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突如其来的惨叫,十分诡异,苏漓越想越不安,刚决定要起身,忽然发觉一道黑影从屋顶上方缓缓地将她笼罩。
她吃了一惊,飞快转身,正对上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他身形竟然倒吊,在半空中微微摇荡,脸上带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影影绰绰,完全笼罩在帽沿下,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灼亮迫人,紧紧盯着她玉白的手臂。
“大胆登徒子,竟敢私闯本郡主浴房!”苏漓怒目喝叱道,心中却暗自吃惊,这人轻功居然如此高明,他藏在这里,自己与挽心都没能发觉。
见她怒容满面,那人无声一笑,高大身形顿时又滑落几分,苏漓眼光警惕万分,双手紧紧掩住前胸,不自觉地又将身子缩进水中几分,以免春光外泄。
做工精致的黑色斗篷,绣着繁复的花纹,极为独特,一眼看去,竟然有几分眼熟。苏漓脑海中白光一闪,这花纹…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未来得及她细想,那人忽然间出手,五指如勾,夹着凌冽的劲力,直朝苏漓手上抓来!
苏漓心头一惊,只得伸手去挡,她身无寸缕,处处受制,动作不敢太大。而那人似乎也不着急,犹如猫捉老鼠一般,只是与她缠斗。
忽然,那人眼中精光一闪,手上骤然发力,双臂一挥,苏漓眼前一花,一双纤纤玉臂已被他死死锁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苏漓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那人的脸,离她那样近,她清楚地看到面具后那双漆黑明亮的眼,闪过一丝促狭,似乎笑了一笑,他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看。
“想不到堂堂圣女教尊使竟然私闯女子浴房?”苏漓双颊泛红,眼神却是清亮坚定。
那人浑不在意,似乎根本没听到,又缓缓贴近她几分,那面具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脸,而他唇齿间呼出的热气,带着撩人的热度,轻拂过她脸颊,竟有着几分暧昧亲近的意味!
苏漓眉梢一挑,怒气上涌。这时,浴房外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那人眼光一冷,不再迟疑,身形倏地向上,握住苏漓手臂的双掌,顺着她纤柔的手臂一滑,一顺到底,直接将她手上的指环脱了下来!
苏漓顿时一惊,立即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她想起身,水声哗啦一响,她登时醒悟自己的处境,仰头向半空中的男人,气恨地骂道:“卑鄙小人!”
他眼中带笑,仍旧一声不出,看她气恨的摸样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浴室门开,挽心忧心忡忡地匆匆而入,“小姐…”突然见房内多了个人,悚然一惊,喝叱道:“什么人!”随即揉身而上。
“挽心,快点抓住他!他抢了我的指环!”苏漓急切道。
那人一见来了人,不再恋战,身形在半空倏忽而动,向前一荡,直接破窗而出!
高大的身形轻飘如纸鸢,转眼隐没在沉沉夜色之中,只听楼下守护的侍卫喝道:“什么人?”
挽心直冲到窗边大声叫道:“快抓住他!他抢了郡主的指环!”
挽心内力充沛,这一声大叫,竟然嗡嗡作响,整个客栈内外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侍卫如涌,都往这个方向奔来!守在门口的项离立刻叫道:“追!”
挽心一把抓起旁边的衣服给苏漓披上,急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苏漓摇了摇头,惊魂稍定,飞快地整理好衣衫,咬牙道:“这该死的登徒子,竟然趁我沐浴之时来抢指环。”
她脸色一整,急声道:“那犯人是不是出事了?”
挽心立即点头道:“对方身法诡异,合他们几人之力竟然也没护住,那嫌犯已经死了!江元还中了毒!”
“中毒?不好,他本就体内有毒,一定是不小心妄动真气,才会着了对方的道儿,去看看。”
两人不再逗留,匆匆下楼,此刻江元房内,秦恒正在为他清理伤口,那伤口鲜血淋漓,苏漓推门而入,神情凝重,挽心飞快将门掩上。
江元与秦恒顿时一惊,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挽心,不明白这明曦郡主怎么来了。
苏漓轻声地关切道:“你的伤怎么样?”
话一出口,两人更是吃了一惊,苏漓微微蹙眉,上前仔查看了江元伤势,方松了口气道:“还好,这毒不算厉害,秦恒又清理的及时,我这有配好的药丸,吃上几粒,再运功将毒逼出,就无后顾之忧了。”
“你?”江元似乎想到什么,惊讶道:“你是…”
挽心上前低声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隐瞒,她便是我们的门主。”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诚相待,沉门上下一心,才能更好辅佐小姐办事。
两人顿时呆住,万没想到,自家门主竟然是当朝的明曦郡主!当即就要拜倒,苏漓连忙拦住,低声道:“不必多礼。”说罢,从怀中取出那解毒的药瓶,细细叮嘱秦恒使用方法,并告知他运功之法。
江元此时神色复杂,其实他心里早已察觉到她便是曾来花渔沟问诊的女子,而他体内毒丸一直未除净,一度以为苏漓因当时就诊一事,对他心存顾忌。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难怪她当日会说,若日后沉门有更合适的人选,她会退位让贤,如今看来,确非虚言。以她显赫的身份,坐这沉门门主的位置,一旦暴露身份,只会惹来麻烦更多。
而眼下她为了救治自己,冒着危险前来解毒,可见她以诚待人,光明磊落,一连串的举动无法不令人钦佩,至此,他才心悦诚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臣服。
秦恒为江元运功解毒,不一刻他的脸色便恢复如常。
“属下多谢门主!”江元向苏漓躬身拜倒。
苏漓轻声道:“不必多礼。如今这个情况,你们对我仍以郡主相称为好。”
众人连忙称是。
苏漓又道:“江元体内的毒十分奇特,我思索良久都找不到彻底解除之法。似乎发现一种,解除之后,不日便会新生出一种来…”
江元脸色大变,咬牙切齿道:“是衍生!”
苏漓轻轻点头,“不错,刚开始我还怀疑,如今看来,确是衍生无疑。”
秦恒惊道:“这是什么毒?闻所未闻。”
苏漓慎重道:“此毒十分阴狠,前一种毒的解药,即是毒药。解一种毒,便新生一种毒,如此循环往复,终不得干净。”
挽心和秦恒都呆了一呆,这,这不是让毒永远都解不掉?
江元脸色铁青,“没想到前门主竟对属下防备甚重,不惜用这种奇毒来对付属下!”
苏漓叹道:“你也不必太担心,汴国奇毒甚多,这衍生便是源自汴国皇室。如果此行顺利,没准儿我们真能找到解毒之法。”
江元看着她,忽然间眼眶发热,低头拜道:“门主磊落关爱之心,世所罕见。属下…一定追随门主左右,尽心尽力,绝无二心。”
苏漓连忙扶了一把,“你是当世神医,苏漓受不起这大礼。起来吧。如今指环被夺,咱们还得赶紧想个法子。”
挽心沉声道:“这贼人武功很高明,躲在郡主房内我都没有察觉,只怕不那么好对付!”
苏漓脸色一沉,“圣女教果然厉害,一路暗自跟踪到此,早就摸清我们的底细,用了这声东击西的法子!将带路的人直接斩杀,这样我们没有引路的人了!”
“最紧要的事,便是将那指环拿回来,否则这案子的线索就断了!”
“以项离的身手,追上此人,应该不是问题。”
夜色沉沉,只有空中皎洁明月,洒下一片淡淡白光。项离领着一众侍卫一路紧追,前方若隐若现,有三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在急速狂奔,直上了天门山间小道。
此时已值秋季,皎洁的月光下,仍清晰可辨,漫山花木繁盛,山间道路却依稀可见复杂多变。这三人似乎十分熟悉此间道路,渐渐地,将项离一众人快要甩开。忽然,到了一处三分叉口,那几人身影一顿,竟然不再逃。
猛然回身,当中一人身形高大,气势凌然,低垂的帽沿下,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只一双眼灼亮,正是从苏漓房中跳窗而出的人!他左右身侧,也是两名与他同样装扮的人。
项离心中一沉,这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三人配合巧妙,难分彼此。当下持剑沉声叫道:“哪里来的贼人!胆敢抢夺明曦郡主之物!”
那人低声一笑,手臂猛然一挥。项离心中立即警惕,心中暗道不妙!
只听“砰”地一声,一大团白雾自地面疾速弥漫,转眼之间,面前景物一无所见,如坠迷雾仙境。
项离轻功绝世,心知对方要借此遁逃,清啸一声,腾身而起,身子顿时拔高数丈,冲破面前氤氲白雾,意在于高空看清对方行迹。却没料到,一望之下,根本没发现对方的踪影!
对方的轻功竟然比他还要高明?!
身形飞快落地,众人挥散烟雾,待眼前景物再次清晰之时,岔道上的三条人影已经不见。
项离心头一凛,立即做出决定:“兵分三路,追!”数十人迅速分成三队,匆匆沿着三条山道追去。
山间参天大树枝叶一晃,高大身影落地无声,三人向来时方向正要奔去。
狭窄的山道上,缓缓走来四条人影,拦住去路。
三人心底一惊,顿住身形。
“阁下抢了明曦郡主的东西,还想借这障眼法遁逃?”截住去路的四人,也是一身侍卫打扮,这几人的装扮,与方才的人一模一样,分明是与他们一伙的。
一黑衣斗篷人冷笑道:“取回本教之物,又怎么能说是抢?”他语声缓慢,发音生涩,听上去不似晟国口音。他黑色斗篷,绣着精致的独特纹饰,衣角上还有一支若隐若现的花,在夜空中微微翻飞。如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圣女教轻功卓绝,行踪诡变,障眼法果然名不虚传。”站在最前方的侍卫,手按在刀柄上,目露精光。
黑衣斗篷人微微一顿,低声笑道:“还算有点眼力,想不到晟国名不见经传的侍卫,也能认识圣女教尊使。”
“圣女教虽然是汴国的江湖组织,但是其行事作风,诡秘多变,最擅用毒,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既然已经知道本尊使的身份,还敢阻拦?不怕本尊使对你用些独特手段?”
“呵呵,”侍卫中有一人轻笑,他缓缓走出,脸色忽地一变,沉声用汴语说了句话,“寂听平江月。”这句话正是苏漓在大殿之上揭晓答案那首诗的最后一句。
“我心素且静!”圣女教尊使脱口接出下句,心中顿时大吃一惊,灼亮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看了半晌,似乎在确定对方的身份。半晌,他迟疑地道:“你,是何人?”
侍卫不语,脸上平淡的几乎没有表情,只是一双眼紧紧盯着圣女教尊使。倘若真是圣女教分支尊使,必定会接出下句,这第一步试探,对方没有任何破绽。
“能说出八处分支分舵的暗语,我是何人,你心里自然有数,你我同为主子效力,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我问你,那指环当真在你手中?”
圣女教尊使迟疑一下,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取出那枚指环,以示证明。
侍卫眼光一亮,“拿来我看!”他不自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显然十分迫切。
圣女教尊使警惕地收手,分明对他仍有戒心。
侍卫脸色一沉,道:“你明知我是你上司,胆敢不尊我命令?”
茂密的树林中,忽地闪出一人身影,同样是脸带面具,身披黑色斗篷,只听他低哑道:“我等奉命找寻这指环,循例应该直接交给主公,你虽说出分支暗语,却也不能代表主公!”
原来这在暗处的人,才是真的尊使。
对方谨慎的态度,令那侍卫沉了脸,他灵光一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向前一举。在迷离月色下,仍是清晰可见,那令牌金光灿灿,有人的手掌大小,做工极尽精致,中间是一个花型文字,与那指环和白绢上的文字极为相似,一时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主公身份特殊,岂可轻易相见?见此令牌,如见主公!”侍卫沉声道。
那真正的尊使,紧紧盯着这令牌,却仍是坚定道:“属下明白。但这指环事关重大,必须见到主公才能交出!”
侍卫心头一沉,感觉有些不妙,这令牌是圣女教最高权威的象征,可以号令教中所有人等,为何这尊使却不买账?
他小心的后退半步,单手负背后,无声地打了个手势,口中却道:“你是那个分支的?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命令主子前来与你一见?”
“虽然我们同属一教,却从未谋面,我又怎可轻信于你。万一有何差错,本尊使又如何向主公交代?”黑衣斗篷的尊使毫不让步。
“哈哈,好!”未等侍卫答话,那几人中又缓缓走出一人,他慢慢抬起头,皎洁的月光正打在他年轻的脸上,一双眼漆黑明亮,笑容邪魅惑人。
第八十九章 四皇子的约定
正是阳骁。
“主公在此,这下你可以交出指环了吧?”那侍卫沉声道。
他小心戒备,见那尊使全部注意力似乎都盯在阳骁身上,眼光微微一冷,不动声色地后退。
尊使眼中精光一闪,沉声喝道:“你去哪里?”
侍卫立即挥出一掌,白色烟雾“砰”地一声,再次弥漫四散,所有人都在原地驻足,屏息不敢乱动,侍卫身形倏忽而起,形如鬼魅,趁机潜入茂密的山林之中。
真是好险,差一点就上了对方的当!这人扮作圣女教尊使,足足有九成九相似,若非他最后拿出那面独一无二的令牌,作为试探,只怕也无法分辨真伪!
知晓他圣女教分支暗语,还懂得汴国语言,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心底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一时间却又无法肯定。
情况紧急已不容多想,眼下必须尽快保证安全,他疾速飞奔,仔细的辨认前方路径,越过这座山头,便是通往汴国的那条必经之路,碧孤江畔。
天已渐亮,碧绿江水奔流不息,半空之中望下宛如一条清澈的玉带。
一出山坳,他疾行的脚步,忽然停住。
江水悠悠,伊人独立。
看到他的身影,她回眸一笑,慧光流转,满是洞悉一切的自信,似乎在说,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皱起眉,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都没说话,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已经认命。
她眨了眨眼,揶揄道:“想不到四皇子殿下,不止轻功好,连易容术也是令人叹服。”
身份既然已经被识出,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阳骁大大方方地将人皮面具摘了下来,坦然笑道:“小阿漓,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他缓缓走到她身边,唇边依旧是挂着邪魅惑人的笑,挑了一双浓眉道:“说吧,你个小鬼灵精,啥时候发现是我啦?”
苏漓浅浅一笑,“从殿下捉我回去那时候。”
阳骁两眼一瞪,双手叉腰,不服气地叫道:“不会吧?!那我从一开始,岂不是就被你耍得团团转?”他极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过看上去似乎不太成功。
苏漓歪着头看他,眨了眨眼,一点也不害怕。
阳骁无奈地叹气,叫道:“好啦好啦,快点告诉我。到底怎么发现是我啦?”
苏漓叹气道:“殿下冒着风险绑人,却又对我格外照顾,你手下的人,不过是粗鲁了一点,你却发那么大的脾气。如果不是与我相识,恐怕也不会这么…小心。”她斟酌了一下,本想用在意,却又觉得有点不妥,于是改了小心。
阳骁眼光一闪,轻笑道:“就凭这一点?你长的这么漂亮,难保没人对你一见钟情,做不得准!”
苏漓灿然一笑,“多谢四皇子谬赞。苏漓还没有惊艳到足以让绑匪一见钟情!其实绑架并不奇怪,你们控制了我,必然是有所求。所以嘛…我也不急。”
阳骁露出几许赞赏的笑容,“不错,继续。”
苏漓微微一笑,又道:“不过…四皇子这么聪明,也犯了最愚蠢的错误!”
阳骁的脸色登时变了。
苏漓只当看不见,又继续道:“你既然来抓我,为何要人扮成摄政王妃的样子来相诱?既然抓了我,又不敢开口说话,找了个属下来替你审问,这证明你怕我听到你的声音,认出你是谁!除了我熟识的人,没有人会这样遮遮掩掩。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一听这话,阳骁双眼立时瞠得老大,他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随便挥挥手就能迷倒一大片闺阁少女的帅哥,居然把他想成哑巴?
“后来见你对属下悄悄地说话,我才打消了这个疑虑。你对我的态度,既有戒备,却又关心,就连我的头要磕到墙壁,你都会伸手阻拦,开始我的确不解其中奥秘。直到那一刻,你离我很近,我才真正确定了你的身份。因为,高明的易容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外形,甚至声音,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气质和感觉,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的。”
阳骁不错眼珠地盯着苏漓,似乎很在意她对他的评价。
“汴国盛产马匹,你身上有着阳光与青草的味道,闻得久了,自己便不觉得。但是对于异国人来说,这种感觉是很独特的。”
阳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最终出卖自己的,竟然是无法改变的特质,她心思如此聪慧,观人于微,换做旁人,也不见得能察觉到。这是不是就算,天意?
“所以在我问你指环下落的时候,你便打好了主意要引我出现?”他懒懒道。
苏漓点头,“不错,但是我也没有说谎,那指环的确是在镇宁王手中。你既然想要,那自然要约他出来。”
“你还真会用心思,竟然在那信里留了暗语?”阳骁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
苏漓轻牵唇角,斜睨着他道:“说到心思,谁能比得上殿下您?掉包计用得如此巧妙,派了个手下去交易?”
“呵呵,我身份特殊,自然要小心行事啦。”他不以为然地撇撇了嘴,走到一旁去坐下,吊儿郎当的表情又回到了脸上,“不过我也很佩服你们二人的默契。事败之后,我想了很久,计划如此周详,可算是万无一失,问题一定出在那封信上。所以我回去把那信上的话反复想了好久,终于让我想到了!”
他斜眼笑她,“小阿漓,你的心思如此迂回,和镇宁王配合得天衣无缝啊!”
“殿下果然智慧过人,”苏漓由衷赞赏道,汴国民风彪悍,也是尚武轻文,阳骁无人提示,竟然也能猜透其中的秘密,绝不简单。
“所以你们就制定了这计划,放出指环的消息,来引我出手。这计,的确很妙,那抢你指环的人,便是镇宁王吧?”阳骁若有所思地道。
苏漓只是笑笑,没有否认。
阳骁冷笑一声,“想不到贼喊捉贼这事,他玩得还挺溜。”
苏漓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没有在第一面就想要使手段带我走,如果你没有在选夫宴上,答对了第一道题目。可能我怎么都没办法猜到,身份尊贵的汴国四皇子殿下,竟然是圣女教的主人…”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冷了,眼光淡淡一转,落到阳骁的脸上。
阳骁眼光微微一闪,半晌,才嗤笑道:“本皇子身在宫庭,代表着皇家,怎么会去做那一个区区江湖帮派的主人?!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虽然意在指环,却绝不是那圣女教的主人。”
苏漓挑眉,质疑的神情显然表示不信:“指环是圣女教之物,你不是教中人,何以如此想得到它?”
阳骁叹息一声,“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事,的确是很想得到那只指环,但圣女教的事,我所知却并不多。”
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不止这个指环,苏漓在心底暗暗道,同样重要的,只怕是你要找的人,这指环便是那人的信物!所以你才会找人假扮母妃容惜今来引我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