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转左,就是餐厅所在。

混合着各种食物味道的空气从餐厅大门里飘荡而出。

走到门口,餐厅内的一切尽入眼底,空荡荡冷清清的场面让司徒月波停住了脚步。

“我还以为人很多呢。”他有一点讶异,然后马上松了口气,转头对钟旭道:“还担心没有位置,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不是午餐时间吗,怎么人这么少。”

第一部 我的老公不是人 第十二章 惊变4

一个地处如此“繁荣”的高楼大厦之内,又逢正午用餐高峰时间的餐厅,却人烟稀少至此,钟旭也觉奇怪。

“不知道啊,可能我们来得太晚了,大家都吃过了吧。”司徒月波环顾四周,最后拉着她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你往常来的时候都很热闹吗?”钟旭随口问道,目光随着穿梭其中的几个侍应生移动着,发现这里上百张桌子大概只有三四张是坐了客人的。

司徒月波摇头:“不清楚。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饭,以前都是由餐厅直接给我送上来的。在这里工作的人大都非常节约时间,也许大家都叫了外卖吧。我今天也是破例呢!”

“哦,这样啊…”钟旭继续四处张望,搓着冷如冰块的双手,“真是冷清啊…”

耳畔欢快的拉丁舞曲一直回荡不停,可始终带着点孤掌难鸣的意思,本该热闹无比的公众场合,怎的那么荒凉呢?

说话间,一个西装笔挺系着领结,看似领班模样的年轻侍应走到他们面前,笑容满面地把手中的菜单递过来,道:“请问二位想吃点什么。”

“两份黑椒牛排,七分熟。一个蔬菜沙拉,嗯,再来两杯鲜奶,热的。”司徒月波根本看也不看菜单就把它递还到来人手上。

“鲜奶?”侍应一愣,又重复问了一次。

“是的。”司徒月波抬头一笑,“麻烦稍微快点。”

“好的,二位稍等。”侍应的脸上很快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收好菜单退了下去。

“哈哈,你看他那个惊讶的样子。”司徒月波看着侍应的背影偷笑,“看来他很少遇到拿鲜奶配牛排的顾客。”

“呵呵,为什么不要红酒。”钟旭笑笑,不解地问。

他无奈地摆摆手,凑上前小声说:“不饮已有三分醉,你喝了还了得?!还是牛奶比较保险。”

“你…”钟旭一时语塞,头一低,避开了他投过来的明亮目光。

以前她并不介意,甚至很是乐意被他洞穿心事,那时看来,叫做了解,叫作默契。但是今天,她惧怕这种“默契”的出现,因此尽了全力想装作无事之态,却始终火候不够,自己实在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演员。

“算了,我知道你没有彻底复员,我说精神上。”他往后一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从花瓶里抽出来的一枝红色玫瑰,认真地说:“等我忙过了这最后一项工作,你,我,一切一切,都会恢复正常,都会好起来的。”

“去北欧休假?”她记得他的允诺。

他的目光从带着水珠的花瓣上挪到了她的脸上,嘴角又扬起一道迷人的弧线:“是的,休假。呵呵,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说罢,他直起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柔和的灯光洒在他笑眯眯的脸上,惬意无比。

可是,他的轻松与安详并没有感染到钟旭,她乱纷纷的心由始至终都无法平静下来。

这时,香气四溢的午餐被另一个穿白色衬衫的侍应生送了上来。

“两位请慢用。”手脚麻利地为他们摆好刀叉杯碟后,侍应生礼貌地退了下去。

“动作真快。”司徒月波举起刀叉,对钟旭摆出一个大开“吃”戒的夸张POSE,“赶紧开动吧!你不是饿瘪了吗?”

“嗯。”钟旭很勉强地拾起面前的刀叉,慢吞吞地伸向盘子里的食物。

此刻就算摆在面前的是龙肉,恐怕也激不起她一点食欲。

叉子在牛排上戳来戳去,刀子在上头左划右划,运动了好半天也没能割下一块。

“怎么不吃呢?”他奇怪地看着她,送了一块牛排进自己嘴里,嚼得有滋有味。

“其实我…”她抬起头,正想说她已经不饿了,却又突然住了口,神色瞬间大变——

一阵她再熟悉不过的强大气流从背后冲来,几乎穿透了她的心脏。

鬼气,好厉害的鬼气。

似乎有很久都没有感应到拥有如此能量的鬼物了,现在是白天,而且是一天中阳气最鼎盛的正午,居然敢选在这时候露面?!

钟旭握紧手中的餐具,慢慢回过了头去。

身后的桌子,原本空无一人的桌子,多了一个女人。

一身暗红色的衣衫,齐肩的短发,低着头,手里也握了一副刀叉,一下一下地划着面前的空盘子。

吱…唧…

尖锐到要刺破人耳膜的噪音盖过了一切声响,放肆地回荡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吱…唧…

女人继续制造着属于她的“音乐”,除了双手,身体其他部分纹丝不动。

钟旭暂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回过头来,却看到司徒月波正看着她,叉子上插了一块牛排,乐呵呵地对她说着什么。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全是那要人命的恶劣噪音。

“嘿嘿…蠢女人…”

女人清晰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丝毫没有被那噪音影响。

钟旭一个激灵,再次回过头去。

身后的女人,保持着跟刚才相同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从钟旭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女人挺翘的鼻子,丰润的嘴唇。

“蠢女人…真是蠢女人…”

两片艳红得让人炫目的嘴唇不停翕动着,微微上扬。

毫无疑问,她在笑。

“从一开始你就被骗了…嘿嘿…太蠢了…”

“哈哈,没有比你更蠢的女人了…蠢啊…哈哈哈哈…”

她的肩膀开始抖动,越笑越厉害,越笑越猖狂,口里的声音跟手上的噪音混在一起,足以让正常人崩溃。

钟旭的双手握得更紧了,手里的刀柄几乎要嵌进了肉里。

这个女人,不,这只女鬼,她在说些什么鬼话?!为何字字句句都让她胆寒心惊?

回过头,司徒月波又在跟她说话了,边说还边兴高采烈地指着外面。

但是她还是只看到他张嘴,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这只恶鬼,果然有些本事,竟能乱了她的听觉。

但是她还是只看到他张嘴,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这只恶鬼,果然有些本事,竟能乱了她的听觉。

莫非连鬼物也觉察到自己状态奇差,于是挑中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窜出来戏弄她?

真是可恨之极!

一口怒气涌上,钟旭正要发作,却突然意识到现下正身处公共场所,即便四周人数不多,却也万万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收拾这些不知死活的异类。

且想个办法,把那女鬼引到无人之处再做打算。

刚刚想到这里,钟旭就见刚才端菜上来的侍应托着两杯咖啡走到他们身边,挂着谦卑的笑脸,弯下腰,嘴里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将咖啡分别摆到他们面前,浓郁的香味立时顺着袅袅热气从咖啡杯里爬了出来。

看着侍应麻利的动作,却仍旧听不见任何声音,钟旭心下火烧火燎,表面却要装作一派镇静,额头上已经憋出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薄冷汗。

再看那侍应,正把另一杯咖啡端到司徒月波面前,不料,手上一滑,那一整杯黑色的液体被尽数倾在了他的身上,雪白的前襟顿时变得黑黄一片。

“唉呀!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不知所措的慌忙声音从大惊失色的侍应口中连连蹦出,瞎子也看得出被这杯咖啡喂饱的衣裳绝不是廉价的货色。

“啊,没事的。”司徒月波站起身,抽过餐巾简单地擦拭着。

咦?!

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