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了。”村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那个什么真人的本名叫竹川,是她家隔壁的,无父无母,小时候就经常跑出去,每次村里送药材的发现他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就会把人带回来。”
村里送药材和采购物资的人都是轮换的,不然受不住,而那个小子是隔三差五就出去送死。
可看在同族的情谊上,还是会帮一把。
在竹音偷走蛊王后,竹川也消失不见,有人觉得他和竹音一起跑了,有人觉得他死在路边尸体被野狗叼走了。
“他请仙吊命,破解了你们的诅咒。”楚逢月惊叹道:“是个聪明人。”
“请仙可以吊命?”老爻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摇头,“不可能,要是这样我早就发现了。”
他家堂口不止白仙,还有灰仙以及一些野仙。真要是能请仙吊命,自己也不至于一直落在村子里。
老爻都这样说了,楚逢月也不知道田川真人怎么做到的,她手指掐算,紧皱的眉头松开。
“不用猜了,他现在死了。”
“……”
“……?”
她这风轻云淡的语气,倒是让村长和老爻有些害怕了。
他们虽然炼蛊,但是不伤人,也没有害人之心。
可眼前这位好像有点邪门,不像个好人。
不过村长还是忍不住问:“竹音现在在哪?”能听出他话音里克制不住的激动。
“陵城,青竹小筑。”楚逢月一针见血:“你们知道也没有办法,她可以藏匿起来,等你们的诅咒发作,自己退回去。”
村长脸一阵青一阵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说的是事实。
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让蛊王流落在外吗?
上午听到那几个明星说昨晚有虫子爬他就觉得不对劲,被封印起来了不可能再爬出来。
除非是蛊王不在,禁制的作用年复一年减弱,再这样下去恐怕所有的蛊虫都会开始躁动。
到时候村子必然发生祸乱,那就为时已晚了。
就在这时,女人漫不经心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跟你们做个交易。”
最后,村长和老爻亲自把她送回平房,并且还把昏过去的南星扛了回去。
南星是住单间,所以她被扔在床上,也没有惊动其他人。
外面院子,村长压低了声音——
“楚小姐,这件事你有几分把握?”
“九分。”楚逢月留了点余地,“我还没有去现场看过,不确定到时候有没有别的因素影响。”
老爻狂喜:“九分不就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了吗?如果真的能成,我愿意和白仙免费给你看一辈子病!”
楚逢月:“?”
谢谢你的好心,这个我不是很需要:)
“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村长拱手,行了个古礼,“我会给列祖列宗的牌位上香,让他们这几天不要打扰你。委屈你再和我的祖宗住几天。”
对于他的直白,楚逢月十分无语。
看得出来,村长不仅对于自己的祖宗没有多少敬意,甚至隐隐带着恨。
可能有时候他也会想,还找什么蛊王啊,干脆灭了族算了,免得后辈受苦。
可作为村长以及族长,他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这样的想法。
楚逢月还挺理解他的,再三保证录完节目不会跟着回去,留在这里给他们处理完事情才走。
在村长离开时,女人还把小乌云交给了他。
“要帅一点,不能丑。”楚逢月叮嘱道:“七八岁够了吗?”
“这个年纪不太听话。”村长捏着小乌云,诚恳道:“不然十五六岁?读个高中,高考完了就不用管了。”
女人震惊:“我还得送他读高中?”
老爻赶紧在旁边说:“我家堂口有个灰仙,特别爱看书,管教起孩子来也是一把好手。要不然你到时候把它也带回去,就当个管孩子的家教?”
灰仙在这里也够憋屈的,一身本领毫无用武之地,它跟老爻说德布罗意方程组,老爻告诉他附子煎过才靠谱。
“……行。”看到在村长手里挣扎的小乌云,楚逢月略微思考一下就答应了。
主要是自己没养过孩子,没有养孩子的经历。
村长只说孩子七八岁闹腾,是因为他家孙子正是这个年纪。
至于儿子……那个时候的孩子老实得很,揍一顿就完事,而且时间太久忘记了有多皮。
所以他忽略了十五六岁正是叛逆期。
至于老爻,没有发言资格。
没老婆没孩子,还送出去一个啰里啰嗦的,只想回去偷着乐。
楚逢月就这样稀里糊涂让村长给小乌云幻形成十五六岁的男孩,他们擅长巫蛊之术,而且村长的传承和其他人又不一样,祖宗多给他留了几手。
所以这件事是挺靠谱的,等节目录制结束,处理完村子里的事,就能把小乌云带回去。
它也不会再是一朵风一吹就不见踪影的云,可以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
楚逢月和村长以及老爻又说了几句话,搞清楚了最近频发的巫蛊事件和他们没关系,而是另一个支脉在作乱,她心满意足回了屋子。
今晚的动静没有把嘉宾们吵醒,其中多少有黑猫的功劳在。
它的作用村长没说,但楚逢月多少猜到一点,只能说挺绝的。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气息,在她刚躺下来的时候,秦画就翻身挨了过来。
陆致远还在椅子上睡着,就是姿势不太好,可能明天醒来脖子得疼一天。
事情差不多理清楚了,楚逢月也松懈下来,现在再偏头看窗外的月亮,会发现月光比之前柔和,而且有一半躲在云层里。
该睡觉了。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酣畅。
到了日上三竿,嘉宾们才陆续起床。
齐欢打着哈欠,去拿漱口杯:“我的生物钟挺准的呀,怎么今天这么懒了……”
“欢欢你看外面!”郁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村民出来了!”
这一现象也让其余几人不解,直播间里一直在问——
「他们在激动什么啊啊啊啊!快让我看一眼呜呜」
「楚姐!我楚姐的摄像头能不能开一下子?我敢保证她绝对还没起床,太久没看到楚姐我会伤心的ok?」
「就,没人关心南星怎么样了吗?她昨晚那样挺吓人的啊……」
「秦画之前不也反常啊?也没见有谁关心她吧,还说人家是装的。别瞎扯,说的就是你们南粉!」
阿扎开心地跑出来玩,这次他又来扔石头砸窗户了,而且凑巧的是砸的是南星住的那间。
在他认知里,砸窗户就会有炸得香喷喷的蘑菇吃。
南星房间里的摄像头昨晚因为异常自动关闭了,早上才恢复正常,网友们能看到她恬静的睡颜。
「昂,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些怀疑,昨天看到的啃鱼是我在做梦还是……」
「不好意思,我也有这种想法。虽然南星有点讨厌吧,可那也太反常了。」
“咚——咚咚——”
阿扎扔的这几个小石头不仅是砸在窗户上,更是砸在几个嘉宾的心跳上。
齐欢真的很怕南星醒来又发疯,昨天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今天再搞一下她得崩溃。
而且这小孩听不懂普通话,你去劝阻也没用,调皮得很,打又打不得。
除非你做好了被村里人围攻的准备。
“咚!”透明塑料布被石头砸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星被吵醒,茫然睁开眼睛。
头好痛,脑子好乱,潮水一般的记忆向她奔涌而来。
如削葱的手指抓着床头的木架,缓缓起身,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直播间和外面院子里都没有发出动静,都在等她接下来的动作。
齐欢更是直接躲在郁金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她的房门。
“要不我们去把楚老师喊醒吧?”她担忧道。
南星昨天狰狞的样子历历在目,回想起来心尖都忍不住打颤。
“楚老师会生气吗?”郁金也在迟疑,听到有开门的动静,神经紧绷起来。
“怎么了?”陆致远诧异看来。
“……没事。”看到是他,情侣俩同时松了口气,然后神色奇怪道:“南老师,好像醒了。”
男人的脚步一顿,又佯装若无其事“嗯”了一声。
昨天他一直在想,南星这么做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有南家的示意,恐怕两者都有。
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困就睡着了。
而且昨晚睡的特别舒服,精神很放松,现在感觉状态很好。
阿扎砸完石头就跑了,他要回家等楚逢月给他送炸蘑菇。
沈斯年和秦画差不多同时醒来,外面院子里的说话声很明显,秦画揉捏眼睛懵懵懂懂道:“现在几点了。天亮了吗?”
沈斯年回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无奈笑道:“应该有十二点多了吧。”
说着,他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眼镜,可想到什么又立马收回。
秦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见楚逢月睡得香,嫌弃道:“怎么这么懒啊,跟只小猪一样。”
沈斯年笑笑没接话,整理了下衣服,他起身往外走。
除了楚逢月和南星,都集结在院子里。
齐欢本来想问要不要煮午饭,可每当有这个念头,就会想到南星捧着鱼啃。
其实也不是很饿呢:)
南星终于缓过劲来,会回想起昨天的事,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床穿鞋,看到门外几人时,她露出惊讶的表情,语气温和道——
“现在几点了?我起晚了吗?”
齐欢大着胆子仔细看她,现在的南星和以前的南星没有区别,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面孔。
那昨天的……
楚逢月正好也在这时出来,她伸了个懒腰:“都干嘛呢?不用吃午饭?沈老师,可以点菜吗?”
“……可以的。”沈斯年很快反应过来,语气温润道:“除了鱼,都可以。”
陆致远也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秦画腹诽:就知道你是个腹黑的,阴阳人还用这么和缓的语气。
南星也不恼,她有意装作不知道昨天的事,其实心里已经把沈斯年记恨上了。
在她看来,沈斯年和秦画都是楚逢月那边的,都是故意想看她出丑。
哪怕恼得要死,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可脸上没有显露半分。
不过有意思的事,除了楚逢月和秦画,其余几个面子上过得去的人也没有搭理她。
“楚逢月,你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秦画拉过女人的胳膊,拽到门口:“村民们这两天不是闭门不出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也没做什么惹村里人不爽的事吧。
“谁知道呢,可能天气太好,在家呆不住。”楚逢月随口敷衍道:“人家还有药田要打理,谁像你们似的,在这玩就有钱掉到口袋里。”
“我可没有,我还投资了呢!”秦画不服气道。
楚逢月笑笑,不置可否,推开她去洗漱。
见几人故意忽视自己,南星垂着眼睑,安静地站在原地,指甲不自觉掐进肉里。
第115章 不是,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得知儿子又去砸窗户了,阿苏赶紧烙了酥饼端过来。
这是进村后第一个主动接近他们的村民,嘉宾们还有些不敢置信和拘束。
“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自家小麦磨成粉烙成的饼。”阿苏也很少看到这么多陌生人,说话有些紧张,“楚小姐在吗?”
“……在,厨房里洗漱!”秦画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接过酥饼,好多话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不前两天还躲着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啊。
沈斯年见她会说普通话,愣了片刻笑着问:“今天村里是有什么活动吗?我们会待在屋子里不会乱跑的。”
听起来好像有点心酸,阿苏也挺不好意思的。
小麦色的脸染上红晕,连忙解释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随意在村里行走,晚上有篝火晚会,如果愿意的话欢迎你们参加。”
“就在祠堂外面的空地,村长亲自主持。”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秦画道了声谢,等阿苏离开后,她发出疑问——
“是我还没睡醒在做梦吗?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你们爱去不去。”楚逢月从厨房出来,嘴里还叼着昨天剩的馒头,因为隔了一夜,硬得像石头,差点没把牙硌掉。
她虽然有些嫌弃,但秉着不浪费粮食的想法,还是小口小口的咬着。
“反正我要去吃肉。”
村长马上就要进账六十万了,吃他一顿不过分吧。
“这里有饼,别啃馒头了,待会热一热再吃。”秦画端着盘子屁颠屁颠地过去,“你说村里人是不是和节目组联手想整蛊我们?不然为什么会邀请我们去参加篝火晚会啊。”
“那就不知道了。”楚逢月看了眼酥饼,外表烙的金黄,散发着阵阵香甜的味道,应该是里面放了红糖。
见她不愿意多说,秦画撇撇嘴,嘀咕了两句,也没再问。
反正她要去,自己肯定跟着去。
南星从头至尾都被忽略,就连陆致远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网友们能通过摄像机听到外面的话,但是看不到画面,一直在干着急。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画面,陆致远被吓到了对南星失去兴趣?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仅不觉得渣,反正有些高兴。」
「当然要高兴!我家哥哥都快被南粉捆成麻花了qaq有点什么话题都要带上他……」
陆粉对于南粉早就烦得不行,但是对于自家哥哥的决定反对无效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看到他们有望分手,陆粉喜大普奔。
楚粉就是看热闹,还时不时煽风点火——
「哎呀,就南星昨天那魔怔样谁看了不发怵啊,我要是陆致远,这辈子都不想吃鱼了。」
「南星这是被孤立了吗?哎呀,我家楚姐以前好像也是这待遇啊,风水轮流转咯~」
嘉宾们吃了红糖烙饼,有些按捺不住要去村里走动。
沈斯年和秦画同时看向楚逢月,后者直接问:“我们能出去走走吗?”
这也是在问有没有危险。
“行啊,”楚逢月颔首:“去吧。”
见她这么爽快,秦画有些迟疑,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你没有不高兴在说反话吧?”
楚逢月是真的笑了,昳丽的容颜美艳生动。
“没有,想去就去吧。”
秦画见她不似说笑,试探地往门口走了两步,然后把盘子塞给齐欢,自己抓了个烙饼出去溜达啊。
总这样在这里待着不动也不是事啊,特别是南星就在跟前杵着,看到她就闹心。
沈斯年留在这也挺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跟了上去。
齐欢和郁金自然是一溜烟跑了,谁要留在这啊,不是自找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