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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融也不是个蠢人,自然明白颜娧言下之意,是要他留下待罪之身,尽一己之力,相若安排以猛火油摧毁旭旸山,按着他提供的方法,根本没有留下逃脱之法都敢不顾一切的上山,又岂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是以再次地迅速地跪伏在地,朝着道正磕头,“圆融定当克尽职责,奉养师叔,为师叔鞍前马后。”
“那可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帮我分摊师父的麻烦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使得叔侄两人同时回头,那清嫩的欠凑模样,不是顽皮的圆知是谁!
圆融诧异的起身,颠簸地奔向死而复生的师弟,不可置信地前后翻看着,又是笑,又是哭地问道:“你没事?”
“开玩笑,好歹我的童子功也练了二十几年,被师父的竹扫把打了几年,铁布衫也算炉火纯青了,你那憋脚的铁砂掌能把我怎么着?”圆知也不是不了解这个满脑子红尘俗事的师兄。
他也知道师兄心里藏着无法解开的心结,可是师兄要做的事儿,又不能当真被施行,因此只能将计就计地请君入瓮。
“是师兄错了,是我错了。”圆融又气又笑地搂着师弟,讶于他的大肚也感激她的原谅。
“去去去!你少来,别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原谅你,把我丢进锦江的事儿跟你没玩!”圆知听完了师兄的执念,看他嚎啕大哭的自责,也就嘴上逞强而已。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什么都好说。”圆融抹着眼泪,这辈子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十数年执念没有造成任何伤亡真是太好了,要他怎么赎罪都愿意啊!
“亏得世子妃把我打捞上船,否则你真得上西天去找我忏悔了。”圆知佯装嫌弃地推开了师兄,指着鼻子确认道,“之后真会给我师父当牛做马?”
“当,一定当!这辈子把命都奉献给西愿寺。”圆融着实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报答他们师徒了。
听完保证,圆知乐得扶起师父耳提面命的提醒道:“师父,你有听到了啊!日后有事儿先找师兄啊!”
“臭小子,上哪儿去躲了?”道正眼眶还红着,气得不轻啊!
还好自个儿心里够坚强,泪水没有溢出眼眶,否则就白费了……
“师父,你可不能这样啊!你知道徒儿水性不好的,要是世子妃的船没经过,今儿个就是徒儿的头七了。”圆知说得可怜兮兮期盼能得到一点安慰,偏偏没得到安慰,只有一顿栗子拳。
“说得跟真的似的,你要是水性不好,整个采风海怕是没人敢凫水了。”道正当真气笑了,下手也没留个轻重。
“师父,我没练铁头功啊!”圆知委屈地捂着头。
道正没再理会徒儿的撒娇,拉着两人来到颜娧面前,二话不说地跪了下去,颜娧也不知道该扶谁,干脆闪了个身叫几人叩拜了天地。
“此事西愿寺失察,恳请世子妃原谅。”
第916章 姿态
今日之事若是成真,道正清楚西尧将面临什么样的惨况,不光是损失采风海的一切,民生倒退二十年那么简单,接下来又得恢复往常耗费巨资添购桐油啊!
好容易获得十余年喘息的西尧,又要重回耗费重资购买桐油的日子,还有那些为采风海牺牲性命的百姓,将永远被埋没在这片荒山里……
颜娧回望了缩成一团的小厮,不禁摇头笑了笑,百来人这些物什上山,只怕秘密再也守不住了。
相若此次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西尧能够制产桐油与猛火油之事,王府并不愿意过早流入他国,只是逐年减少向李家采购的数量,多数以自家出产的桐油来平衡市场供需。
西尧的桐油品质不输李家,价格不若李家的金贵,自然获得越来越多人的喜爱,而这也对李家造成了威胁,李家这个大金库,可是相若筹谋一切的根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西尧的桐油走出市场?
加上两个儿子又出了事儿,按着她与西尧的关系,相若会找采风海来开刀其实并不意外,如果成功,一方面能夺回李家桐油在西尧的市场,还能带给采风海致命的伤害,另一方面则是对她个人的报复。
长年来她都站在至高处看着计谋中的人痛苦挣扎,一朝醒来却从云端跌落凡尘,连将来能倚仗的儿子也没了,哪那么容易咽下心里的怨气?
“行了,这事儿能顺利布公还得感谢李大娘。”颜娧眼底淡然的浅笑,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凌虐她,而是尊重对手的泰然。
虽然她的毅力用错了地儿,也是坚持了多年的执念,只为能达成心中所想,可惜这样的执着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更不会眼睁睁看着黎莹吃苦,不论有多难,她都不会放过为难身边家人朋友的恶人。
颜娧疼惜的眸光凝望着谷善,不舍地再次紧拥那温暖的小身躯,她终究没能及时掌握所有的线索,害得小娃儿失去了父母亲。
“善儿陪着姥爷把坏家伙带回去,好好在家里等姨娘回来可好?”
得了谷善纯真的颔首,春分求得主子的首肯,故意半拖半拉地扯着相若,没几步路就给颠醒了,只得不情愿地起身跟上脚步,临走前那满是愤恨的眸光又瞟了眼颜娧。
“谢谢李大娘给旭旸山这个扬名于世的机会,接下来您可要守好李家的桐树林啊!”
此话一出,嘴里被塞了一口衣角的相若,着急地想挣脱春分的控制,满眼都在问着颜娧的意图,谁曾想她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眸光,仅是回以一个轻蔑的浅笑,手里翻阅着闫茵递来的名册,语调轻缓淡然地说道。
“我向来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颜娧抬眼瞧向远去的相若,淡定地笑着,“希望您会喜欢我送上的回礼。”
没再理会呜噎而去的相若,颜娧看向一身泥泞的道正与圆融,“大师可愿意一同前往同知府举证赵同知?”
此番波折虽未成事,尧城里也已经起了烟硝,从宫里来的旨意此时也该到了,这也是承熙最不希望见到的结果。
再有眼前这百来人的推波助澜,只怕赵系的宗亲当真要被完全拔除了,舆论多可怕她是知道的,尤其事关往后二十年的采风海发展,这次想再靠着赵太后的关系撇清一切,可以说难上加难啊!
而且明知赵家是一盅致命的毒蜂蜜,然而身上流淌着的赵家血脉,是承熙这辈子也洗刷不掉的血缘,难道真要他拆骨还父,削肉还母?
别说承熙做不到,她也不可能让承熙做,而且姑太祖母已经有了年岁,也经不起再被赵家折腾一次啊!
这次赵太后下令个州县的父母官偷盗初生婴儿之事,今日之后肯定也瞒不住了,不知道西愿寺那票老和尚带了个把月的孩子,舍不舍得把孩子还回去呵!
承昀面对这些人,多半还是存着血脉之情,真要他铁血果断地将赵家一脉全部拔除,即便理由再如何充足,也难免被人诟病,自然得由她这个明面与西尧有关系,却仍不愿攀上关系的世子妃来处理了。
“谨遵世子妃吩咐。”道正拉着圆融恭谨揖礼。
“唉…”
颜娧佯装无奈的一声叹息,细微的抱怨随著晚风,恰道触地让所有人都听清,“看看你们西尧这些污糟事儿,我都没嫁进来呢!都偷我的方便做了些什么呢?如果我没有即时拦截这些物什,旭旸山都承什么样子了?”
她十分庆幸在此之前,从未以世子妃身份处理一概世事,梅绮城之事也是完美的一笔带过,王府举办笈礼的有意遮掩,宫宴上的有所保留,都叫西尧的人们对她的印象极为浅薄,有谁真正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再适时闹一闹,拆毁采风海别院的事儿再渲染一下,想必刁蛮难相处的传言定会被坐实,以外人的姿态来处理此事最好不过,还要借着这群人的嘴把话给宣扬出去,叫承熙非得给一个交代不可。
如此一来,除了能成了承熙的孝意,也能让他挥泪幽禁赵太后,并将原本剩余的赵姓亲族完全拔除官场。
赵家一脉不论亲疏没有半点往上爬的机会留下来,此事才能算了结。
“都是贫僧的错,没能将西愿寺照料妥当。”道正不知为何她的态度有着截然不同的改变,不知用意也只能不断地鞠躬道歉。
“请世子妃莫要责怪师叔,都是贫僧的错。”虽不明就理,圆融也自责地凑上前道歉。
“这一声世子妃当真担不起,等你们西尧处理这团乱麻似的宗亲问题,再来喊我这声世子妃吧!”颜娧摆摆手撇清道,带着师姊连退了几步,“偷盗婴孩这等泯灭人性的事儿,我当真是做不来。”
“这……”闻言,道正愣了愣,几乎在瞬间听懂也看懂了颜娧的思维。一上来抱著名册就说要举证赵同知,他再傻也懂得!
因为,只有拔除了赵姓的官员的内亲外眷,西尧方能有安稳的一天,这是摄政王总是在嘴边念叨的叮咛啊!
第917章 大意
然而多年来又有多少人敢提及此事?即便皇帝大行之后,碍于怀熙帝的心智发展与西尧的脸面,多少事全是隐而不发地悄悄带过。
世子妃这番作态,是打算为怀熙帝清除后患了?
头先道正还在想着那么多婴孩哪来的,城里并没有任何婴孩失踪啊!
这一瞬所有的事儿都有了答案,曾贵为国母的赵太后,当真心狠至斯?
为了掌握更多的权力甚至不惜与相若合作,就算毁掉采风海也无所谓?
身为佛家人理当慈悲为怀,虽不至于需要以泽被天下为己任,然而尽所能之力造福邻里也是有的,这也是为何越来越多的弃婴出现在西愿寺时,住持会愿意掏出寺里压箱底的积蓄在城里购置宅邸的原因。
现在看来,这个圈子兜得也真够妙的,如果不是皇室中人,有谁能那么了解西愿寺与摄政王府的交集?
顺顺当当地借着祭祀毁掉旭旸山,因祭祀而毁坏了旭旸山,寺里的人手又全在城里帮忙照顾那些孩子,到最后还要被灌上一个失责之错,这一环套一环的陷阱真成了,西愿寺千年来的风骨与名声得毁在今日了。
思及此,道正那是一阵惊悚的后怕啊!
看着似乎已经想明白的僧人,颜娧恣意回身往山下走,这天雨路滑又加上皂液冲刷,还得再靠一场雨来将所有的皂碱冲刷得更远呢!
才想着瞌睡,老天就给她送枕头来了,走了几步路,山腰上的烟岚已累积了足够的水汽,慵懒地漫在几处绿林上,随着初夏的几许凉风悄悄飘下。
颜娧在心中默默地感谢上苍,还愿意赏采风海一顿饭吃啊!有了这阵雨方圆几里的桐树都能得到皂液的冲刷,移株的事儿也算大功告成了。
来到这个异世的诸多谋划,全都是靠天吃饭,老天肯赏脸事情自然就能办得稳妥,眼下山林之事了结了,只剩城里的人祸了。
……
梅绮城.梅庄
立夏之日蝼蝈鸣,眉月黯淡,暑气渐盛。
经过几年前的努力,梅绮城的青梅已有显着的改善,正值青梅盛产之季,庄上农户们全都轮着没日没夜地为青梅九蒸九晒,只为能庄子能产出最好的品相。
那日下山之后,本是打算进城去将赵同知也给收拾了,结果还没到城门口便被拦了下来,她进西尧的消息已经传回宫里,承熙也叫邹钦带来了旨意,将会严惩参与的相关官员。
才救下旭旸山圣旨就到了,消息是长翅膀飞回京了不成?
想来她的行踪还是不够保密啊!
邹钦带着旨意进城,她则被塞进一辆不符合礼制的公主仪仗,半路上摄政王爷的暗卫楚铭趁夜给她送上包袱,这才明白王府的用意。
闫茵与她梳上发冠,换上劲装,当夜就离开了仪仗,随着信笺上的指示来到梅绮城的梅庄,当晚摄政王与向凌竟带着小崽子们来到梅庄。
见着女儿的那一瞬,强撑坚强的闫茵悬在心上的忧心,当下化作潸然的泪珠,抱着已许久未见的女儿又亲又抱,不管怎么害怕心里还是记挂着小崽子的安危的,终归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被妥善管教了几个月的小崽子见着她,先是愣愣地与她对望,下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竟扁了扁嘴就要哭出声来的样子。
“哭就不抱了。”颜娧温婉的嗓音透着淡淡的严肃,小崽子红着眼眶扁着小嘴不敢哭出声,如愿扑往母亲的怀中后才敢幽噎地低声啜泣。
承澈与向凌交换了个神色,不禁嘴角抽了抽,难怪小崽子平日里连哭都不大敢哭,想来打出生就受着这样的威胁啊……
当初把承熙交给她,是件最正确不过的事儿,这小媳妇带孩子的心思狠起来,比起他俩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两人什么话也不敢说出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两对截然不同的母子互动。
不停轻拍着承絔的背脊安抚,母子俩眸光交错的那瞬,颜娧内心的不安,也在小崽子的泪光闪烁里得到慰藉,若有所思的眸光瞟了两个长辈一眼,无奈地问道:“赵太后应该猜到两位今天的打算,才在采风城安排了那场大戏吧?”
承澈尴尬不已地笑了,把小崽子带进宫给母后瞧瞧,本想着玩玩曾孙儿能给她带来安慰,病也能好得更快,谁曾想赵太后的眼线就怎么也甩不掉了呢!
赵太后匆匆一瞥没能将孩子看得真切,连孩子的详细月份也没能有所掌握,只知道是没足月的孩子,在殿外听得知颜娧即将前往采风海的消息,就将筹码压在西愿寺而开始一连串脱序的行为。
这次,赵太后当真彻底把母家给做死了,在失踪第一个孩子开始,承熙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早已要他把圣旨给准备好来,让邹钦在采风城等着。
还好小媳妇儿把承絔教得非常好,一路上翻山越岭也不见他哭个几声,否则他们两个老男人还真不知道该拿两只崽子怎么办呐!
客厢里四个大人的唇瓣各自噙似笑非笑的弧度,毕竟是公爹啊!颜娧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念上两句。
孩子交到西尧本想着是个安全的大后方,谁知道她竟大意了,根本忘了有一种安全叫爷爷觉得你安全……
也真怪不了承澈病急乱投医,姑太祖母的情况是当真每况愈下,有曾孙来聊表安慰,定是比任何灵丹妙药来得好,因此她也不怪罪公爹此事处理得不妥。
“妳都不知道,妳姑太祖母看到小崽子有多开心,她本来卧床都无法起身,那天不但起来了,当天又多吃了一碗”饭……
承澈话没来得及说完,向凌便冷冷地哼笑了声。
“不但吃饱了,也拿起家法打得王爷直不起腰。”
闫茵:……太皇太后都高龄八十了,还能打人?
颜娧嘴角抽了抽:……姑太祖母果真是个有魄力的!
“这个就别说了啊!”承澈以肘推挤了身旁勾着凉薄冷笑的男人,向凌没注意的突来的袭击,毫无防备地差点被推倒在地。
“分寸!”向凌拍了拍手臂不悦地凝眉提醒。
“你才没分寸,你全家都没分寸!”承澈不堪丢脸的冷哼瞥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