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身后,纤细的手指在他肩膀上轻轻按着。
“公司的事处理完了。”对于妻子,南章还是忍住不发脾气,他问:“张太太约你见面了?”
“是。”说到这,柳瑜雪白的脖颈染了绯色,显然是被气的。
“张家虽然说比我们南家高了一个阶层,可她那个儿子就是个残废!竟然还敢肖想星儿。”
“她就是故意恶心我,张家应该是站在秦家那边的。”
陆秦两家纷争许久,除了赵家余家肖家这种老牌世家,剩下的都得谨慎站队。
保持中立?你有那个实力吗。
柳瑜觉得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显可,南家就是站在陆家那边的,星儿现在和陆致远如胶似漆,再运作一下嫁入陆家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反正陆致远也不是继承人,对于妻子家世的要求不会有那么高。
岂料丈夫却问:“张家给出的条件呢?想要阿星,他们能给什么。”
柳瑜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如实说:“跟我们签订为期两年的航运订单,还有张家以及姻亲家族的资源会倾斜一部分给我们。”
“比如新能源。”
南章闭上眼睛,“张家诚意十足,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正好能解南氏集团的燃眉之急,而且可以向秦家示好,减缓打压力度。
在看到这封邮件后,他已经彻底打消让南星嫁入陆家,然后扶持南家的事。
如今还不知道这个宝贝女儿有没有和纪凯云勾结,就算没有,也不会让纪凯云的女儿嫁进陆家,成为他的助力。
柳瑜摸不准丈夫的意思,试探道:“可和陆家相比,张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张太太的丈夫恐怕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久了,他们那个独子……不可能继承张家的。”
“这样不是更好吗?他会为了和我们打好关系,在现有的能力范围内,给我们最多的资源。”南章声线平缓:“反正他下来了,张家的资源也会被其他人瓜分,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和南家交好。”
而且张太太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对于儿媳娘家肯定会有补偿的。
“……你认真的?”柳瑜美目微怔,放在男人肩上的手也松开,坚决道:“我不同意!”
“哪怕星儿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可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别说我,晚枫和阿昭知道了也不可能同意。”
“我同意。”南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神色憔悴,这些天一直被新的梦境折磨。
对上母亲诧异的眼神,他重复了一遍:“我们家养了南星这么多年,集团因为她亲近陆家,遭到秦家的报复,她也是时候该报答南家了。”
“而且,”南昭嗤笑:“在楚逢月离开家的时候,她不是跟您说,为了南家,她什么都愿意吗。”
“可……”
柳瑜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男人果决道:“就这样定了,明天你约张太太出来。算了,我亲自和她丈夫谈。”
知道他作出的决定难以逆转,柳瑜失魂落魄离开书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会变成这样。
明明不久前,丈夫还在教女儿如何拉拢陆致远。
等她走了,南昭找了个沙发坐下,他苦笑道:“爸,果然我们南家人都是自私薄凉的。”
南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从小和姐姐亲近的小儿子把鉴定书以及侦探查到的资料摆在他办公桌上,而且现在也如此狠绝。
“阿昭,”南章也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正眼看小儿子,“我听你老师说,你最近一直没去学校。”
以为爸爸是要催他,南昭疲惫地动了动嘴角,还没说话,就听他爸冷静道——
“既然不想去,就留在家里,休息好去公司上班。”
南昭猛然抬眸,看向盯着电脑屏幕浏览文件的父亲。
梦境里根本没有这个走向,难道是因为他和南星划清关系,所以一切都会改变?
在纪凯云坐立不安时,警察已经到了季氏集团,并且让季复和季河随他们回一趟警局。
理由只是问话和协助调查,并没有拘留或者别的意思,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们就是纪家人。
为了不让警方怀疑,季复没有推脱。
得知儿子被带走,还有当年那个主任被警方抓住的消息,纪凯云脸色阴晴不定。
在犹豫要不要出国避避时,还是拿起手机,打给赵鹤。
“我说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赵鹤也是一团乱麻,在公司的话语权被赵书青日渐削弱,妻子又要闹离婚。
他现在屁眼里都是火。
沉默片刻,纪凯云最终挂了电话。
他就知道,赵鹤这个吊东西靠不住。
最后想起了亲生女儿,南星。
新闻媒体都在报道她和陆致远的事,两人举止也十分亲昵,这件事对陆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正好借此机会相认。
如果她不答应帮自己……
纪凯云也有办法。
推一个替死鬼出去,一个商场的工程总不可能由他这个董事长亲自督建,这就是包工头为了按时完成工期,和那个医院里的主人私下里达成的协议。
他完全不知情。
想通了事情关窍,纪凯云神态放松下来,只要阿河和季复不松口,什么事都没有。
就算被警方查到现在的季氏集团就是以前的纪氏也没关系,不过是为了躲避仇家换了个壳子而已,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
只不过赵鹤这摆明了不管不顾的模样,让他有了别的打算。
赵二爷心狠手辣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得留点把柄在手里自保,免得哪天和包工头一个下场,成为替罪羊。
……
赵竹音因为被销毁了一枚八卦铃,又失去了田川真人这个得力助手,安葬完田川真人后,她大病一场。
墓地是田川真人早些年挑选的,说以后他出了意外,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陪着她。
赵竹音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因为她只会用蛊和巫术,对于风水一窍不通。
这天,半夜。
窗外有黑影闪动,警觉的她立刻伸手去摸床头的开关。
可过了片刻,熟悉的感觉让她怔愣,试探道:“真人?”
床边的黑影没有回应,她大着胆子望过去,看到了这一辈子最恐怖的事。
床边的影子拖着一条蛇尾,身上有十二个窟窿,而且针针都落在命脉上。
“竹音小姐。”床边的黑影惨笑:“您把我练成阴蛊吧。”
这样她不仅可以依靠蛊王吸取人的气运,还可以用阴蛊获取厉鬼的怨气,用来炼蛊。
赵竹音落下一滴清泪,知道这是田川真人想给她多留一道护身的手段。
落在身侧的双手握拳,指甲掐进肉里。
她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的,洛观也该死!
没有耽误时间,她挣扎着起来,去了地下室。
随着一声惨叫,赵竹音手腕上多了一条看不见的蛊虫。
“竹音小姐?”听到动静的女孩匆匆赶来,见她气若游丝倒在地上,立刻通知赵二爷。
凌晨两点多,赵鹤接到电话匆匆穿衣服起身去车库,两分钟后,一辆迈巴赫离开别墅。
赵太太开着一辆宝马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她倒是要看看,这么晚能把赵鹤叫出去的到底是谁!
而村子里,嘉宾们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除了楚逢月的房间。
秦画因为被南星蛊惑发了一阵疯,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睡得像头猪。
楚逢月听到坛子里的动静,踹了她两脚,女孩还是没醒。
十分无语,女人也不想再管了,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这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其中最劲爆的还是赵鹤和自己的养女有不正当关系,大半夜还出现在青竹小筑,并且让狗仔拍到。
这种豪门的桃色新闻狗仔们十分感兴趣,知名大媒体惧于赵家的地位不敢报道,可小媒体就不管这么多了。
他们要爆点要流量,要吃饭。
“你疯了吗?!”
赵鹤心力交瘁,他怒瞪妻子:“你想离婚,我成全你!可你用这种手段,不仅让赵家丢了面子,还有你娘家的!”
“我没有……”赵太太刚想辩解,可想到他大半夜还私会情人不禁火冒三丈,“赵鹤,你之前怎么保证的?你说和赵竹音这个狐媚子没关系!”
赵鹤张张嘴,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竹音生病了。”
“行啊,你让开,我去看看她生的什么病,是不是骚病。”见他用身体挡着房门,赵太太冷笑:“生病了不去医院,还打电话给你,我应该相信吗?!”
“再怎么样,这也不是你把家事捅到媒体前的理由。”赵鹤皱眉,“这些无良小报为了博眼球,最擅长胡编乱造。”
现在是凌晨五点多,他的电话已经被股东打爆了。
这些都是和他交好的人,因为赵书青断了他不少资源,已经让他们对自己很失望了。
再来这么一出,自己不仅要面对公众股东的质问,还有妻子娘家的压力。
特别是她那个哥哥,能直接提刀过来。
“胡编乱造?你和赵竹音不正经的关系是假的?没看出来啊赵鹤。”赵太太拎着包,冷嘲热讽:“你打的一手好算盘,以前还想着把她塞给赵书青。”
“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侄子不要叔叔接手?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赵鹤只觉得心累。
妻子一家都是疯子,自己也娶了个疯子。
要是早答应和她离婚就好了。
赵家二爷的事占据新闻平台头条,这是网友给的热度,很多媒体都持观望态度,想蹭一波又怕秋后算账。
而在这个漫长的不眠夜中,天边也渐渐泛起鱼肚白。
齐欢在刷牙的时候就觉得浑身有点痒,咬着牙刷反手挠后脖颈。
她小声对旁边的郁金抱怨道:“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总觉得有什么在身上爬。”
“……”郁金一脸难色,“我也是,可能是因为这里太久没住人了,有很多虫子,待会儿我们去找找有没有艾草,熏熏屋子。”
听到这些话的南星心里有股气憋着,不上不下。
她大概猜到是什么了,肯定是坛子里那些东西,本来以为自己身上有赵竹音给的银吊坠就不会有事,可昨晚也有虫子爬到她身上。
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恶心,可她又不能说出来,而且当时还不敢动,生怕被吸血。
“有吗?”沈斯年摘下眼镜,准备洗脸,“我没什么感觉,可能是睡得太沉了。”
“是要去找些草药薰薰屋子。”
一直沉默寡言的陆致远开口:“村里不是种中药材吗?我们买一点,让节目组出钱。”
“这可不行啊!”屋里的摄像机转动,发出声音,“想要什么可以凭劳动去换,节目组不会垫资。”
「好big胆!怎么跟陆家小少爷说话的?!导演,我看这可能是你最后一个综艺了噢(狗头)」
「长久不住人的房子就是这样的,好多虫子,不过楚姐好像没吱声?」
「她肯定没吱声啊,都没起床。秦画也没动静,感觉这俩睡得挺安稳的。」
「野猪窝都能睡得香,这点小虫子对楚姐来说算什么啊(偷笑jpg)」
在网友讨论赵家的事时,楚逢月那个房间终于有了动静。
秦画率先出来,看了眼头顶上的太阳,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伸到一半,她脸色凝滞,摸了摸腰。
为什么这么痛啊!好像被驴踢了一样。
齐欢忍不住问:“秦小姐,昨天晚上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身上爬吗?”
“没有啊。”秦画揉揉腰,睡之前还没痛,不用想,肯定是楚逢月踢的。
刚才醒来,她就有半边身子在床沿了。
一个女孩子睡姿这么差,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啊?”这回齐欢有些不确定了,怎么沈老师和秦小姐都没事啊。
不等她过多疑惑,沈斯年做好了早餐叫他们吃。
南星胃口不是很好,想到在赵竹音那里看到的恶心的蛊虫,还有房间里密密麻麻的坛子,她就忍不住想吐。
可偏偏还不能在镜头以及楚逢月面前表现出丝毫异样,想到这种日子还有四天,她心里有些烦躁。
楚逢月踩着他们吃完了的时候才起床,坐下来吃了个水煮蛋和半根玉米,又喝了两碗粥,这才放下碗筷。
「说实话我想看楚姐和胖驴友搭档搞个吃播,嘎嘎香~」
「这是真的打算退圈了吗?连身材管理也不重视了?我看南星和齐欢都没吃多少啊。」
「楼上,韩宝宝在直播间记id等楚姐回去算哎,你又不是阴阳师,整那么怪气干嘛诶?」
“楚老师,他们想去找找艾草这些草药,你一起吗?”沈斯年收拾她面前的碗筷,笑着问道。
“随便。”楚逢月耸肩,“我都可以。”
“那就一起去吧。”陆致远颔首,“正好看看能不能碰到村民。”
楚逢月似有若无轻笑了一下,引得秦画频频回首。
“怎么了?”她眉梢微挑。
“……没。”秦画撇嘴,“就是你晚上睡觉能不能注意点。”
“嗯?”
“睡姿不好容易扭到腰。”敢怒不敢言,她委婉提醒了一句,希望女人能自己想起来。
“没事,我腰挺好的。”
……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秦画十分无语。
扭过头,越看南星越不顺眼。
又被莫名其妙瞪了一眼,南星秀眉微蹙。
她发现了?不可能。
自己的手段很隐蔽,这是赵竹音教给她的方法。
一行人出了厨房,摄像机拍不到了,网友又在diss节目组。
今天村里的小路上还是看不到村民,不过民房不再关门闭户,院子门是打开的,外面也晾晒了衣服。
都是土织布,上面的图案看着有些眼熟。
仔细回想,秦画惊喜道:“是坛子上的花纹!”
楚逢月忍不住笑了,自从她不喜欢陆致远后,脑子好使多了,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南星一听到坛子脸色就不好,她别开眼不去看。
倒是齐欢和秦画讨论起来:“秦小姐,你能看出这些花纹是哪个民族的代表纹饰吗?我以前学过一点民族扎染,但是没见过这种。”
“看不出来。”秦画好奇道:“你也怀疑不是瑶族?”
“节目组可能是故意给我们错误的信息。”齐欢轻声道:“我觉得不像是少数民族,反而像是某种古老部落的遗珠。”
郁金也时不时插一句话发表自己的看法,沈斯年却若有所思看向一脸不感兴趣的女人。
现在没有镜头,他也不用担心会给她带来麻烦,所以坦白问道:“楚老师,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同时把目光挪到女人绝色的容颜上。
“没有啊。”楚逢月下巴微抬,“那里有片药园,不过看不到村民,没打招呼私自采摘恐怕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