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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景平故作摇头晃脑,一口气用了十个“而”字,精准不说,还自带抑扬顿挫的音律,犀利又麻辣,听得朝臣们纷纷拍手叫绝。
就连云骁帝也跟着笑了起来:“妙,妙极了。”他借题发挥:“要是谁能像卫爱卿一样再想出一句类似的绝妙句子,朕今夜就请他进宫值夜,怎样?”
绝大多数人想不出来:“这……”
行吧,这回勉强服气。
这插科打诨的好啊!云骁帝瞧着他们乖了,继续说道:“朕打算调龙城知府江扬任市舶使,新科状元谢映任市舶通判,余下官吏,由吏部拟定推选名单,市舶司在户部衙门后头单设衙门,一并在太仓府另开点卯当值的府衙,诸位爱卿听清楚了吗?”
他没耐性再听他们吵了,直接下旨。
一霎时朝堂上寂静无声。
左相邹永,大理寺卿柳承珏等人带头说道:“陛下英明,臣等恭贺市舶司开司。”
陆陆续续的有人也都说了类似的话。
就这样经历了个一番不大不小的波折,开设市舶司的事情尘埃落定,一面传下圣旨召龙城知府江扬回京,一面让吏部举荐接替他的人,算下来,还要等个把月的时间,到三月春江水暖时,大抵能在朝廷上听到关于商船出海的详细事情。
当日,卫景平回到家中,卫长海说道:“成国公魏府送了帖子过来,说是家中女儿在后宫晋升为贵人,要请客吃饭。”
卫景平“嗯”了声:“爹,这种场合让我娘去就好了。”
魏家多半是女眷出面待客,受邀请的去的也多半是夫人和小姐们。
卫长海:“对,是他家闺女的喜事,要去也是娘们儿去吃酒。”
想来魏家是要借这个机会加深跟京城高门世家间的来往。
卫景平坐在藤椅上发了片刻的呆。
卫长海说道:“平哥儿,你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谁又跟你过不去了?”
“嗯,”卫景平说道:“今日在朝堂上,有人带头跟我过不去。”
卫长海瞪大了牛眼:“哪个小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咱家?”
卫景平:“……”
爹,咱们在京城世家眼里连“寒门”都够不上,寒门说的那是有根基后来败落的,老卫家可没根基,怎么就这般膨胀了呢。
他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卫长海,转念又想:前天夜里他宿在御书房的偏殿的时候,钟贵妃来请云骁帝去她宫里,皇帝不想挪窝,叫人捎出去“赐茶而归”四个字,想来这便是传出“入直召”的源头了……
是钟家传出去的。
钟家。
向来跟他不对付,这次莫不是他们又在背后搞小动作?虽然手段不算高明,没有得逞,但叫卫景平挺膈应的。
就像被贼惦记上了那般。
他想过先下手为强扳倒钟府,但似乎又无从下手,有点烦躁哭闹。
“爹,”卫景平忽然朝卫长海伸手:“给我瞧瞧成国公府的帖子。”
卫长海拿给他:“做什么?”
卫景平:“看看帖子。”
“备礼啊?”卫长海:“我都打听过了,他们说魏家就一破落户,想来不会送大礼的。”
尽管魏家的女儿得宠了,但她现在不过后宫一位分低下的贵人尔,还没到别人稀罕巴结他们的时候呢。
他们不送大礼,卫家要是过于隆重,会不会让人指指点点。
卫景平看着那份请帖说道:“爹,咱们非但不备礼,魏家光送这一张帖子来还不必去凑他家的热闹。”
换句话说就是光凭你魏家送来的这一张和发给众人一模一样的请帖,我卫家不用抬举你们。
诚意不够。
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跟魏家还是有过交集的,几年前他推榷酒曲令时有过一段小插曲碰到京城第一大酒楼樊家的孙子樊显荣打死了成国公府的儿子魏珺,樊家拿银子给樊显荣续命长大两年之久,后来这件事撞到卫景凭手里,才结了魏家的冤情。卫家虽然从未想过挟恩图报,但你自己找上门来了总不能还一点儿表示没有,当那件事没发生过,拿张请帖就想让卫家到他们府里赏光赴宴,卫景平可不干。
卫长海听不懂儿子的弯弯绕:“行,不理他们就是了。”
卫景平也不做解释,他将请帖压在了几案的镇纸下,摸了口零食吃起来。
过了几日,卫家缺席成国公府魏家宴请的事情传开了,有说卫家托大的,有拿出魏珺那件事说魏府不会办事的……坊间的讨论精彩又炙热,很快成了这两日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连七旬的老头老太都扯着对方的耳朵急切八卦交流这件事情,显示热度很高。
魏家后知后觉地慌了。
互相埋怨当年魏珺的事情了了之后没有去卫家登门致谢,这会儿女儿稍微出了点儿头却想拿一张请帖吆喝人家来捧场,搁哪儿都说不过去。
成国公魏兆说道:“这事儿是咱们没做周全,卫家得罪不得,还是想个法子拿出诚意来修补两家关系啊……”他瞅了一眼魏老夫人:“阿娘,卫家女眷那边……”
想要修补两家的关系,家中的女眷出面,私下里拉近是最容易的。
魏老夫人:“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听人说卫二公子的媳妇儿怀胎闹腾,请遍京城的名医,也没诊出她的病根儿,”她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怕得宫里头的御医出面才行。”
魏兆狠点一下头:“娘说的对,可是绿衣她才得宠几日,怎能使唤得动宫里头的御医?”
魏老夫人:“叫她多送些银子,总能找到个愿意给卫二夫人瞧病的。”
魏兆:“儿子这就给绿衣捎信儿,叫她留意着。”
成不成的,试试才知道结果。
三月初,春晴,杏花红。
一日曾嘉玉又吐个不住,伴随着胃痉挛,她卧在软榻上疼得直流眼泪:“娘,相公,我想我是不行了……”
卫景英上前抱住她:“你没事的,大夫很快就来了。”尽管他知道请来的大夫未必能缓解她的痛苦,但除了这样说,他也只能这样安抚她了。
孟氏带着卫家大人站在外屋,个个都揪心的不行:“快去找平哥儿回来,让他想法子……”
请御医。
怎么怀个孕遭罪成这样,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这么久都瞧不出来,庸医,遇到的全都是庸医。
“卫四夫人,”等大夫来的功夫,姚溪心烦地区门口透气,却见门口来了一位眉目幼态的小太监,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大夫,看装束是太医院的人:“这是庄太医,听说卫二夫人身上不大好,过来瞧瞧。”
递上名帖一看,果然是太医院的庄彦,是位专门给宫中嫔妃治妇人病的老大夫,素有“圣手”之美誉。
姚溪满腹问号,不过此刻容不得她想那么多,赶忙把人请进门:“快请进来给我家二嫂诊治。”
庄彦进去给曾嘉玉把脉,卫家人则用目光交流:许是平哥儿使手段请庄太医来的,管他呢,只要请到了御医就成……
“这位夫人……”庄彦取出银针在曾嘉玉左手的虎口上行针,先止住了她的呕吐:“或许是腹中胎儿一只手伸出了胞宫,拉拽夫人腹中的肠子所致……”
他说的病因过于离奇,卫家人倒吸一口凉气,孟氏问他:“这可咋治?”
闻所未闻。
庄彦:“可在肚皮上行针,让胎儿感知疼痛缩回手去。”
他得隔着孕妇的腹部摸到胎儿的小手,然后给他手上来一针,促使小东西松开拽着的肠子,把小手指缩回去。
就是不知人家肯不肯让他一个男子触孕妇的肚皮。
众人又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怀的是个什么破孩子,在娘胎里竟捣蛋成这样。
卫景英对着庄彦行了个大礼:“请庄太医为贱内诊治,在下感激不尽。”
就差给人家磕头了,只要有治疗的法子,他不在乎这些事情。
……
卫景平听说了他二嫂的病情后,但等他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庄彦已经诊治好曾嘉玉,回太医院去了。
“我二嫂怎么样了?”他一进门就问。
孟氏从屋里出来:“幸亏你请来了庄太医给你二嫂诊病,总算瞧出了病症所在,没大碍了。”
卫景平:“……”
庄彦。
他没请过这位太医来给他二嫂看病啊。
说话的功夫,卫景英出来了:“老四,这回我和你二嫂真得谢谢你。”
卫景平:“二哥,庄太医不是我请来的。”
卫景英:“……”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清代的《椒生随笔》,作者不详。
第257章 演习
(能震慑海贼的同时又能试试火铳的威力,一举两得,可以写折子上奏给皇帝了。)
卫景平:“不管怎样, 二嫂没事了就好。”当听说曾嘉玉腹中胎儿的事时,他忍不住笑道:“真不知小东西这性子是随了谁。”
卫二跟他媳妇儿哪个不是稳重的性子。
卫景英苦笑:“真想打它一顿。”
“只怕生出来见了面, ”卫景平:“二哥就舍不得了。”
到时候宠还来不及呢。
兄弟二人说了会儿话, 卫景英问他:“拿‘入直召’乱做文章在朝堂上诋毁你的是不是钟家?”
卫景平:“大概是了。”
“我派人盯着他们。”卫景英道。
一旦寻到钟家的错处,他决计不会心慈手软,必须报复回去搞跨他们。
卫景平:“嗯。”他也不想容忍钟家了,有他们从中捣乱, 做起事来总是碍手碍脚的, 心累。
曾嘉玉第二日就能下床吃饭了, 整个人好了太多, 总算是有惊无险, 再熬三四个月就足月该临盆了。
卫家人都很感激庄彦,打听下来才得知, 人家是看着宫里头魏贵人的面子上来给曾嘉玉诊病的,卫长海问卫景平:“上回咱家没给魏家面子, 魏贵人怎么反倒给咱家恩惠?”
这几年来他添了个毛病, 遇到事情都要掂量利害, 凡事都要想清楚明白了, 再不是从前那个粗人武夫了。
卫景平:“爹不要多心,这正是魏家的聪明之处。”
魏家这是投桃报李, 想把魏珺那件事情说开了。
卫长海:“那咱们该怎么办?”
卫景平:“等着吧,说不定哪天魏家就有姑娘及笄或是老夫人做寿,还会送请帖给咱们的。”
到时候让孟氏带着家中的女眷过去,这两家就算交好了。
卫长海连连摇头:“平哥儿,京城里的人心眼子忒多, 你爹我是玩不转了, 你说怎么办我和你娘照办就是了。”
卫景平笑而不语。
他也不是天生就会人情周全的, 这不是身在官场,不习这项技能不能嘛。
果然,到了四月中,卫家有一次收到了来自魏府的请帖魏府的九姑娘行及笄礼,有一次设宴请客。
这次,孟氏带着儿媳妇与孙女赴约,备厚礼送过去,给足了魏府面子。卫家女眷走的是明面上热枕的功夫,该承的情承了,该送的礼送了,等酒宴一过,她们不多做停留,客套而疏离地回卫府去了,让魏府无法进一步拉近两府的关系。
孟氏虽然是个村妇出身,但她头脑清醒,儿子们在朝中做官这些年,京中不知多少世家的女眷怀着各种目的跟她套近乎,想跟卫家多往来,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门外。
卫家从未因女眷们的原因,而被跟某一家族扯上关系,让人背后诟病两家有结党之嫌。
孟氏拎得太清了。
卫景平很是佩服他娘亲这一点儿。
而在宫中的魏绿衣圣眷正隆,短短两月不到就又晋了位分,摸到了昭仪,她此刻的自得与喜悦,浓如春风。
能与她分享帝宠的,就只有沐宸宫的钟贵妃了,两人明里暗里争宠,斗得你死我活。
魏绿衣托人捎信儿出宫,透露出想倚仗卫家,借卫家的手在后宫胜出,独占帝宠的心思,孟氏得知后更是告诫卫景平:“她虽说对卫家有恩,可是平哥儿你要想清楚了,有些忙是不能帮的。”
叫他不要针对钟家,眼下给钟家下绊子,无疑是给魏绿衣做嫁衣。
这跟纪夫人姜芙栽培魏绿衣,在云骁帝面前能帮卫家一二的初衷全然分道扬镳了,不过凡事都讲究个缘法吧,不成,可见是火候没到。
卫景平:“知道了娘。”
为了避免卷入后宫妃嫔争宠,他对卫景英说:“二哥,暂且不去盯钟家了吧,以后再说。”
把钟家的事情搁置起来了。
四月底,龙城知府江扬进京任市舶使,朝廷调了柳州知府文婴前往龙城任知府,虽说是平调,但云骁帝还能想起来任用他,说明他心中怨气渐消,来日还有拔擢他的可能。
“江大人,”江扬抵京那一日,卫景平和柳承珏一道去迎他:“又能在一处谋事了。”
江扬爽朗地笑道:“卫大人是在下的福星,要不是卫大人提议设市舶司,在下还捞不着市舶使这个官儿呢。”
被晾在一旁的柳承珏风凉他道:“听起来江大人看不起龙城知府这个官儿啊,好歹是一方封疆大吏。”
江扬:“有本事诚如柳大人,能从龙城知府的位子上一跃做到大理寺卿,再入阁轮流掌右相印,而在下,”他淡笑道:“没柳大人的本事,要不是抓住这次机会,仕途或许就止步于龙城了。”
柳承珏:“……”
卫景平:“江大人太谦虚了。”
叙旧一番后,柳承珏打发人去请来顾世安,四人一起到谭家菜馆吃饭小酌。
顾世安一来就道:“卫四你最好别跟我说话。”
卫景平一脸懵逼:“……”
不知老顾哪根弦儿又抽错了。
江扬一本正经地问:“你们师生原本不是情同父子么,这是闹别扭了?”
师生情谊没经得住考验是吗。
卫景平:“……”
没有情同父子,老顾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柳承珏个大聪明:“江大人想啊,设了市舶司,等出海的商船多起来,看着商贾赚大钱,卫四能不眼红,他一眼红,一准儿户部要自己派船出海,船从哪儿来?还不是要找工部造船?”
顾世安:“是这个意思,我怕卫四找我造船,以后得绕着他走。”
造船是个苦差事,他可不愿意领。
卫景平轻拍桌子:“……”
嚯,他们想的深远啊,他暂时还没想到这一步呢。
江扬:“……”
一片杏花飘过窗棂,打着转儿向他们问候,卫景平说道:“江大人,我三哥是否详细跟大人说过海上往返的所见所闻,大人有什么想法?”
江扬:“在下正要同卫大人说起这个事情。”他道:“商船出海去往渤泥国,从离港那一刻起,就被海贼给盯上了,他们不会在海上动手,而是算着商船换了银子回来的日子,在离港口方圆不到十公里的海面上守着,等载满银子靠近了,他们就动手打劫银子……这太可恶,朝廷想要从中渔利,首要派遣武士打击海贼,保证商船安全抵达港口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