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目如刀锋,叫嚣道:“刚才是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拿手指着我!”
他的语气嚣张,态度蛮横,一时间竟然把那群大汉震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了那个领头的人身上。红衣少年见了,眼睛里迸射凶狠的利光,盯着个领头的汉子道:“是不是你…娼妇养的…你他妈的是哪个府上的小奴才?嗯,胆子真是不小…”
领头的汉子听得一愣。
红衣少年面露不屑:“晋王府的?富阳公府的?或者是定远侯府的…”
领头的汉子不由拿着衣袖擦了擦额角,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来。
其中一个国字脸的汉子见了,却冷冷地“哼”了一声,面带挑衅地道:“我们是镇安王府的,你待怎样?”
红衣少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国字脸的汉子,狠狠地道:“好,好,好…镇安王府…真是好…连我都敢打…真他妈的是目中无人了…”
这话说的沈穆清和那些大汉俱是一愣。
庞德宝的眸子中却有了几分得意的笑意。
那大汉犹豫着,上前抱拳到:“敢问这位小爷,是哪家府上的?”
红衣少年负手而立,重重地“哼”了一声,用一种讥诮的目光缓缓地从那大汉头上扫到脚下,脚下再扫到了头上,好像在掂量着这汉子有几分份量似的。那大汉竟然这种沉默的凝视中后退了两步。在这种情况下,那红衣少年上前走了两步,嘴角翕了翕。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自报家门的时候,他竟然风驰电掣般地飞起一脚踢在了那国字脸汉子的裤裆间——那汉子捂着下身像虾米一样蜷缩在了地上。而那红衣少年犹不解恨似的,追上去又狠狠地踢了他几脚,这才摆手。
如果说前一刻沈穆清对这红衣少年的能力还有所怀疑,那这一刻,她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走夜路的时候捡到了金子,给花木松土的时候挖到了古董,或是为了找零钱买彩票中了奖一般…
她笑眯眯地望着那少年表演。
“下作痞子,你是哪里来的个玩意…竟敢问我的家门…”红衣少年一副受辱后勃然大怒地样子,“我告诉你,老子敢打你,就不怕你是镇安王府的!”
五个人,照面就被打下了一个,现在又趴下了一个,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余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露脸的惶恐,却又都不敢有所举动。
路边又有议论声时大时小地飘过来。
“定是哪家王府的世子…穿着‘天水碧’呢…”
“你看那鞋子,竟然掐着销金…”
这下子,几个大汉更是进退不得,神色尴尬。
沈穆清手臂一紧。
她回头,就看见庞德宝目光灼灼地盯着红衣少年,却悄声对她低语:“去,快抱着少爷的腿哭诉去,说:我是谨身殿大学沈箴的家人,看在两家是世交的份上,要是我们老爷问起,求爷给奴婢做个主。”
沈穆清立刻明白了庞德宝的意思,知道这办法不错,心里却很是别扭,不愿意“抱着少年的腿哭诉”。她本就是机敏,这时脑袋转得更快了,道:“那还不如你老人家扮了他的家人,哭着喊着地让他别打架,说皇上不在宫里,要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只怕是谁也救不了…岂不是更省事!”
庞德宝一双不大的眼睛像锥子似的盯着她:“我要是会官话,还要你出面…”
沈穆清汗颜。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姜还是老的辣…虽然说抱着一个少年的腿哭诉有点窘,可当年,自己为了升职,还每个周末跑到总经理家里给她溜狗…也“高尚”不到哪里去…舒服日子过久了,就不记得了…全当是巴结了领导了…
事不宜迟,沈穆清忙点头朝红衣少年奔去。
她突然的出现,让大家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围着红衣少年的大汉更是露出吃惊的表情。
沈穆清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辅导,自然是“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抱住了红衣少年的腿,放声大哭起来:“爷,你可要为奴婢作主啊…”她照着庞德宝的思路、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像泼妇哭街般地嚎了起来。
无意间,她的眼角却扫到那少年脸上一闪而逝的得意。
沈穆清看得微怔,竟然漏哭了一拍。心里却腹悱道:这个时候就得意,是不是太早了些…这几个人虽然被你一时给唬住了,可庙里还有个十六爷呢,小心过了头,人家冲了出来…还是赶紧把这些人打发了才是正经…
虽然这么想,却是不敢露一点端倪,只顾抱着红衣少年的腿又是哭诉着。
原来围着她们窃窃私语的人群中突然就传来一阵骚动。只听见有人朝着他们喊:“快走,快走,出事了…”
沈穆清听着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就见原来那个拽着锦绣的黑脸汉子鼻青脸肿地站在十字路口朝着他们招手。
沈穆清只觉得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
这人不是拽着锦绣的吗?
怎么又跑来通风报信?
锦绣呢?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满屋子的无赖,就两个女孩子…
还有那个十六爷呢?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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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各怀心事
更新时间2009-11-6 18:08:02 字数:3054
沈穆清只觉得膝盖发软。
而三个围着红衣少年的汉子却面露喜色。
他们正为找不到台阶下而犯愁,没想立刻就有搬梯子的人。几个人忙架了地下两个不能动弹就要走。
“怎么?想走啊!”红衣少年不屑地冷笑,“怎么也得留点什么…要不然,我只怕镇安王府不敢认这个帐!”
几个人别说是搭腔了,就是头也不敢抬一下,如丧家犬似的匆匆离去。
围观的人见没了热闹可看,有人议论着,有人讪笑着,也有赶着马车离去,如好戏散散,好一阵喧闹。
沈穆清望着那几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急,拽着红衣少年的衣袖就站了起来。
娇贵的天水碧经不起这样的力道,竟然发了轻微的裂帛声。
红衣少年回过头来瞪着她,低声道:“你抽什么羊角疯?”
少年的喝斥,脚下的刺痛,让沈穆清聚然清醒过来。
是啊,抽什么羊角疯呢?
就算是发生了什么,现在自己赶过去,又有什么用…
沈穆清脸上的表情变得端肃起来,眉宇间渐渐浮现出笃定、从容的自信风姿,就象一朵浓缩了时间的花,聚然间从含苞到了盛放。
以她匪夷所思的经历来说,这不过是在心神激荡、孤立无援下显露的本性而已,可看在红衣少年眼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别一层意义。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在太老爷屋子里玩,太老爷曾指着博古架上那尊紫檩座羊脂玉白衣渡母雕像得意地告诉他:“这可是我早年间从一个辽东客人手里买下的。当时,大家都觉得我疯了,花了五百两雪花银买了一块石头,可等我找了师傅剥出这块籽玉时,大家全都傻了眼…你要记住了,看物也好,看人也好,不能只看表面,要看这表像下藏的是什么,这才是最根本的东西。只有掌握了这本领,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