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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诧异道:“打仗这种事,不是冲上去就行的吗,还要什么良策?”

  朱胜非:“……”

  马德,又来了!

  但凡你不是官家,我不是宋臣,今天非得捶你一顿不可!

  可我是文官,好像也打不过他呜呜呜呜!

  李世民:嘻嘻嘻。

  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还干不掉我的样子!

  山东宗泽、岳飞部接连半月严守不出,等到了河北、宋金主力对决战场上,严守不出的却变成了宗翰。

  面对大宋天子挂帅亲征,这位金国猛将仿佛也心存忌惮,无论宋军如何叫阵,都不肯出军寨。

  朱胜非愁眉苦脸道:“看样子他是想效仿我军在山东的做法,消耗官家和一干士卒的斗志……”

  李世民:“唔。”

  朱胜非:“……”

  朱胜非:“官家有何良策?”

  李世民:“没有。”

  朱胜非额头上开出来一朵十字小花:“那宗翰打过来怎么办?”

  李世民:“无他,干就完了。”

  朱胜非:“……”

  又是想弑君的一天!

  如此又过了几日,李世民照旧带领一支轻骑引诱金军,不觉深入几分,金军却在此时出阵,大军压下,力图毕其功于一役,将宋人皇帝擒下。

  左右见状失色,朱胜非远远在城头上看见,尖叫的像是一只被屠夫掐住脖子的公鸡。

  唯有李世民神态自若,令左右后撤,自己断后。

  元帅左监军完颜昌率领数百骑兵夹道追击,李世民丝毫不露怯色,引弓而射,金人无不应声而倒,待到金军畏惧,意图后撤之时,当机立断下令发起了反冲锋,生擒完颜昌。

  完颜宗翰身在营中,听闻这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被赵构小儿逃脱?!”

  下属:“……”

  怎么告诉元帅那其实不是逃脱,而是战胜后自若离去。

  完颜宗翰勃然大怒:“完颜昌呢?即刻叫他来见我!”

  下属:“……”

  下属硬着头皮说:“左监军被宋人皇帝抓走了。”

  完颜宗翰:“……”

  我艹,这踏马不科学!

  李世民生擒完颜昌之后,旋即取佩刀枭其首,令左右将其首级挑于枪上示众三军,以宋军士气大振,金军一方却是愁云惨淡,斗志锐减。

  此时吴玠率领一支奇兵自后方压下,两面夹击,金军放眼望去,便见前后皆是宋军,不觉胆怯,再看宋人皇帝一马当先杀在最前,刀锋卷刃、衣袖兜血,如战神降世,无人可挡,更无恋战之意,纷纷后退逃生。

  两军对阵之时,一旦出现士兵逃生的态势,便很难止住颓势了。

  宗翰得知士卒仓皇北逃之后,当即提刀上马,下令亲信侍从斩杀溃逃士卒稳定军心,旋即亲自出战,正面应对宋人皇帝攻势。

  李世民此前便曾在军阵之中与宗翰有过匆匆一瞥,此时见了他,便三两下挥退身边金人,催马迎战过去。

  宗翰手持长刀,力劈泰山落下,声势何止千斤?!

  李世民大喝一声“来得好!”,旋即手中长枪侧挑,卸去刀锋力道之后,顺势横刺。

  枪是兵中之贼,本就灵活迅猛、神出鬼没,到了李世民手中,更是如有生命一般,处处不离完颜宗翰要害,宛如露出獠牙的毒蛇,随时准备取其性命。

  完颜宗翰起初心中还有些轻视,与这宋人皇帝对战几招,脸色旋即剧变,神情正色,再不敢有半分疏忽,眼见他长枪刺向自己双目,下意识举刀去扛,却不想李世民虚晃一招,枪尖下移,手臂发力,径直刺穿他脖颈!

  但听“噗嗤”一声破骨没肉之声传来,完颜宗翰喉咙里发出一阵细碎声响,唇边溢血,已然殒命。

  完颜宗翰颓然倒下马去,周遭金军随之一滞,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元帅死了!”,其余金人便像是被猎狗追赶的羊一样,仓皇逃窜。

  李世民收住枪势,不曾再去追击,事已至此,宋金主力之战业已落下帷幕。

  将士们自去追击金军,另有人领命打扫战场,李世民垂眸看了地上死不瞑目的完颜宗翰、靖康之耻的主要制造者,发出一声轻嗤,旋即震声吩咐道:“将完颜宗翰头颅斩下,传首三军,尸身剁成肉泥,以慰我大宋战死将士与枉死平民!”

  下属领命而去。

  是日宋军大败完颜宗翰部,杀敌两万,获其马匹七万头,宗翰子完颜设也马及十数名将领被生擒,俘虏无数。

  李世民率军返回城内之时,朱胜非带领一干文臣亲迎于外,见皇帝仪仗远远而来,当即跪地,山呼万岁。

  数日之后,山东、太原捷报传来,宗泽、岳飞业已收复山东,韩世忠亦复太原,昔日被割让给金国的三镇再度回归宋朝,一时朝野欢庆,臣民相庆。

  是年十一月初九,宋廷作《康王破阵乐》传诸天下,万民同喜。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蛮夷。

  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第96章 李二凤穿完颜构15

  此战之后,宋军不仅将河北境内的金军全数清除,又一举收复山东、太原等先前割让给金国的三镇,新君赵构声威大震,海内欢腾。

  捷报传回东京,孟太后及郑太后等一干女眷泪流满面,朝臣们更是纷纷到宗庙中去哭祭太宗皇帝,道是王师北上,鼎定中原,业已收复大半北方故土,来日休养生息之后,便可北上杀贼,尽雪靖康之耻!

  李世民三线作战大获全胜,欣然之余,短时间之内也不欲再行兵事。

  河北、太原、山东三地倒是还好,距离本国腹地不远,粮草辎重的运输比较及时,可若是再行北上,直破上京,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人吃马嚼再加上一路消耗便是个天文数字,更别说国内连年战祸,百姓无心耕种,也是时候该休养生息,恢复生产了。

  李世民当即下令清缴收复国土内的金人参与,斩杀金人占领期间的宋奸,同时,又拣选心腹留守三地,恢复民生,安抚人心,诸事商定之后,下令班师回朝。

  大军十月出征,还京时却已经是十二月中旬,饶是东京位于战区南方,却也仍旧能感觉到深冬的凛冽寒意。

  但滚烫的人心却不畏惧此时的天寒地冻。

  孟太后与郑太后为首,迎着风雪,率领京中朝臣与宫中女眷齐齐出迎,侍从们规劝两位太后往车架之上等候,二人却坚决不肯。

  孟太后道:“官家建功而还,收复失地,这是多么大的功勋,将士们在也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二人只是在此处静候些时辰罢了,如何便等待不得?”

  郑太后是靖康之役的亲历者,回想昔日东京如何凄惨黯淡,再回想现下满朝臣子是何等意气风发,不禁落下泪来,长叹出声:“官家真英主也,非如此,何以定祸乱?!”

  魏皇后随侍在侧,神情含笑,眼眸里盛满了骄傲和与有荣焉。

  晋阳公主拉着母亲的裙摆,满脸希冀道:“娘,爹爹这次回来,是不是就能有时间多陪陪我们了?”

  魏皇后笑了:“待会儿你亲自问你爹爹,好不好?”

  晋阳公主开心点头:“好!”

  郑太后与崔贵妃听见那母女俩说话,不免将视线投了过去,目光落到稚嫩可爱的小公主脸上,眸光不约而同的为之一颤,眼底泄露出几分哀意,旋即又将目光挪开。

  崔贵妃用帕子擦了擦忽然间涌出来的泪珠,笑着感慨:“公主金枝玉叶,还是这样天真活泼更好一些。”

  郑太后语气喟叹,轻轻道:“是呀。”

  李世民此去斩获颇多。

  主力战场上宗翰被杀,麾下将领或者被杀或者被俘,前不久刚被赎回去的宗辅三人再次被抓,收复土地诸多。

  西线战场上完颜娄室右眼中箭,仓皇逃窜。

  东线战场上岳飞生擒金国大将完颜宗弼及其麾下一干将领,押解众人往东京去。

  抵达东京城门与两位太后汇合之后,李世民率领大军入城,其后便令人押解宗弼、宗辅等人往宗庙去献俘,然后便是声势浩荡的游街仪式。

  宗弼等人深以为辱,咬紧牙根、捏着拳头,双眼猩红,宗辅三人却是一回生二回熟,瘫在囚车里神情麻木,一言不发。

  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早知今日,为什么不催着底下人把他们送回上京?

  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谁叫他们伤的太重,医官不建议长途跋涉呢?

  谁又能猜得到手握十万金军精锐的宗翰说败就败,还被宋人皇帝给杀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大概就是此前害他们三人秦桧历经酷刑之后已经被五马分尸,如若不然,他们真是死都闭不上眼睛!

  完颜希尹想到此处,不禁自嘲而笑,唏嘘出声:“好在秦桧死了。”

  完颜宗辅木然道:“你觉得我们还会有第二次机会被赎回去吗?”

  完颜希尹:“……”

  完颜宗弼艰难的动了动嘴唇,说:“梦想还是要有的,那两个宋国皇帝不是还在上京吗?”

  其余人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

  ……

  上京。

  钦徽二帝已经变成了九分糊的卷子。

  宋国新君登基之后,金朝在战场上损兵折将,连连失利,此前被金人当成发泄工具的女眷们业已被遣返回东京,现下能够用来泄愤的,也就剩下钦徽二帝和一干宗室子弟了。

  金人本就是蛮夷,凶性未驯,二圣落到他们手里,着实是吃尽了苦头。

  鞭子甩过去从头到脚招呼了一遍,皮开肉绽之后往盐水里边一泡,反手就把他们指甲给拔了……

  钦徽二帝何曾吃过这种苦头?

  挨鞭子的时候便开始哭爹喊娘,痛哭求饶,到最后连祖宗爷爷都叫出来了,却未曾得到金人半分宽宥,半死半活之间听金人说起宋国接连获胜、那位新登基的天子并非凡俗之辈,心里不觉得有半分欣慰,反倒怨恨起远在东京的儿子/弟弟起来。

  若非他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金人岂会这般动怒,如此为难于他二人?!

  不孝之子,压根就没安好心!

  徽宗自幼养尊处优,蹭破点皮都是天大事故,被金人吊起来当畜生折磨了个半死,不禁哀哀求饶:“别打了,朕……我是天子啊!给我纸笔,我写信给我儿赵构,让他向大金称臣,岁岁纳贡,我是他皇父、大宋天子,一声令下,他岂敢违逆?”

  钦宗也弱声附和:“是啊,把我们打死了对金国有什么好处?赵构那厮铁了心要对抗大金,我与父皇若是死了,不就更给了他北上的理由?”

  “相反,”他笑容谄媚,奴颜婢膝道:“大金若肯放我回去,重登帝位,我必然事金如事父,不仅对金称臣,还可以每年供奉金银绸缎和美人……”

  徽宗惊道:“你可还记得我是你亲父?即便南归,也该由我南归才是,几时能轮到你?!”

  钦宗分辩道:“皇父年高,不似我还年轻些,能为大金效力的时间更久!”

  徽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勃然大怒道:“你这厚颜无耻之辈,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丢尽了赵家祖宗的脸!”

  钦宗呵呵笑道:“皇父可知什么叫五十步笑百步?”

  父子二人被吊在房梁上,活像是两片腐烂了的猪肉,争夺着给金人当狗,金人冷眼旁观,不时与同伴嗤笑出声。

  另有人将这父子二人说的话告知于金太宗,后者听罢简直啼笑皆非,作为笑谈与亲信取乐之后,又不屑一顾道:“南归?他们真觉得自己还能回去,回去了也能继续当皇帝?赵构小儿岂是善与之辈,若留在金国,尚且能保全性命,苟活于世,若是到了宋国……呵!”

  这话说完不过一月,金太宗便接到了前线传书,展开看了一眼,见上边写山东完颜宗弼部为宗泽、岳飞所破,宗弼本人为宋军生擒,便觉眼前一黑,身形摇晃,几乎要站立不住。

  强撑着看下去,更是噩耗连连,金军业已丢了太原三镇,完颜娄室右眼中箭,狼狈北退,而在河北,金国第一名将完颜宗翰战死,麾下将领无一得返,十万大军仅有三万得以逃脱……

  金太宗看到此处,但觉心潮翻涌,惊怒交加,脸颊肌肉剧烈抽动几下,忽然间喷出一口血去,猛地瘫软在地!

  左右见状大惊,却不知那前线传书究竟写了些什么,侍从慌忙将金太宗搀扶起身,另有人去传太医。

  金太宗嫡长子完颜宗磐近前去捡起落到地上那份溅上了鲜血的传书,从头到尾翻阅一遍,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不见丝毫血色。

  他木然的将那份传书递给了下一人。

  不多时,金国大殿被惊惧与绝望所笼罩。

  御医来的很快,听左右描述过事态如何之后,又帮金太宗诊脉,事后用银针连扎几下,便见金太宗幽幽转醒。

  “传令完颜娄室,大军全线后撤,退出河北、山东、太原三地,不要与宋军纠缠……”

  说到此处,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嘴角再次溢出鲜血来:“为宗翰举丧,厚赐其妻小家眷,安抚宗室,勿要使上京生乱!”

  亲信应声去办,周遭人皆是面有哀容。

  完颜宗磐眼见着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变成这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驾崩,再想到皇位未定,难免迟疑惧怕:“父皇,现下宋人势强,他们会不会……”

  “不会!”金太宗断然道:“宋国连年战乱,国力消耗甚多,东京又遭我大军劫掠,几近一空,料想宋人皇帝不会在这时候北上,只是……”

  他面有戚色,回想起方才看到的内容,仍觉惊痛不已,黯然道:“只是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

  左右神情黯然,无人发声。

  金太宗心情决计不会比他们好半分,这时候却也只能强撑着主持大局:“此战我朝失利,宗室被俘者甚多,尤其是宗辅、宗弼、宗敏,皆太祖皇帝之子,不能身陷宋人之手,必得赎回……那两个宋人皇帝死了吗?”

  左右低声道:“还不曾。”

  “将他们带过来吧。”

  金太宗苦笑:“但愿这二人足够值钱,能换回我金国失陷敌手的勇士。”

  金太宗所说宗室被俘者甚多,可不是在开玩笑,只金太祖便有宗辅、宗弼、宗敏三子被俘,其余宗室子弟不下二十人。

  金国建立不过十余年,仍旧保留有部落联盟的旧俗,军政权力尚未完全分开,金太宗不可能、也没有办法将那些宗室子弟当成弃子抛弃,只能赎回。

  否则,政变流血近在眼前,上京喋血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考验钦徽二帝价值的时候到了。

  几月之内,这是金国第三次派遣使节南下了。

  使节面带敬畏之色,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姿态进入东京,被纠仪御史教导过规矩之后,按照宋人礼节往紫宸殿去拜见宋国天子,请求宋金议和。

  大宋朝臣们惊讶的发现,原来这些金人也是能听懂宋国官话、能学会宋人规矩的,区别只是从前宋国孱弱,没有资格叫这些蛮人低头,现在宋国接连告捷,也打断了金人的脊梁骨。

  果然,还是天朝上国来的更爽一些!

  紫宸殿上,金国使节以一种分外谦卑的语气,向李世民表达了来自金太宗完颜晟的问候与关怀,并且对先前两国的几次摩擦和争端表示歉疚和遗憾,同时又主动提出送二圣南还,以此交换宋国释放此前大战中被擒获的金国宗室子弟。

  满殿朝臣出战前便哭着祭拜了二圣衣冠冢,还军之后李世民还带着人假惺惺的去哭了一通,这时候朝臣们再听这厚颜无耻的金人竟还不死心,意图用金人来假冒二圣,祸乱大宋,还敢以此为由要求交换一干被俘的宗室将领,霎时间便想大笑三声,再一口唾沫把使节喷回上京去!

  李纲虎目圆睁,抡起一拳打歪了使节下巴:“你还敢跟我们提二圣——”

  金人使节猝不及防,生生挨了一记老拳,脑子瞬间就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硬是逼着自己挤出来一个笑,和颜悦色的向李纲说:“李大人仔细手疼。”

  说完,又继续问:“官家以为我方才所言如何?”

  满殿朝臣们觑着他脸色,满心快意——苟日的金贼,你也有今天!

  李世民微微一笑,示意朱胜非将此前拟定好的议和条约念给金人使节听。

  “《建炎条约》,内容如下。”

  “一,金对宋称臣,双方约为父子之国,金帝称国朝天子为父。”

  “二,金国每年向宋供金三十万两、银一百万两,骏马十万匹。”

  “三,归还幽州、顺州、儒州等大宋未占领的燕云十六州诸地。”

  “四,金国需赔付我大军开拔之资,共计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一万头,绸缎一百万匹……”

  朱胜非先后将几项条款念完,含笑问道:“暂时就是这些条件,金使,你有什么疑问吗?”

  金国使节来之前就知道宋人必定会狮子大张口,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真敢把口张的这么大。

  尤其是第四条——这踏马明明是当初金军抵达东京时要求宋人支付的钱款!

  金国使节感觉自己被人当众扇了数个耳光,然后又往脸上吐了口唾沫,还顺带着踩了一脚。

  他脸色铁青,怒意昭昭,只是有鉴于此前被大宋天子斩首的那位使臣下场,强撑着没有翻脸,勉强争辩:“赔付的金额太高了些……”

  朱胜非皮笑肉不笑道:“那就用金国宗室抵债啊,需要我们列个价目表给你吗?”

  金国使节感觉自己又挨了一耳光。

  他嘴角抽动几下,僵笑道:“我朝国君年长,宋天子年少,称父子之国,恐怕不妥当吧?”

  “嗨,这算什么,”朱胜非欣然道:“虽然我们官家年轻,但是他志气大啊。”

  金国使节:“……”

  金国使节连笑都挤不出来了:“朱大人,你们开具的这些条款,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有吗,我不觉得啊!”

  朱胜非两手叉腰,理直气壮道:“不过我们的确是故意这么干的,如果你心里觉得不舒服的话,那我就诚恳的跟你说一声——那又怎样?不服气就忍着!”

第97章 李二凤穿完颜构16

  如此严苛的条款,金国使节不敢擅自答允。

  然而自宗辅以下,诸多金国宗室子弟失陷敌手,宋军声势正盛,若一怒之下杀死宗辅、宗弼等人,挥军北上,这责任叫谁来承担?

  金国使节踌躇不已,再三告罪,请求迟缓议和诸事,旋即便令人快马加鞭,将宋人开出的议和条款传于金国都城。

  而此时此刻,远在东北的上京也酝酿着一场剧变。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立国之初,有鉴于五代十国的中中乱象,便拟定了“兄终弟及,复归其子”的储位继承方针。

  完颜阿骨打的母亲翼简皇后拏懒氏生育了五个儿子,其中长子与第三子早逝,阿骨打建立金国之后所实行的兄终弟及储位制度,也仅仅局限于存留于世的两个同母兄弟。

  完颜阿骨打建国称帝之后,便册立同母所出的四弟完颜晟为谙班勃极烈(储君),阿骨打逝世之后,完颜晟继位,即金太宗,他效仿兄长,册封同母五弟完颜杲为谙班勃极烈,如无意外,金太宗辞世之后,便该由完颜杲继任金国帝位。

  可是完颜杲运气不好,坐上储君之位没几年就病死了。

  金太祖与金太宗再没有同母弟弟,按照金国的继承序列,金太宗该将储位交还给太祖一系,然而太祖嫡子早逝,留下的都是庶子,金太宗有意立自己的嫡长子为储,只是碍于朝臣和宗室,一直都没敢将此事挑明,故而储君之位也一直空悬着。

  金太宗现下也是个五十一岁的老人了,前些时日见过前线战报之后惊怒吐血,当天晚上便发起烧来,唐括皇后与太医们守了一整晚,直到第二日午后,方才退下烧去。

  然而还没等唐括皇后松口气,便听人回禀,道是金太祖的长子完颜宗干带着一众太祖老臣在殿外求见——金太宗吐血垂危,太祖诸子之中有资格同宗干竞争的都被宋国一锅端了,他此时求见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唐括皇后出身金国大族,又为金太宗诞育有嫡长子完颜宗磐,心知宗干此行必是为了储君之位,眉宇间霎时间便染上一层阴霾,看一眼躺在塌上、神情疲惫的金太宗,她难掩不甘,低声道:“陛下,我们宗磐……”

  金太宗目有颓然,对着头顶床帐看了良久,方才叹道:“叫他们进来吧。”

  虎死余威在,更别说金太宗还没有死,真真切切的执掌大权,在天子位,故而饶是宗干为储位而来,此时也分外谦和,恭敬问皇叔身体如何,此后与谈起朝中诸事,到最后,方才提及储位之事。

  “此前我大金几番与宋人交战,都遭逢不利,不禁损失了十余万金国勇士,也使得三弟、四弟身陷敌营,更有甚者,宗翰业已阵亡,局势糜烂至极,断断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完颜宗干如此分析几句,便迫不及待的显露出本来面目:“侄儿不才,忝为太祖长子,愿为皇叔分忧解难!”

  话音落地,金太宗还未发话,却听殿外有一女子冷冷道:“女真祖训兄终弟及,复归其子,向来是嫡子承位,你虽为太祖皇帝长子,却是庶出,如何能承继大业?!”

  殿外垂帘一掀,若干名宗亲簇拥着一三十上下的贵妇人入内,赫然是金太祖嫡长子完颜宗峻之妻蒲察氏,手里牵着儿子完颜亶。

  宗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弟妹,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祖训如何,便该知道这祖训本就是防备着主少国疑,五弟的确是皇父嫡子,但他毕竟已经去了,亶儿也的确是皇父嫡孙,但是现下大金正值危难之际,立一小儿为储君,怎能服众?!”

  蒲察氏听得嗤笑,正待出声,却听殿外又是一阵嘈杂声传来,宗辅、宗弼之妻被一干家臣心腹簇拥着过来,神情冷峻:“兄终弟及,五皇叔既去了,便该还位于太祖一系,现下三太子、四太子不在此处,怎么能越过他们谈起储位如何?皇叔若当真应了,只怕不能服众!”

  一时间宗干、蒲察氏与宗辅、宗弼之妻争执起来,另有人觑着唐括皇后神色,出言提议立太宗嫡长子完颜宗磐为储君,很快也陷入唇枪舌剑之中,不多时,宗翰之妻及其余一众想捡便宜的宗室也凑了过来,大殿之内人声鼎沸,比菜市场还热闹。

  宗干认为既然还位于太祖一系,便该立他这个长子,蒲察氏当即怒骂,你一个庶出之子,有什么资格觊觎大位?太祖皇帝定下兄终弟及的规矩时,可没把庶出弟弟包括在内!

  宗辅、宗弼之妻立即冷笑,说完颜亶年幼,更不可为国君,即便要立,也该在成年的太子之中拣选!

  另有人奉唐括皇后之令提议立太宗嫡长子宗磐为储君,马上就遭到了太祖一系的一致对外——兄终弟及,有你们太宗一系什么事?!

  简直是打出了狗脑子。

  唐括皇后人虽立在丈夫床榻边上,心却飞到了争论的人群之中,紧紧扯着手里边的帕子,满心焦灼。

  对外侵略可以转移内部矛盾,如果蛋糕做的够大,不会有人察觉到内部出现了多么严重的矛盾,但一旦蛋糕变小、甚至是整个砸到地上去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金太宗木然躺在床上,听一众宗室在不远处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人关心病床上的皇帝还能支撑多久,也没有人顾得上南方宋国是如何的虎视眈眈,更没有人想过金国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满心凄凉,想笑一下,面部肌肉却动不了,唯有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想女真立国之初,兄弟齐心,勇将辈出,对外征战少有不胜,不仅打败了昔日的宗主国辽,擒拿天祚帝入金,还在富饶的大宋身上狠狠咬了一口,靖康之役于宋人而言是天大耻辱,对金人来说,却是无上荣光!

  那时候金国是何等的踌躇满志,不可一世?

  宗室众将领觥筹交错,举杯相敬,气氛又是何等的和睦友善?

  距离靖康之役不过几月而已,再多回首,却是恍如隔世,难道那次大胜便是金国最后的绽放?

  真是不甘心!

  殿中的喧闹还未结束,完颜宗干正指着几个宗室破口大骂,宗辅之妻唐括氏跳起来抓破了他的脸,完颜宗磐厚着脸皮凑上去,没说几句就被蒲察氏往脸上啐了一口。

  “够了!”闹的正凶之际,忽听一声断喝传来,声势沉沉,难掩威势。

  众人转头去看,却是金太宗手扶床柱,强撑着坐起身来,目光幽幽在众人脸上划过,宛如刀子一般,霎时间叫众人垂下头去,不敢与他直视。

  天子虽病,但一代雄主之风不减。

  “想做储君,就得拿出储君的样子来,只盯着自己眼前那些许利益,却将大金抛诸脑后,这样的人,如何能为储君?!”

  金太宗看向唐括皇后和嫡长子完颜宗磐,心下痛惜,却也不得不强忍下去,沉声道:“女真祖训兄终弟及,更何况大金现下正值危难之际,更不得轻改,储君出自太祖一系,毋庸置疑!”

  宗干几人霎时间面露喜色。

  唐括皇后眼睫微合,隐忍着咬一下嘴唇,屈膝道:“是。”

  完颜宗磐也不情不愿道:“是。”

  金太宗又转头去看蒲察氏:“主少国疑,更别说宋国现下正对我大金虎视眈眈,国情如此,决计不容幼主登位,但宗峻乃是太祖嫡子,亶儿是嫡长孙,两代之后,若他得存,则为储君,若不存,则立其子!”

  蒲察氏虽心有不甘,却也知这对于他们母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真叫儿子当了储君,若是金太宗早亡,他们母子二人便是权臣与宗室们手中的傀儡,即便身为太后和天子,手里边怕也捏不住多少权柄。

  当下也拉着儿子行礼道:“多谢皇叔!”

  有资格继位的总共就那么几个,太宗一系被排除掉,蒲察氏母子出局,剩下的宗干与宗辅、宗弼之妻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

  尤其是宗干,现下宗辅、宗弼身在宋国,能不能顺利回来都得打个问号,当立者舍他其谁?!

  金太宗视线在侄子和侄媳妇脸上转了一圈,却不再指定下去,只疲惫的咳嗽几声,唐括皇后见状,忙取了靠枕来,叫他顺势倚了下去。

  完颜宗干真恨不能扑上前去晃着自己四叔的膀子叫他赶紧宣布自己为储,两眼发光、眼巴巴的瞅了半晌,却听金太宗道:“储君人选将在皇兄诸子之中决出,至于究竟是谁,则要等宗辅、宗弼等人北归之后再定。若有人能平稳局势、力挽狂澜,迎回身在宋国的宗室子弟们,我会以金国皇帝的名义支持他成为谙班勃极烈,若无人可为之,则待宗辅、宗弼等人北归之后,由所有宗室共同推举决定!”

  金太宗目光依次在宗干及两个侄媳妇脸上扫过:“谁有异议?”

  三人对这结果都不甚满意,却也知道这已经是最为公允的法子,心不甘情不愿的顿了几瞬,齐齐道:“一切听从皇叔安排。”

  金太宗又咳嗽了几声,颓然道:“我累了,都回去吧。”

  众人退去,唯有唐括皇后留在殿中,看一眼躺在塌上的丈夫,心下气怒交加,为亲生儿子不忿,又不敢违背丈夫心意,瘫坐到床榻上,眼泪簌簌流下。

  金太宗转目看她,叹息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停顿几瞬,又郑重道:“一切都是为了大金!”

  金太宗发话之后,上京的局势显而易见的平稳下来,但是谁都知道这仅仅只是表面,储位尘埃落定之前——甚至是落定之后的很长时间,上京都不可能迎来真正的安宁。

  一月初,宗弼等人游街半月之后,宗辅三人也被逼着开始唱二人转的时候,上京终于接到了使臣传书,也知晓宋国开具出的《建炎条约》内容如何,金太宗通过强权稳定下来的上京,霎时间再次震颤起来。

  “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更不必说还有每年供奉——宋人是疯了吗?”

  完颜宗干拍案怒吼:“宗辅、宗弼皆败军之将,国之大耻,哪值这么多钱!”

  这话不仅是得罪了宗辅、宗弼派系之人,连带着其余被俘的人也得罪了。

  宗翰虽死,但他的两个儿子也被俘了,现下宗翰之妻听宗干如此言说,怎能开怀?

  更不必说其余大大小小的宗室了。

  金太宗若真有意叫宗干为储,早就可以立他,毕竟排除完颜亶这个嫡长孙之后,阿骨打诸子便以宗干为长,何必再叫宗辅、宗弼等人参与这场储君之争?

  现下再听宗干如此言说,更觉得此人是个草包,不可托付大任。

  议事桌前众人如同那日在殿中一般,再度打出了狗脑子,金太宗强撑着身体坐在御座之上,满心悲凉,最终还是传了亲信前来,一字字录诏,令传于幽州后,再行发往东京。

  金宋约定为兄弟之国,宋为兄,金为弟,金太宗称呼宋徽宗为兄。

  金国每年向宋国进贡金三万两、银十万两,山参一千斤、骏马一万匹。

  割让幽州、顺州、儒州等宋国未曾占领的燕云十六州之地与宋国。

  愿意送还二圣南还,赔偿宋国军费金五十万锭、银三百万锭,衣缎八十万匹,返还靖康之役中被掳走的图籍、礼器、车驾诸物,从此两国永结为好,再无兵戈之事。

  “这是朕能接受的最低条件。”

  金太宗令人传书给身在东京苦苦等待的使节:“若最终达成的条件比这个宽松,朕自有重赏,若齐平,无功无过,若超出这条件,朕必定下令族诛,你提头来见!”

  金国使节见到这旨意,心都凉了半截,只是担忧上京家眷,不得不强颜欢笑,同宋人周转求和。

  与此同时,李世民也经由探子之口,得知了此时上京城内的乱象。

  朱元璋道:“原本历史上金太宗活的年岁更久,完颜希尹更是追击赵构一路到了扬州,现下金国几次大败,金太宗大受打击,寿命大概会比从前更短,金国内部的储位矛盾也会提早爆发,甚至因为接连战败、利益受损,爆发的比原先更加严重。”

  李世民道:“原先他活到了什么时候?”

  朱元璋道:“七年之后。”

  “七年,”李世民盘算几瞬,询问道:“之后是宗弼继位?”

  “不,”朱元璋摇头道:“是完颜亶,阿骨打的嫡孙,完颜宗峻与蒲察氏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