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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柚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他。

  眼睑桃花瓣似的微色,似有若无浮起的情绪,耳根上被酒气浸润的一点点粉红,尽收她的眼底。

  他像一幅水墨,浑身都是干净的灰白色,唯独眼睑和耳根的那一道红,仿佛画上初日的点睛之笔,将他染上别样而迷人的色彩。

  熟悉而陌生的英挺清隽。

  池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近的、仔细地看过岑理的正脸。

  比起他的相貌,她更熟悉的是他的背影和鞋子,以及他从没落在过自己的身上的眼神。

  只有在梦里,或者想象里,他才是清晰的。

  可就是现实中的这份模糊,就足够耀眼到让曾经的她那么喜欢。

  而今他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她这里,她也终于正式地看清楚了他矜倨冷淡的脸。

  她不知道自己那双爱笑的、总是弯弯的眼睛生得灵动非常,这会儿却投射出呆呆的光看着眼前的人。

  岑理很轻地牵了牵嘴角,淡淡道:“我挺喜欢你的。”

  砰——

  是池柚脑子当机的声音。

第4章 做梦?

  迟到数年、且过了期的大馅饼,真的砰地一声,砸在了池柚头上。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她知道岑理的这番告白是因为游戏的惩罚。

  年少的爱慕就算早已褪了色,记忆却没那么容易忘光,她给他的滤镜铺得太厚了,再加之现在的他一如既往的好看,甚至更比从前。

  无论是毫无波澜,还是厌恶反感,她都做不到。

  静默相对,池柚正要用一句开朗的“你在玩大冒险吗”来给两人铺台阶下,他只要顺着这个台阶说一句“是啊”,这样处境就能被打破,谁也不会尴尬。

  打好腹稿,她启唇:“你——”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岑理!”

  “他妈的我就去撒个尿,你小子就溜了?”

  王凯宁边嚷嚷着边走过来,在看到偌大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时,呆了瞬,表情也立刻变了。

  “我草岑理你这行动也太快了吧。”

  池柚松了口气,总算来了个人拯救她。

  果然是因为台球输了才找她说这些话。

  王凯宁走到岑理身边,先拿手肘恶狠狠撞了下岑理,然后才看向池柚。

  池柚感激地冲他笑了一下。

  水色潋滟的双眼弯起,却又坦然豁亮,简直甜到要死,王凯宁下意识也跟着笑了,语气不自觉夹起来,几分有意的戏谑:“岑理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池柚摇头:“没说什么啊。”

  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只是输球的惩罚而已,她的回答其实并不重要,而且如果自己表现得太在意,反而显得她上赶着,也会给岑理添麻烦。

  等她走了,他自己再跟王凯宁解释已经“告过白”了就好。

  “没说什么?”

  王凯宁不信,用眼神问岑理。

  池柚的装傻似乎也让岑理有些不明所以,微眯眼,黝黑瞳孔中意味不明,安静地睇她。

  恰好池柚兜里的手机震了,她掏出来一看,是孟璇的消息,问她怎么去个厕所去这么久,是不是没纸。

  “那什么,我同事找我,我先回后院了。”

  说完,池柚迈开脚,留下俩高个男人目送她的小巧身影离开。

  王凯宁蒙头蒙脑的。

  “合着你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你什么都没跟她说?”

  “说了。”

  “那她怎么说啥也没说,你确定你跟她说的是中国话吗?”

  岑理淡声反问:“不然呢?”

  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王凯宁啧了声,有点不爽。

  他今天这种种行为到底是在耍池柚,还是耍他王凯宁?

  “那就大概率是真有对象了,我说了吧,那天来咱们公司接她的车,八成就是她男朋友的。”

  王凯宁作势,欠儿吧唧地感叹:“笑死,岑理你也有今天,看来你这张脸也不怎么好使嘛,不足以让人家越过道德的边境,走进爱的禁区啊,欸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说着说着还来劲儿了,王凯宁笑眯眯地建议:“走走走,待会儿喝完酒陪我去KTV房当麦霸去。”

  回到同事身边的池柚有些漫不经心。

  迷迷糊糊地吃东西,吃完后又迷迷糊糊地跟着同事去了楼上的KTV房唱歌,麦霸也不当了,手机也不玩,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的魂魄是刚刚上厕所的时候被马桶水给一起冲走了吗?”

  还是孟璇拿着麦克风在她耳边喊,池柚才被吓得回了神。

  池柚的表情仍旧呆呆的,盯着孟璇看。

  “我问你个事。”

  孟璇:“你问。”

  “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暗恋过人吗?”

  “废话,”孟璇答,“上学多枯燥啊,天天就是写作业做试卷,要是不暗恋个人,那还不得无聊死?”

  话糙理不糙。

  因为太多人的学生时代,都只能用平淡两个字来形容。

  根本就没有青春校园剧里描述的那么精彩,只有学不完的习、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还有老师和家长念不完的唠叨。

  为了让自己的高中不那么平淡,荣升为高中生的池柚自以为心智已经成熟,不再是初中小屁孩了,所以刚开学就铆足了劲儿玩,每天下了课不是忙着跟女同学去逛小超市,就是跟男同学约游戏。

  代价就是第一次月考,池柚坐在考场上,握着试卷直接傻了眼,没几道会写的。

  千祈祷万哀求批卷老师把试卷弄丢,可月考成绩还是下来了。

  语文英语这种科目还好点儿,初中打了基础总不至于考得太难看,但数学和物理就——

  数学试卷发下来,跟她预估的大差不差,七十多,物理预估更少,池柚暗下决心,等课代表一把试卷发下来,她就立刻抢过来,谁也别想看到她的成绩。

  可课代表已经发完了所有人的试卷,也没叫到她的名字。

  她的物理试卷不见了。

  丢的好,丢的妙啊,最好是丢到马里亚纳海沟。

  池柚原本正暗喜着,课代表突然拍了下脑袋,想起来了。

  “我知道你的物理试卷在哪儿了。”

  “我刚刚去办公室拿试卷的时候,我们班的试卷是跟隔壁班的叠在一起的,你的试卷可能不小心混到隔壁班了。”

  池柚如遭雷劈。

  在自己班社死她也就认了,还社死到隔壁班?!

  她马不停蹄跑到隔壁班去找试卷,可这会儿才开学没多久,隔壁班的她一个都不认识,于是趴在窗口那儿偷看,看能不能抓一个落单的同学打听。

  位置在窗口的同学看到这位陌生的女同学咕噜转着大眼珠子到处乱看,主动问她找谁。

  池柚嗫喏,半天说不出来找谁,又想起自己那可怜的物理分数,实在不好意思自报家门。

  结果这同学却好像明白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哦,来看岑理的吧?”

  池柚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因为入学的时候从其他老师嘴里听到过。

  听说户籍是从首都转到这儿来的,初中不是在他们城市读的。

  此时同学朝教室的某个方位指了指:“他坐那里。”

  不夸张,那一瞬间的池柚仿佛真的置身在《情书》这部电影里。

  男生坐在位置上,从袖口处露出的手腕骨感,左手背托着下巴,右手握笔,正低着眼写练习册。

  怎么会有人和有光洒进的教室、课桌、白墙,还有那身校服那么般配。

  仿佛是一帧干净到极致的镜头美学,光晕晕出他清傲疏淡的五官,和文质彬彬的模样。

  原来初恋脸不止是可以用来形容女生,也可以用来形容男生。

  “岑理,又有别的班的女生来看你了。”

  男生用陌生的目光投来,池柚心里一慌,来不及想别的,赶紧澄清:“不是不是,我是来找试卷的。”

  她明明解释了自己是来找试卷的,但男生还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教室,走到她面前。

  池柚只觉得自己尴尬得快要昏过去了,嗫喏道:“同学,我真的是来找试卷的。”

  她真的不是花痴来着。

  男生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问她:“物理试卷?”

  池柚:“啊?”

  “发完试卷以后发现多了一张,就暂时收起来了,”他递给她一张东西,“这是你的?”

  池柚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血管青涩,指盖泛着淡淡的粉。

  当然也注意到了试卷被他折了起来,恰恰好好藏起了那丢脸的分数。

  池柚懂了。

  他是有意把试卷折起来的,没有让人看到分数。

  就是这么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举动,顿时让池柚深深感受到了人性的温暖。

  池柚感激地接过试卷,忐忑打开。

  二十九分,比预估的还低。

  她不禁闭眼,叹了口气,这是任何一个正常学生都会为此感到羞愧的分数。

  池柚的表情几乎是一瞬就垮了下来。

  为了避免被男生嘲笑,她选择先一步故作开朗地自嘲道:“妈呀,我考的好差。”

  男生嗓音清冷,语调很平,平到不像是在安慰人,可说的话又确实让池柚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第一次月考,没考好很正常。”

  但很快的,池柚在荣誉榜上看到了男生的分数。

  他是这次月考的物理单科最高分,九十二分。

  是她的分数倒过来,也是她的好几倍。

  这是人类吗?怎么会有人能把那么难的物理学得这么好?

  站在荣誉榜前,池柚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亏得他还好意思说没考好很正常,这就是学霸的温柔吗?

  看着那可望而不可即的物理成绩,对自己的怀疑、以及对他的崇拜,同时在池柚的心里萌芽。

  其实他们学校在当时也有以另一种方式引人注目的男生,也有一张好看的脸,肆意妄为、离经叛道,浑身带着少年人的不可一世和张扬,说的每句话却都能砸进女生的心里。

  有女生喜欢,可池柚不喜欢那样的“坏”男生。

  她喜欢从不逃课迟到的,高挑玉立、聪慧端正、白皙秀气、会好好穿校服,会定时修剪头发,校服的领口和袖口永远是洁白如新,一口普通话清晰标准,把教养和内涵刻在骨子里的男生。

  年少爱慕的萌芽其实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多大道理可讲。

  肤浅地来源于他好看的模样、优秀的成绩,还有那一份小到不能再小的贴心举动。

  不知不觉中,在池柚的高中三年里,除了考不完的试和写不完的作业、老师家长的唠叨,以及和朋友在一起时的没心没肺,还多了一样。

  那就是对岑理的喜欢。

  因为池柚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孟璇也被勾起了回忆。

  “其实我不太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但我记得他成绩特别好,总是考年级前几名的。”

  池柚懂了。

  看来孟璇跟她的审美一样。

  “那后来你跟那个人怎么样了?”池柚好奇。

  “没怎么样啊,毕业以后就没联系了。”

  池柚遗憾地啊了一声,孟璇笑了笑,洒脱道:“所以我们才说大多数人的暗恋都是没有结果的啊,很正常,因为眼光太高了嘛。但换过来想,如果那个人没有优秀到那种你够不到只能仰望的程度,你又怎么会喜欢上他呢,对吧?”

  有道理。

  池柚不禁点头。

  “怎么,有共鸣?”孟璇打趣,“你突然跟我讨论这个,难道是你暗恋过的男生给你发结婚请柬了?所以你今天才一直心不在焉。”

  池柚赶紧否认:“不是。”

  孟璇不解:“那你是怎么了?我看你今天魂都飞走了。”

  “就、做梦梦到了,”池柚抓了抓鬓角,努力思考措辞,可惜没能想出来什么好的,“……梦到被……表白来着,虽然是做梦,但还是挺……你懂吧?”

  然而女生的心思女生最懂,更何况是暗恋这种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的事,孟璇立刻感同身受:“在梦里都心跳加快是吧?懂,我也做过这样的梦,谁还没做过美梦啊,那你在梦里是怎么回答的?”

  池柚抿唇:“没回答,我跑了。”

  孟璇语气可惜:“你跑什么?做梦你也怂啊?现实不可能发生,在梦里爽一把也行啊。”

  “怎么爽?”

  “成年人该怎么爽就怎么爽啊,要我我肯定直接扑过去了,反正是做梦。”

  说罢,孟璇邪恶地嘿嘿了声。

  池柚语塞。

  就为了爽一把,然后朝岑理扑过去吗?

  她心里有点乱,不禁问:“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喜欢他吗?”

  “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怎么可能还喜欢他?”

  可下秒,孟璇话锋一转:“可这是学生时代的白月光耶,我在梦里弥补一下现实得不到他的遗憾,很正常吧。”

  弥补遗憾吗?

  感觉好有道理。

  孟璇又继续说:“反正做梦嘛,爽一爽咯,梦醒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又不吃亏。”

  梦醒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反正他们的目的都不纯,他不吃亏,她也不吃亏。

  听君一席话,犹如被上了一课,池柚有些崇拜地看向孟璇。

  “我发现你这个人活得好通透啊。”

  孟璇谦虚道:“过奖过奖,记住了,下次再在梦里碰上这种好事,别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扑上去就对了。”

  池柚被孟璇的描述给弄得有些脸热,有点不能想象自己扑岑理的画面。

  那么一个清风朗月,看着不食烟火的人……

  无论是在肤浅的学生时代,还是在深刻的成年人世界,天生就该是四周晕着光的月亮,挂在天上给人看的。

  池柚咬唇。

  亵渎、太亵渎了!

第5章 社死?

  然而不幸的是,她已经错过了亵渎的大好机会。

  池柚悔恨地咂了咂舌,顿时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跑得太快了。

  “应该不会再梦到了。”

  她喃喃说。

  那声音很小,孟璇没有听到,只看见她一副苦恼的模样。

  孟璇对池柚的这副表情颇感新鲜。

  KTV房内的氛围灯斑斓混乱,照映着她眼里那明灭不定的光,低垂的脸安静而柔软,很不像印象中的池柚。

  原来平日里再开朗、再活泼的女孩子,碰上暗恋这俩字都没辙啊。

  孟璇把麦克风递过去给她:“唱歌不?我们合唱一首,唱完我回家了。”

  池柚回神。

  “咦?你今天不在这里过夜吗?”

  “我家有门禁,”孟璇撇撇嘴,“我爸妈觉得我们公司男的太多了,我跟这么多男的一起在外面过夜,他们不放心。”

  和池柚这种背井离乡到大城市寻梦的人不同,孟璇是深城人,更确切的来说是深二代,本地有房,所以还和父母住在一起。

  孟璇一脸苦相,而池柚则有些羡慕,羡慕她陪在父母身边,想见上一面,都无须跋山涉水。

  长大之前天天盼着逃离父母身边,高考志愿是最省心的一张车票,毕业后又盼着独立,如今真的自由了,却又开始想家。

  女孩子都喜欢抱团,尤其关系好的,池柚入职时间不长,部门里跟孟璇最熟,两个人是同期的实习生,又同时转正,现在孟璇要走,池柚也有点想回家的意思了。

  本来跟池茜说好了今天不回家过夜,临时改了主意,池柚只能又给池茜发消息,让她记得给自己留门。

  池茜回:「我让于昂去接你」

  于昂忙着呢,还是别麻烦他了。

  池柚:「我跟我同事一起打车回来就行了」

  池茜:「你同事男的女的?」

  池柚:「女的」

  池茜迅速回了条语音。

  “麻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那一没地铁二没公交站,那么偏僻的地方你们两个女孩子打车回来?想上社会新闻啊?”

  “我让于昂去接你,顺便也送你同事回家。”

  不容置喙的语气,池柚只得听令:「好叭」

  「你跟于昂一起来接我吗?」

  池茜冷哼一声:“不来,他都不想见我我干嘛上赶着见他?等人到了你帮我打听一下这几天他到底在搞什么,有情况立即上报。”

  池柚:“……”

  原来这才是池茜叫于昂来接她的真实目的。

  自己不过是亲姐的查岗工具罢了。

  有人来接,孟璇也不用费心打车了,立刻拽着池柚去点歌。

  接过麦克风,池柚决定甩开那些伤感又矫情的心理活动。

  她现在过得很好,每天乐呵呵的,等辞职回老家以后,就可以天天见到父母了,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这时孟璇问她:“咱俩唱什么歌啊?有关暗恋的情歌吗?”

  毕竟刚刚聊暗恋这个话题聊得这么起劲,唱这类型的歌应该挺有共鸣的。

  池柚拒绝:“唱那么苦大仇深的干啥?唱点快乐的。”

  孟璇乐了:“ok,冇问题!”

  其他几个同事知道这俩人今天不在别墅过夜,要提前走,于是体贴地把麦克风让了出来,索性让她们走之前唱个够,反正他们还有下半夜可以继续唱。

  唱了几首后,KTV房里的人出去抽烟的抽烟、上厕所的上厕所、来电话的来电话,差不多都出去了。

  “你俩麦霸慢慢solo哈,我去玩别的了。”

  最后一个出去的男同事还特意贴心地帮她们带上了门。

  两个女孩子见人都走了,胆子一下子蹿上来,点的歌也逐渐偏离正常画风。

  音响效果极好的KTV房里,歌声三百六十度环绕,隔音效果也比别的房间好,无论里头怎么吵,外头都听不见。

  相对的,外头什么情况,里头自然也不知道。

  这会儿于昂人已经到了,坐在车里给池柚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他叹气,只得下车亲自去找这位小姑奶奶。

  别墅门虚掩着,于昂走进去,客厅里的烟味很重,几个男人正坐在沙发那儿聊天。

  他找人问了下,正好问到和池柚同部门的一个男同事身上,男同事知道有人会来池柚回家,直接告诉于昂她在二楼的KTV房唱歌,还给他指了路。

  于昂说了声谢谢,走上二楼。

  走到KTV房门口时,正好看见两个男人站在门口。

  他们显然也是刚过来没多久,正预备进去,但不知怎的,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其中一个男人笑着说:“好家伙,这是在里头开演唱会呢,这么嗨。”

  另一个长相看着更斯文清冷的男人没说话,眼底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小姑奶奶应该是在里头吧?

  和别的房间不同,KTV房的门上特别装了块可透视的玻璃,隔音效果极好,但可以透过这块玻璃看见里面大概的状况。

  于昂轻步走过去,礼貌开口:“请问池柚在里面吗?”

  两个男人转头看他。

  于昂一边接受着他们略带打量的目光,一边也跟着往里看。

  他几乎是一瞬就笑了出声。

  人确实在里面,里面也确实在开演唱会。

  两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居然脱了鞋,正站在沙发上飙歌。

  池柚作为放飞自我的主角之一,今天是穿的短裤长靴,脱了鞋后,两条白皙纤细的腿露在空气中乱跳,本来扎得挺完美的丸子头也快被她蹦散,两缕长发从耳鬓溜出,但她对此毫无知觉,仍旧开心地在沙发上一蹦一蹦。

  哪怕听不见歌声,都能猜到里面有多吵。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唱到忘乎所以了,沙发上那个蹦跶得正欢的小身影一个脚打滑,连人带麦克风从沙发上摔了下去,人仰马翻。

  摔得应该够惨的,因为跟她一块儿唱歌的姑娘吓得立刻丢了麦克风跳下沙发去捡她。

  她姐该心疼死了。

  于昂直接推了门进去。

  结果这一打开门,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四处乱飚的气氛灯,还有吵得要死的歌。

  “……”

  努力压下唇角笑意,于昂赶紧走过去帮着另一个女孩子扶起摔了个狗吃屎的池柚。

  摔懵了的池柚对此刻于昂的出现是迷茫的,而跟她一起的孟璇压根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更迷茫了。

  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又看到另外两个男人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