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艳羡不已地听着余欢细声细气地和她男友谈话。
“早饭挺好吃的,你不用担心我。”
“我看到一条围巾很漂亮,买了下来,不知道你冬天的时候会不会喜欢。”
“嗯,注意身体啊,今天不要再熬夜了。”
……
呜,欢欢好宠她男朋友啊,真是神仙爱情了。
第三场巡演,余欢万万没有想到,祁北杨竟然也跟了上来。
座位仍旧安排在前面。
这是第三场巡演,她刚刚下了后台,衣服还未换,就看到了祁北杨。
他穿着浅灰色的上衣,愈发衬的眉眼如墨,气质绝尘。在旁边女孩子艳羡的目光中,他径直走了过来,微笑着问余欢:“今晚上有时间吗?”
余欢点头。
他笑:“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余欢眨眨眼:“我需要请示一下带队老师。”
结果当然是应许的。
祁先生过来探望妻子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带队老师得罪不起祁北杨,毕竟他们舞团很多大型活动的赞助都由祁北杨提供。舞团里的这些人可能不太懂,但她是明事理的,哪里还有不放人的道理。
祁北杨订的酒店距离舞团的酒店并不远,但规格明显要高很多。
祁北杨来之前就做足了攻略,带她去品尝本地有名的餐厅。
安安静静的包厢,刚进去不久,餐前甜点便依次送了上来;余欢跳舞消耗了大量体力,也饿了,吃掉不少。
她的脚腕疼的厉害,刚回到酒店,洗过澡后,祁北杨就给她揉了十多分钟。
余欢一边想着祁北杨这手法越来越熟练了,一边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打盹,睡了过去。
晚餐甜食吃多了,余欢有些口渴,迷迷糊糊醒来,眼睛都睁不开,困困倦倦地爬下去找水喝。
外间的桌上留了盏灯照明,余欢赤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从架上取下来水,拧开瓶盖,小口小口地喝。水是凉的,特供的高山泉水,但喝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一口气喝掉一瓶水,肚子有些饿,处于困倦状态的人自制力极低,几乎没什么思索的时间,她下意识地又吃掉了一小盘坚果。
她尽量放轻了动作,然而仍不可避免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吃的正欢,被祁北杨抓了个正着。
“怎么半夜里起来偷吃?”祁北杨莫可奈何,“像个屯粮食的小松鼠。”
他这么一出声,余欢被吓到,呛住一下,咳了起来。
又喝了半瓶水,才压下去。
祁北杨确认了。
这还是个胆小的松鼠。
小松鼠吃的很开心,祁北杨半夜醒来没摸到人,醒来发现她在偷吃,这时候也不困了,只是瞧她赤脚踩在地摊上,皱起眉:“怎么还光着脚。”
余欢翘起腿来,搭在他腿上:“那你给我暖一暖啊。”
理所当然的小模样。
祁北杨爱极了她这样,掀开衣服下摆,给她暖着脚。她如今身体比以前健康了不少,可惜手脚冰凉的毛病一直没好。
给她慢吞吞剥着壳子投喂,投喂长达十五分钟,余欢的脚一直很不听话的蹭来蹭去。
祁北杨被她也磨出了火气,忍无可忍地把她抱到床上。
半个月未见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仍不可避免地咬疼了她。余欢推开他,声音细细:“你属小狗啊。”
她觉着自己好像是被盯上的肉骨头哦。
这次出现了点小小的意外,不知道是两人运气不好,还是动作太剧烈了点,小雨衣不堪重负,破了一些。
余欢吓的脸色都白了。
她去洗澡,指挥着祁北杨去买药——
尽管吃药不好,但比起来可能会怀孕这件事情,她宁可吃上一些。
还好附近就有药店,祁北杨打了内线,余欢这边刚刚洗完澡,那边药就到了。
小小的一粒,余欢愁眉苦脸地吞下,愤愤地看了一眼小雨衣的牌子,直接丢到垃圾桶中:“下次再也不要用这个了!”
祁北杨摸着她的小腹。
事后紧急药对身体的伤害不可避免,他知道些药理,无非是通过调节激素来强制性剥落内膜。
余欢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药。
先前每一次,他都做好安全措施。就算是再怎么着急,也不会忘记小雨衣。
余欢倒是没觉着有什么,毕竟只是吃个药而已。但第三天,她的小腹就隐隐胀痛。
她先前基本上不会在大姨妈来的时候痛的死去活来,但这次却是意外,这一次的大姨妈来势汹汹,不仅提前了好几天,还要命的折磨人。
正好赶上巡演,余欢吃了止痛药强撑着,一场演出下来,她觉着自己快要虚脱了。
这件事她没告诉祁北杨。
他那个性格啊,知道了之后一定又会自责的不行。余欢不想叫他难过,再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
余欢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情迁怒自己爱的人。
祁老爷子旁敲侧击问了阵子她打算什么时候怀孕,祁北杨得知后,同他正式谈了谈。从那之后,祁老爷子再不提这事了。
姜珊依旧不改奢侈的做派,每天的日常依旧是买买买,喝茶打牌,不亦乐乎,似乎真的已经放手不管余欢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姜珊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拥吻,余欢也不会那般震惊。
那天是周六,小白把小小周交给家里的保姆带,自己跑出来约余欢去取先前订好的裙子。
那是个国内新兴的小众品牌,设计师年纪轻轻,做的衣服却颇有些禅味。小白爱极了他们家的裙子,也想安利给余欢,极力邀请她过来。
余欢在外侧等着小白试裙,却从半开的贵宾室门中,看到了姜珊。
她穿了件浅橘色的裙子,脖子上硕大的鸽子血宝石熠熠生辉,正在同人忘情拥吻。
余欢脸色煞白,手里捧着的杂志,重重地砸到地上。
她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一声响惊动了房内的人,姜珊飞快缩回手,转身回望,与余欢的目光对上。
第73章 番外四
等余欢回过神来, 姜珊已经急匆匆拽着那个陌生男人离开了。
小白浑然不知方才发生的事情,仍欢快地叫:“欢欢,你过来看看, 这个怎么样?”
余欢的心思已经不在小白身上了, 笑了笑,内心惊涛骇浪。
小白看出来她这明显的心不在焉, 小心翼翼地问:“欢欢, 你怎么啦?是中暑了吗?”
余欢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突然有点头晕。”
小白大惊失色,摸摸她的额头:“要不要去医院里看看啊?”
她连衣服都不想试了, 请人把剩下的衣服包起来给她送回去, 拉着余欢就想往医院走,念叨:“这可是个大事,你别不注意身体呀。我刚怀孕的时候也是经常性的头晕想吐……”
余欢笑:“没事的。”
这真是一个重磅性消息。
余欢状态不好, 心事重重回了家。东西也不吃, 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认真思考。
这件事情, 还要不要告诉祁北杨?
如果要告诉他的话, 该怎么样委婉而不失礼貌地说?
直接说“你妈妈出轨了耶”这种话, 他真的能够接受的了吗?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余欢脑子里蹦跶出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虽然从小没有体会过母爱, 但余欢也知道,这样说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肯定不可以。
祁北杨那么傲气的性子, 肯定接受不了, 说不定晚饭也不吃就会回去找他的妈妈对峙, 从而爆发激烈争吵, 最终祁父祁母婚姻破裂……
呃。
当然,隐瞒下去也不好,应该告诉祁北杨这件事。免得哪一天他自个儿撞到,控制不住情绪爆锤男人一顿,血溅三尺……
余欢惆怅了。
这可真的是太难受了。
一直到吃光了一盘草莓,她都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来。
偏偏这种事情压根没有人可商量,私密极了,余欢揉了揉自己的脸,听到卧室门被人推开,灯光骤然一亮,刺的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祁北杨已经脱去了外套,问:“怎么了?我听小白说你身体不舒服。”
说着,他缓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仔细看她的脸。
“没,可能是有点太累了,”余欢张口反驳,笑了笑,就要翻身下床,“今天晚饭吃什么呀?”
脚下踩空,险些摔倒。
祁北杨扶了她一把,目光沉沉:“你有事情瞒着我?”
余欢连忙解释:“没有没有。”
祁北杨狐疑地盯着她看。
余欢心里面乱糟糟的,垂下了眼睫。
颤抖的睫毛已然出卖了她。
晚饭她吃的也不多——毕竟已经吃掉了一盘草莓,她胃小,吃不下太多东西。不过,因为平时运动量大,消耗的多,饿的也快。
祁北杨习惯了她这样,让人去多准备一些坚果和水果放到卧室中去,今晚上半夜里余欢肯定又会爬起来找吃的。
祁北杨等着余欢主动交代,可这小姑娘心里面也真的能藏得住事情,一直到了快要睡觉,她才无比认真地叫他的名字:“祁北杨。”
“嗯?”
余欢平躺着,拽紧了被褥,细细嫩嫩的手指指着对面的墙上,摆着的一副画:“你看看。”
祁北杨眯着眼睛看。
没什么好稀奇的,拍回来的一个西欧小众艺术家的画,画的是一池荷花,旁边是个在洗头发的纤细少女,颇有些莫奈的影子在里面。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幅画?”
余欢摇头:“你看看那荷叶,多绿啊。”
祁北杨深深吸一口气,决定好好和她谈一谈:“桑桑。”
“怎么啦?”
祁北杨单手支撑着头,侧躺着,垂眼看着乖巧躺在被窝里的小姑娘:“你想说什么?不用这么委婉。”
又是画又是荷叶又是绿的……
祁北杨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余欢终于开口了,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威胁力:“如果说你爸爸头上和荷叶一样绿……你会怎么办?”
祁北杨怔怔地看着她:“什么?”
余欢心一横,也不再这样委婉了:“我今天看到了你妈妈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呃,举止很亲密,亲密到过分的那种。”
她小心翼翼:“我感觉,你爸爸可能被绿了。”
一口气说完,她盯着祁北杨,往下缩了缩身体,拿被子盖住,只露出一个下巴来,小声地说:“就是这样。”
余欢以为祁北杨会恼怒,可他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这样啊。”
“嗯?”
祁北杨平静到不像话,他摸摸余欢的头发,笑:“我知道了,你早点睡。”
出乎意料的反应。
他关掉灯,躺了下来。
黑暗中,余欢仍旧睁着眼睛。寂静三秒,她小声叫:“北杨。”
“嗯?”
“你难道不生气吗?不难过吗?”
祁北杨转过身来,搂住她。
余欢顺从地靠过去,脸颊贴着他的胸膛。
好暖和!
“我早就知道了,”祁北杨平静地说,“她做的这些事,我父亲他们也知道。”
“啊?”
余欢傻眼了。
祁北杨捏了捏她的脸颊:“恐怕,只有她自己以为,能够将这些人都瞒在鼓中吧。好了,睡觉吧,这就是件小事,明天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祁北杨这也太过镇定了吧。
虽然余欢没有母亲,也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但怎么想……都应该难过的吧。
还是说,祁北杨其实在心里面默默的难过?没有表现出来?
余欢默默地伸手,把他抱的更紧。
好可怜哦。
他会等到没有人的时候默默地难过吧,还是说半夜里会偷偷摸摸起来去抽烟?
这么想着,余欢越来越觉着祁北杨很凄惨了。
她想要安慰一下他。
次日清晨,祁北杨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颊。
祁北杨没动,想知道小姑娘要做些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下床,穿衣服。
悉悉索索。
祁北杨看不到,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她应该是踮着脚溜了出去。
轻微的关门声。
哒哒哒。
她走远了。
又过了两分钟,祁北杨才睁开眼睛。
他坐了起来。
桑桑到底想做什么?
不急不慌,他慢慢悠悠换好衣服,出去问了问,得知余欢跑去厨房后,他颇有些意外。
难道大早上的饿醒了去找东西吃?不对啊,昨天明明已经给她准备好零食了。
祁北杨满腹疑惑。
这个疑惑在吃早饭时得到了答案。
余欢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听婶婶说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快尝尝呀。”
干净的小瓷碗中,散发着淡淡的芒果清香,淡黄色的芒果和洁白的牛乳凝结成块,漂亮极了。
祁北杨却叫她:“伸出手来。”
余欢想把手往后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祁北杨强硬地把她的手拉到眼前细瞧。
左手大拇指的侧面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并不深,也没有出血,只伤到表皮。
余欢哪里想到他连这么一道小伤口都看的出来,解释:“我没想到芒果有点难切,一不小心。没事的,我一点都不疼,表层的这块皮没有知觉的呀,也没有出血……”
她厨艺其实一直都不错,毕竟先前给慈济院那么多孩子煮过饭呢;这次纯粹是老马失前蹄,偶尔到不能再偶尔的一个小意外。
祁北杨可不这么想,他垂下眼睛,吹了吹她的手指,说:“下次不用这样,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余欢辩解:“光想不做有什么用啊。”
她抽回手,把芒果布丁端到他面前,强调:“你快尝尝呀。”
做这些东西,才不是为了叫他心疼。
祁北杨低头,尝了一口,微笑:“很好吃。”
看着余欢亮晶晶的眼睛,他顿悟了:“说吧,你想做什么?”
余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今天突然这么好,是想做什么?”他含笑问,“你是想出去玩?”
“我一直都很好啊,”余欢不服气,“你说的就像我以前不好一样。”
祁北杨无奈:“好,我家桑桑最好了。”
温暖而善良,柔和漂亮。
余欢说什么都不肯说自己的真实目的,吃过饭就催着祁北杨上班。
临行前,他问:“真的没什么事?”
余欢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
伸长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余欢重重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路上小心啊,老公~”
因了这一个称呼,祁北杨一整天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