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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闷声解释起来,却还不忘偷偷将自己的小手从他掌心里抽回去,藏到身后。

  “你还知晓你与你哥哥背负了罪名,那么站在我这角度上,你觉得我做这一切还有错吗?”

  男人不讲理的时候是极可怕的。

  可一旦他想与她讲起道理时,那些歪理却又一层套着一层,让茶花竟无从反驳。

  他奉命要抓她和哥哥,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自然是没有错的……

  茶花抿了抿唇,却触到唇角的伤口,眉心蓦地一颦。

  “哥哥是清白的。”

  小姑娘轻轻地开口,却仍旧坚持这一点。

  赵时隽盯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眼中是些意犹未尽,却强忍着道:“你哥哥的事情……”

  “莫不是想要我用私情帮你?”

  尾音微微扬起一分,像是有责备她枉顾案情的意味,又像是想引诱她付出些什么代价来交换。

  “倘若我哥哥有罪,他自然该赔上他的性命,我也不敢向殿下求半分情面,但……但哥哥是清白的,我只是希望殿下能愿意抛开偏见,细细地查出其中的误会,还我哥哥一个清白。”

  她还被他困在怀里,就像是他掌心的娇雀般,可即便是瑟瑟发抖,她亦是不愿错过一丝一毫可以帮助到哥哥的地方。

  她这般笃定的语气,到底令赵时隽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真要让他赔了命,你不恨我?”

  他的指腹便又情不自禁地按在她红润湿濡的唇瓣,反复研磨。

  不等茶花开口,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吓得她抽了口凉气,又迅速偏头避开他暧昧的触碰。

  赵时隽拢起眉心,渐渐握起掌心,却听门外传来了俞渊冷肃的声音。

  “殿下,宫里来了口谕,圣上要传召殿下。”

  赵时隽听到这话,神色霎时一凛,终究是放开了怀里的小姑娘。

  ……

  赵时隽夜里连夜进了宫后,却是一整晚都衣不解带地在御榻前侍疾。

  天子近日偶感伤风,岁数大后,这些毛病便愈发频繁。

  也亏得隔天休沐,这才得以多睡了些时辰。

  隔天早上,赵时隽立在廊下将手上的药渍冲洗干净,听俞渊将消息汇报给他。

  “有人上奏,将陈茶彦这案子转移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是审理案件的地方,陈茶彦作为逃匿的罪臣,至今都尚且还未招认,转去那里自然是无可厚非。

  只是想到昨夜小姑娘泪光莹莹的模样,赵时隽却甩了甩指尖上的水珠,询问道:“我父王的死,当初你可曾发觉过什么疑点?”

  俞渊拢住眉心细想片刻,随即摇头。

  “若要说是什么明显的疑点,确实没有。”

  “但在老王爷暴毙前,他曾赠过一个女人给宣宁侯世子。”

  那宣宁侯世子并非是陈茶彦,而是他的弟弟,陈茶武。

  如老王爷那样常年风流在外的人,最后死也死在风流场所,按理说,他与旁人互赠女子、交换美妾都算不得是什么稀罕事情。

  但稀罕的是,老王爷和宣宁侯府的人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好端端的,他们两个怎么会有所交集……

  但当下,不管是宣宁侯还是陈茶武都已经死了。

  唯独只剩下了一个陈茶彦。

  赵时隽缓缓接过干净帕子将手指擦干,对陈茶彦这桩案子心中自也有一番计较。

  待天子一觉睡足醒来后,赵时隽便亲自奉了汤药给他。

  天子咳嗽不止,喘息着道:“朕老了,不中用了……”

  赵时隽温声道:“陛下这一病,可不知道叫人有多伤心……”

  天子坐倚在床头,指了指他,“哪个伤心?”

  “你在那教坊司里胡闹的消息,都已经插上了翅膀传进了宫里,只怕京城内外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赵时隽神色如常道:“那个女子与陈茶彦这案子有关,所以……”

  天子蓦地冷笑,“你可知道,你封锁云舜这举止被人怎么评价?”

  他说着便将堆在床头的奏折掷到了地上。

  赵时隽眸色微沉,搁下了手里的药碗,转身将地上的奏折捡起。

  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夸大无比的奏词,那些诛心的言论向来都是这些文官最为擅长的东西,就差明目张胆地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想造反了。

  赵时隽看完,却似笑非笑地念出了这奏折的主人。

  “户部给事中……”

  天子抬手将那药碗也掀翻,“你这是什么态度……”

  “怎么,你觉得他是说错了?”

  说罢,便又引起一阵猛咳。

  赵时隽顿时走上前去拍抚他的后背,轻缓嗓音道:“微臣对陛下是一片忠心,在外查案之所以敢铤而走险,也只是仗着陛下的疼惜罢了。”

  “毕竟,陛下向来都要比我父王要关爱我百倍,我又焉能有那些人说得那么诛心?”

  “他们诋毁我可以,但诋毁我对陛下这片赤诚之心,我是万万都不依的。”

  “你啊……”

  果不其然,天子一听到他这一番话,顿时又变得无可奈何。

  “收了你在朕面前的油嘴滑舌,别怪朕没警告过你,近日断然不许再惹事生非。”

  “否则,朕先前能给你多少特权,往后也能收得一点都不剩!”

  赵时隽垂下眼睫,见天子气红了脸,口里头到底本分地道了个“好”。

  转头出了宫殿后,男人的脸色当即便变得比翻书还快。

  “给我去查查,这段时日是哪几个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兴风作浪的……”

  俞渊道:“方才那户部给事中是珩王背后的人。”

  “自从年前殿下被册封为昭王后,那些人背地里不知是看了多少笑话,也难怪一直都蠢蠢欲动……”

  赵时隽压着眼底的戾气,微微冷嗤,“和我争,他们配吗?”

  ……

  大清早上。

  教坊司的大门才将将重新打开。

  老鸨彻夜都没能睡好,又要赔礼道歉,又要安抚贵客。

  那被人砸烂的大厅也都让她心口滴着鲜血一般,忙得焦头烂额。

  更让这老鸨心痛的是,那会下金蛋的天仙就那么被昭王殿下明目张胆地给抢走了。

  她心里是气啊……

  可再气还能怎样?

  就是给老鸨八个狗胆,她也实在是不敢和昭王抢人。

  只是他昨夜那样惊骇的举止,少不得又要传出一把恶名,再不然,那朝堂里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上赶着抓住机会奏他一本……

  安静的大堂里忽然走近来一个俊逸儒雅的年轻男子。

  对方来到此地,面色沉静,目不斜视,对这花楼里袒露的美人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他身侧的小厮将老鸨叫来跟前,细细地询问了一些情况。

  “您说的女子是叫茶花?”

  裴倾玉微微颔首,道了个“是”,老鸨这才一脸抱怨,将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都阐述了一遍。

  他来晚了一步。

  那小姑娘被那恶名昭彰的昭王殿下给带回了府里去。

  小厮颇是诧异,“小的想起来了,陈茶彦不就是那昭王从云舜亲手抓回来的?”

  茶花是陈茶彦的妹妹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但不代表她在陈茶彦身边就不会引起怀疑……

  “公子已经和茶花姑娘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说句难听话,您二人眼下形如陌路,这番费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小厮这些话,自然也叫裴倾玉想起了从前一些事情。

  那时候宣宁侯夫人还在世,两家便一直走得极近。

  自他记事起,那些长辈便指着扎着花苞髻,肌肤奶白眼睛水汪的粉袄小姑娘是他的未婚妻。

  彼时他心性幼稚,竟也真的将她当做是自己的所有物,以小丈夫的身份去亲近对待,还哄着她叫自己一声阿锦哥哥。

  那时自然是极美好的。

  倘若宣宁侯夫人没有出现意外,他和她几乎不会有任何意外,会顺理成章地等到适龄成亲。

  可世事无常……

  裴倾玉没有再想下去。

  “不管怎么说,陈茶彦托付了我的事情,我不能言而无信。”

  孩童时期的戏言未必能当真,但他俨然不愿失去心中那几分道义。

  裴倾玉离开了此地之后一刻没有消停,便赶去了昭王府。

  他身上带着官令,又奉公行事,府里人不敢将他轻易拒之门外。

  府里的事务向来都是温姨母在管理。

  但今日温姨母一早便出了门去,这事情便匆匆地传到了温浅的耳中。

  温浅很是诧异地迎接出去,却听对方是来上门要带走一人。

  “昨儿夜里殿下从教坊司带回来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便是对方要抓走的罪人……”

  温浅诧异,“你是说,殿下自己带回来的女子?”

  她有些不可置信,心头也骤然生出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滋味。

  据她所知,赵时隽向来都不近女色,且圣上也曾说过,要他及冠成亲。

  眼下掐算着是快要及冠,可他哪里会这么亟不可待就带回来个女子?

  还是那种地方的女人……

  “指不定是殿下在那里被人灌多了酒,那女子见机就顺势缠上来的。”

  丫鬟拧着帕子语气颇是不平。

  温浅定了定神,正准备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夹杂着冷笑的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想从本王府里把人带走?”

  裴倾玉侧身,微微抬眸便瞧见了打宫里回来的那位昭王殿下。

  “下官奉公办差,绝无冒犯王爷之意。”

  一旁冯二焦道:“敢问裴大人,您奉公办案,可有批文?”

  裴倾玉身后的小厮便取出一份薄纸递送上前。

  冯二焦转交给到男人手里,打开来一看,却不知这裴倾玉是如何做到的……

  不仅有批准的公文,而上面一枚印章赫然属于天子。

  再联想起老头子今早上的话,赵时隽绷着唇角,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端起几上茶盏,缓缓开口道:“眼下并无证据可以证明这女子是陈茶彦的妹妹,是以她也并非是戴罪之身……”

  这原本是裴倾玉准备好的话,不曾想被这昭王自己先一步说了出来。

  裴倾玉皱了皱眉,不解男人的意思,却只好顺着他的话道:“的确如此,但她与陈茶彦的案情息息相关,眼下陈茶彦的案子正是由下官负责,是以这女子下官今日也还需要带走。”

  赵时隽正眼打量他一眼,倒也清楚对方是去岁中榜,一年内升迁的势头很是迅猛,颇有被老头子重用的征兆。

  倘若他今日没有去过宫里也就罢了,偏偏先前已经接连惹了两件事情,今早又得了警告,若这时候再刻意克扣下茶花,只怕真会彻底惹怒天子。

  他固然是个厚皮的人,可茶花却不是。

  真要引起上头的注意,只怕她的小命顷刻间便能交代没了。

  赵时隽眸色愈发捉摸不透,心里咒骂了几句,面上却仍旧沉静如水。

  过片刻,赵时隽让人将茶花带去后堂。

  一宿没能睡好的小姑娘原本是恹恹的,听到有人传唤也提不起什么精神。

  直到她从丫鬟口中得知府里来了个位哥哥查案的官员。

  茶花心口猛地一跳,霎时又打起精神随着那人过去。

  可真过去后,却只在无人的地方看到了赵时隽一人在等着她。

  茶花满脑子都是哥哥的事情,可单独面对这男人时,她想到昨日发生的一切,心口又下意识的绷紧。

  赵时隽垂眸阴晴不定地打量她片刻,良久才开口道:“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茶花只想到自己很快离开这里,一时之间并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纠缠。

  岂料赵时隽仿佛看穿了她那点简单的心思,却徐徐道:“倘若你与我不能好好说话,今个儿便是冒着违背圣命的风险,想来我也是不能放你走了……”

  茶花闻言霎时呼吸一窒,颇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弯起唇角,冲着她道:“过来。”

  小姑娘杵在原地,拧着衣摆到底还是挪了几步。

  “除了后来一些不愉,你我在云舜果真半分情分也没有么?”

  “我知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女孩子,我冒险救你,赠你伤药,给你哥哥看病,这些都不是假装的出来的,是不是?”

  他幽幽地问她,却见她听到这些话后眼睫颤抖了几下。

  片刻茶花才语气颇为艰涩地开口:“殿下先前在云舜自然也曾襄助过茶花……”

  “那你答应我,既然先前的误会都解开了,我也向你服过软了,往后你我的关系都不会变。”

  他一只手将她鬓发间凌乱的青丝抚匀,却惹得她微微一颤。

  茶花僵硬着身子没有避开,只轻声道:“等哥哥的案子查明以后,我与殿下许是会冰释前嫌……”

  赵时隽垂眸望着她,意味不明地道:“那你可要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说罢,这才将手缓缓收回。

  半个时辰之后,裴倾玉才看见一个头戴着帷帽的女子缓缓走出。

  他将人带上马车后,未见昭王,便只好让他身边的冯二焦转达一二,随即才起身离开。

  茶花坐着马车,便一路顺利地离开了赵时隽的府邸,心中那种不可置信感才从强烈的高处一点一点地落下。

  他竟然真的会放自己离开……

  茶花不知道是他自己想开,还是背地里有谁使得他不得不放手……但只要想到哥哥的案子竟然还有机会,她的心口便感到几分雀跃。

  只要有人愿意去查,那么哥哥必然就不会只剩下一条死路。

  她怀着这样的心情被人带进了一个陌生的府宅,听马车外的年轻男子道:“眼下姑娘的身份悬而未定,并不会送入牢狱,暂且便落脚在这里。”

  茶花见这声音陌生,也并未多想,只扶着帷帽“嗯”了一声,下了车去。

  一直被人带到了客厅中,裴倾玉发觉她那帷帽都牢牢地戴在头上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复又温声与她说道:“这段时日如有必要,也许我会找你问几句话……”

  “但你也无须紧张,只是例行询问罢了。”

  说罢,便极善解人意地叫来丫鬟带茶花下去休息。

  茶花知晓他便是此次负责陈茶彦案子的大官,自然是配合得很,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不情愿。

  裴倾玉扫了一眼她的身影,随即才带着小厮匆匆离开。

  乃至到了黄昏时分,裴倾玉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才又来到了这处。

  只是叫来丫鬟询问过后,他才知道,这姑娘打从到了这里之后,帷帽始终都不见摘下。

  他皱了皱眉,这才抬脚过去。

  茶花白天在屋里休息过,这会儿倒也不感到疲惫。

  隔着帷帽,她仿佛丝毫没有觉得不便,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想来只要没有人看到自己当下这幅尊荣,也就不会招惹来异样的眼神。

  偏这时,白日里那位大官再度出现。

  茶花只当他是有话要问,岂料他却摆出了叙旧的姿态,忽然与她说道:“不知姑娘可还记得昔日你母亲曾经救过的裴家母子?”

  茶花揪紧帕子,心下微微诧异,又听他继续说道:“昔日你母亲高义,裴家……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况且你哥哥的案情颇为复杂,但我也仍旧愿意相信你哥哥是无辜的。”

  裴倾玉这话不禁让茶花微微侧目。

  直至今日,这是茶花第一次听见除了她外,第二个相信哥哥清白的人。

  他盯了她片刻,却忽然轻声道了句“冒犯了”,接着在茶花反应过来之前,她头上便蓦地一轻。

  如拨云散雾一般,白纱下的那张脸庞便骤然间映入了裴倾玉的眼底。

  在看到茶花容貌的那一瞬间,他亦是微微一怔。

  茶花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想到自己被人咬破的嘴角,顿时羞耻无比地侧过身去。

  她掐紧掌心,心口乱成一团。

  哪怕当下唇瓣都没有像昨夜那样又红又肿,充满了可疑的痕迹。

  遇到这样的事情,越是不懂,茶花就越是心慌得很,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来一些什么让她抬不起头的事情……

  在瞥见小姑娘耳根子都染红三分时,裴倾玉才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有些无措地收回目光。

  他捉起桌上空茶盏充当掩饰,心口亦是不受控制急促一跳。

  原先见她那样躲躲闪闪,只当她许是容貌受损,或是旁的自卑缘由才这般遮掩。

  他只是受了陈茶彦的托付,这才想帮她摘掉帷帽细细安抚之后,好叫她正常作息。

  岂料摘掉帷帽后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些……

  想到这里,他又放下手里的茶盏,有些无奈一笑。

  “茶花,你长大了,果然比从前更漂亮了。”

  茶花愈发诧异,飞快地回眸扫了他一眼,却仍旧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你是……”

  裴倾玉道:“你可以叫我一声阿锦哥哥。”

  阿锦……

  茶花怔愣片刻,终于把记忆里那个喜欢扯她头发,用小虫子吓唬她的男孩子给想了起来。

  “你是阿锦哥哥……”

  哪怕再度细细打量,茶花也仍旧没办法将眼前温良如玉的男子与幼年那个一来便总喜欢捉弄自己的男孩子联想到一起。

  都说女大十八变,茶花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可他倒是变得她都要不认识了。

  可她膝上紧攥在一起的小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故人重逢,固然会有许多旧日的记忆和话题,她有太多的话想问,一些紧要的、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最终都收敛起来,将陈茶彦的事情摆在了第一位。

  “你哥哥除了脖子上有些旧淤痕,旁的一切都好。”

  陈茶彦不仅还活着,而且也没有受到其他的折磨……

  说开了这些以后,裴倾玉再要请茶花一起叙旧进餐,茶花都没有拒绝。

  当夜二人并未提及太多过往的事情,翻来覆去的话也全都是围绕着陈茶彦展开来的。

  用完膳后,裴倾玉便将茶花送回了房。

  走到门口时,茶花才陡然想起那桩旧事。

  她先前总在赵时隽面前提及未婚夫的事宜,眼下真见到了对方,心中难免感到一丝不安。

  “阿锦哥哥,关于先前母亲口头上为我们定下的婚约……”

  裴倾玉垂眸望着她,笑说:“今日不说这个,你累了,该好好休息。”

  茶花“嗯”了一声,见他目光毫无闪躲,心道也是。

  当下哥哥的事情为重,她这时候若非要缠着他说这些,指不定还会叫他误会她有旁的心思。

  许是被人交代过,夜里除了个小丫鬟帮忙送过一些热水,之后便再也没有人闯进来打扰过茶花。

  茶花睡前坐在妆镜前,习惯地要梳好长发再睡,却忽然发觉绑着蓝色发带的地方空空荡荡。

  她的心口蓦地一紧。

  发带呢……

  茶花自幼孤独久了,私底下难免会生出一些怪癖,会过度依赖一些旧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母亲给她的发带她自幼便珍爱。

  先前哥哥之所以为她寻来一支极美的簪子,便是觉得发带过于素淡,想要她移情到旁的东西上面。

  后来簪子丢了,这发带也都不曾丢过,可见茶花向来都将它保护得极为仔细。

  可当下发带却不见了……

  茶花翻着桌上的发饰,却陡然间想到在昭王府时,男人状若亲昵地抚过她的脑袋……

  彼时她只觉得头发恍若松了一绺,却因为过于紧张而没有在意。

  想到这处,茶花霎时哆嗦着手指将那铜镜扣到在桌上,心口狂跳。

  只要一想到那人,前一日的唇齿交融的画面便猛地闯入她的脑海,令她羞愤……

  ……

  与此同时,昭王府里。

  赵时隽沐浴后,冯二焦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蓝色系带绑在了腕部。

  见冯二焦一脸稀罕得打量,男人不仅不生气,反而抬起腕,似笑非笑地问道:“好看吗?”

  冯二焦:“好看……”

  好看个鬼。

  冯二焦心口开始发慌。

  他家主子莫不是又想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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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二焦:主子又要闹了】

  【哈哈哈】

  【大大今天还更新不】

  【还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