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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漓的脸瞬间红了,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酥痒难耐,她拼命地躲开他,直觉地叫道:“别闹。”

东方泽笑起来,郑重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无比认真的轻声道:“苏苏,你…不可负我。答应我,和我一起,不离,不弃。”

他是如此贪心,不仅要她相信他的承诺,还必须要她也许下诺言,让他们之间种下牵绊,从此命运息息相关。

苏漓心头一跳,仰起头,笑着望他,“只要你不负我,我便不负你!你若负我…”

她目光轻轻一闪,那句话,并没有说完。东方泽已将她紧紧拥住,在她头顶温柔地叹息。此生能得她如此相待,他怎可能负她?!

拥佳人在怀,他扬唇满足而笑,沉浸在难言的喜悦当中。

感受到男子温柔缱绻的爱意,苏漓心内柔软一团,此时情意正浓,无从多想,她抬手也紧紧回抱住他。

如银月色倾倒整夜,雪光风霁,已胜却人间无数。

第四十八章 劫后余生的温存

温泉池气候虽是温暖如春,仍是叫苏漓吹了些风,回府的路上,便觉得头有点痛,到了卧房就昏昏沉沉地躺下了。挽心为她把了脉,估摸可能是着凉染了风寒。

东方泽却不放心,急忙召来太医,太医查看之下,表示郡主并无大碍,开了安神调养的方子,说是吃上几天即可痊愈,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躺,就是好几天,东方泽每日忙完朝中政务,必定会来看她,陪她呆上一阵。他贴心细致的关怀,令她的心,不自觉泛起丝丝暖意。

转眼之间,就到了正月十五,因为皇帝生病,京城取消了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晟都百姓只在各自家中挂上彩灯,增添节日气氛,小肆庆祝。郡主府也不例外,阳璇第一次在晟国过年,许多风俗礼仪与汴国多有不同,这叫她感到十分新鲜。整座府邸张灯结彩,被她从里到外布置得喜气洋洋,先前沉闷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东方泽按例进宫去面见皇帝,不得空过来。晚宴过后,苏漓身上未大好,先回房歇息。站在窗前,她怔怔发呆,唇边不觉漾起一抹悲凉笑意,原本是一家人聚在一处团圆的日子,却因为一场变故,而变得面目全非。

想回的再回不去,能回的却不想回。

前尘旧事,仿如一梦。

“小姐,吃药了。”沫香端着安神汤进了房来,苏漓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那碗药,口内涌出苦涩。太医开的安神药汤果然管用,服下一刻,头有些发沉,苏漓便上床歇了。

沫香仔细地为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退出内室。

不知不觉间,苏漓迷迷糊糊地入了梦,她仿佛置身重重迷雾之中,一切都看不清,雾色深处,隐隐有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死盯着她,恍惚间听到一声冷笑,阵阵浓雾直接扑面而来,忽然幻化成狰狞的魔鬼,紧紧扼住她的脖子!

无法呼吸,窒息的闷痛让她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腾地直坐起身,止不住咳了几声。眼光微动,察觉低垂的帷帐,有缕缕白烟从缝隙中钻进来,隐约还有刺目的红色亮光跳跃。她心一沉,一把扯开帷帐,浓白的烟雾顿时迎面扑来!

苏漓一愣,紧闭的窗子外,竟已是火光冲天,凶猛的火苗钻过窗框忽忽地往屋里窜!像是狰狞着欲要噬人的猛兽!头依旧发沉,安神的药效还没过去,她咬牙定住心神,挣扎着起身下床,冲过去打开了内室的门。

热浪伴随着浓烟滚滚而来,苏漓不由后退几步,面颊被大火烤得滚烫,身子却阵阵发冷,这么大的烟,根本看不清屋里的状况,只觉得火势迅猛!硬冲明显是自寻死路,可若是不想办法逃生,这里又无安全之地容身,一时间竟是进退不得!

冬日天干物燥,寒风呼啸,只在转眼之间,原本势头迅猛的大火,借风势又嚣张地拔高许多,火舌猛窜几下,顷刻卷上了房梁。

室内浓烟弥漫,苏漓呼吸艰难,内室屏风后通往镇宁王府的地道,在东方泽脱罪之后随即被封死,最佳的逃生之路也已断绝,上天还真是待她不薄!

忽然,外头“铛铛铛铛”一阵密集的锣声,有人拔高声音大叫:“走水啦,快来人啊!”很快,园子里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冲进来了不少人。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挽心急切地叫她。

“火太大了,你不能进去。”是阳璇的声音,她似乎拉住了正急欲往里冲的挽心。

“我…咳咳…”苏漓张口回应,一股浓烟不慎吸入肺中,刺得喉咙生疼,连咳了几声,根本说不出话。她猛然想起外间角落放置的铜盆,顿时灵光一闪,用力挥散面前白烟,小心避开地上几处火苗,飞快将铜盆架上的布巾在水中浸湿,掩住口鼻,呼吸立时顺畅几分。

院子里混乱不堪,几十个人拼命的奔跑,将一盆盆水接连不断泼向火海,却是杯水车薪,毫无作用,屋子里的烟反倒更浓了。

外面很吵,挽心与阳璇焦急的声音不时传进来,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眼前浓雾重重,火势越来越猛,苏漓坐在墙角,什么也看不见,意识渐渐混沌,神思恍惚之间,仿佛听到阳璇震惊大叫:“镇宁王!”

后窗外,猛地传来几声惊天巨响,层层水浪夹裹着千万碎冰,带着雷霆之力“哗啦”穿窗而入,犹如潮涨时海浪奔涌,火势顿时弱了几分!

“苏苏,你在哪儿?!”高大的黑色身影犹如凌空振翅的飞鹰,纵身跃了进来。

是东方泽!

苏漓昏沉的意识不由一振,猛地叫道:“我在这儿,咳咳…”

东方泽循声一望,双眼锐利如鹰,挥退烟雾,隐约看到屋子的角落缩着一个纤瘦身形,一脚踹翻已经着了火的书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苏漓靠在他胸前,听到他的心在砰砰急跳,显然是紧张之极。蓦然发觉他身上衣衫湿透,冷如寒冰,似乎刚在水中浸过一般!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想到方才那几声巨响,她心中似有了悟,微弱地喘息,却说不出半个字。

东方泽猛地低头堵住她颤抖的红唇,渡过一口温热的气息。

这情形好熟悉,仿佛望月湖底救她那一幕!闷痛的窒息感消失了,苏漓紧绷的心神顿时一松,意识有些模糊。

东方泽忽然放开了手,飞快将身上大氅脱下,紧紧将她裹住,猛地打横抱起,不再迟疑地向来路飞跃出去。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方才减弱的火苗登时腾地窜起,东方泽脸色微变,抱住苏漓的手臂一紧,身形在空中一转,熊熊烈焰悉数被他后背挡个严实,速度却不减分毫,直向窗外弹去!

他高大的身影一落到院前,阳璇与挽心立即围了上来。

“小姐!”看到苏漓完好无恙,挽心惊惶的脸色方才松了口气。

察觉到怀中苏漓在簌簌发抖,东方泽俊脸阴沉,“回王府再说。”

阳璇若有所思地凝视东方泽飞速疾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墙之外,竟有片刻失神。

苏漓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缓缓睁开眼,宽大舒适的卧房,一室静谧,布置简洁精致,充满了男子气息,竟是东方泽的寝室。

房里没有人,她慢慢坐起身,喉咙仍然隐隐作痛,刚要起身下床,东方泽的身影一闪,人已到了床前。

见她醒了,他面上一喜,将她抱进怀里,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漓窝在他温暖的怀抱,心中已然安定,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声音有点哑,她心中一叹,他又一次不顾危险地救了她!

“还好,虚惊一场。我仔细查看过了,你身上没受伤,只是上次风寒还没痊愈,今儿又受了寒,还得要好生调养几日。”他在她耳边,低柔细语。

查看过了?!苏漓身子立时一僵。

“害羞了?”看她连耳朵都红了,东方泽低笑道:“你已经是我的人,还怕什么?”

苏漓蹙眉,稍稍将身子挪开一点,“我们还没成亲,被人知道…不好。”嗓子忽然一痛,她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东方泽连忙为她倒了杯茶,想到昨日惊险一幕,他眼中笑意骤然消散,“昨晚那场大火不是意外。”

“我知道,”苏漓喝了几口茶,觉得舒服了一些,方平静道,“昨晚虽然风大,但我那儿没点灯,园子里的灯笼刮过来也着不起那么大火。关键…是我从那烟里闻到了硝石的味道!只是我想不到,究竟是谁,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等不及要在府里下手。”

“别说你,就连我也没想到!”东方泽冷冷道。

“你抓到人了?”苏漓惊问。

他点头,语气如冰:“人是找到了,但已经死了。”

苏漓微微一怔,“死了?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年初一出城去找江元,路上遇到静安王府被流放的下人?”

苏漓心底一动,诧异道:“是那个女子?”

“不错。”东方泽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盛秦找到她的时候,人已经服毒自尽。她易了容,扮作府中一个下人的摸样,按时间算,混进府中也没几日,应该是昨儿才找到机会。这女子会些拳脚功夫,趁你睡着,又将沫香打昏才下的手。”

苏漓心中一沉,一个被流放的婢女,能够在押解途中成功摆脱官兵,偷潜回城,混进郡主府为旧主子报仇,单凭她一己之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这么多事,根本不可能,除非她背后…有人暗中相助!

最令她费解的是,即便这婢女得手将她害死,那背后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一时之间,她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关键。

东方泽沉声道:“这事不能就此作罢,人虽死了,她背后的主使人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我已经吩咐盛秦去查了,有消息自然会禀报。”

苏漓“嗯”了一声,敛了思绪,一抬眼见他眉宇间隐有疲态,心里微微一疼,连忙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快歇着吧,明儿还得早朝呢。”

东方泽闻言一笑,忽然凑近了她,目光闪动,邪魅笑道:“好啊,那我们…就早点安寝。”说着,他竟抱着她就往床上滚去!

苏漓登时被吓了一跳,直觉地去推他,却挣不开他紧实的怀抱。一张俊脸悬在面前,眼底柔情暗涌,她心止不住砰地一跳,秀眉轻蹙道:“别闹了,折腾这半天,你不累吗?”

他唇角微扬,笑得有点坏,“在苏苏面前,再累也不觉得。”

她哑了口,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自从温泉池一夜燕好,他对她,似乎愈加放肆了些。

他唇边笑意渐深,缓缓低下头,苏漓轻喘一声,猛地偏过头去,却听到他低低笑了。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吻,他温柔笑道:“你身子还没全好,我舍不得动你,早点睡吧。”说完,将她拥进怀里,舒舒服服地躺好,盖上了锦被。

“闭上眼。”他低沉地嗓音轻轻地响在耳畔,说不出的性感动人。

苏漓唇角微弯,听话地闭上眼睛,今夜又是一番惊险,此刻能躺在他的怀里,她感到十分满足。这一夜,她再也没有睡着,在静谧无声的深夜里,仔细聆听着他呼吸的节奏,只觉得岁月静好,心,忽然就安静下来。

第二天,东方泽早朝,苏漓唤了挽心前来,凝眉道:“昨天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将沉门的东西收好,也不知道烧成什么样,你去看看,小心些。”

挽心道:“昨夜里灭了火之后,我已经把东西拿回来了,盒子藏的隐秘,东西都还在呢,只是如今这情形,东西放这儿不大安全,万一被镇宁王发现…”

苏漓了然,“我明白,这段时间就先放你那吧,收稳妥就是了。”

挽心点头,“好。不过,我在房里还发现了一些东西。”

“哦?”苏漓讶然,“什么东西?”

挽心从怀中取来递给苏漓,她凝眸一看,原来是一条精致的赤金项链和一本残破的书册。链子下面坠了一块小小的金牌,上面刻了一只玄鸟的图腾,雕工细致,栩栩如生,振翅欲飞,乍一眼望去,竟与凤灵血玉中那只冲天姿态的凤凰有几分相似。随手翻了翻那残破的书册,里面似乎记载的是宛国旧事。

“你在哪儿找到的?”苏漓心底暗暗一惊。

“小姐卧室地下有个暗格。”

卧房里的暗格?她居住的主园是昔日宛国月阳公主旧居,难道这牌子是她的旧物?藏得如此隐秘,必定是十分重要之物。

苏漓略一思忖,“这东西倒没什么大碍,先放我这。”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昨儿个纵火那女子的尸体你可检查过了?”

挽心点了点头,“我跟盛秦一起察看过她的尸体,的确是中毒死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王爷已经派盛秦去查她如何逃回京城,你就从府里入手,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

第四十九章 他和别人的夜

正月十六,皇帝颁旨昭告天下,册封镇宁王东方泽为晟国太子,择定吉日行册封大典。东方泽领旨谢恩,同时上奏皇帝,三月之后与明曦郡主苏漓正式大婚,二年后行圆房礼,帝准。

一场大火,将郡主府主园烧得面目全非,明曦郡主与昭华公主一并搬进了镇宁王府暂住,等郡主府修葺完毕再行搬回。

镇宁王府自皇帝下旨册封东方泽为太子之后,变得越发热闹,昔日拥护皇后一派的朝臣,纷纷上门巴结示好,几乎快要踏破王府的门槛。就连战无极也开始频繁出入镇宁王府,与东方泽言谈之间熟稔的姿态,让苏漓大为意外。隐约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

一场春雪,纷纷扬扬下了几日才停,晟都城内外银装素裹。镇宁王府后花园里有数十株梅树,红艳艳的梅花清香扑鼻,与晶莹剔透的白雪相互掩映,愈发美不胜收。

这日午后,东方泽早朝归来,与苏漓坐在园中观景亭赏雪。苏漓用一清早收集的初雪煮了茶。两个人静静相拥,悠闲品茗,此刻无声胜有声,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哈!难怪让本公主找了这么久,原来你们两个躲在这里享清闲!”这清脆欢快的语调,除了昭华公主阳璇还能是谁?她笑盈盈地走过来,慧黠的大眼在两人身上打转。

苏漓眉心微蹙,忙退离了东方泽的怀抱,东方泽只觉怀里一空,目光微沉,扬眉淡淡道:“公主有事?”

“王爷这话说的真伤人心。”阳璇扁了扁嘴,“枉我帮了你们这么多忙,现在想找你们说说话也这般冷淡。”

苏漓心念微动,阳璇为人虽然古灵精怪,办事却极有分寸。若是没事,她只怕也不会找这半天,想到那个欠下的人情,苏漓当下站了起来,淡淡一笑道:“公主有何事,说来听听,若能帮手,苏漓绝不推辞。”

“郡主果然聪明!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阳璇眼光轻闪,上前坦言道:“我生平最喜欢雪貂,听说岐山猎场附近有雪貂出没,如今大雪初停,又值春季繁殖期,正是捉雪貂的大好时机…”

捉雪貂?

苏漓微微一怔,不禁与东方泽对望一眼,都觉得有点意外。他们这样的身份欠下的人情,只被她用来帮忙捉雪貂?这个阳璇还真是行事出人意料。

见两人谁都没说话。阳璇美眸圆睁,叫道:“不会吧,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们都不肯帮忙?”

就是因为太简单了!简单得让人觉得奇怪。

苏漓沉了心思,微微笑道:“怎么会。我既然答应过公主,自然要遵守承诺。”说罢转头看向东方泽,“王爷,你说呢?”

东方泽想了一下,点头道:“苏苏都同意了,本王自然没有异议。待本王吩咐下去准备,改日一早便出发…”

“什么改日,就今日好了!”阳璇开心地笑道,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又道:“还要准备什么?有这个就行了。”

“这是什么?”苏漓疑惑道。

“这是雪貂最爱的味道,它一闻到肯定就会奔来。”阳璇得意笑地笑了一声,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话说到这份上,东方泽也不好推辞,只得起身与苏漓陪同前往。

时近傍晚,三人快马抵达岐山猎场。密林清幽,遍地银霜,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仿佛一个晶莹剔透的人间仙境。

不远处有人策马静立,那余晖照着他高大的身影,竟有些煞气。苏漓怔住,战无极?!

见他们到了,骠骑将军向来冷厉的双目竟有一丝柔光闪现,转眼沉了下去。他驱马上前,拱手行礼道:“末将见过镇宁王、昭华公主、明曦郡主。”

“你怎么在这儿?”阳璇脸色微微一变,声音有一丝沉闷。

战无极望了她一眼,平静道:“末将来此练习骑射。”他刚石般的声音毫无情绪。

苏漓目光轻闪,隐约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些不寻常,但又说不出来。

阳璇笑了,“战将军真是用功!”

战无极垂眼,没有答话。

东方泽道:“相请不如偶遇,既如此,战将军不如与我们一同去找雪貂如何?”他淡淡地笑着,目光扫过那二人,看不出情绪。

“雪貂?”战无极扬起了脸,有些神色不定。

东方泽点头,“昭华公主想要只雪貂,故而要我们来帮她捉一只回去。战将军武艺高强,胆识过人,不如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苏漓低下了眼,没有说话。东方泽极力相邀,似乎话中有话。

战无极迟疑了一瞬,方点头道:“末将遵命。”他翻身上马,沉默地跟在了三人后面。

阳璇眼色沉了沉,没有回头看他。忽然,她猛地一甩马鞭,“驾”的一声,快马急速奔驰起来。苏漓和东方泽俱是一怔,连忙追了上去。

一时间,沉闷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此间的寂静。雪,将大地万物尽皆覆盖,表面看上去洁净无瑕,内里是泥是土还是冰刀,都无人知晓。

苏漓纵马一踏入密林,已经发觉,雪层下的败叶可达半尺厚,万一遇到坑洞,极有可能人仰马翻。她沉声叫道:“公主慢些,这里的路不太平稳,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阳璇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仿佛对她的提醒并不放在心上,清脆的笑声彷如银铃,阳璇笑道:“没事,马上就快到了!”她纵马疾驰,速度未减分毫,火红色的身影仿佛天边一道明媚的流云。

密林的边界即在前方,越来越近,不知为何,苏漓眼皮忽地一跳,心底的不安在渐渐扩大。她还没定下心神,只听前方阳璇的马骤然一声长嘶,发了疯一般在林中狂奔。

众人皆是大惊,东方泽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那马的后蹄上钳了一只捕兽夹!锯齿深深咬进马腿,已可见骨!

阳璇脸色大变,危急中却反应极快,身子随即向前扑倒,抱住马颈,双腿夹紧,试图稳住马的情绪,可那马痛极,陷入癫狂,根本停不下来。若贸然跳马,只怕也会撞在树上吐血重伤!

东方泽高声叫道:“拦住它!”

战无极点头,脸色绷得死紧,似乎比阳璇还要紧张。与东方泽一左一右,迅疾纵马包抄过去!

乌骓乃当世名驹,质素极佳,东方泽先于战无极一步,贴近了阳璇,他伸长手臂,厉声叫道:“把手给我!”

阳璇咬牙,拼力探出手臂,两人的指尖刚触碰到,阳璇的马忽地掉头转右,直朝林外奔去,东方泽一抓之下,竟没抓住!

战无极立时神色大变,密林外面是一处断崖!他忍不住失声叫道:“公主小心!”

苏漓早已勒马停下,接下来那一幕惊心动魄,仿佛定格在她脑海之中。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忘记,就是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急转直下,从此跌入另一个无法预计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