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欲`望冲昏了头的汤君赫此刻大脑昏昏沉沉,耳边只剩下杨煊低沉的嗓音和门外汤小年的脚步声。
“哥,轻、轻点儿……”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慌乱而痴迷地看着杨煊,汤君赫可怜巴巴地小声道,“我、我没弄过……”
听到这句话,杨煊微怔一下,下意识打算收手。但他刚想抽出手来,没想到汤君赫却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哀求似的看着杨煊:“哥,帮帮我……”
那双覆着薄茧的手触碰着他敏感而脆弱的欲`望,几乎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就足以让他一阵阵颤抖。
杨煊看着他泛起潮红的脸颊,还有身体上不由自主的敏感反应,突然意识到,他弟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容易掌控,就像现在一样,只要他稍稍用些技巧,也许就能让他失控地尖叫出声。然而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这样做。
门外,汤小年在客厅来回走动了几圈,又将书房、卧室、杂物间和洗手间全都转了一遍,然后沉着脸站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朝杨煊的房间走过去。
她捏着拳头,对着门举了起来,刚想落下去又抬了起来,犹豫再三,还是敲了下去。“小煊啊,”汤小年压着心头的火气,竭力和颜悦色,“你在屋里吗?”
听到汤小年近在耳边的声音,汤君赫立即从欲`望中挣脱出来,迷蒙的眼神也随即清醒过来,他紧张地看着门口,又转头看着杨煊,咽了咽喉咙。
杨煊突然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藏在暗处的拇指微动,划过那里的顶端,然后手上突然加重了动作。
强烈的快感瞬间就从下`身蹿到了头顶,汤君赫毫无防备,爆炸式的感官刺激使他的脊背陡然间绷紧了。“嗯……”一声呻吟刚泻出来,他本能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咬在两排牙齿之间,堵住了自己无法自控的声音。伴随着破碎的鼻音和急促的喘息,以及如在耳膜的敲门声,他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猝不及防地射在了杨煊的手心里。
得不到回应,汤小年的诧异更甚,她可以断定,杨煊一定在房间里——除非他在半夜出了门。她停在杨煊的房门外,贴近了想听清里面的动静,什么也没听到之后,她想了想,又抬起手继续敲门。
初尝如此巨大的刺激,汤君赫有片刻的失神,在敲门声停歇的几秒中,他急促地喘息着,大脑一片放空,出神地看着杨煊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探身从床头上抽了几张纸,将手上白浊的液体擦干净,然后将纸团扔进了床边的废纸篓。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膻味,汤君赫还未完全从快感中清醒过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这次的力道显然比前两次更重了一些,紧接着是汤小年的声音:“小煊,你开一下门,阿姨有事情找你。”
汤君赫惊慌失措,下意识转头朝杨煊看去,无助地用气声问:“哥,怎么办啊……”他对汤小年再了解不过,如果杨煊不肯开门,她就会一直这样敲下去。可是如果杨煊开了门,被汤小年发现自己睡在杨煊的房间里,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杨煊听着敲门声,想了想说:“要么出去,”看着汤君赫欲哭无泪的表情,他接着说,“要么躲起来。”
“躲在哪儿?”这句话提醒了大脑混沌的汤君赫,他立刻四处看着杨煊的房间,搜寻可以藏身的地方,“……衣柜里?”
“可以啊。”杨煊说完,笑了笑。
这是目前可以想到的唯一一种办法了,汤君赫想了想,立刻从床上起身,尽可能放轻动作,打开衣柜藏了进去。
看着衣柜门关上,杨煊对着敲门声应了一句:“来了。”然后他下了床,不紧不慢地走到阳台,拿起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夹在手上,这才走到门口开了门。
一开门,汤小年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儿熏了个跟头,她抬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蹙起眉看了一眼杨煊。
杨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煊啊,那个……你知道君赫去哪儿了吗?”汤小年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偏过头朝房间里面看。可是杨煊太高了,几乎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不知道。”杨煊冷淡地说完,将门彻底拉开,侧过身,后背倚着门,大大方方地让给她看。
他这样做,汤小年反而觉得不太好意思了——房间里的窗帘还没拉开,光线异常昏暗,刚刚敲了那么多下门没开,也许是因为杨煊正在睡觉,而自己却硬把他从床上叫起来了。汤小年的火气下去了一些,稍稍平静下来,对着杨煊扯了个不自在的笑容出来:“阿姨是不是刚刚把你叫起来了?”
“还有什么事吗?”杨煊的话音里夹杂着些许不耐。
“没事没事,你接着睡吧,”汤小年朝后退了一步,赶在杨煊关上门之前,又多嘴了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还小,别总抽。”说完这句,她总算消停下来,回了自己房间,没再继续四处敲门。
杨煊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将那支一口未吸的烟掐灭了。他走到阳台前,将窗帘全部拉开,又把窗户敞开,将空气中的烟味和腥膻味全部散出去。
听到门外逐渐消失的脚步声,汤君赫将衣柜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偷偷摸摸地从里面看向外面,
“走了,出来吧。”杨煊说着,从阳台上走过来。
汤君赫这才将衣柜门打开,探出头来,看着杨煊小声地叫:“哥……”
相比杨煊脸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平静,汤君赫的反应却全部写在脸上。刚刚他后知后觉地在衣柜里烧红了脸,此刻像个熟透的西红柿似的,大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杨煊,目光羞赧而热烈。
杨煊的眼神扫过他:“嗯?”
“哥,我们这样,”汤君赫小声说,“好像在偷情啊……”
杨煊顿了顿,走到衣柜前,躬下`身一边翻着衣服一边说:“这就偷情了?”将找好的衣服拿在手里,他正打算退出来,不料汤君赫突然伸长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杨煊眉头微皱,刚想问一声“怎么了?”,汤君赫突然抬高了身体,冷不防朝他贴了过来。眼前的脸突然凑近了,嘴唇碰上嘴唇,杨煊愣了一下,还未做出反应,汤君赫就撒开手,光着脚跑了出去。趁着汤小年还没出来,他赶紧闪身进了自己房间。
杨煊脸上的表情似在沉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他闻到了手上那股淡淡的腥膻味。片刻后,他将手里的那件T恤丢到床上,走出房门,去卫生间洗了手。回屋之后,他走到阳台,拿起刚刚掐灭的那支烟,又一次点着了,一口接着一口地抽了起来。
第五十章
汤君赫闪身进屋,迅速锁上了门,惊魂甫定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汤小年再次过来敲门。等待之际,他忍不住伸手触碰自己的嘴唇,回味着刚刚那个一触即分的浅吻。
也许是因为他整张脸都烧得发烫,杨煊的嘴唇便显得有些微凉,触碰到的那一瞬间,那个吻犹如落到嘴唇上的一片雪花,先是有点凉,然后很快就融化了。他抿了抿唇,心脏跳得厉害。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玻璃杯,贴到过热的脸颊上降温。
门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汤君赫有些忐忑地等着敲门声响起,但汤小年似乎放弃了这个打算,自顾自地在客厅收拾屋子。虽然阿姨每天都会定时过来打扫卫生,但汤小年还是保持着以往周末大清理的习惯,闲下来让她觉得不自在。
汤君赫垂眼听着门外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对着客厅的汤小年叫了一声:“妈。”
汤小年正弯腰擦桌子,闻言动作顿了一下,但她头也没回,继续干手上的活。在汤君赫的记忆里,汤小年似乎总是在做这些事情,弯着腰拖地或是擦桌子,额前掉下几捋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从以前那个昏暗的旧屋子,到现在这个窗明几净的大房子,汤小年似乎变了很多,又似乎一直都没变。
汤君赫心头涌上一股愧意,他走到卫生间拿起另一块抹布,湿了水,走到汤小年旁边,默不作声地和她一起擦起来。一张桌子快擦完了,两块抹布挤到了一个桌角,汤小年才叹了口气,出声道:“回你房间学习去,这些事情不用你做。”
汤君赫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汤小年端着切好的果盘走进来。这场冷战开始得心照不宣,结束得也颇有默契。
汤小年拿起桌角的面霜,用食指挖了一点,一只手扶着汤君赫的头,另一只手放轻了动作往他脸上涂抹。以往这个时候,汤君赫都会偏头避开,他不喜欢汤小年给他抹面霜,不止因为汤小年总是会挖很大一块,抹完之后让他觉得脸上被一层油糊住了似的,还因为汤小年的神情似乎总是把他当个长不大的孩子,这样无处不在的关心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但这次他却没躲,任由汤小年把面霜在他脸上匀开。
抹到额角那块疤上,汤小年又叹了口气:“上次的疤好不容易淡了,这次又磕在这里,你啊你,真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脑子。”她把面霜搁回原来的位置,这才步入正题:“刚刚为什么锁门?”
汤君赫在脑中搜寻可以解释得通的答案,但汤小年却将这阵沉默当做无声的反抗,她观察着汤君赫的神情,一阵愠怒道:“觉得自己长大了,不想让我管你了是吧?敲门你也不开,都高三了睡到快十点,你还要跟杨煊学到什么程度?”
听到杨煊的名字从汤小年嘴里说出来,汤君赫心脏一颤,随即一阵面热。好在汤小年以为他是知耻而羞,再接再厉道:“跟你说过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先不说他接近你到底是不是动机不纯,就说他这种又抽烟又打架的孩子啊,你老跟他在一起,也会学坏的,”汤小年伸手推他的脑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你没学过?”
汤君赫试图说服汤小年:“可是杨煊又不坏,妈,你不要总对他有偏见嘛。”
汤小年听他还在口口声声为杨煊说话,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打架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打架?”
汤君赫不吭声了,对着他妈妈汤小年,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小三”两个字的。
汤小年不依不饶地追问:“快说,不说的话,我总有办法问出来。”
汤君赫垂眼想了想,撒谎道:“我跟冯博打架是因为……”他伸手按住额头上的那块掉了痂的疤,“因为上次在山上的事情。”
汤小年盯着他看,半晌,冷着脸说道:“还说不是学坏,以前也没见你打架。”
汤君赫振振有词地小声辩解:“以前我还想过杀人呢。”
汤小年一口气噎在嗓子眼,瞪着他斥道:“胡说什么!”她蹙着眉,过了一会儿,拉过汤君赫,摆出苦口婆心的架势:“你可不能学坏,你要是学坏,我们母子俩这些年的苦可都白吃了你知不知道?当年为了把你生下来,我可是拒绝了别人找我当明星的机会,要不是当时还怀着你,我就跟那个星探走了,说不定现在都挣好几个亿了。”汤小年说起这些年受过的苦就停不下来,“你刚出生的时候身体也不好,我白天给别人打工,晚上背着你去医院,连着一周都没睡个囫囵觉,上火上得我起了一嘴泡……当时给别人做保姆,一个月能挣好几千呢,就因为你那时候还小,一醒过来看不到我就要哭,我才把那个工作给辞了……”
汤小年喋喋不休,从汤君赫还没出生说起,说她这些年的不易。这些话她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只要汤君赫一不听话,汤小年就要从头说一遍。汤君赫的耳朵听出了茧子,不过脑子就能一口气把这些话从头到尾复述下来,但他没打断汤小年,只是默不吭声地听着。
汤小年说得意犹未尽,末了也没忘记点题:“我吃这么多苦还不是为了你啊,你现在说学坏就学坏,你也不想想对不对得起我。”
汤小年这番话压得汤君赫喘不过气来,他愈发意识到这种罩在他身上的掌控欲。交什么朋友,谈怎样的恋爱,上哪一所大学……都在汤小年的掌控范围之内,如若偏离,必定会激起她的不满。然而他对这种掌控感到深深的恐惧,恐惧到想要逃离。
如果一直生活在那座昏暗的老房子里,也许他会按照汤小年为他规划好的路线走下去,因为别无他选。可是他偏偏遇到了杨煊,他的神情为杨煊的一举一动所牵动着。隔壁房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着吸引力,那意味着自由与冒险,不羁与放纵,是他自生而为人的十六年里,从未品尝过的另一种人生。
夜晚,汤君赫躺在自己的床上,忍不住回味起早上的那一幕。杨煊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呢?是捉弄吗?他想起杨煊唇边掠过的那一抹笑,看起来危险而诱惑。但不管怎样,那种直冲头顶的强烈快感,比梦遗的一瞬还要刺激百倍。他握住自己的身下,想象着杨煊的手包裹住自己的画面,然后射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他把手擦干净,面红耳赤地趴在床上想,也许,也许他也可以帮杨煊这样做?他继而又想到,自己在自渎的时候会想到杨煊,那杨煊这样做的时候,会想到自己吗?也许现在还不会,但只要帮他一次,以后他就会想到了吧?这种想法一冒出来,他就忍不住翻来覆去地计划起来,他想到几个月前电脑屏幕上弹出来的画面,也许不止可以用手,还可以尝试着用别的……
周一,上午第二节物理课结束,班主任邱莉朝教室后面走过来,走到尹淙旁边停下,对过道两边的人说:“尹淙和汤君赫,还有王婧和苗玉林,你们调一下座位。”
除了汤君赫,被提及名字的其他三人皆是一愣。
邱莉说完,又转头问汤君赫:“检讨写好没有?”
“嗯。”汤君赫把检讨从桌洞里拿出来,递给邱莉,又低声说,“谢谢邱老师。”
邱莉接过来,低头翻了翻,点了点头说:“趁大课间把座位换好吧。”
“怎么突然要换座位?”尹淙站起来不解道,一边弯腰开始挪动单人课桌。
“我能跟你换一下吗?”汤君赫忽然出声。
“嗯?”尹淙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声道,“你要坐杨煊前面?”
汤君赫点点头:“可以吗?”
“我当然没问题,”尹淙无所谓道,“但要不要和班主任说一声啊?”
“她会同意的。”见尹淙脸上流露出不解,汤君赫平静地解释道,“是我跟她提出要换座位的。”
“啊?”尹淙讶异道,“为什么?”
汤君赫这次却没回答,只是朝她的桌子前挪了一步说:“我帮你搬吧。”说完便弯下腰帮她抬起了桌子。
“我知道了,”尹淙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问,“你想跟杨煊坐一起,对不对?”
汤君赫毫不掩饰地点头道:“嗯。”
“你们……”尹淙欲言又止,似乎要在大脑中寻找一个恰当的词,想了想才继续问,“和好了?”
汤君赫又说:“嗯。”
班里的其他人听到桌腿摩擦地面的声音,都好奇地回过头看,见只是司空见惯的换座位,又麻木地回过头去。汤君赫旁若无人地将尹淙的桌子搬到过道一侧,听到其中一个要换座位的人抱怨道:“好好的换什么座位啊,麻烦死了。”
他没理,又退回去,跟尹淙一起将自己的课桌抬起来,绕到教室后面,将课桌搬到杨煊那一侧的过道上。杨煊下课便出了教室,此刻并不在座位上。
等到原来的桌子搬离之后,汤君赫将自己的课桌推到杨煊前面,然后坐下来,继续做手边的物理竞赛题。
离上课铃响还有几分钟,数学老师已经夹着试卷走了过来,走到门口她对着走廊上杵着的几个人催道:“赶紧进教室,都站在窗边吹风呢?这风是能把你们刮北大还是刮清华啊?”说完还不忘特意提点杨煊,“今天还交白卷就给我把试卷抄一百遍,听见没?”
“我哪交过白卷啊。”杨煊走在最后说。
数学老师拿着试卷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不准只做立体几何!”
杨煊低着头晃到自己的位置,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哥”,他微微一怔,然后看到了坐在自己课桌前面的,微仰着头朝他看过来的汤君赫。
杨煊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节课体育老师有事,分出来给数学了,我们正好利用两节课时间做一份试卷,”数学老师将试卷数好,分成几份放到一起,“都是选出来的历年高考题,你们就当是在高考考场上,看看自己到底能得几分。”说完,她走下讲台,手脚麻利地将试卷分给前排的同学。
白花花的试卷纸从前传到后,在教室里哗啦啦响成一片,传到汤君赫手里,他拿了一份试卷,然后将剩下的那份传给杨煊。杨煊没接,等着他自己将试卷放下来,但汤君赫固执地举在身后不肯松手,非要等杨煊将试卷接过去。杨煊只能不耐地伸手拿了过来。
试卷传好之后,班上自动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上刷刷的验算声响。汤君赫做题的速度一向很快,更何况近十年的高考题目他已经全部做过一遍,有些题目不需下笔计算就能直接写出答案。
一节课刚结束,他已经把试卷做完了。教室外面响起其他班下课的喧闹声,数学老师从座位上起身,走下讲台把门关上,将声音隔绝到门后,然后顺着过道在教室里溜达起来。
汤君赫想了想,拿过桌角方方正正的便笺本,撕下一张纸,飞快地将试卷上的答案誊写到上面,然后折起来握在手心里。等到数学老师走过去,他悄悄地将右手伸到后面,偏过脸用气声叫:“哥。”
见杨煊不接,他只能将答案放到杨煊桌角,然后不动声色地回过头去,开始做自己的奥数题。
数学老师绕着教室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停在汤君赫身后。汤君赫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如果杨煊没有将那张答案拿走的话,就很可能被数学老师发现——但这次杨煊会拿走吗?毕竟,以前应茴给他递答案的时候就没见他接过。
“好好做。”数学老师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这话是对杨煊说的,说的时候,她还用手敲了敲杨煊的课桌,然后经过汤君赫走了过去。
汤君赫抬头看着数学老师的背影,正松一口气,校服领口突然落进了什么东西,扎得他的脖子有些刺痒。他将手伸进领口,摸出了一个小纸团,拿在手上一看,杨煊居然将那张写着答案的小纸片又塞了回来——不过,递过去的时候是认真叠起来的,拿回来的时候却是随意团起来的,杨煊打开看了?
汤君赫好奇地将纸团打开一看,见有一道选择题的答案被划掉了,由D改成了A。
“……”看着那个一笔写成的“A”,汤君赫有些怔愣。数学是他最拿手的科目,他很少会有失误的时候,更别提这份试卷上的题目他还全部做过……他赶紧拿过桌角的试卷,展开来找到倒数第二道选择题。
那是一道涉及到计算的立体几何题,汤君赫仔仔细细地将题目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做得太急,将其中一个条件看岔了,而杨煊给他改动的那个答案,居然是对的!
汤君赫心情复杂地将答案改正过来,再也无心继续做奥数题,对着那个改掉的答案,他陷入了沉思——
几十次周考月考期末考下来,杨煊无一例外都在班级里垫底,上课睡觉,考试白卷,杨煊将自己对成绩的无欲无求表现得极其彻底。几乎所有任课老师在提起他时都会不住摇头,说他在浪费自己的天赋。
汤君赫几近震惊地想,难不成……这些都是杨煊装出来的?震惊之余,他忍不住开始顺着这条线索想下去,如果杨煊是装的,那说不定他们就能够考上同一所大学,杨成川也就无需把杨煊送出国……考上一所大学,走得远远的,肆无忌惮地在一起,想到这样的未来,他不免有些心荡神驰。
放学时天下起了小雪,不少人都聚在教学楼下面抬头看雪。每一年的初雪都让人格外兴奋,今年来得尤其要早一些。
走向篮球场的路上,有一片雪花落到汤君赫伸出的手心上,然后迅速被他手心的温度消融,这让他想起几天前的早上那个凉凉的吻。
由于下雪,篮球队的训练结束得格外早一些,杨煊还穿着短袖的T恤,校服搭在胳膊上,丝毫感受不到骤降的温度似的。
汤君赫的头发上落了星星点点的雪,见到杨煊,他的目光立刻变得炽热起来,叫了声“哥。
杨煊应了声“嗯”,径直朝学校停车场走过去。对于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杨煊只字不提,连态度都未曾发生过什么变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让汤君赫几乎怀疑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是否只是他的又一场春`梦而已。
但他继而又猜测,说不定杨煊表面的漠然只是因为他内心的摇摆不定呢?毕竟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们之间的亲吻和慰藉都是悖德的。
对于汤君赫来说,他是无所谓悖不悖德的,他的世界里不需要其他人的存在,他们的眼光和道德观对他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或许会一时遮挡视线,但绝不会停留太久。可是杨煊跟他是不一样的。
“哥,”汤君赫跟在杨煊旁边,压抑着发现秘密的雀跃问,“那些题目你其实都会做对不对?”
“不会。”走到停车场,杨煊将那件黑色的棉质外套穿到身上,向上拉着拉链说。
见汤君赫脸上露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他又补充一句:“那题正好会做罢了。”
“怎么会那么凑巧呢?”汤君赫坐上自行车的车后座,故意反问道。
“怎么会那么凑巧,”杨煊跨坐在车座上,微弓着背说,“我也很奇怪。”
“哥,那你还正好会做哪道题?”
“立体几何的都正好会做。”
汤君赫有意找他话里的漏洞:“可是那道题不止涉及立体几何,还涉及到计算。”
“是么,”杨煊脚下蹬着车,逆着风也速度不减,“我没用计算。”
汤君赫有些疑惑:“没用计算怎么算出来结果是2的?”
“看一眼就知道了,就像认路一样。”
他语气平常,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半点故意辩驳的意思,因为太过平常,反而让人有些怀疑他说的是真的。毕竟,以前在三中,数学老师的确提起过,对于空间感很好的人而言,立体几何题目的答案只要看一眼可能就出来了。
想到这一点,汤君赫有些沮丧,他迷茫地看着眼前飞舞的雪花,如果真的只是凑巧,那杨煊还是会被杨成川送到国外,那他们之间该怎么办呢?
寒风呼呼地吹起来了,汤君赫抱着他哥哥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他仰起头看着杨煊,顺着自己的本能问了一句:“哥,你以后想做什么啊?”
那一刻的风忽然很大,话音说出来就被吹走了,也许是没被吹到杨煊的耳朵里,这一次,杨煊只是沉默地骑着车,一句话也没说。
第五十一章
想到未来,汤君赫隐隐有些不安。
以往他从未深思过以后的事情,于他而言,未来就是离开润城,离开汤小年密不透风的关心,离开这个畸形的家和虚伪的杨成川。可是现在不同了,他想跟杨煊在一起,杨煊好不容易承认了他是他弟弟,如果他们再次分开,依杨煊的性子,他们很可能不再联系。
然而他又不可能跟杨煊一起出国,且不说汤小年会不会同意,他自己也绝不可能接受杨成川这样的资助。去了国外的杨煊会跟别人在一起吗?他们会彼此亲吻、拥抱,以及做那天早上那样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汤君赫从心底漫上一阵恐慌。杨煊是他哥哥,他无法接受他跟别人在一起,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和其他任何人发生亲密关系。
汤君赫思绪飘摇,心不在焉地做着手中的数学题,好不容易熬到汤小年和杨成川回房睡下,他抓着语文复习材料就去了杨煊房间。
今晚的杨煊没在看书,他给汤君赫打开了门,然后走回去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中性笔,时不时在桌上那本厚厚的练习册上勾一笔。
汤君赫走过去,站到书桌旁,看着那本全然陌生的练习册,那不是他们平时在课堂上做的报纸或试卷,连题型都截然不同。“哥,你在做什么题?”汤君赫茫然而好奇地问。
杨煊看起来并不打算掩饰,简短地答:“托福。”
这个词听起来陌生而熟悉,在转学来润城一中之前,汤君赫从来没听过,可是自从跟尹淙做了同桌,这个词开始频频朝他耳朵里钻。“你会出国吗?”他看着杨煊问。
杨煊头也不抬:“会啊。”
他的语气听起来举重若轻,目标明确,一瞬间,汤君赫有些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杨煊见汤君赫一直站在旁边不出声,抬头看他一眼,正对上他定定盯着自己的目光,他笑了一下:“怎么了?”
汤君赫的目光垂下去,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杨煊的床边坐了下来。杨煊见他不说话,也没多问,低下头继续做自己手里的题。一套题做完,他简单对了答案,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澡。回屋的时候,他一推门,见汤君赫仍旧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复习材料,浑身上下写满了无精打采。
杨煊走过去,伸出手随意地揉了两下他的头发:“怎么,舍不得我走啊?”
汤君赫情绪低落道:“舍不得你就不会走吗?”
“不会,”杨煊说着,坐在汤君赫旁边,又补充了一句,“但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啊。”
汤君赫转头看着他。
“怎么样,”杨煊的声音听起来犹如蛊惑,“考虑一下?”
汤君赫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逗弄的意味,这种逗弄让他的一腔热忱和纠结无处着落,让他有些烦躁。他的情绪急于找到一个突破口,跟从着自己的本能问:“哥,那天早上我亲了你,你都不问为什么吗?”说完这句,他几乎不敢抬眼看杨煊的表情,别过脸说,“因为我喜欢你,哥,我上次说像应茴那样喜欢你,是认真的。”
他忐忑地等着杨煊站起来,冷冰冰地骂他疯了,或许那样也比现在这般不走心的逗弄要让他好受一些。
但杨煊却没有丝毫过激的反应,只是平静地说:“我是你哥。”
“那又怎样呢?”汤君赫轻声说。得不到料想的反应,他心里的那股躁动没有丝毫缓解,杨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他有没有当真?
汤君赫突然从床上蹲下来,蹲到杨煊身前,伸手去碰他的短裤边。
察觉到他想做什么,杨煊顿时额角一跳,握住他细瘦的手腕,故作冷静道:“做什么?”
汤君赫抬着尖削的下巴看他,神情中掺了些引诱:“哥,我帮你吧,就像上次你帮我那样……”
“上次是教你,不是帮你。”杨煊捏着他的手腕纠正他。
“那我现在学会了,我帮你。”汤君赫的眼神有些固执,被捏着的那只手还在试图朝里钻。
“我说过了,我是你哥,”杨煊手上用了力,将他的手腕朝上拉,“起来。”
“可是我想帮你……”被拉起来的汤君赫不甘心地站起来,低头看着坐在床上的杨煊说。
杨煊眉头微皱:“用不着你帮我这个。”
“可是别人帮和自己做,感觉是不一样的……”汤君赫坐回床上,小心翼翼地斜着看他,嘴上试图说服他,小声咕哝道,“哥,你帮我的时候,就比我自己弄要舒服多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杨煊皱起来的眉头还没解开,冷冷地瞥他:“你一直这样?”
汤君赫被这样的神情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他有些慌张地解释:“没有,我只对你……”话还没说完,杨煊就冷淡地下了逐客令:“回屋睡吧。”
汤君赫走后,杨煊从床边起身,在床前来回踱了两圈。他意识到自己刚刚起了反应,这种反应令他觉得焦躁。汤君赫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并没有从小一起长大,可他们的确是血缘上的亲兄弟。
对着自己的弟弟起了反应?这让他觉得荒唐极了。如果说那天早上的举动是出于逗弄,那刚刚的反应完全就是出自本能,身体最原始的本能。
他想起他弟弟刚刚蹲在他身前时,那种无辜而引诱的神情,他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他不是汤小年的乖儿子,理科三班的好学生吗?
关了灯,那种躁动的情绪还未在少年血气方刚的身躯中平息下来,杨煊靠着床板稍稍坐起来,草草地用手解决了需求。尽管过程中他有意避免自己想到汤君赫,然而在释放的一瞬,那种无辜而引诱的神情不受控地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如此赤裸的关于性的暗示。诚然,作为篮球队的小前锋兼门面,杨煊在润城一中备受关注,有数不清的女生对他芳心暗许,以至于他对别人的好意有些麻木。但迄今为止,他接收到的最大胆的示好也仅止于口头告白而已,而刚刚那样直白而引诱的举动出现在汤君赫身上,让他不由地方寸大乱。
也许荒唐始自那天早上,是他先引诱了他弟弟,尽管当时他的目的并不在于此……杨煊靠在床板上,闭着眼睛想。
润城的初雪来势汹汹,下足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地面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路边的松树一片银装素裹,风一吹,树梢上的雪簌簌地朝下落。
杨成川坐在饭桌上说,路上雪这么厚,骑不了车,今早让陈叔叔送你们去学校吧。
汤小年一大早就开始翻衣柜,翻出了羽绒服和围巾,将汤君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
走到电梯里,汤君赫跟在杨煊后面,将脸上的围巾朝下拉了拉,掖到下巴后面,看着杨煊欲言又止。
杨煊倚着电梯墙壁,按了一层的按键。汤君赫朝他靠过去,低低地问:“哥……你是不是又要不理我了?”
杨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可是,是你先对我那样做,我才以为你不反感的……我都没不理你,”汤君赫一边说着昨晚打好的腹稿,一边观察着杨煊的神情,“所以,你也不能不理我……”
这番说辞令杨煊几近失笑,他没料到他弟弟还会这招倒打一耙。“那你别理我了。”杨煊说。
“你是我哥哥,我不能不理你。”汤君赫正经道,见杨煊脸上没有以往冷漠的痕迹,他又朝杨煊身边靠了靠,“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杨煊看着他那张被围巾遮了大半的脸,脑中掠过昨晚出现在这张脸上的无辜而引诱的神情,他眯了眯眼睛说:“没说不理你。”
第五十二章
“小煊穿这么少啊?”两人一左一右开门上车,司机陈兴从后视镜里看着杨煊,“今天温度都零下了,可别冻感冒了。”
杨煊穿了黑色的冲锋衣,拉锁拉到最顶端,抵着线条锋利的下颌。少年人成长的速度飞快,这两年他不仅身高迅速拔节,脸上的轮廓也逐渐锐利深刻,站在这样的寒风里,愈发像一把人形利器。他伸手把拉链朝下拉了一小段距离,应道:“还好,不算冷。”
相比杨煊,汤君赫则被汤小年包裹成了一个球,车里暖气开得足,他把缠在脖子上的围巾一圈一圈地解下来,放到一旁,两只手抄着兜,扭头看着车窗外的雪。
车子行至半途,汤君赫将手从羽绒服口袋里抽出来,伸到杨煊衣兜里握住他的手。杨煊正闭眼靠着座椅后背,察觉到这个动作,他睁眼看了一眼汤君赫。
“我的手暖和,”汤君赫出声解释道,“哥,我帮你暖暖手。”
杨煊没说什么,又闭上了眼。倒是驾驶位的陈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看到正扭头看着杨煊的汤君赫。
陈兴想起那天他跟杨成川在车上那番随意的闲聊。“君赫和小煊现在关系挺好的吧?”那天他这样问。
“唉,剃头挑子一头热,看样子君赫是挺腻着杨煊的,就是杨煊这孩子,跟谁都不亲,也不知道像谁,我说不动他,随他吧。”杨成川当时是这样说的。
杨煊闭着眼也能感觉到衣兜里那只不安分的手,先是试探着插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手,见他依旧没什么动作,才放心地握住了。
杨煊干燥的、覆着薄茧的左手被他弟弟温热而绵软的右手握着,诚如汤君赫所言,他的手的确在羽绒服里被捂得很暖和,他握住了便不再有什么得寸进尺的动作,就那么老老实实地握着,一直握到了校门口。
从车上下来时,正碰到同被司机送来的冯博。
“煊哥!”他一边喊着一边费力地踩着雪跟过来,无视了一旁的汤君赫,走到杨煊旁边问,“煊哥,元旦那天晚上有事么?”
杨煊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回顶端:“不知道,怎么了?”
冯博在寒风中缩着脖子说:“想叫你元旦那晚出来啊。”
“出来干什么?”杨煊抄着兜朝前走,说话时带出一层薄薄的寒气。
“跨年啊!”冯博兴致勃勃地劝,“煊哥,出来呗,明年跨年大家都不定在哪了呢。”说完,他又压低了声音,“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
杨煊瞥向他:“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先说来不来?”冯博不达目的不罢休地问,“你不来就没人来了。”
“行吧。”杨煊说。
在大考小考的轮番轰炸之中,旧的一年走到了尾声,新的一年初露头角。
尽管元旦三天假期被各科作业排得满满当当,但对于一群如在笼中的高三学生而言,单单是“放假”两个字就足以让他们兴奋到掀翻房顶。
教室里一片喧嚷,生物课代表王兴淳从外面推门而入,走到讲台上,拿着板擦用力敲桌子:“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吵嚷声小了下来,王兴淳说:“生物老师说,刚刚发的理综第三套卷出得不好,不用做了。”
全班爆发出一阵欢呼。
王兴淳举高了手里的一沓十六开试卷纸,接着说:“换成这份题。”
这话立时引起一片唉声叹气,夹杂着开玩笑的愤怒:“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
“还有,31号晚上不夜城包间331,大家有时间都来啊!绝密小道消息,应茴会来,男生们……”话没说完,王兴淳就被应茴扔过来的课本砸了下去,走下去还不忘挣扎,“杨煊也会去……”
12月31号是放假的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趁着汤小年回屋睡午觉的时间,汤君赫跑到书房找杨煊。他坐在雪白的地毯上,仰头看着坐在电脑前的杨煊问:“哥,晚上你是不是要出去?”
杨煊看着电脑屏幕说:“嗯。”
“什么时候回来?”汤君赫接着问。
“不知道,有事?”
“没有,”汤君赫低头揪着地毯,过了一会儿说,“但我想跟你一起跨年。”他抬头看着杨煊,“哥,我们还没一起跨过年。”
杨煊不走心地说:“那你跟我一块去啊。”本以为汤君赫犹豫再三,会说出什么汤小年不同意之类的话,但没想到片刻后,汤君赫点头道:“好。”
杨煊有些戏谑地看他:“你妈会同意?”
汤君赫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应该会同意的……”
得知汤君赫晚上要和同学去KTV,汤小年先是问东问西:“都有谁啊?杨煊去不去?还有上次那个,冯博,他去吗?”
“全班都会去的。”汤君赫撒起谎来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了,KTV那种地方,多乱啊,”汤小年对KTV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歌舞厅,“再碰到他们给你使绊子,你说你怎么办?”
“KTV没什么乱的,”汤君赫说,“也没什么可以使绊子的。”
“他们想给你使绊子,你还能提前知道啊?”汤小年瞪他一眼,“不准去,在家学习。”
“我就是要去。”汤君赫说。
“你去,”汤小年伸出食指点他的额头,“你先照照镜子看看你头上这块疤,回来你要毁容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汤君赫注意不改,固执道:“这次跟那次又不一样。”
“你爱去不去,”汤小年说不动他,气得别过脸,“反正我话都给你说到了。”
晚上将近八点,杨煊正准备出门,突然接到了冯博的电话,他将手机贴到耳边:“什么事?”
“煊哥,那个谁去不去啊?”冯博在电话那头问。
杨煊知道他说的是汤君赫,他的手按到门把手上说:“不知道。”
“哎,别不知道啊,他可一定得来!”冯博搞得神神秘秘,“他不来,今晚这场不就白包了么!”
杨煊想起什么,手从门把手挪开,转身走到阳台,弯腰拿过打火机和烟盒,揣到口袋里:“你先说你到底什么打算。”
“你来了就知道,我花了大价钱搞到了一个好东西,”冯博口风守得挺严,还在卖关子,“煊哥,你可千万得带他过来。”
杨煊眉头微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妈。”
“我知道才让你带他来,”冯博的语气听上去挺有把握,“咱们这次就给他妈来个一劳永逸!”
挂断电话,杨煊走到玄关处换鞋,杨成川回头问:“大晚上的又去哪儿?”
“KTV。”杨煊说着,朝汤君赫的房间看了一眼。
“都谁去?”杨成川又问。
“不知道,班上有时间的都去。”杨煊换好鞋,伸出手推门。
杨成川并不在意杨煊这么晚出去,只是说:“别回来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