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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要罚了,可该怎么罚呢?”明兰苦笑道,“说实话,以曼娘的性子,再打她骂她,甚至动大刑,她也不见的能悔过的。”她还不像康姨妈,至少康姨妈爱她的孩子,有了软肋,就能拿住她。可似乎连孩子的安危都不能使曼娘却步。其实,对于这种潜伏伤害性的精神病患,最好的处罚就是终身监禁,但这话她不能说。

  

  明兰把两手一摊,笑道:“侯爷把她远远送走了,倒也是个法子。”

  

  顾廷烨怔住,他实没想到,此时此刻,明兰居然还能这般理智冷静的分析,说的头头是道,丝毫不带半分情绪,他心头忽然百种滋味起来。

  

  “还有朝堂之上,府邸之外,这事越快了结越好。”他忍不住辩解一二。

  

  “这事原本就是不好闹起来的。”明兰立刻表示同意,并且道,“曼娘一不是你的妾,二不是府里的奴婢,人家正经的良民一个,咱们凭什么要打要杀的。若是良民犯了过错,也不该以私刑了断,要过堂审问然后定罪,到时候,公堂上一闹,咱们的脸还要不要了。夜长梦多,若耽搁久了,叫你的对头拿住,就没完没了了。”

  

  倘她是顾廷烨的政敌,一定会拿这件事做伐,把事情闹大了不可。若真叫人参了私德不修,那顾廷烨没准也得和沈国舅一样,在家思过了。两位心腹一起思过,皇帝可要烧眉毛了。

  

  顾廷烨定定看着明兰,神色复杂,默了半响,才道:“在绵州,我给昌哥儿置了百亩田地,又叫人看着,只盼她能念在儿子份上,就此消停。”说着,他脸色倏然一变,厉色道,“再有一次敢作恶,我就顾不得了,立时取了她性命。”

  

  明兰点点头,随即又挥挥手,叫起来:“哎呀,其实这不是关口啦!要紧的是那一位,我说你到底想出辙来了没有。”她满面惧色,“我可再不敢和她一道住着了。”

  

  名义上的长辈,打不得,骂不得,真是处处掣肘。

  

  看她才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转眼又如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般,顾廷烨不由得莞尔,“放心。便是你敢跟她住着,我也不敢。我已经布置好了,这就分家!”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区里讨论的如火如荼,某关也不好意思沉默了。这里申明几件事。

首先,不少读者认为曼娘太幸福了,伤害了这么多人,还能带着钱袋子去当土财主享福。

这怎么可能?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一个会出戏子的老家,那必然是贫瘠的,不然不会背井离乡去做戏子;然后,古代田地的利润率大约是百分之三(贫地)到百分之十(除非非常非常的肥沃的土地),就是说,若算十两银子一亩地,那么一百亩就是一千两银子,我来算个折中,按照百分之五的利润,也就是说,曼娘母子每年的收入是五十两左右的银子。

请问,五十两一年的生活费,曼娘能过怎么豪华舒服的生活。

另一方面,大家毕竟生活在现代,对真正的穷乡僻壤可能没有什么概念。

我写曹表妹流放那段日子的时候,有个很可爱的读者,详细分析了关于古代流放的状况,真的,古代的穷乡僻壤真不是闹着玩的。

现代人生活在小城市小地方,最大的不便,大约就是看不了IMAX电影或者上淘宝购物时,卖家会要求另加邮费,可在古代,穷乡僻壤是真正的生活品质截然不同。

像在西北地区,蔬果贫乏,人人脸上都是一层土,水的味道不是咸的,就是带碱味的,只能吃粮食和肉食,很容易得病又因为是贫瘠地方,所以连个好些大夫也请不到;至于学业,只能让孩子去附近的镇里,或是别的大户人家附学了。

读者们很气愤,顾二说要叫地方官照应。

可是在古代,男子方能立户,一个孤身女子,带着一个孩子,还有不少的财产,那些穷山恶水的刁民们,还不活吃了他们母子?!并不是真的让曼娘母子去横行霸道啦。

小地方,偏僻,闭塞,没有消遣,没有戏班子,连个SHOP都没有,需要每月或每半年去赶集,才能获得休闲娱乐品或一根钗。

除了每日看日升日落,听鸡犬相斗,曼娘的生活的确是算完了,所以她才会那么绝望。

对顾二而言,这就等于流放,把不安定的因素远远的隔开,等于放弃了那个儿子,当然,他的个人感情因素也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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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们很多讨论都是有道理的,因为顾二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有个致命的错误(这个以后再说),但不是某些读者口口声声的‘什么礼法问题’或者‘律条问题’!

为了这些读者,某关特意多写了一段,原本我以为大家都是明白的,所以略过不写的,没想到有些妹纸,居然把顾二不狠狠处置曼娘归到什么礼法,什么原则问题上去了。

拜托,曼娘是良民好不好,她早八百年前就脱了贱籍的,良民犯了罪,由得私刑处置的吗?倘若顾二私刑处置了,那些政敌们一定乐的跳起来!

那么,曼娘能上堂去受审吗?然后按罪处罚。拜托,那顾廷烨的脸面才是丢尽了,那些政敌们也乐得拿这件事折腾一番,让顾二倒霉一阵也好呀。

所以说,顾二在处置曼娘问题上是经过仔细考虑的,的确也有感情因素在里面,但不像某些读者认为的那样,是如何如何对曼娘情意难忘,如何如何雷声大雨点小,如何如何去让曼娘享福,进而推演出他对明兰是如何如何的薄情。

这也太扯了。

但是顾二在这件事的确是有错的,这个错误而且很深刻很大,将导致本文的最后一次风波,作者是女主的亲妈,我是不会放过顾二的,大家放心。

所以,拜托,请愤怒的群众们别再义愤填膺了,别逼我剧透呀!!!!

无条件的一见钟情,一般多存在于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大家喜欢女主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让一个饱经沧桑的男人,尤其在吃过一次曼娘的苦头后,还要毫无条件的信任另一个人,毫不保留的去爱另一个女人,这太没有道理了。就算是女主,也不该这么金手指的。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又要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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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两句闲话。

对某关的读者时代留下深刻烙痕的NO1,就是敬爱的匪大,她的文真如罂粟一般,明知道看了会被虐,还是想去看。好文才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至今难忘。

某关及死党们当时的的最大感悟就是,有时候真爱顶个P用啊?!

真爱既顶不住权势的无奈(春晚),也挡不住野心的欲望(碧甃沉),更加拦不住复仇火焰(芙蓉),甚至连流言蜚语和误会也可以轻易杀死真爱(玉碎),所以当真爱扛不住死神时,某关反而淡定了(佳期)。

当然,虐的七晕八素,实在很经典的虐心文,现在很少有这么好的虐心文了。

因为受伤太重,某关就此落下病根,从此看书要先检查是否为HE结局,否则坚决不看。

静琬的确是小六的真爱,他记了她一辈子,可这有个毛线用呀!敢问各位读者一句,这种真爱,你要么?

吾友八戒说,她宁可去当那没有真爱的程夫人,人家至少尊荣富贵,儿孙满堂的活到七老八十。鲜衣得穿,珠宝得挑,权柄在握,有什么不好。

于小六的江山,静琬不过是一抹浮云,转眼即过,若干年后,没有人会记得;而程夫人才是浓重的不可磨灭的注解,只要慕氏江山承续,她的血脉后裔就永远坐在王位上。

当然可以选的话,还两者都别做,还平淡老实的过日子吧。

我知道,某关太俗气了,我自己来骂:太俗气太俗气太俗气太TM俗气了………………

PS一句,某关绝没有非议匪大的意思,只是就故事论故事而已,大家懂的。

她是某关心目中的大神,她的文笔,她的布局,她对人物情感的把握,都是悲剧小说里难以企及的高峰。

  

第177回 风吹完了,鼓也擂破了:分家

  分家,可说是古代家庭生活中仅次于婚嫁的第二大命题。

  照官方口径,自商鞅颁《分异令》,明令‘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日积月累,既能促进小农经济,又能减缓家庭矛盾,分家已经成为了深入人心的观念。

  照宗族耆老的说法,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分支以旺根苗,同族同心,共同进步。

  若是管不住儿孙的老父老母,他们会叹着气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呀。

  轮到顾廷烨了,他的理由更简单,他后娘要烧死他媳妇的说——为了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防止内部分裂继续扩大,保持仅剩的骨肉亲情,还是用距离换美感罢。

  头日进宫面圣,顾廷烨虽是一身干净朝服,但面颊鬓边还有手背都有火灰烟燎的痕迹,汇报完两淮工作情况,作为一把手的皇帝当然会问两声,顾廷烨十分有技巧的把火灾现场描述了些,然后略带阴郁悲愤的表示了一句,大约他家要分了。

  宁远侯府的家事,皇帝在就藩时就有耳闻,他原以为顾廷烨一袭爵就会驱逐继母,没想他倒心存厚道,硬是过了多半年,还为弟弟谋了个好差。谁知那继母依旧贼心不死,顾府大火,半个京城都看见了,皇帝也是广布耳目,焉能不知。

  忠心的臣子为自己跑了一趟远差,任务圆满完成,谁知差点老婆孩子没了,这点子正义皇帝还是要主持的,当下他温慰道:“朕时闻轶事,民间子孙分枝,继母亦多随亲子,卿之念头,并无不可。”一番谢恩,顾廷烨顺带第N度表了忠心。其实皇帝就喜欢这种臣子,又能干,又忠心,时不时有些烦心事,需要向自己求些半轻不重的恩典帮助;唉,不过百姓还能分家,话说他何时能把压在自己头上的那个二妈从宫里给分出去呀。

  既给上头通了气,剩下的就好办了。略做了两日准备,这日一下朝,照例先去亲亲老婆和儿子,结果被刚吃饱的儿子吐了一口奶在衣襟上;顾廷烨原本打算穿着朝服去谈判的,却叫小家伙捣了乱,刚会看人的小肥仔尚不知情,只睁着一双无辜滚圆的大眼歪头看着。

  顾廷烨笑骂了句臭小子,小心翼翼的托着儿子的脑袋,交到明兰怀里,他轻声道:“我去那边了,很快回来的。”明兰自知何事,她接过襁褓,低头亲亲儿子,抬头轻道:“犯不着和那起子人置气,侯爷定心办了就好。”顾廷烨摸摸明兰的脸,低低嗯一声,换衣出去。

  金乌西坠,萱芷园里一片寂静,草木无声,暑气灼人。那日澄园起火之后,便是再迟钝的仆众也依稀觉出不对了,偏一连数日,顾廷烨始终不曾有分毫发作,澄园作息一概照常,反叫人生出‘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终到了这日,眼见顾侯领一行侍卫随从,俱是乌鞘灰衣,沉面肃穆的径直而来,园中仆众都各自缩回屋去。

  作为元凶罪魁的那人反倒不惊不慌,听人传报后,便径自端坐于正厅上座,定然的翻着佛经,见顾廷烨进来,她微微掀动嘴角:“侯爷现今是大忙人了,屈尊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顾廷烨只身而进,四下一环顾,见屋内空荡荡的甚为清冷,只向妈妈一人在旁侍立,他淡笑了下:“有件事,和向妈妈要紧的,来与您商量下。”

  太夫人似是早有预备,一脸镇定:“何事?”

  “前几日家里走水,有人说,瞧见向妈妈领人抱着柴薪。”事到如今,也不必遮着掩着了,顾廷烨冷眼瞥过去,却见向妈妈依旧低头垂首,神色丝毫不变。

  太夫人轻讽的笑了两声:“家奴纵火,兹事体大,若是坐实了,非同小可。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奴才说瞧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