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星第三次给她血,第一次是在那次盘山公路赛车的前一天,第二次是参加余家宴会前晚,再就是现在。
而赵竹音帮她蛊惑陆致远,让他对自己产生迷恋。
“赵小姐,血已经给你了,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效用会减退吗?”
她从脖间勾出一条红绳,上面是一个形状古朴的银吊坠。
因为看起来像是饰品,也没有其它线条图案,所以节目组并没有过多注意。
只因为楚逢月的话,收走了她手腕上那只八卦铃。
听到这,赵竹音温柔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不解:“我也很好奇,南小姐是怎么让人发现并且收走八卦铃的。”
蕴养一只八卦铃要耗费她不少精血,可南星这个没用的,什么事都做不成。
她字字诛心:“想要真正得到男人的心,法器到底是外力,本身对他没有吸引力,很快就会失去作用。”
南星脸色一白,陆致远以前对她也只是对待圈内普通朋友那样,并没有过份的举动,甚至在赛车当晚,也没有多少热络。
她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吗?
是了,自己本身就没有楚逢月那样惊人的美貌,也没有赵竹音这种浑然天成的温柔似水。
见她几欲崩溃,赵竹音轻声笑了笑:“我可以替你加持法器,可你自己也要上点心了。”
玄学协会。
炎武还在琢磨怎么开口,话也套不了,试探更是试探不出什么,这差事太他妈难办了。
他扭头看看旁边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品茗的年轻男人,又瞅瞅斜对面百无聊赖抠着手指的女人,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而此刻,院子里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拿着桃木剑的道长步伐从容,看看树梢又望望月亮:“这还真是个赏月的好地方啊。”
“是啊。”白玉点头道:“如果没有被乌云遮住就更好看了。那边那个麻子神神叨叨的在算什么呢?给谁看相?”
“谁知道他,咱们这几个反正都让他看了个遍,也没瞧出什么有水平的东西。”
有风水师蹙眉:“这么久了里面怎么还没动静?也没有交谈声,不会早就走了吧。”
“没有,一直在里面呢。”程方从树后面出来,轻咳一声,压低嗓音:“诸位,近来的各地频发巫蛊事件,你们可有耳闻?”
“嗯?”不知道怎么一下子从里面的人身上跳到巫蛊去了,这些人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这个倒是没怎么听过,以前早些年……大概是二十年前吧,在乡野处理过几件这样的事,协会不是一直在禁止这种术法吗?”
“屡禁不止啊!”程方摇头,“而且近些年来某些有钱人也在偷偷搞这个,你去调查他就声东击西毁灭证据,现在还没有多大进展。”
而且前几年只是偶发事件,近一个星期陵城下属的各地区报上来关于巫蛊伤人的事件已经有十宗,他和另外几个省的玄学协会互通情报,发现其它省份也是陆陆续续有。
巫蛊之术会吞噬人的气运,甚至是影响整座城市,这也是他忧心的地方。
特殊部门坐不住,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哪怕他们部门里的能人异士再多,也不如楚逢月一个宗师来的靠谱。
而且真正有本事的风水师,都不愿意受部门约束,比如龙虎山和孔家的弟子以及后人,没有一个进玄学部门的。
程方敢拍着胸脯说,眼前这些风水师卦师相师法器大师虽然看上去不着调,拉出去也是能练上一练的。
“您指的有钱人是?”有风水师听出端倪,追问道。
“这就得诸位去细心查证了。”程方却只是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你们的身份方便查探情况,以前布置过风水局的就找个由头说稳固一下,其余的也可以自己借故去看看嘛。”
在场众人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事没有他表面上说起来这么简单。
“楚小姐。”炎武终于受不了,打破寂静,“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作为国内唯一的风水宗师,留在娱乐圈简直是不务正业!”
楚逢月原本懒散的神态逐渐收敛,炎武旁边的年轻男人也放下手里的青花茶盏。
动作不轻不重,却带了禁止的意味。
炎武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给楚逢月道歉。
“楚小姐,抱歉,刚才有些激动……”
他竟然在无意间拿出了二处处长的派头,来指责一个宗师?!
想到这,他冷汗直流。
“炎处长来见我就是说这件事?什么样的职业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有义务为你……”眸光扫过他旁边羸弱的年轻男人,女人顿了一下,“你们做贡献,这是你们的职责,并不是我的。”
第一次见面就闹得很不愉快,炎武也有些头疼。
他本来就不善言谈,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派自己过来。
而他旁边的年轻男人自始至终都在观察楚逢月。
温润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男人歉意道:“是我们冒犯了,楚小姐不要见怪。”
女人只是冷哼一声,懒得再和他们周旋,从座椅上起来,大步往门口走。
刚推开门,就对上无数双眼睛。
不等她反应,知道她来了立马赶过来求助的侯师傅语气急促道:“楚师傅!十万火急!当先被人暗算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这段时间马当先一直在处理叶家的事,叶家祖坟被楚逢月炸了,关于他家的活陵城的风水师都找借口推脱掉了。
只有马师傅,觉得自己和楚师傅关系不错,而且特意亲口问了她已经不打算计较,所以放心大胆的接了叶家的差事。
没成想,一个没注意还是出事了。
师弟的性命要紧,侯师傅和楚逢月关系也很好,他心急如焚,没有讲究那么多,直接拉着楚逢月的胳膊就往外走。
“楚师傅,我边走边跟您解释!”
风水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白玉直接跟了上去,“侯师傅,也带上我。”
侯师傅只是囫囵点了下头,后面又跟了好几个。
基本上都是陵城本地的风水师,平时都熟,而且看在侯师傅师父的面子上,怎么着也得去一探究竟。
到底怎么回事得弄明白吧,真要是遭了暗算,也得找出对手不是。
楚逢月被云里雾里拽走,院子里的风水师们也散了大半。
见到了她,目的已经达到了。又被程方下发了任务,打算回去歇歇再干活。
在这里真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今晚是这几天伙食最好的一顿,有人已经吃撑了。
等他们都走了,屋子里特殊部门的人才缓缓出来。
看到这两人,程方又亲自把人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车,这才真正缓了口气。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贴着防窥膜,外面看不见里面。
后座坐了个年纪和炎武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这话显然是问年轻男人的,炎武很识趣地开门坐在副驾驶。
“她很克制,不会仗着宗师的身份随意欺人。”年轻男人笑声轻缓,他抬手掩唇咳了两声,在中年男人担忧的目光中略微摇头,继续道:“炎处长说话不是很中听,楚小姐也没有真正生气。”
说话不中听的炎处长系上安全带,尴尬挠头。
“部长,我本来就不擅长谈话,你们让我来这不是得罪人吗。”
换个舌灿如莲的人来也不至于在那干坐个把小时啊。
这种苦差事他下次可不干了!
“本来就只是试探观察,”说话的中年男人从旁边拿过一条薄毯,摊开盖在男人腿上,“部长,是否可以排除她会带来危险?”
如果有别人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下巴。
原以为中年男人才是主导者,没想到他却对羸弱的年轻男人毕恭毕敬。
“暂不排除,列入头号文件。”年轻男人疲惫地阖上眼眸,仿佛说完这些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精力。
……
楚逢月被侯师傅塞上车,本来以为是要去清水村,没想到却被带到叶家老宅。
虽说现在资产缩水,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家家底依旧丰厚,足够后辈挥霍。
见到她,叶韬神色依旧有些许不自在,但比以前好太多了。
“楚小姐,侯师傅。”
“嗯。”楚逢月根本就没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出了气事情就翻篇了。
也没有和他寒暄,她直接道:“马师傅在哪?带我去看看。”
叶韬赶紧带路,侯师傅这一路上把来龙去脉都给她解释了一遍,还不忘补充道:“叶家前段时间一直受阻,当先就替叶家布置了风水局。”
“就在前几天,风水局被破了。当先在处理叶家祖坟的事,昨天才赶回来,今天就中了招。”
他说的前几天,正好是楚逢月在司徒正家里的时候。
楚逢月点点头,跟着叶韬穿廊过道,来到一处厢房前面。
对于马当先,叶家人多少有点怨的,特别是叶鸿的儿女,如果不是他惹怒楚逢月,叶家也不至于有此一劫。
事到如今,他反而和楚逢月关系亲近了,叶家从豪门家族变成了连南家都不如的吊车尾末流。
而叶鸿还因为窃取村子气运,被特殊部门带走了,至今未归。
倒是叶韬的父亲赶紧迎上去,被楚逢月整了这么一下,叶家人对她又惊又怕,怒已经被惧压了下去。
“楚小姐,马师傅就在里面,请了医生来看还是无济于事,查不出什么原因。”
楚逢月“嗯”了一声,跨过门槛时忽然扫了他一眼:“查出是哪家在暗中对你们下手吗?”
“是季氏集团!”叶韬恼火道:“那个所谓的少东家季河不是个善茬,季复也不是什么好人!”
“商场上就是这样,你实力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叶老爷子拄着拐杖出来,虽然八十多岁了,可步伐依旧很稳,双目也不见浑浊之色。
“楚小姐,让你看笑话了,小孩子不懂事,没去历练过。”老爷子的目光越过不成器的孙子,落在神态平静的女人身上。
楚逢月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但还是说了一句:“凭季家的实力,想要对你们下手还是差点火候。你们不妨往他背后的家族查。”
这些叶老爷子和叶父又何尝不知道,季氏集团为何这么快能发家?靠的不过是赵家那位二爷的资源。
叶家在鼎盛时期尚不能同赵家掰手腕,更何况现在已经落魄了。
“赵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楚逢月看出他们的犹豫,点到即止,在侯师傅催促的目光中,去看马师傅的情况了。
留下叶老爷子和叶父在思考她的话。
“怎么样?您看出什么了吗?”侯师傅有些急,他说:“秦家那位继承人当时昏迷也是请您过去看的,我问了洛观,和当先的情况不大一样。”
楚逢月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侯师傅像是被压制了一样,立刻安静了下来。
女人在床边坐下,眸光落在昏迷不醒的马师傅身上。
他额角青筋暴起,而且印堂有煞气萦绕。
“不像是中邪。”楚逢月摇头,否定了侯师傅之前的猜测,“他额间的煞气应该是别的邪物引发的,而不是邪气入体。”
“那会是什么?”侯师傅有些着急,“之前还好好的没事,来看了下风水局就昏过去了。”
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老爷子,知道楚逢月出现在玄学协会,他立马开车过去了。
一缕乌云悄然从楚逢月口袋爬了出来,不是它不听话,主要是这种气场太吸引它了。
小乌云趴在马师傅身上,贪婪地吸食着黑气。
楚逢月微挑眉梢,没有制止它的动作。
只稍片刻,原本昏迷的马师傅面露痛苦之色,脖颈间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第109章 还是上不了台面
看到师弟神色痛苦,侯师傅心急如焚,“楚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
之前死气沉沉的,现在虽然有了动静看起来也不太妙。
他就是个卖法器的,对于这位邪门歪道也不懂。
叶家人也围在旁边,马当先是在叶家出的事,而且是因为帮他们看风水,这事怎么也推脱不了责任。
“中了蛊。”楚逢月瞥了眼叶老爷子,“他中招是自己技不如人,不用多想。”
叶老爷子先是一怔,因为二儿子被带走导致对她的那点不满全部散去,此时只剩心悦诚服。
这是在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被问责,这是属于风水师自己的原因,轮不到埋怨他们。
叶家人神色各异,楚逢月没有管他们心里那点弯弯绕,让侯师傅去取来一把小刀、朱砂以及符纸。
这些侯师傅面包车上都有,他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跑去拿了。
房内只剩叶家人以及楚逢月,还有满头大汗昏迷不醒的马师傅。
因为她遮挡住了,叶家人看不到吸食黑气的小乌云,哪怕听到马师傅痛苦的低嚎,畏惧于她也没人敢上前一看究竟。
侯师傅没有耽误太久,将她所需的东西一一取来,吃饱了的小乌云餍足地钻回妈妈口袋里。
“按住他。”没有多余的话,楚逢月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侯师傅留出位置。
她捞起马师傅的手腕,锋利的刀尖在皮肤上轻轻划过,留下一条血线。
马师傅痛苦挣扎,侯师傅如梦初醒,赶紧在她旁边坐下,粗壮的胳膊钳住师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马师傅制住,他们这种风水师,成天到处钻,体力好得很,一般人还真降不住。
刚松了一口,见她要拿刀割自己的手,侯师傅心跳到嗓子眼,惊呼道:“楚师傅!您这是?”
“诱蛊。”楚逢月略微蹙眉,在指尖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一滴血落在马师傅手腕的伤口上。
马师傅皮肤下蠕动的东西像是闻到了什么鲜美的味道,不再四处乱窜,而是往他右手胳膊处游离。
“您也可以用我的血。”侯师傅心惊肉跳,呐呐道:“怎么能为了当先这个没用的伤害您自己。”
知道他是一片好心,楚逢月还是诚恳道:“你的血没用。”
虽然知道时候不对,可叶韬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被他爸狠狠剜了一眼。
“……”侯师傅一脸尴尬,转移话题,“符纸和朱砂要怎么用?画符封住蛊虫?”
楚逢月扬眉,“哟,不错啊侯师傅。”
不愧是玩法器的,有点天赋在身上。
看她这赞扬的表情侯师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脸上也多了一分欣喜。
师父总说他在风水一途没天赋,不如小师弟,没成想误打误撞认识楚师傅,这不还能发展发展其它的方向么?
他脑海里想了很多,都是在庆幸那次去了清水村,而且没有贸然与楚师傅为敌。
这些日子,托她的福,自己接了不少单,光是在司徒正那里赚的就够他吃几年了。
趁蛊虫游动的时候,楚逢月用割破的手指沾了朱砂,在明黄的符纸画出一条条线。
不知道是不是侯师傅对她有滤镜,总觉得她随手一作的东西都十分正气凛然,一看就能吓退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