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街坊们各回各家,苏念星打了个哈欠,收拾完东西也打算早点回去,就在这时梁督察从外面走进来。
“我来接你回去。”
苏念星点点头。
梁督察打量她面色,“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昨晚一直在做梦,有点犯困。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苏念星揉了揉眼皮。
梁督察把自己去找叶继明问风水局的事说了,“他说你很有可能是被人布了阵。不过他让我抽了签,是上签,你应该没事。不用担心。”
苏念星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拧紧眉头,“会是谁呢?张逸仙会风水吗?”
这次前来参赛的大师会风水比较少。因为有好几轮都是手相、面相和易经,只会风水没办法赢到最后一轮。
梁督察颔首,“他在漂亮国找恐龙化石用的就是风水学的堪舆术。”
苏念星跺脚,“肯定是他搞的鬼。这人心思太恶毒了。”
梁督察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他居然会给你种生基?”
“没事。他又不知道我的八字。”苏念星拍拍他肩膀。
梁督察苦笑,“他不知道,可以找你父亲啊?”
之前她父亲还接受媒体采访控诉她不孝,可见不是什么慈父,为了点钱出卖自己的女儿真的太正常了。
苏念星却是笑而不语,她又不是原身,原身的八字对她根本不管用。所以也就难怪张逸仙种生基会失败。
这一夜,苏念星睡得并不安稳。她一整晚都在跟蛇打斗。
也不知道是她的想象力太丰富还是怎么回事。她梦里的蛇全都成了精,有楼房那么高,全都来攻击她这个渺小的人类。而她这个战五渣似乎也有了点体能。拥有上辈子那样训练有素又矫健的身体,爬山涉水不再话下,拿着上古神剑与蛇一起相斗。
但是蛇太大了,她的剑再锋利,也无法伤对方一分一毫。急得她爆青筋,就在她计划着坐飞机斩蛇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阿星?阿星?”
经过剧烈的挣扎后,苏念星缓缓睁开眼,眼底是来不及消散的恐惧,房间的灯不知何时打开了,梁督察的脸就在她正上方,担忧地看着她。
梁督察拿着纸巾给她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在隔壁听见你喊‘救命’。”
梦虽醒了,但是噩梦带来的心悸却迟迟消散不去,苏念星喘着粗气,瞳孔紧了紧,眼前浮现大蛇想吞没她的可怖场景,“好多蛇来找我。我想挣脱,但是根本不行。它们缠住我的手脚……”
梁督察握住她颤抖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背,“那只是梦,都是假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苏念星抱紧他的腰,“你别走!就在这儿陪我。”
梁督察点头说好。苏念星往旁边让了点位置,不等他坐下,她又想起一件事,“你去把书桌上关于解梦的书拿来,我想看看。”
梁督察按照她的指引找到解梦一书。
这书买来之后,苏念星就没翻过。主要她太忙了。
苏念星找到梦蛇那一篇,她不可思议瞪大眼睛,“差点把我吓死,居然还是吉兆?”
梁督察笑了,“吉兆是好事啊。难道你想噩兆?”
苏念星一想也对,将书扔到床头柜,看了眼时间还早,将身体往下滑了滑,梁督察也跟着她一块躺好,一只手揽住她。
她整颗脑袋枕在他肩膀,他胸膛宽阔,让人很有安全感,没一会儿她又陷入梦乡。
可怜梁督察一动不动,她身体紧紧贴过来,像只树袋熊紧紧抱着树,一条腿不安分地压住他的腰,甚至因为她无意识地上下摩挲,触碰到不可言说的部位,他身体处于紧绷之中。空气中时不时飘过她身上的香味,那是清甜美味的果香夹杂着花香,味道很淡,却像一缕线香飘荡在空中,让他失了心神,透不过气,他的周身几乎被她的气息覆盖。
他喉头滚动片刻,她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像猫爪挠过,痒得发紧。他忍不住想做点坏事,侧头看她时,对上她香甜的睡颜,只能将不安份的心压下。
“你可真是随时随地都在挑战我的上限。”
梁安博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见她脑袋往下滑,又将她脑袋扶好,嗅着她的发香,缓缓闭上眼。


第195章
苏念星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等她醒来时,枕边已经没了人。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居然已经八点了, 可是闹钟怎么没响?
她坐起来想看闹钟是不是出了问题, 梁督察推门而入, 见她醒来,立刻笑了, “快起来吃饭吧?”
苏念星疑惑, 晃了晃闹钟?
“早上响了, 我怕打扰你,就把它关了。”梁督察有些担心,“你今天没有重要事情吧?”
苏念星摇头, “没有。”
“昨晚做了半夜噩梦,头疼不疼?”梁督察担忧地看着她脸颊,虽说后半夜没再做噩梦,但是睡姿不怎么安分。
苏念星摇头说没事, 抬头对上他的眼, “你怎么有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梁督察尴尬地咳了咳, “我没事。可能换床睡,不习惯。下次就习惯了。去洗漱吧, 饭菜一会儿该凉了。”
苏念星听话地“哦”了一声,想到半晚他好像一直抱着她睡觉, 可能她脑袋太沉压得他睡不着吧?下次还是别这样了。
吃完早饭,苏念星没时间晨跑, 直接去了冰室。
刚踏进去,就被街坊们叫住。
“大师!出大事了。”
苏念星疑惑走过来。
明叔把今早的报纸拿给她看, 指着上面的图片,“你们那个玄学比赛导演昨晚被人杀了。”
苏念星心里一个咯噔,导演被杀?真的假的?她一把夺过报纸,一目十行看下去,还真是玄学比赛导演。
前晚导演在家中被人刺死,昨天早上邻居送孩子上学,发现他家门口有血脚印,觉得事情不对,所以报了警。警察强行开门后,发现导演死在家中。经法医初步判定,死者身中多刀,失血过多而亡。警方正在侦查当中。
“你们比赛是不是得往后延迟啊?”安叔忍不住担忧起来。
苏念星将报纸看完,郑健浩是制作人,他并不懂拍摄,整个玄学综艺导演就是一把手。他死了,换个新导演,直播还能搞起来吗?
“你们这玄学比赛真是倒霉,都到总决赛了,居然会出现这种恶性事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凶手吧?”安婶叹了口气。
“他们也不想的。导演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啊。”
“最讽刺的是这么多玄学大师居然没算出导演会有血光之灾?”有位食客忍不住大声讥讽。
众人看过去,明叔气得跟他吵起来,“血光之灾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这导演又没有上台算卦,谁知道他面相怎么样。”
安叔也跟着附和,“就是!如果他让大师给他算一卦,保证能看出来。”
“导演负责拍摄,这些大师在台前,接触很少。没算出来很正常。”
“就是啊。节目导演得避嫌,万一有人传她作弊怎么办?”
刚开口的食客被这么多人怼,脸颊涨得通红,讪讪住嘴,坐下了。
就在这时,有人打电话过来找苏念星。
芸姐招呼苏念星过去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节目组的人,通知她比赛照常进行。
苏念星问对方,“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导演真的出事了?”
“对!不过节目组已经找了新导演,所以你不用担心。”
聊了几句,对方就挂了电话,苏念星看着报纸上的导演照片,从面相上看不是短命之相。难怪她之前没看出来。
一上午几乎所有食客都在聊导演被杀案,对于凶手,大家众说纷纭。
之前有报导过这位导演。说他有才,但也贪财好色,性格还暴虐。
有的说,有参赛选手行贿导演,被对方拒绝,恼羞成怒把人杀了。
有的说,导演嫖C,因嫖Z谈不拢,女方奋起反抗失手把人杀了。
有的说,导演遇到入室抢劫犯,对方偷东西,他出声阻止,被对方杀了。
苏念星听着食客们五花八门猜测,说着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就像听故事般津津有味。
到了十点多,食客渐渐减少,冰室来了一位熟悉又陌生的客人。
“李韶光?你怎么来了?”苏念星有些惊讶看着对方,眼睛根本挪不开,无他。李韶光这脸色真的很吓人,进来就软趴趴瘫在桌上,那张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的小麦色面庞,失去朝气磅礴的生机,只剩下一个躯壳般无力。
“你怎么了?”
街坊们不知何时停下议论,好奇看过来。
明叔也认得李韶光,还买过他的彩票,见他这样,忍不住担心问,“生病了吗?你脸色真的好吓人。”
其他人也眼巴巴看着他。不是一般的吓人,好像灵魂被抽走般可怖。
李韶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冲苏念星招手,“你能不能帮我算一卦。我真的很不舒服。但是我去医院查过,说我没事。可是我浑身没力气。”
苏念星还没开口,安叔抢先一步回答,“那怎么行!你们玄学界不是有个规矩嘛,不算同行。你也是同行。”
“是啊。”明叔附和,“你让她替你算卦,因果算谁的?”
李韶光浑身疼得厉害,“我不是算命大师,我是侦探。我开的是侦探事务所。”
众人愣了下,好像也有道理。李韶光确实是侦探,他学紫微斗数也只是为了破案。
街坊们齐刷刷看向苏念星,自动给她让出位置。
苏念星坐到李韶光对面,“你哪里不舒服?”
李韶光揉了揉脸,“我也说不上来。精神萎靡,晚上总是做噩梦。我半夜走在山里,蹿出许多老虎、狮子想吃我。到处都是鲜血,我的肉被撕得一片片,我亲眼看着自己的胳膊被老虎撕扯下来,嚼啊嚼……”
他还没说完,胆小的街坊吓得哇哇大叫。
安婶觉得他的话太过渗人,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没必要描述得这么详细。”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你可能是被人种生基了?”
这话一出,街坊们困惑看着他,李韶光挺直脊背,瞳孔睁大,“种生基?这要怎么种?”
作为玄学人士,李韶光当然比街坊们明白种生基的意义。
所谓种生基,就是把生人当作死人去办,用生人的头发指甲精血还有生辰八字等用符咒封入坛中,埋入一处龙穴,以达到转运的目的。(1)
一生人只可做一次延寿的种生基,年期最长为十二年,之后龙穴便不能再延寿。(1)
“可是种生基不是旺自己吗?我没有种生基啊?”
苏念星叹气,“自然界存在的法则是能量转换。如果有人种生基想旺自己,而跟他一起竞争的人就会受影响。”
明叔抢答,“冠军只有一个。他得了冠军,你们这些热门选手,肯定就会遭受厄运。”
李韶光面色惨白,“是谁用这么恶毒的法术?”
苏念星没有证据,不好直白说出来,“肯定是参赛选手。”
李韶光纠结一瞬,“那就是懂风水的人才能布这个阵法?”
他现在没时间去查对方的资料,问苏念星怎么破阵。
苏念星摇头,“无法破阵,只要你坚持下去,对方失败,他自然就输了。”
李韶光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得知是风水阵法,他冲苏念星道了谢,“我去找人破阵。”
他捂着肚子疾步出了冰室。
明叔等人围过来,冲苏念星道,“大师,你算卦好准的,也是热门选手,你也得仔细点儿。千万别出了差错。”
“是啊。千万别被人种生基。”安叔搓了搓手,“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法术。杀人与无形,太恐怖了。”
“其实只要对方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这个阵法很难成功的。”苏念星叹气,“李韶光一直自诩是侦探,对自己的八字从来没有隐藏,所以才会被人盯上。”
街坊们恍然,原来八字还有这个用途?那以后他们可得仔细些。
苏念星见大家如林大敌的样子,又宽他们的心,“龙穴不是那么好找的。可遇不可求。”
明叔懂了,“巨大的利益才能舍得下本。”
“是啊。”
苏念星与街坊们闲聊几句,带着大刀去新开的几家冰室逛逛。看看这边的营业额。
还别说,打广告真的有用。
之前苏念星开的第三家冰室,因为是新店,活动结束后,好些日子生意都很惨淡,可这边的新店,做完活动,每天营业额依旧可观。
范明把业绩表拿给她看,“我给新店的菜品做了调整。这边食客讲究实惠,所以菜品主打量大管饱。饭量加了一些,菜品也换成更实惠的菜。生意好多了。”
苏念星满意地点头,除了堂食,还有许多外卖定单。由于香江人工贵,这边的外送费很贵,单人很少会点外卖,多数都是公司统一定餐。
范明很擅长用人,开业仅仅两天,接的外卖定单已经有百德新街的一半。
“不错!好好干!若是做得好,回头我给你股份。”
范明眼睛亮得惊人,“谢谢老板!”
苏念星给这边中奖的客人算了卦。又做了一波宣传。等她回到百德新街的冰室,从安叔口中得到一个消息。
杀了玄学综艺导演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李德义的儿子阿东。
苏念星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会凑在一起,“他为什么杀导演?”
明叔凑过来,“还能为什么?那个阿东都魔怔了,D瘾好严重,他老豆不给他钱花,他就开始偷抢,现在更过分了,直接入室抢劫。”
苏念星听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信了几分,“你们从哪知道的?”
“电视台播出的。”安叔指着电视,“中午你不在的时候,记者采访了公共关系科,听说重案组通过脚印找到他的。”
“他在现场留下脚印和指纹。他之前又有前科,重案组在指纹库里一对比,一查一个准!我没想到这次破案这么快。这小偷也太笨了!”明叔也佩服警察这次办案之高。
今天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导演被杀的新闻。那么多市民都在关注这起案子。要是警察迟迟找不到凶手,公信力会大大下降。现在可倒好,居然一天时间就破案了。警队扬眉吐气啊。
苏念星跟着附和,“可能是第一次杀人没经验。”
街坊们齐齐感叹,“千万不能让孩子沾上D瘾,你看看多恐怖。好好的孩子被毁了。”
“是啊。”安婶叹了口气,“惯子如杀子。社会可不惯着他。”
安叔幸灾乐祸起来,“李德义这会儿头疼呢。谁叫他之前那么缺德,坑了别人那么多钱。”
他整个人眉飞色舞,言语带了几分刻薄,“当初他坑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会遭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正说着话,他胳膊被老婆推了一下,安叔刚要表示不满,支发现眼前的街坊们齐刷刷看向他身后,他扭头,冰室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口中的李德义!


第196章
安叔的脸唰得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窘得不敢抬头。
李德义却好似没看到他,径直奔向苏念星,“大师!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出事了。”
苏念星示意他坐下来。
街坊们也齐刷刷凑过来。
明叔与李德义没有感情, 说话没有顾忌, “电视上已经播了, 你儿子上门偷东西, 被导演抓住,恼羞成怒把人杀了。”
“不!不会的。我儿子连鸡都不敢杀, 他怎么敢杀人呢。”李德义见他们知道事情原委, 也不再遮遮掩掩, 立刻替自己儿子辩解。
安叔也忘了尴尬,“可是现场留下你儿子的指纹和脚印。你不能否认吧?”
李德义面色僵了僵,“是!他承认他确实去偷过东西, 但是他没有杀人。我儿子不会说谎的。”
“沾了D瘾的人证词没有可信度。”明叔觉得他应该拿出更有利的证明,“他说他没有杀人?可是现场有他的指纹。”
“就算有真的杀手,可是那人是谁呢?”安婶不愿把人往坏的方面想。
李德义问过律师,对方给出的答案并不乐观, 所以他才来求苏念星, “大师, 你这么厉害,一定能算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吧?”
苏念星蹙眉打量他, “我从来没说过我可以算出杀人凶手?”
明叔跟着点头,“是啊。大师不是警察, 她只是个算命大师,顶多可以算出血光之灾, 算不出杀人凶手。我看你还是找警察吧?”
李德义有些失落,正打算离开。
苏念星却叫住了他, “我先给你算一卦吧?看看你儿子会不会有牢狱之灾?”
李德义重新坐下,眼巴巴盯着她,等她答复。
苏念星握住他的手指,眼前很快浮现画面。
导演住在顶层,阿东背着一捆绳子顺着下水管道蹑手蹑脚从外墙往下攀爬。他早已踩好了点,这户人家有钱,却经常不在家,正方便他偷东西。
他顺着管道往下爬,敲碎玻璃,爬了进去,偷走几样贵重物品,比如:劳力士手表、金饰、电子设备等等,装完卧室的物品,他转战客厅,却发现客厅玄关处的地板上正躺着一个男人,身中多刀,地上流了一大滩鲜血,却没有死,阿东正打算蹑手蹑脚离开,没想到导演却看到阿东,他眼里迸发出求生的欲望,伸手向阿东求救。
阿东抱着脏物躲开导演的手,他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夺门而出。由于他跑得匆忙,丝毫没有注意到脚底踩到血迹。
苏念星收回手,这个阿东还真不是凶手。
“你儿子不是凶手,但他确实偷了东西,会根据所偷物品的价值承受牢狱之灾。”
这话一出,李德义眼睛唰得亮了,“真的?”
苏念星颔首,“我算出你儿子没有杀人。但是我没有证据证明他无罪。”
李德义脸上浮现一抹惊喜,“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不会杀人。他不可能杀人。”
他握住苏念星的手,“大师!多谢你!”
他打开钱包,把全部的钱都掏出来放在桌上,有零有整,却只有几百港币,他窘迫得搓搓手,“大师!剩下的钱,我会还给你。我已经找到工作。你再等几个月,我一定能挣到钱还给你。”
照理说苏念星应该同情他,但是考虑到他之前做事不地道,她没有发善心免了他的卦金,答应他的分期付款。
等他一走,街坊们议论纷纷。
“居然真不是阿东杀的?”
“他儿子也不无辜。入室偷窃。最起码三年牢。交保证金可以免坐牢。但是他又没钱。”
“他要是我儿子,就算我手头有钱,我也不交。就让他待在里面改造,兴许能把D瘾给戒了。”
“D瘾是那么好戒的?有些人手指被砍断都不管用。”安叔并不看好。
另一边,铜锣湾警署,负责导演被杀案是重案C组。警察们正在来回忙碌。警员A从审讯室出来。
警员B迎上来,“怎么样?人招了吗?”
“没招。只承认自己入室抢劫,不承认自己杀过人。更不肯供出凶器下落。”警员A颓废地将审讯报告扔到桌上。
警员C拉着椅子坐过来,“还以为这次抓到凶手呢。没想到这人嘴巴这么严,一点都不往外透露。”
大林在这时经过门口,警员B叫住他,“你们案子结了吗?”
大林颔首,“昨天就结了。”
说完,转身离开,三名警员羡慕得不行,“以前羡慕他们总出风头。可等大案真的落到我们头上,才觉得压力太大。”
王督察从里面走出来,“压力大就转化为动力。A组能破的案子,没理由我们C组破不了。阿东不承认,那就去找线索。他不是把名牌包包的地址供出来了吗?看看能不能从包上找到线索。”
警员A迟疑,“就算找到,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吧?那么多人碰过了。”
“现在是找线索,又不是打官司。找出他涉案证据。如果他偷东西时被屋主发现,包上肯定会溅有血迹,他抵赖不了。”
警员B眼睛一亮,立刻应是。转身就想离开,却发现李德义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他,众人都有些头疼,王督察示意警员A负责接待,他正打算离开。
李德义知道王督察才是负责这起案子的负责人,忙拦住他,“阿sir,我儿子是无辜的。我刚刚已经找过大师了,苏念星,你们知道吧?她帮我算过了,我儿子没有杀人。他只是偷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
警员A早上被人烦过,耐性有限,见他扯着王督察的胳膊,忙上前把人拉开,“苏念星说他没有偷东西又怎么样?我们这儿是警署,不是算命馆,不接受她的判断。”
李德义慌乱地拽住他,“阿sir,苏大师算卦很准的。她说我儿子不是杀人犯就不是。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看她的节目,她算卦真的灵。”
警员B和C将人请出警署,“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大林几个看到李德义在那边一口一句“苏念星”,竖着耳朵听了几句。
“这么说凶手真的不是阿东?”
关淑惠见他们把李德义请走,去C组打听内幕,很快回来汇报。
“C组现在的案子,现有证据还不能证明阿东就是凶手。”
张正博忍不住同情他们,“哇,C组这次惨了。这起案子那么多人关注。众目睽睽之下,把阿东抓住,上了好几份报纸,发现阿东不是凶手,48小时之后就得放人。肯定会被媒体糗的。”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媒体嘴巴好毒的。C组迟迟找不到凶手,肯定会连累警队声誉。”
大林有些担心,“但是我看他们并不重视苏念星的卦象,还要盯着阿东这条线索。破案黄金时间就那么点儿,就这么浪费好可惜!”
“浪费时间是C组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你要是提醒他们,人家还会嘲讽我们搞封建迷信。”关淑惠让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督察可不比李督察好说话。一直嫉妒我们梁sir。”
大林把那颗想要帮助隔壁组的好心按捺下去。
……
被警员请出警署的李德义站在门口不肯离开,他这把年纪身无分文已经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阿东就是他唯一血脉,哪怕阿东不懂事,染上D瘾,他也想捞他出来。可是这些警员一直误以为阿东就是杀人凶手。根本不听大师的卦象。他该怎么办呢?
恰在此时,一个身影蹿到他面前,“请问你是阿东的父亲吗?我是《香江晨报》的记者,我叫吴兴德。请问你对儿子成为杀人凶手,有什么感想?”
如果阿东真的杀了人,那他将来面临牢底坐穿的境地,他来问父亲,无疑是在李德义的伤口上撒盐。但李德义坚称自己儿子没有杀人,看到记者,他不仅没有躲开,反倒是眼前一亮,“我儿子不是杀人凶手。苏念星给我算了卦,她说我儿子只是偷窃,并没有杀人。”
记者愣了一下,眼神微眯,“苏念星算卦?”
“对!我找她算卦。她亲自给我算的。”李德义以为他不信自己,“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她。我没有说谎。”
记者给李德义做了采访,但是他不放心,还是去了趟苏神算冰室。
把李德义的话重复给苏念星,“你真是这么说的?”
苏念星颔首,“确实是我的卦象。他确实是偷窃,并没有杀人。”
吴兴德很快结束采访,正打算离开,却被人叫住,“阿德?”
吴兴德回头,就对上一位年长者的脸,瞧着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认不出是谁。
安叔见他没印象,指了指自己老婆,“你小时候叫我安叔的,这是你安婶,我们就住在你隔壁,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