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阳震震惊不已,惊疑叫道,”你不是圣女教的人吗?为何会与晟国使节在一起?“

东方泽道:”王爷所言差矣,我并非圣女教中人,假扮玄风,只为相助圣女证实你是否阴谋毒杀四皇子的幕后凶手。“

”什么?萧王阴谋毒杀四皇子?“群臣顿时又沸腾了。

第二十七章 人生总有取舍

一连几日,汴都城城门紧闭,严阵以待,处于高度戒备之中。江元与挽心也带着圣女教八大分舵舵主及教众全部抵达汴都,随时听候差遣。只是情况有些出人意料,阳震大军驻守城外,安静异常。

阳骁命人加紧巡防,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信报递进宫来,内容始终如一,没有发现任何动向,无人猜到阳震心里究竟打的是何主意。

望着手边已如小山般高的信报,无形的压力令阳骁的心情也渐渐烦躁。明知道对方有备而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静观其变,这种被动的感觉实在不爽。

苏漓淡淡道:“你也不必心烦。敌不动我不动,拖得越久对我们形势越有利。刚收到一个好消息,项离秦恒已经顺利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真的?”阳骁顿时一喜,这可真是好消息!

“嗯。”苏漓点了点头,眸光掠向殿外,午后的日光黯淡昏沉,大片厚重的灰色云层渐渐遮蔽天空,隐隐预示着今夜天象将有变化。

当晚,大风忽起,满城萧瑟,寒意倏忽而至。阳骁与苏漓正在勤政殿商量事情,殿外忽然有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启,启禀皇上…”

阳骁脸色一沉,“慌什么!何事?”

那太监喘了口气,急声道:“逆贼阳震开始攻城了!”

汴都,北城门。

夜色深浓,乌云遮月,风卷黄沙,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震天的厮杀声,呐喊声响彻汴都城外。

苏漓与阳骁一路快马加鞭,疾驰而来,闻声脸色均是一变。阳骁心急如焚,马到城楼前,直接从马背上纵身而起,直冲上城楼。高大巍峨的城楼上火光通明,亮如白昼,只见城楼上横七竖八倒了满地士兵,仅剩为数不多的人守在城楼边缘奋力抗敌,不时仍有士兵昏厥倒地。

二人连忙上前查看,只见昏倒的士兵统统全身无力,意识不清,仿佛昏睡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阳骁怒吼一声。

负责守城的领队踉跄着奔到阳骁面前,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回皇上,方才一阵烟飘过来,不一会儿便有人开始昏倒,怎么叫也叫不醒。之后对方骑兵忽然发起进攻,掩护攻城的人很快到了城下。小人见势不妙,立即派人请援赤锋营相助,这才勉强抵挡。”

阳骁立即走到城垛边查看,一眼望去,漆黑的夜色中,遥遥可见远方营内灯火通明。

北风阵阵拂来,干冷的空气中除了烧焦的柴火味,隐约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异味,苏漓立时眉头一皱,警觉道:“小心,这烟有毒!”

阳骁脸色阴沉,忽地冷笑:“难怪这么多天他按兵不动,原来是要借这北风起时投毒!”

那领队急声道:“皇上,那现在该如何?这风一时半刻也停不了,咱们的人快抵抗不住了!”正说着,天空中又有飘渺的白烟随风而来,只听身后“噗通噗通”数响,又有几名士兵不支,相继倒地。

淡烟掠过,苏漓小心控制气息,吸入些微白烟,仔细辨别毒烟的成分,立时心头一惊,竟然是特制的软筋散。这软筋散里加了迷色,此毒霸道非常,即便服用解药,想要恢复力气也要些时间,苏漓心下一沉,看来阳震今夜誓要攻下汴都城!

正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你,城门处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一人跌跌撞撞冲上城楼,嘶声叫道:“报——敌军已经渡过护城河,放下吊桥开始攻城了!”

阳骁朝领队叫道:“立即加派人手去城门防守,不得有失!”

领队立即领命而去。

形势岌岌可危,一旦城门告破,汴都不保!苏漓也暗暗焦急,兵力有限,绝对不能再有人昏倒。她高声说道:“所有人听着,掩住口鼻,切记不要吸入白烟!”说着,她迅速从身上撕断一截衣衫,系在脑后,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

所有士兵连忙依言照做,却已经晚了,昏倒的人越来越多,防线空隙大露。城墙上,不时冲上来几名叛军,被眼疾手快的士兵一剑刺穿身体,跌落城墙。即便如此,城墙上仍有大批锐锋营的士兵,前赴后继地顺着云梯向城楼攀爬,身手敏捷宛如猿猴般灵活,城内守军应接不暇,不少人已经冲入城内,形势危急,如箭在弦上。

阳骁眼中煞气乍现,足尖挑起地上一柄遗落的长剑,寒光闪闪,赫然在手,他屏住气息,直冲到城墙边加入到杀敌的队伍中。

国家危难,没有人可以置身其外。

苏漓眼光一凛,手腕轻翻,袖中响箭还未发出,便见城楼入口涌上来大批的圣女教人,各个面覆黑巾,显然早有准备。为首的正是挽心与江元二人,跟在他身后的是教中八大舵主。众人冲上城墙,一面杀敌,一面救治晕倒的兵士。攻城的敌军,立刻被杀下去了大半。

苏漓不禁微微松了口气,身旁熟悉的人影一闪,她心头一跳,下意识转头,果然是东方泽。他执起一粒褐色小丸直递到苏漓唇边,“服下去,可以解这毒烟。”

苏漓顿时怔住,他手上怎会有毒烟的解药?目光一转,江元蹲在昏厥的士兵身前,正将同样的药丸塞入对方口中。转眼间,手中那瓶子里的药便空了。

“药。”东方泽手指往前一寸,碰到了她柔软的唇。她不由自主地一仰头,瞪大了眼看着他。

“快服下!”他急了,一把揽住她的腰拉进怀中,眼里全是焦灼之色,“这毒烟对习武之人伤害尤其大,苏苏,此时不能置气!”

苏漓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他,还是接过药来服下,他眉间一松,这才舒了口气。

林天正疾步走来,大声道:“许多人中毒不浅,解药分量太轻不能彻底清除毒素。”

东方泽四下打望,微微蹙眉道:“解药数量有限,支持不了多久,要尽快想办法除掉毒烟的来源,才能解攻城之困。”

林天正面有难色,叹气道:“兵临城下,想要灭烟要深入敌阵,实在太过危险。不是武功高强之人,很难应对。”

“我去!”挽心立即接口道。

“不行。”苏漓断然否决,“灭掉毒烟必要一击即中,一旦失败,对方有了防备便再难行事。你与江元留在这里坐镇,我去。”

挽心急声道:“这太危险了,小姐你不能去!”

苏漓厉声喝道:“这是命令!”

挽心脸色一白,颤抖着唇,顿时说不出话来。

苏漓心中一软,口气缓和了几分,“你放心,我武功今非昔比,一定不会有事,就算被阳震抓了,他也未必敢杀我。”说完,她已纵身跃下城楼,彷如暗夜里一缕白色的疾光。

“小姐!”挽心惊呼一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又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紧随而去,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陛…”几乎冲出喉咙的话又被林天正咽了回去,只剩下干着急的份儿。

城下攻城战死士兵的尸体已摞得犹如小山高,前方黑压压的人群仍如潮水一般前仆后继。月黑风高,攻城的士兵只觉得头顶急速掠过两道黑影,抬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苏漓纵身几个起落,转眼间人已到了围势之外,听到后面紧随而来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淡淡道:“你身份特殊,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东方泽走到她身旁站定,轻声道:“你以为我让你独自来冒险?”

苏漓低下头,咬牙叫道:“这是何苦,你明知你我之间已经不可能。”

他淡淡苦笑:“明知不可能而为之,我东方泽一生只错了一次,却要为这一次赔上一生。你不肯原谅我一日,我便追随你一日,苏苏,就算是天崩地裂,我也不能再放手了。”

“你…”她愣住,转眼去看他,却只看到他坚定无疑的眼神,一时哽住,说不出话来。

白烟越发浓重,遮蔽了半个天空。北风阵阵吹来,浓浓的白烟迅速向前飘散开。前方一片黑黝黝的密林高耸的枝叶间,隐约有一根粗圆的烟囱直挺挺立着,竟然高逾数丈,正朝北城门的方向。

二人没再说话,小心翼翼地靠在树后观察。不远处,树林中开阔之地火光明亮,四五名士兵忙碌地在烟囱前添柴火,不停地扇着风。

难怪这烟源源不绝,守着这片树林,就地便有取之不尽的木柴。

苏漓与东方泽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略一点头,迅速地一左一右包抄过去,出手如风,那几人不及反应,便被点住了穴道,呆在原地,惊恐地看着这一对仿佛从天而降的男女。

苏漓迅速从地上接连捧起沙土丢进火堆,那火,渐渐地灭了。

东方泽抓住其中一人,解开了这人哑穴,低低道:“说,放烟的地点共有几处?”

眼前的男子俊美的脸惊世骇俗,一双眼睛却冷酷无情,那人寒意顿时窜上心头,哆哆嗦嗦地说道:“一,一共有三处。另外两处在那边。”伸手指了指北面的方向。

东方泽微微一笑,指间用力,那人头一歪,瘫倒在地。

二人施展轻功,很快来到第二处燃放点。两道黑影闪过,负责看守的士兵颈后一凉,不约而同地倒了下去。浓白的烟雾渐渐被风吹散,夜空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最后一处燃放点顺利熄灭,苏漓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东方泽忽然低声叫道:“有人来了!”他迅速拉过苏漓,纵身往一旁枝繁叶茂的大树跃去。树干之间狭窄,苏漓被他抱在怀里,后背紧紧贴着树干,她忽生不安,几次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你干什么?”她莫明地愠怒。

“嘘!”他极力压低了声音,“敌众我寡!先看看再说。”

苏漓心中暗恨,却无可奈何。这树冠极为茂密,他二人藏身在树叶之间,身影完全隐没于重重暗影之中,的确是一个极好的隐蔽之处。她瞪着他,黑暗中只看得见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竟如星子一般熠熠生辉。苏漓心头一颤,慌忙别开了眼。

树下马蹄声响,很快来了一队骑兵,为首的将领身形纤长,一身亮银盔甲格外醒目,骑在马上,看不清样貌,头顶的盔帽的标识,是锐锋营那枚威风凛凛的虎头。

“该死!竟然被人偷袭了也不知道?”将领怒极,一挥马鞭,直将身侧的副将从马上抽了下来。

副将忍着疼,单膝跪地,惶恐回道:“回世子,能有这样身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小人怀疑是那圣女教的圣女,听闻她武功高强,体内融合了当世两大武功绝学!”

苏漓心中一动,世子?难道是阳震的长子阳晋?听那将领说话的声音,年纪似乎很轻。而她数次过府,都没有见过阳晋。据说他被阳震刻意投放军营,磨练意志。

“是她?”那将领冷哼一声,轻蔑地道:“烟刚灭,他们一定还在附近,传令下去,仔细搜查,杀无赦!”

马蹄声渐渐去得远了,苏漓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几分,侧耳倾听一阵,轻叹一口气:“他们一直在附近搜查,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

“谁说我们要走?”他淡淡地笑。

苏漓瞪他:“你想在这树上住上十天半月都随你,我要先走了。”

说着,她施展轻功跳下树,刚一迈步就被拉住了手。苏漓眉头轻皱,“放开!”

“先不要急,我们还有事要办。”他无视她的拒绝,拉着她的手施展轻功,在夜色里急速穿行。苏漓几次想甩开他,碍于身在敌营,不能张扬,只得忍了又忍。很快,二人便来到见龙坡上一块巨大岩石后,看着坡下不远处阳震驻扎十万大军的营地,苏漓叹气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扬眉淡笑:“既来了,当然不能空手而回。”

苏漓深叹一声,真亏他想得周全,十万大军的军营,连绵数里。只将毒烟灭了,士兵仍可攻城,若是后方大营出了意外,攻城之人心思一乱,多半会不战而退。

东方泽从怀中掏出几枚圆形的蜡丸,拿起一个深深扎在箭尖上,对准驻地一座营帐旁的火把,满弓射出。

他箭法奇准,内力惊人,那利箭去如流星,正中火把。只听“砰”地一声,火把炸出一团巨大的火球,瞬间点燃了一旁的营帐,此时北风未停,火势蔓延极快,转眼间半个营帐已经着了起来。

军营里立时乱作一团,一众士兵纷纷抬水来灭火,却没想到那水浇上去,立时冒出一股浓烟。惨呼声不绝于耳,冲在最前方的士兵痛苦地捂住了双眼,倒地不停地翻滚。

又一枚蜡丸如法炮制,转眼间又一座营帐起了火!几枚蜡丸射入敌营,营中几成火海。军营里不时传出奔逃惨叫之声,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相救。

他从哪弄来这么厉害的毒丸?苏漓心中一动,忽然想到解药的事,“你早知道阳震会用毒烟攻城?”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毒烟是虞千机很早以前便交给阳震的。”

虞千机是阳震安排在圣女教里的探子,如此机密的事,他从何处探得?苏漓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是你安排了林天正进碎月舵?”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并未答话。

苏漓冷笑道:“你对圣女教当真上心,就连虞千机这样的女子,也肯为你卖命!”想起当初在圣女教时,虞千机曾对乔装成夏伏安的他百般示好,内心忽然生出一股莫明的郁闷。

东方泽轻叹一声,去握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

“虞千机这样的女人,肯为我做事,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双眸明亮地看着她,仿佛想看清她眉间的不快到底是因何而生。

“当然有原因,她身为我圣女教的舵主,居然肯帮一个外人,连我这个圣女都不知情,除了为情所困还能有什么原因!”她也盯着他看,一个权倾天下的皇帝,风流俊美,智慧无双,如何不让女人甘心为他飞蛾扑火?!

“你说很对。”他居然笑了,眉宇间如春风化雨,灿如星辰,“的确是为情所困。世间任何一个人,都逃脱不掉这一个情字。”

苏漓心头一跳,转开了眼,冷声道:“那本尊是不是该恭喜你,连本尊的人,你也能收服。既然你这么看重她,以后就让她随你去罢,这样的人,我圣女教也留不住了。”

他脸色微沉,却没有说话。忽然一伸手,用力将她扯进怀中。苏漓吃了一惊,抬手就一掌,只听见“砰”地一声,他的身子晃了晃,一只手牢牢箍在她的腰间,纹丝未动。

苏漓恼了,怒道:“放开!”正欲一掌再挥去,却见他的脸色渐渐发白,双手收紧,微微闭了眼,似乎早料到她会动手,却甘之如饴。想起他曾受了那么重的伤,身子没养好便来陪她出生入死,那一掌停留在他脸颊边,生生止住,愣是打不下去。苏漓瞪着他只能喘息,下一刻他却飞快地抬起她的脸,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温软的唇。

甜蜜的滋味带着莫名的悸动,瞬间袭倒了他和她。

苏漓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仿佛在聚灵峰北斗七星阵中那绝望中的放纵与甜蜜,又扑面而来。而他,在她终于回过神来,扬起手掌的一刹那,迅速地放开了她。

“你!”熟悉的气息一瞬远离,苏漓竟无端生出一股空落感!

“苏苏…”他轻声低唤,“为何要抗拒对我的感觉?!”

苏漓咬了咬牙,飞快地转过了身,“我对你没什么感觉!你想找感觉,去找虞千机吧!”

身后的人,忽然闷笑了两声:“虞千机想要的人,根本不是我。”

苏漓一怔,猛地回头去看他,“不是你?她不是…一直对你有意思吗?”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眸光温柔地在她脸上打转,“当然不是。她喜欢的人,是林天正。”

苏漓呆了一呆,林天正?!温润如玉,气质疏朗,竟然会看上风流妩媚的虞千机?!

“之前我潜入总坛之时,就派了林天正进碎月舵,查找绝情丹的解药。解药还没找到,林天正与虞千机却互生情意。虞千机原为阳震在圣女教的内线,得知林天正听命于我,为了爱人,有意弃暗投明。我当然乐见好事,成全他二人。那毒烟是虞千机早已制好交给了阳震,大军攻来时,我猜想阳震可能会利用这毒烟来攻城,于是命他二人赶制解药,以防万一。”

苏漓心头滋味百生,想起刚才以为他与虞千机有情,竟心生闷气,不由有些懊恼。难怪他曾坚定地对她说,一定会为她找出绝情丹的解药,原来,碎月舵里早有他的人。

沉默了半晌,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在暗夜里渐渐平复,她才闷声道:“你为何不早说?”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对我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他再上前一步,眸光停留在她眼瞳深处,“苏苏…你骗我不要紧,为何要骗自己?”

他的目光那样专注,专注到苏漓内心一阵战栗,骗自己?她在骗自己吗?不,她和他早已经恩断情绝,今生今世,根本不可能再从头开始!

猛地转过身,她冷冷道:“那只是你自以为是。”

北城楼的方向传来如雷震动的马蹄声,似乎有大军撤回。东方泽脸色微变,一把拽起苏漓,“走!”

依来路从密林穿行而过,二人向北城门方向疾奔,林子另一侧突然钻出来一队骑兵,为首一人正是方才密林中见到的年轻首领。开阔之地,无处隐藏行迹,二人撞了个正着。苏漓暗叫糟糕。

“站住,什么人?”

副将曾在军中见过苏漓,立即大声叫道:“圣女教的圣女!”

年轻的将领脸色立时阴沉,“杀!”

众人闻声迅速弯弓搭箭,顷刻间箭雨密集而来,东方泽与苏漓拔身而起,避开凌厉的攻势,那箭纷纷深深射入土地之中。

骑兵飞快前后围堵,将二人困在当中,苏漓紧紧靠着东方泽的后背,冷冷看着眼前的年轻首领,他年纪约莫十五六岁,五官俊美阴柔,像极了阳震,那一双眼,却比他的父亲显得更加阴狠无情。

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阳晋恨极,厉声叫道:“放箭!”

“捉住他!”东方泽传音入密,苏漓毫不迟疑地纵身一跃,避过攻击,直朝阳晋的方向掠去。

阳晋脸色一变,急忙抄起手中长枪,破空刺去!只是半空之中,苏漓身形急转,五指直探向阳晋后背,将他从马背上腾空抓起。她手指如风,飞快点中阳晋身上几处大穴,阳晋无法动弹,直直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东方泽一把扯下身后披风,旋身一转,手腕急转,黑色的披风被灌注强大内力,彷如一个黑色的漩涡,利箭尽折,却无一不被卷入其中。

众人大惊,这诡异的招式,简直令人无法置信。眼见阳晋被擒,众人连忙调转马头,纷纷上前围攻苏漓。

东方泽冷笑一声,手臂一抖,黑色披风尽数展开,那些断箭带着凌冽的劲力,立时射向始作俑者。

一时之间,战马嘶鸣声,惨叫声连连,马匹突然受惊,骑兵猝不及防,跌落下马,被惊乱的马蹄踏得连连翻滚,哀嚎不已。

“你这女人真是狼心狗肺,亏得父王对你那么信任!”阳晋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死死盯着苏漓,眼底尽是怨毒的光。

苏漓缓步走到他身旁,沉声道:“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回头。阳晋,你年纪还轻,不要一错再错!”

“你亲疏不分!助纣为虐!你忘了炎儿是怎么死的吗?”阳晋恨极,终于控制不住地低吼道。

想到惨死的阳炎,苏漓禁不住心头一痛,那个无辜的孩子,是那么聪明可爱,却成了皇权无情争斗下的牺牲品。

看着脚下少年愤怒扭曲的脸孔。苏漓忽然发觉,阳晋…已经是阳震唯一的骨血!她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淡淡道:“炎儿的死,你父亲也有不能推卸的责任,若非他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你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废话少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是舅父唯一的儿子了,我不会杀你,回去给舅父带句话,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为一己野心,覆天下之乱,只怕会付更惨重的代价。你…好自为之吧。”

苏漓手指轻弹,阳晋只觉得身子骤然一松,穴道已解。她不再多发一言,转身大步走了。

阳晋垂下眼眸,闪过一丝狡诈之色,他手腕轻转,一柄闪亮的匕首滑落掌中,银光闪过,那匕首直朝苏漓后心射去!

东方眸光一冷,拂袖一扫,那匕首忽然倒转了方向,阳晋一惊,身子一翻闪避不及,那匕首狠狠扎进他肩头,顿时血流如注。他仓惶起身,跳上一匹马立刻钻进密林,风一般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