座有位穿着随意姿态淡雅的年轻男人坐在那,优雅地呷着咖啡。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么大的一个休息场所就他一个人坐在那,如在自家那样自在,或许跟他的长相气质也有关系,斯文的如同慵懒的猎豹。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服务员,带着亲切美好的笑容。

他得意地想,你长的好看又怎么样?我满脸青春疙瘩豆美女照样找我搭讪。想跟我搭讪我也不会理,怎么看都是我家猫耳好看。

一想到叶尔,他心痒的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过一样,浑身都酥了一层。

年轻貌美的女服务员用动听的声音问:"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管晓宇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什么都不要!"

女服务员微笑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是需要点餐的,那边是免费休息区。"

管晓宇跟叶尔一样,自小跟着爷爷长大,性子野,幼时又有好动症,一刻钟都坐不住,爬树掏鸟蛋什么都干过,就是鲜少来这样的场所,他父母都在国外,曾经带他参加过一次聚会,结果被他闹的跟战争现场似的,一团糟,他自己对这些应酬也没兴趣,后来他爸妈再叫他参加,他溜得比比黄鼠狼还快,哪里找得到他人。

上面有爷爷宠着,兼之他年纪小,他爸妈也由着他去。

服务员过来赶人,他也丝毫不尴尬,只墨染的长眉微皱,拿过菜单点了杯果汁,嘟囔了一声:"真贵!"

其实这里早就安排好,进门时就有指示牌指示:XX届二中十三班毕业同学聚会,然后是一个箭头指着某个方向。

只是他执意要在此等叶尔。

叶尔昨晚就说了今天要参加同学毕业聚会,对此家人反应不一。

李妈觉得没必要,浪费钱不说,还不如到她店里看店,这样她轻松一点:"就当给你自己赚学费,我给你工资!"李妈如是说。

李爸眼睛一瞪:"你胡说什么?这样的聚会哪能不去?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在见到了!"李爸高兴地塞给她两百块钱:"这些同学以后都是你宝贵的财富,没事要多联系,别生疏了懂不懂?长大后这些人都会是你的出路,二中的学生有几个以后是简单的?"

李妈不服气地讽刺道:"你就吹吧,老秦的女儿也在二中捏,还跟二丫头同班,我也没见她不简单到哪里去,天天打扮花枝招展的,花钱倒是会花!"

"说你是没见识还不服!"李爸笑着说:"随便一个聚会订的都是五星级酒店,这样的同学能简单?"

"有钱的去烧钱。"李妈嘟囔一声不说话了。

她在H市已经呆了几十年,连本市所谓的五星级酒店是哪个都不知道,又怎会关注这些,但女儿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不赖,也就没再反对,嘴巴还是硬道:"快点回来,别乱花钱!"

李爸笑呵呵地说:"明珠今天没事吧?跟小二一起去看看,见识一下也好!"

李明珠在房间内不耐烦地吼:"我才不去!爸,你怎么知道她就能考上Z大?你不也一天到晚叫我考Z大吗?不还是没考上!"她受不了地大叫:"我没考好都是你们给逼的,天天逼我学习学习学习,才让我这么反感读书,要不是你逼我,我现在才不会待在那么个破地方!"

家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怒火瞬间爬上李妈的面容,她声音尖利地怒斥:"你再乱说我把你嘴巴都撕碎了,怎么跟你爸说话的?我们省吃俭用地供你读书供你吃供你穿就是让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啊?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

李爸一直为当年没考上大学而遗憾,他觉得如果考上大学他现在的生活就是另外一个样子,故而将他没完成的梦想寄托在孩子们身上,希望孩子们替他完成,就像我们,希望以后的孩子学习弹琴、跳舞什么什么的一样,只为弥补一个遗憾。

李爸对两个孩子们的学习要求非常苛刻,为此李明珠小时候没少挨李爸打,最叫人难以接受的是李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痛苦,惋惜。

刀一般割在年幼的李明珠的心上。

李爸神色有一瞬间的受伤和黯然,凶道:"不去干嘛?平时你想去都去不了呢,现在有机会去还不去?"然后问叶尔,"有很多好吃的吧?"

"不知道。"叶尔摇头。

可能是血缘的关系,那一刻她父亲的神情让她心脏猛地锐痛了一下。

李爸笑着说:"肯定地嘛,五星级酒店里的冰激凌有多好吃你想一下,明珠乖,跟你妹一起去,又不是让你去干嘛,小姑娘一天到晚待在家里当家乌龟啊?出去见识一下!"

"爸,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叶尔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这么急干嘛?等你姐一起,别坐公交车了,打车!"

"爸,你别这么丢人行不行?"李奇不耐烦地说。

李妈幸灾乐祸地朝李爸笑:"我怎么这么高兴啊,被儿子说了吧?"

虽是笑着,眼里却没有半点笑容,仿佛用她的方式在安慰受伤的李爸。

李爸吹胡子瞪眼,"不去就不去,小孩子真不懂事,我们大人讲的都是对的知道吧,我们都是过来人,你们懂什么啊!"

李奇觉得李爸很丢脸,低声咕哝什么?神情嫌弃。

叶尔有那么一瞬间心情异常酸涩,觉得自己能理解李爸,或许真像李爸说的,他是过来人,有时候他是对的,只是我们不懂事。可我们不能照着前辈们画好的路线来走,有些东西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

很多前人说:这条路不能走不能走,路上布满荆棘,你应该这样这样…

我们还是像前人们一样,抛弃了那条被规划好的路,自己去摸索,然后告诉后人,这条路真的不能走。

自己的路,总要自己走过才知道。

在小区下面她碰到了秦可卿,可能是高考结束没有压力的缘故,她打扮的非常美丽,身上是一件紧身如晚礼服的白色吊带短裙,搭配着一双粉红色高跟鞋,棕栗色的头发做成了大|波|浪散在肩膀上,刘海用一枚镶满水钻的蝴蝶发夹向上夹住,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稍微画了点淡妆,可能是天太热的缘故,她额上的汗珠使得妆有点花。

她自己估计也知道,不停地用手扇着,手一阵桂花的香味随着她的动作缓缓飘如叶尔的鼻腔内,她用手抚了抚脖子上挂着的浣花型碧绿翡翠,衬得她肌肤娇嫩,白皙可人。

见叶尔出来,她不耐烦地走上前。

"你怎么才出来?等你半天了!"她皱眉嫌恶地看着依旧T恤棉布短裤的叶尔,"一起打车去吧,车费我们俩平摊。"

天真的很热,热的叶尔恶心的想吐。

她忍下阵阵反胃,点头说,"好。"

一坐上车,她就差点吐出来,车子里味道异常难闻,偏偏还打着空调,不透风。因为如此,秦可卿身上的香味越发敏感地从她鼻子往胃里钻,这让她第一次觉得桂花香是这么恶心的一种味道。

难得的,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晕车了,到了酒店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是白的。

她刚下车,前脚还没站稳,后脚就落到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猫耳!"他有些情怯地唤她,"…你来了。"

32.三零二.李言来了

他炽热的呼吸喷在她脸颊上,热的几乎能将她灼痛,她哆嗦了一下,轻轻推开他,回眸浅笑,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