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铭回到营区,跟明烛他们说明情况,听说张武林没什么大事,大家便放心了,收拾好东西就跟曹铭下山。
唐馨想到不用步行三个多小时,高兴地说:“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澡,我觉得自己浑身都一股馊味儿。”
林子瑜赞同:“我也是。”
明烛抬手,闻了闻自己,几天不能洗澡只能擦身,确实很难受,不过也没那么夸张,因为她多带了两件T恤,套在迷彩服里,每天换着穿。
等他们到山脚下的时候,接张武林的车已经走了。
回到部队,明烛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从头洗到脚,洗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一身轻松地回宿舍。
唐馨正在吹头发,冲她招手:“明小主来,我给你吹头发。”
明小主这个外号,是他们高三的时候几个男生在背后起的,大概是说她气质温婉,又有几分清冷,对追她的男生爱答不理,不管是长得帅的学霸,还是校草,谁都追不到。
“什么明烛啊,这种女生追到手,也地捧在手里,供着,跟主子似的。”
“我要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就乐意供。”
后来,这个外号就传开了。
大学的时候,甄嬛传热播,唐馨也打趣叫她明小主。
明烛笑了笑,坐到她面前,吹风机嗡嗡嗡地响在耳边。
林子瑜披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对唐馨笑:“唐馨,也帮我吹一下?”
唐馨笑眯眯地把吹风机放下,“自己来,不然你让小班长给你吹?”
林子瑜脸一红:“你别总乱说,我跟他没什么。”
张武林喜欢林子瑜,年轻小伙子一根筋,也不会藏心思,就知道对人好,开个玩笑还会脸红。
唐馨这几天算看出来了,“上次你阑尾炎,张武林不是抱你上车,送你去医院吗?小班长也不错,说不定七八年后,就是另一个陆队了呢。”
所以,别惦记陆焯峰了。
林子瑜没说话。
明烛顺了顺头发,放下木梳,看了她一眼。
…
第二天早上,唐馨起床,发现明烛还蜷缩在床上,踩上床,拍拍她:“起来了,食堂要没饭了。”
明烛眼睛都没睁开,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想吃。”
唐馨:“你干嘛?大姨妈来了?”
“嗯…”
这几天跟着部队训练,好几次半夜就跟着他们突袭,一跑就是半个山头,有一次夜里下了雨,丛草和树上全是水。那天依旧是突袭训练,跟着战士们在丛林里穿梭了一个多小时,身上几本基本全湿了,也没休息好,加上大量运动,这次来事儿格外疼。
唐馨摸摸她的脸,“我去给你带点儿回来。”
明烛翻了个身,“好。”
中午,张武林从医院回来了。
明烛在床上躺了大半天,还是疼,脸色也不太好。
唐馨给她倒了杯热水,“我本来想给你弄包红糖的,但厨房没有,这里又都是男人,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明烛喝了杯热水,“不用了,明天估计就好了。”
她打开电脑,靠在床上写剧本,但肚子实在疼,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疼了。状态不好,写得也不好,只能放弃,又躺了半天。
傍晚吃完饭,唐馨说要去看看张武林,明烛点头:“好。”
林子瑜想了想,“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姜导说:“大家一起去吧。”
宿舍里只有张武林一个人,他正无聊地趴在床上,看见他们来特别高兴,“你们怎么都来了。”他看了看林子瑜,挠了挠脑袋,笑得有几分傻气。
一群人站在床边,杜宏和顾绍安坐对床上。
姜导直接坐张武林床边,笑了笑:“来看看你。”
唐馨问:“没事儿吧?”
张武林躺得特别难受,很想坐起来,但又不能坐,他叹了口气:“还好,就是要躺一个星期,估计去边疆也不能跟他们参加集训了。”
明烛安慰他:“还有机会的。”
张武林笑了下:“嗯。”
明烛想了想,问:“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天快黑了。
张武林说:“估计快了,这会儿应该在路上。”
唐馨问:“你那天救的那个,是不是训练的时候每次都吐的杜一鸣?”
因为那小战士被陆焯峰骂了好几次,每天都得吐两回,大家都记住他了。
张武林点头:“嗯,他这几天状态很不好,没吃什么东西,攀岩的时候头昏眼花了吧。”
“哎,你们这个训练太惨了,也不知道吃那些东西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张武林挠了挠头:“其实还好,我们每次野外训练结束都会检查身体,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不过…”
他顿了一下,“不过,我有一次看见陆队流鼻血了,不知道算不算?”
“…”
明烛愣了一下,问:“为什么流鼻血?”
张武林咳了声:“可能…太补了?要不,你问陆队去。”
明烛:“…”
第30章 第 30 章
在场的男人摸摸鼻子,有些野物对普通男人来说没什么, 但陆队长年轻气盛, 身体素质极佳, 确实容易导致火力旺盛, 没办法纾解, 就容易流鼻血了。
明烛低头, 她才不会去问陆焯峰这种傻问题。
姜导手掩在嘴边, 咳了声:“既然不能训练,那你不能休假?”
“我还是想训练, 一年一次,去年我考核没通过,进不了突击队,本以为今年多训练就能通过, 这次不能参加训练影响挺大的…”张武林有些沮丧, 又笑了笑, 自我安慰道,“也说不准呢。”
齐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楼下渐渐热闹起来, 隐隐听见有人喊赵队,陆队。
应该是陆焯峰他们回来了。
果不其然,一分钟不到,走廊上人声不断, 张武林笑了声:“他们回来了。”
一群穿着训练服的士兵经过窗户, 一伙人走进宿舍, 个个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曹铭走在最前面,看见他们,嘿嘿笑几声:“明小姐,姜导,你们都在呀。”
明烛嗯了声,一抬眼,就看见陆焯峰站在门口。
赵远从后边走进来,笑着看他们:“你们明天就走了是吧?”
姜导说:“跟陆队他们一起去边疆。”
边疆是反恐前线,陆焯峰每年都带队参加集训和演习,主创团拍摄《反恐》这部电影,肯定要去边疆呆一阵,感受一番。
赵远笑:“你们拍电影也不容易,走心了,不过既然上头支持,那肯定是良心影片了,多麻烦我们陆队和韩队多照顾了,回头电影上映了,给战士们也看看。”
他拍拍陆焯峰肩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明烛。
陆焯峰拍掉他的手,淡声道:“大家洗完后,都去食堂吃饭吧,今晚好好休息。”
“是!”
战士们齐声喊,一个个急着去洗澡,也饿得慌,想着赶紧洗完赶紧去吃饭。
明烛也不好继续呆在这里,看向张武林,“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明烛从陆焯峰身旁走过,陆焯峰多看了她几眼,韩靖从身后拍他的肩,“不去洗洗?”
陆焯峰嗯了声,那姑娘已经上楼了。
他皱了下眉,也回宿舍了。
主创团在姜导他们宿舍开了个会,姜导坐在床边问:“明烛你剧本写的怎么样?”
明烛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她看了眼杜宏,“我跟杜宏商量过了,电影开头从部队开始,杜宏应该也跟您说过了,您觉得呢?”
姜导笑笑:“回头你发给我看看。”
明烛:“好。”
一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
明烛和唐馨林子瑜回宿舍,明烛洗漱完后,爬上床。
水壶没热水了,唐馨拎着水壶出去接水,在走廊跟陆焯峰正面碰上。陆焯峰换了身干净迷彩服,一身清爽,往她们宿舍门口看了眼,“明烛不舒服?”
“嗯。”
唐馨点头,“跟着你们深山野林里训了几天,累的。”
别说明烛了,回头她跟林子瑜来大姨妈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焯峰舔了下嘴角,闷着声说:“确实难为她了,这几天跟着大家训练,没日没夜的。”他又往门口看了眼,“你把她叫出来,我带她去给韩军医看看。”
唐馨本来想说不用了,话到嘴边,忽然改变主意,笑眯眯地说:“好。”
“你等一下。”
唐馨转身回宿舍。
明烛想起有个邮件要发,又爬起来,打开电脑,刚连上热点,唐馨把水壶一放,扒着她的床,冲她挑眉:“陆焯峰在外面等你。”
明烛愣了下,“他找我?”
“嗯,快去吧。”
明烛把电脑一搁,爬下床,穿着拖鞋就出去了。
月色沉静,微风习习。
她穿着过膝棉裙,走出宿舍门口,就看见陆焯峰倚着栏杆站在楼梯口,他转头看她,微微直起身,等她走到跟前,仔细打量她,微微蹙眉:“脸色这么差,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明烛点了点脚尖,“没事儿。”
陆焯峰站直了,手抄进裤兜,“走吧,带你去韩军医那边看看。”
明烛:“…”
她只是痛经,不用看军医。
“不用了,我休息一晚上就好。”
陆焯峰脸色微冷:“你怎么跟以前一样,生病都喜欢扛着,不肯看医生。”
以前明烛确实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吃药,外婆和徐奶奶总念叨她,次数多了,陆焯峰也就知道了。
其实,陆焯峰知道得更早,因为徐睿跟他说过。
他比想象中的,更了解她的喜好,有时候或许他表现得太好了,小姑娘会特别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或者,“你怎么又知道?”
陆焯峰也不会说是徐睿告诉他,说一次便记住,他笑着逗她:“猜的。”
因为两人见面的时候不多,这还是他第一次遇上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所以,态度有些强硬。
拽着她的手,就往楼下走。
这会儿韩梁还在军医室,跟边防部队的军医一起,给这次训练受伤的战士检查包扎,都是些小伤,不过人也多,在那边排着队呢。
明烛被他拉到楼梯口,脸色有些急:“我说了不用了,我不是生病。”
陆焯峰回头,“逞强?”
明烛看着他,神情特别幽怨:“我是痛经,不用麻烦军医了。”
“…”
陆焯峰愣了,他从来没见过她痛经,可能两人见面的时候正好避开那几天,也不知道她痛起来脸色这么难看,至于别的女人,就更没注意过了。所以,傍晚回来的时候,看见她脸色差,第一反应就是跟着训练的时候训坏了,毕竟那几天真的没怎么睡,条件艰苦,运动量又大,还遇上过下雨,别说小姑娘了,就连他们那群新兵都有些吃不消。
他松开她,摸摸鼻尖,“真不用看军医?”
明烛憋了口气:“你流鼻血,也看军医吗?”
陆焯峰:“…”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空气中漂浮着几分尴尬,明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时口快就说出来了,有些后悔,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手又被人握住。
他力气有些大,她脚跟没站稳,拖鞋卡到台阶上,一下就从脚上脱落,滚下去了。
那人在身后低笑:“你怎么知道我流鼻血?”
明烛脸色微红,又转回去,“小班长说的。”
陆焯峰站在台阶下,视线微抬,对上她的眼睛,低笑出声:“他怎么说的?”
明烛别过脸,脚尖点地,往台阶下看了眼。
那只拖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陆焯峰扶着她,弯腰把那只拖鞋捡回来,在她面前半蹲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明烛心口一跳,脚往后缩,有些紧张:“…我自己来就好!”
陆焯峰把拖鞋套上她的脚,目光扫过她光洁细瘦的脚丫,脚趾白皙圆润,微微蜷缩,他翘了翘嘴角。刚要松手,忽然发现她脚后跟贴着两个粉色的创可贴,两只脚都有。
男人手指在创可贴上摩挲,微微蹙眉:“脚磨伤了?”
明烛红着脸把脚收回,往后缩了一步,前两天就磨坏了,起了水泡,挑破了贴上创可贴,忍着疼,也没跟人说,只有唐馨知道,创可贴也是唐馨给她的。
陆焯峰直起身,低头睨她,叹了口气,“下次伤哪儿了提前跟我说。”
他把人带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