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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漓待罪之身毋庸置疑,本该下旨降罪却被意外中断。可皇帝没说完的下半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是入狱是斩首还是别的什么?众人茫然,谁也不敢妄动。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小心回道:“陛下旨意没宣完…那这明曦郡主…如何处置?”

东方泽眼风一扫,那人立刻噤声。

苏漓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半晌,只听到他一贯沉厚悦耳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太子妃苏漓,关东宫禁苑静思己过。待查明真相再行发落。”

好一个关闭禁苑!好一个静思己过!皇帝已经昏倒,他的话就是圣旨,无人敢反驳。

苏漓微微抬眼,明亮的白光,如雪透窗,映照着殿内满目奢华,色彩华丽而又冰冷。她禁不住冷笑。天底下谁都可能怀疑她有通敌叛国之心,唯独他不会!东方泽,想借这个名目将她禁锢在太子府,以为这样她就能乖乖就范,真是太小看她苏漓了!

“苏漓!还不快叩谢太子隆恩!”耳边传来苏相如的低声怒斥,当真是一个父亲的教训口吻。然而,这个人没有资格!

苏漓冷冷抬头,黑眸如镜,反射着清冷的光,越过苏相如,朝东方泽笑道:“是该感谢太子大恩!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此乃诛九族的大罪,太子殿下只将我关闭禁苑静思己过,真的是太仁慈了!”她轻轻地笑着,眼底一片刺目的嘲讽。

一句“诛九族的大罪”,听得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疯了吗?

苏相如脸色急变,冷汗如雨直坠,他瞪眼看她,愤怒的眼神,似是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会连累他的不孝女!

“太子殿下千万别听她胡言,苏漓她…她疯了!”苏相如急切地叫道,“快来人,把她带下去!”

盛秦盛箫二人看了眼东方泽复杂难辨的神色,齐齐上前恭请道:“太子妃,请。”

太子妃…真讽刺的称呼!也好,住到禁苑里去,无人打扰,或许对她更有利!苏漓嘲弄一笑,不再看东方泽,转身昂首大步而出。没有看到身后投来的目光,复杂得像是要把心揪痛!

阳璇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东方泽尽收眼底,他眼光冰冷,猛地揽住她腰,低声道:“你不高兴?”

他突如其来的亲近,令阳璇一怔,不自然地别开了眼,下意识地瞥向一旁静立的冷面将军战无极,只见他浓眉一皱,迅速地垂低了眼。东方泽轻抿的唇角立时划过一丝冰冷的笑意,转瞬即逝。

阳璇低头道:“昭华不敢。”

东方泽淡淡一笑,深沉的眼眸晦暗难测,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尚未隆起的小腹,阳璇不禁轻轻一颤,他毫无情绪道:“生气对胎儿不好。要小心些。”他语气似沉非沉,好像别有它意,又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阳璇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忙道:“知道了。”

一场册封大典,终于不快收场。

明曦郡主苏漓,于太子册封大典当日,被当众揭发窃取晟国机密,意图不轨,皇帝怒极之下,褫夺其郡主封号,被太子东方泽囚于东宫禁苑,听候发落。皇帝因此再度病倒,经礼部与百官合议,东方泽决定十日后与昭华公主大婚,为皇帝冲喜。

如今,东宫是整个皇宫里最热闹的地方,所有人都在为太子的大婚忙碌准备着。唯有禁苑梅园萧索冷清,半天看不到一个人影。

苏漓白衣素颜,静坐桌旁,窗前冷风中摇曳的树枝将阴影透窗打在她脸上,半明半暗的光线,令她脸上表情难以分辨。手上是秦恒新打探来的消息,她快速浏览过后扔进火盆里,转眼化为灰烬。

挽心低声道:“一切都照小姐吩咐准备好了。秦恒发现澜沧江水有异,可能有助我们的计划。”

苏漓容颜冷清,眼光却决绝坚定,“传令下去,务必让秦恒查明一切,此次行动绝对不容有失。”

“是。”

黑眸望向悠远青空,无人可窥见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狠绝戾气,苏漓在心底默默道:欠下她债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

啰嗦几句:

持续病了好几天,今天最严重,比头天高烧39度多还要难受,吃不了东西,也吃不了药,喝水都会吐,现在又低烧,处在随时会倒下的状态。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同情,只是想告诉大家我现在的真实情况。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写连载文,速度太慢,拼的就是时间和身体,结果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如果不是太爱这些故事,我想我不会这样坚持。

虽然不应该,但在最难受的时候,我的确动过放弃的念头,我知道这样很不负责任,所以清醒的时候就会很惭愧。目前的更新阶段,第一部(晟国篇)只剩下最后一大章,东方泽大婚和苏漓跳江,所有的仇恨、误会、矛盾都会在这里有个初步的了结,包括苏漓是黎苏的事实也会说出来。

这篇文较长,只要还有命可以拼,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慢,我就好好地写完。如果嫌太慢的,就把第一部的结局当成最终结局来看也行。第一部结局两三万字,我还需要好好修一修,请给我半个月左右时间!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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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这个样子,本想取消的,但是编辑说已经安排好了,没办法,怎么都得去一趟,有离得近的,愿意来支持的,请不要嫌弃我状态不够好。谢谢你们了!

今天说得有些多,大家别介意,就当我生病时的瞎唠叨,看过忘掉就好。

六百字,题外话写不下,占一点正文位置,不多收费的,请放心。

第五十五章 爱断情殇(第一部大结局)

又是三月。

今年春天来得晚,街边树叶尚未发芽,花也没开。但晟国太子东方泽大婚的日子却已经到来。

因婚期定的仓促,礼部准备并不充分,又是为了给皇帝冲喜而办,因此东方泽要求一切从简,繁复奢华的排场讲究,能免则免。

春分前三日,太阳入赤道内。东方泽率文武百官于天宫祭祀,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温暖的气息,似乎将死寂一般的冬日沉闷冲散了不少。

大婚之日,东宫主殿。

大红喜绸明亮照眼,门外鞭炮噼啪炸响,一片喜气洋洋。只是这喜气当中,似乎隐藏一种凝重气息,来往不绝的宾客们,心怀各异地向尊贵的太子送上祝福。

席间坐着满朝来贺的文武百官、皇亲贵族,两国使者,还有些京都有名的富商。只有一人,一身布衣打扮,神色冷淡地坐在一旁,也不与旁人搭话,竟是鬼医圣手江元。

身为江湖名医,竟能收到太子邀请,不仅百官疑惑,江元也颇感意外,但正中下怀。

“难得江大夫肯赏脸。”东方泽身着喜服,笑着朝他走来,竟然亲自过来打招呼。

“太子相邀,江某岂敢不来?!”江元略一低身回道,神情有几分冷淡。

众人惊异,有人看不过去欲上前呵斥,却被东方泽伸手拦住,他似乎并不在意。凝目一扫周围,百官之首的席位,黎奉先垂首静坐,偶尔抬眼,望过来的眼光明灭不定,似有心事。

苏相如面带微笑,却十分僵硬。原本太子婚礼,他应该是最为风光的那个人,但如今,苏漓获罪,婚约虽未解除,可他是否还能成为国丈之尊,却已是未知之数。

二人下首,战无极目光平静,不断瞥向内堂,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哎呀呀,太子殿下大婚之喜,项离恭贺来迟,太子千万别怪!”门外一声大笑传来,满朝文武无不熟悉的京都富商项离大步走进殿来,朝东方泽拱手一拜,眉眼一弯,笑意风流倜傥。

东方泽沉声笑道:“难得天下第一风流公子项离竟有不带美妾出门的时候!”

项离哈哈笑道:“岂敢岂敢,太子殿下大婚,项离岂能失礼?!”

“殿下,汴国使者到了!”盛箫前来禀报。

“太子殿下好福气,美娇娘一个接一个,连我项离也自叹不如啊。”他媚光隐现的桃花眼里,忽然冷光一闪。

东方泽面色微沉,却没说话。

“汴国彭鹰奉我皇之命前来恭贺太子大喜!祝太子与我国公主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也祝愿贵国与我国永结同盟,共享天下荣华!”汴国使者踏进门来,躬身为礼,晟国话说的极为顺溜。

东方泽回礼道:“使节大人所愿,正是本太子心之所愿!使节大人赶路辛苦,盛箫,请使节大人入座。”

“大人请。”

“多谢太子。”汴国使节随盛箫而去,东方泽笑意深沉的眼底蓦然间划过一丝冰冷之色,转眼便消逝无踪。

“定国太子到——”门外传来一声清晰唱喝。屋内众人皆是一愣。

此次东方泽与阳璇大婚,婚期决定仓促,根本没来得及通知、邀请各国,汴国应是昭华公主提前递了信去,使者早有准备,才能准时到达。而定国地势稍远,即便是得了消息赶来,也不该如此之快!

众人正疑惑间,门外郎昶已带着几名贴身侍卫于众多宾客簇拥中,缓步行来。屋内的女眷飞快探头去看,忍不住惊艳地叫了一声。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哪个的相貌能跟东方泽相提并论,恐怕也只有这位定国的太子殿下!众人惊叹,目光瞬时痴了…

郎昶本就生得俊雅不凡,气质出众,今日又着一件银白锦袍,襟袖龙纹皆以金丝绣制,精美绝伦,尊贵耀目,彰显着他一国太子无与伦比的尊贵身份。他这样行走在众人之前,宛如鹤立鸡群,令人忍不住昂首仰视。

屋内之人,几乎全都站起身来,准备迎接这位突然到访的异国太子!然而,这位素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定国太子,今日表情虽一如从前温和有礼,但不知为何,周身气息却似乎隐约带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冷意。

“一别数月,如今再见,镇宁王已是晟国太子!恭喜了!”郎昶行至屋内,拱手道贺,一声恭喜,道得有些冷淡。

东方泽眯了眯眼睛,迎上两步笑道:“婚期定得仓促,未能广发请柬邀请各国,泽原本甚感遗憾,却没想到,定国太子却也能如期赶至,参加本太子的婚礼,泽,真是万分感动。”

郎昶笑道:“镇宁王荣登太子之位,郎昶本就想来道贺,居然赶上太子大婚,真是凑巧了。记得上次选夫宴之后,郎昶回国不久,便听闻明玉郡主一案沉冤得雪,明曦郡主选定镇宁王为她终生相伴之良人…当时郎昶人虽在定国,却也为镇宁王与明曦郡主感到高兴,心里默默祝福二位…”

他语气微微顿了一顿,东方泽目光略略一沉,郎昶紧接着又叹道:“本以为二位郎才女貌,必成一段良缘佳话,却不料,短短数月,镇宁王不仅身份变了,就连大婚所娶新娘也换了人!”他语气平和,笑容清朗,似乎并无他意。但那一番话,外加一声轻叹,似乎饱含了无限感概,听在众人的耳朵里,难免生出诸多想法。

想当初,明曦郡主选夫,备选之人皆乃三大强国皇帝所器重之皇子,那场选夫宴尚未进行,便已轰动天下,被传为美谈。人人都在猜测,最后谁会中选,却万万没人料到,发展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披荆斩棘,好不容易赢得佳人芳心的镇宁王东方泽,当了太子之后,娶的却是汴国公主阳璇!而那曾经被四大皇子争相抢夺的佳人苏漓,如今封号被削,荣宠不再,光环散尽,不知被关在哪一处偏僻的禁苑?

果然人心易变,命运叵测,当真令人唏嘘感慨不已!

东方泽眼光微冷,岂会听不出郎昶的讽刺,只是奇怪,这个定国太子,一向情绪不外露,竟然会为苏漓,在这种场合对他出言暗讽,看来此人对苏漓,倒是不一般!他不由心中暗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笑道:“人生际遇有如风雨雷电,时时在变,这一刻是晴天,也许下一刻却是雷鸣电闪,但雷电过后,焉知不是又一个晴天?”

郎昶淡笑:“或许如此,但此晴天,却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晴天。”他眼光清明平和,但东方泽分明感觉到,那平静的背后,暗涛汹涌,情绪难以窥测。

东方泽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来不及多加研究,此时门外又传来一声更大声的唱喝:“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跪倒,三呼万岁。

皇帝扶着新晋太监总管周礼,从御辇上缓步走了下来,脸色灰白,带着一抹死气。显然身体是越来越差。

“平身。”皇帝深吸一口气,浮步走过众人面前,到东方泽身前停驻。一场大变,他失去了太多,如今仅有的这个儿子,也已经羽翼丰满,再难驾驭。皇帝的脸色愈加灰败。东方泽立即起身,扶了他坐上最高处的主位。

司礼官这才道:“吉时已到,太子请接公主出来吧。”

东方泽进内堂接了新娘入殿,喜乐这时奏响,大殿一下子热闹起来。而相比这里的热闹,后院梅园的冷清和寂静,是人们所无法想象的。

春分时节,万物复苏。梅花早已开败,清香不再,新芽初发,却是一番寒透彻骨后的满园萧索。

苏漓一袭白衣,站在一株光秃的梅树下。她抬起头,面无表情注视着前院方向,这时间,他们快要拜堂了吧?

身后一个黑影一闪,空旷的梅园内,忽然多出一个人来。

“一切都照小姐吩咐,安排妥当。”挽心平静的表情一如往常,抬头看着她单薄且萧瑟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忧色,忍不住上前两步,低声问道:“小姐…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苏漓没有回头,目光仍然定定望着那个方向,她没有说话,但脸上坚定的神色,已经代表了一切。纤白的手指,攒紧血色的邪玉,面色冰冷而决绝。

挽心叹气:“我去引开盛秦,小姐自己要小心。”说完扣了一张银色面具在脸上,飞身斜掠过一侧院墙,只听外头盛秦一声大喝:“谁?!”随即追挽心而去。

苏漓这才大步走向门口,轻轻一挥衣袖,指间树叶悄无声息疾扫而出,守门的侍卫尚来不及反应,就已栽倒在地上。

她连看也不看一眼,大步往东宫主殿走去。

一路所见,红绸遍结,喜庆非凡。这座东宫于她而言,陌生得让她不愿多看一眼。而比这东宫更陌生的,是曾经无比亲近如今却隔了天涯海角般距离的东方泽!

喜堂之内,宾客满座,祝贺声声。

东方泽身穿大红喜袍,金冠玉面,一如记忆中,俊美不可逼视。此刻,他和阳璇一人一头牵着大红花绸,在司礼官的唱和之下,缓缓走到帝座之下,深深拜倒。

所有人的眼光,都投注在他们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门口忽然多出一个人来。

苏漓怔怔地站在大殿的门口,喜庆的红,耀花了她的眼,喜气洋洋的堂前院内,唯有她满身苍白,满心冰冷,与这一切格格不入。本以为,她对他已经完全死心,不会再为他有丝毫的心痛,但是为什么,这一刻亲眼看着他和别人拜堂,她的心又好像被人生生的撕裂。

如果他不曾对她许下承诺,或者,他不曾一再要求她相信他的承诺,那么也许她就不会如此难过。

“明曦郡主?!”郎昶回头看到了她,清俊面容微微一变,才数月不见,那个清华无双的美丽女子,虽然丽色仍在,却掩不住那憔悴的神色。一抹心痛绝望之色,从她清冷的眼底一闪而逝,他不由自主心间一疼,竟然不顾场合站起身来,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周围的人应声回头,全都刷一下朝门口望去。

东方泽身躯猛地一震,一回头,门前的女子白衣素颜,苍白消瘦,没有任何修饰的殷红胎记,在清丽的面庞上愈加显得狰狞而不祥。她孤单地立在门口,正冷冷地直望向他,似乎欲看穿他内心所有的伪装,目光平静犀利得让人害怕。

东方泽心底控制不住轻轻一颤,斜飞入鬓的剑眉,顿时皱了起来。只见她淡淡转向郎昶道:“我已经不是郡主了,太子殿下还是唤我苏漓为好。”

东方泽从定下婚期到成婚之日,不过短短十天,没想到定国太子竟然能赶来参加。而她这时还并不知道,郎昶之所以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却完全是为她而来。

“无论你是不是郡主,在郎昶心里,你的高贵美丽,都无人可比!”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握住女子瘦弱的肩膀,掌心透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似要告知她,无论处于何种境地,她都不会孤立无援。

苏漓微微一愣,他清朗温和的眼神,竟有着说不出的心疼。顿时心底一震。

“你怎么来了?”不等他二人再多说一句,东方泽沉声问道。盛秦竟然没看住她!

苏漓抬眼冷笑,“太子大婚,人人都来贺喜,苏漓岂能不来?”她踏进殿门,面色无波,唯有刻骨的冷漠,浑身散发出来。

东方泽心里一紧,无数情绪从他眼中疾闪而过,复杂难辨,他下意识朝她走去,手却被人拉住。他皱眉回头,身穿大红嫁衣、盖头覆面的阳璇对他轻轻摇头,诸多情绪,迅速从深沉的眼眸淡了下去。

“盛秦何在?!”东方泽冷喝一声,这时,被挽心引走的盛秦发现是调虎离山之计,已经飞快赶来,看到苏漓站在堂前,顿时冷汗如瀑。跪下道:“属下无能,请殿下降罪!”

东方泽没有看他,只冷声令道:“盛箫,你二人立刻带她回去。”

“是。太子妃,请。”盛秦、盛箫一齐上前,左右恭请。

那边项离、江元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冷光暗藏。

苏漓未动,盛秦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就欲强行带她离开此地,郎昶目光一冷,立刻护她在身后,冷冷道:“且慢。”

东方泽面色一沉,语带警告道:“这是本太子的家事,定国太子最好别插手!”

郎昶却道:“她与你本有婚约在先,你却负她另娶,还找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关闭禁苑!看来你对她已无情意,不如趁此机会解除婚约,让她跟本太子回国,郎昶必以公主之礼待之!”

“原来郎太子此行,不是为祝贺本太子大婚,而是为抢人而来!”东方泽两眼一眯,目光登时如剑,阴冷得让人害怕。

郎昶仿佛不觉,对皇帝拱手为礼:“若晟皇陛下肯成全郎昶,我定国上下必记下这份恩情!以后贵国但有所求,郎昶决不推辞!”

话,竟然说到了这个份上。郎昶为带走她,已经不惜代价。

苏漓面色不禁一动,诧异望他。一直知道这位定国太子与她之间或有渊源,却仍然惊讶于他竟然为她说出这样的话!

周围众人亦是惊愣,待罪的明曦郡主突然闯入,郎太子出面维护,注定了今日这场婚礼难以顺利举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主位上的皇帝。

皇帝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缓缓问道:“太子为一女子,不惜许下如此重的承诺,看来你已势在必得?”

“还请晟皇务必成全!”郎昶态度十分坚定,似乎皇帝若不答应,他也会想办法将她带走。

东方泽顿时面色发青,一甩手中红绸,冷了声音道:“郎太子似乎过分了!她是本太子的未婚妻子,你在此时提出此等无理要求,实在有**份!”

郎昶却道:“晟太子此言才真真可笑,你已娶妻,何来未婚妻子?今日汴国使者在此,你说这话,也不怕昭华公主伤心吗?”

鲜亮的红绸,一头萎顿在地,一头还捏在新娘的手里。阳璇垂着头,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娇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隐约窥见她一双手,将那红绸越攒越紧。

东方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目光冷沉,盯住郎昶,周围好似有一股冷空气,伴随着杀气如风掠过。

众人看得一阵心惊,谁也没想到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两个人会针锋相对,为了一个女子。

汴国使节彭鹰脸色不大好看,抬头直直地望向皇帝。

皇帝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目光扫过东方泽与郎昶,盯着苏漓问道:“你愿意跟郎太子去定国?”

熟悉的杀机闪过帝王的眼角,曾经令她心惊胆寒,如今却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苏漓目光一派平静,直视皇帝,淡淡道:“苏漓不愿。”

她回答得十分干脆,毫无犹豫,令人意外不已。此间情形,两相对比,在哪边会过得更好,明眼人一看即知。

东方泽神色微微一松,苏漓淡淡瞥他一眼,心里不禁冷笑。这个男人向来自负,他一定以为,她的心还是在他这里,无论他如何对她,她都不会离他而去?可笑!

郎昶愣道:“为何?难道你要委屈自己?”极少皱眉的男子,此时眉心几乎拧成一团。似乎她委屈自己,比委屈他还要让他难过百倍。

一直没有表情的苏漓,心间微微一动,忽然笑道:“太子多虑了,苏漓从不委屈自己。”

“那你…”

“我有自己的去处。”她迅速接口,粲然的笑意里,蓦然划过一丝冰冷决绝,迅速被掩藏在无人窥见的深处。

一种不好的预感,蓦然笼上郎昶的心头,令他心头一沉。清眉紧皱,他忍不住想再开口劝说。

苏漓大步越过他,走到大殿中央去,最后一次跪了皇帝,“陛下,苏漓有事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