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活动的,而不是固定在某个位置的。
联盟派出了很多支队伍去污染值最高的区域,这个过程花费了很多年,他们大多因为污染值过高而死在了路上,最后还是靠科技手段靠近了那个中心。
那是一颗非常小的小行星,他直径甚至不到1000米,但是它周身的污染值甚至超过了20000,污染值检测表直接爆掉了。
难道辐射了整个联盟疆域的污染能量就是从这么小的一个小行星上散发出来的?
专家需要更多的信息,于是发射了第二艘飞船。
飞船登录了这颗小行星,机器狗本该带回一些样本进行研究,但莫名其妙地在采集完样本后突然坏掉。
于是第三艘。
而这一次,仪器在小行星上感应到了生命体的存在,但还没有找到生命体的存在就报废了。
之后又尝试过很多次,任何仪器在登录小行星1小时之内都莫名起码报废掉,仪器始终没能在1小时内找到生命体的存在。
于是只能继续尝试派人登录。
终于,在两年之后,一个异能为污染免疫的人登录了那颗小行星。
很幸运,他活着回来了,但不幸的是,他疯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关于那颗小行星的发问都会让他恐惧又癫狂地嘶吼出声。
无法,专家只能用残忍的方式,让精神系异能者从他的大脑中提取他的记忆画面。
然后,他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信息。
所谓的生命体,就是那颗小行星本身。
那是一个特殊的生命体,与现有的所有生命形式都不同。
它像是一个婴儿一样,有思想,会模仿,对科技产品和人类表现出一定好奇,它会好奇地变换表层物质的形状,瞬间化作一个与登陆者一模一样的人,或者一些已经失去作用的火箭或机器狗,并模仿着他们活动,但很快它就失去兴趣。
它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登陆者疯了的原因很可能是生命体对它的精神进行读取时无意识造成的永久性精神伤害。
后续,科学家对它进行了更多的探索,并将其命名为克鲁索斯。
后来,人们发现,克鲁索斯表面物质下的液体活动异常活跃,这或许是它生命活动的表现。而当这些液体活动越活跃时,污染值就越高,当它活动相对平缓时,污染值就会降低。
现有的科学没有办法解释它的存在,但已经可以确定,那些可怕的污染能量,的确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所以污染物灾害爆发的根源,就是这颗小行星。
这个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必须毁灭它。
可怎么能毁灭它?
它生命的核心包裹在表层物质之下神秘的液体深处,但表层物质坚不可摧。
它甚至会躲避火箭和反吐导弹,它还有恐怖的异能量,虽然它还不太会运用,但本能的自保已经是万法不侵的壁垒。
而且就算能破坏它的表层,人类的武器也杀灭不了它的活性。
那用异能呢?
当时的联盟体系基本已经崩溃,各军阀当政,当时的开国女帝兰应穹已经是诸多势力中最强大的一支。
为了彻底消灭污染物,各方势力结盟,派出强者前往消灭克鲁索斯。
可惜,人类一直没有办法消灭它。
就算到达了它的表面,破开它坚硬的表层物质,也无法破坏它的生命核心。
人类与污染物的战争进入僵持状态,拉锯战已经持续了太久,再这样消耗下去,整个人类社会都要完蛋。
于是,兰应穹做出一个决定,她要亲自去解决克鲁索斯。
她的势力在几年的时间里迅速扩张,已经是最有望重新建立新政权的领袖,而杀克鲁索斯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个必死无疑,有去无回的任务,这当然遭到了她的属下强烈反对。
但没人能改变她的决定,而且,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她的确是当时人类社会的最强者。
历史书上记载她是S级,不过当时的等级体系划分并不精确,霍渊根据后来得到的资料推算,她的真实等级可能是4S级。
“她最后还是去了。”
“去了,和她的爱人一起。”
“奥斯维德?”
奥斯维德在历史上并没有多少着墨,只知道他是女帝兰应琼的爱人,死后被封了亲王爵位。
“他曾是联盟时期最显赫政治世家的小儿子,自身实力强大,不仅是兰应穹的爱人,也是她的战友和搭档,他的等级,应该不低于3S级。”
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劝动兰应穹,只好找到奥斯维德。
作为丈夫,他当然不会看着爱人去送死。
“你要去杀克鲁索斯?”
“是。”
“决定了吗?”
兰应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去,时间都在两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可爱人那双让她沉醉的眸子似乎数十年不曾变过,看着她的时候依旧那么专注明亮。
此行恐怕凶多吉少,与爱人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原以为数十年的陪伴感情早就淡成亲情,而她的心在日复一日的战争和权势下越来越冰冷坚硬,已经足够去应对一场永别,可是现在心里竟然开始动摇。
她几乎飞快地撇开视线,重新落回文件上,语气有些冷硬,“如果你是来劝我...”
奥斯维德:“我和你一起去。”
她的笔啪嗒一声落在文件上,蹙眉道:“不行。”
多年积威让她在皱眉的时候看上去有种骇人的压迫感。
但这对奥斯维德没用。
兰应穹站起身走到沙盘前,“兰城、军队还有佑安都离不开你。”
奥斯维德:“是离不开你。”
“总之不行,这没得商量。”
奥斯维德选择同去的消息很快传遍,但兰应穹对这件事表现出了极为强烈的反对,甚至为此事大发雷霆。
这几年来,她已经很少动这么大的火气了。
众人觉得她有些反常,既然选择了自己去,为什么对奥斯维德要跟去的事表现出这样大的反应?
没人知道兰应穹的心慌。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情绪,刚才发完那通火,现在手还有些抖,直觉让她阻止奥斯维德跟去,她的直觉从不出错。
而且,她隐隐能猜到奥斯维德在酝酿着一个多么疯狂的想法。
历史的车轮是人力无法阻挡的。
奥斯维德还是去了。
第一次攻击,奥斯维德没有出手,兰应穹失败了。
穹天玉树的根须刺破了克鲁索斯坚不可摧的表层,但是根茎在表层下的液体中下潜时被烧成了灰烬。
她受了伤,好在并不致命。
距离克鲁索斯不远处的飞船里,奥斯维德仔细地帮兰应穹包扎伤口,他摇摇头,“看来还是需要我出手。”
她鹰隼一样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他,警告:“我不准。”
“这是无法抗拒的宿命。”奥斯维德声音是平静的,“家族那么多人,只有我变异觉醒了寄生这个异能。就仿佛是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如果成功,你会名声大噪。大势所趋,剩下的几个势力自然归顺,你将带领人类消灭污染物,建立新政权。”
她几乎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我需要你来换?”
“你当然不需要,你总是那么厉害,”奥斯维德无奈道:“但我们别无选择。”
两人对视,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需要声嘶力竭也不需要什么悲壮的宣言,生于这个时代,他们谁都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就连兰应穹自己再来这里之前也没想活着回去。
只是...
只是。
她的手紧紧攥住奥斯维德的手臂,微微发抖。
胸口传来的痛楚就仿佛整个人都要从心脏那里裂开了。
她已经忘了哭泣是什么,只红着眼狼狈地深深喘息。
说不出阻止和挽留的话。
奥斯维德深情地紧紧拥抱住她,“我爱你。”
-
兰应穹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再次出发。
出发之前,奥斯维德要了兰应穹的黄金果。
黄金果是爱情之果,穹天玉树一生只能结一枚黄金果,当主人遇见一生挚爱,明了心意,便会开花结果。
兰应穹的这枚,本身也是因为奥斯维德而结。
奥斯维德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黄金果上,同样又取了兰应穹的一滴滴上。
两滴血滴上去的瞬间,黄金果由金黄色变成了血红色。
血液是灵魂的媒介,这红色的果实是血誓果,黄金果的衍生功能,或者说,是为主人和主人的一生挚爱准备的一份定制契约。
主人和主人的血滴入黄金果,一人一半分食果实后,契约达成。
契约共三条:
1、共命——契约双方从此同生共死。
2、不得相互背离相互伤害。
3、由契约双方定制。
吃下血誓后,奥斯维德的第三条是,修改第一条,若他死后,兰应穹性命不受影响。
兰应穹第三条保留,暂时没有提出。
奥斯维德有一个能够毁灭克鲁索斯的大胆又疯狂的想法。
或许也是目前为止,这世上唯一的办法。
他的异能是寄生,吞噬一切生命体的意识,完全占据它的身体,类似于夺舍。
只可惜,一旦放弃自己的身体,就再也回不去了,这是一个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异能。
克鲁索斯恰好满足这个异能的条件,它是生命体,有思想,但自我意识并不强,或许可以一试。
“奥斯维德成功了吗?”
“成功了。”
“兰应穹用穹天玉树的树根击碎了克鲁索斯表层物质,他很顺利地吞噬了克鲁索斯并不强的自我意识。”
“所以,奥斯维德成了克鲁索斯?一个有人类思想和灵魂的克鲁索斯?”
“没错。”
“它没有死?”
“它没有办法完成自杀,只能选择了沉眠。”
克鲁索斯进入了沉睡状态,表层下的液体几乎不再流动,全联盟的污染能量暴跌。
在后来的十几年里,兰应穹带领人类消灭了污染物,建立了帝国。
“克鲁索斯难道能一直沉睡?”
“不能。它每三年就会醒来一次,醒来后体内液体活跃,污染能量暴增。每次醒来,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为了避免从前的悲剧再次发生,降低污染能量对帝国的影响,兰应穹毅然迁都,将首都搬到帝国疆域的另一个方向的尽头,而将被战争毁掉的联盟旧都作为克鲁索斯的囚牢。
她定下帝国日后疆域的拓展方向,随着后代的不断发展,人类会距离囚禁克鲁索斯的旧都越来越远。
克鲁索斯也就是她的奥斯维德,听从她的召唤来到旧都,她在这里许下血誓第三条,永远不得离开旧都作为约束。
后来,帝国发展走上正轨,兰应穹几乎就常住旧都陪伴奥斯维德,哪怕他常年沉睡。
只是克鲁索斯的污染值太高,常年受污染能量的辐射,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英年早逝,死去的时候还不到100岁。
“血誓第一条共命。女帝死了,克鲁索斯也应该死去的。”
“本应如此。女帝死后,它的污染能量辐射降到极低,比沉睡时还低。当时的知情人也以为它死了,可是女帝死后的第二十年,克鲁索斯竟然醒了。虽然污染辐射不再像以前那么强,只是从前的一半,但那也证明,他没死,只是受了重创。”
“新帝是兰应穹和奥斯维德的儿子,他前去旧都,想弄明白。可究竟为什么,连克鲁索斯自己也不知道。”
“从那之后,克鲁索斯大概七到八年苏醒一次。这一段时间,他的污染值也逐渐增高。直到新帝死去,他又受到重创,近二十年没有苏醒,污染值低得近乎没有。”
“可二十年后,他再次苏醒。”
“所以,每任拥有穹天玉树的他们的后代死去,他就会被重创,然后沉睡?”
“是。”
“那又为什么要‘屠神’?一代代地自然地将他削弱下去不好吗?”
“人是会变的。一个人被孤独地囚禁在那里数百年,他的爱人朋友都已死去,剩他一个人和废墟一起被世界遗忘,那种感觉足以把人逼疯。”
“兰应穹当初要是知道血誓第一条失效,她的爱人没有陪她一起死去,而是被囚禁在这里数百年,不知道还会不会做下当初那个决定。”
“从第四任皇帝开始,克鲁索斯就不再选择沉睡,他想离开旧都,发了疯地想离开。但血契的第三条生效,把它生生世世困在那里。”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它逐渐癫狂扭曲。他害怕孤独,他不甘被遗忘,于是,他产生了一种念头。它要人类都回来,回旧都来,他要人类记得他。
他开始利用自己身上强大的异能量,在人类世界搅风搅雨。
“克鲁索斯强大的能量被他开发到极致,他通过‘神降’蛊惑人类。挑选那些欲望强烈的人作为目标,建立精神世界的沟通。第一个被蛊惑的,是初代教皇。然后他通过控制教皇去搜集教徒,赐予教徒强大的异能,壮大组织。”
除了让邪|教组织搅风搅雨外,不再甘心沉睡的它,表层物质下的液体几位活跃,污染值不断飙升,异兽潮频繁,甚至污染物也有冒头的趋势。
后来,他的贪念从要人类回旧都,要人类记得他,到要主宰人类社会,要自由,他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奥斯维德了。
甚至他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说法,它是神。
是能主宰进化的神。
从能力上来说,它的确可以称之为神。
历任皇帝终于意识到,昔日的英雄成了恶龙,他们不得不想办法杀掉它!不然谁也不知道它那可怕的能力能做出什么。
一百多年过去了,人类还是奈何不了克鲁索斯。
哪怕他比从前削弱了太多太多,但人类依旧没有办法。
所以,一代代觉醒穹天玉树的皇帝只能拿自己的命去填。
不知道为什么,穹天玉树血脉死的时候,克鲁索斯一定会被削弱,然后强制陷入沉睡。
沉睡期间,污染值低到近乎没有,沉睡三十年左右醒来,醒来后污染值持续攀升,异兽潮激增。醒来的第5-10年,污染值攀升达到临界点,再不采取措施让他沉睡的话,污染物就要大规模复发,人类社会损失将会无比惨重。
于是觉醒穹天玉树的皇帝就会带一批强者,往往是长老院的长老,(因为本届皇帝没有觉醒穹天玉树,并没有获得老皇帝的完全传承,因此长老院也并没有发挥它的作用)前往旧都。
若杀不了克鲁索斯,就结束自己的性命,通过血誓第一条重创克鲁索斯,强制它进入沉睡状态。
于是后来,帝国皇帝就普遍短命。
只是后来,强制进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霍渊的这一代的时候,强制沉睡时间已经不到二十年。
当年,兰琼宇屠杀克鲁索斯。
若不是当时老皇帝突然驾崩,克鲁索斯受到重创,她进阶觉醒穹天玉树,恐怕就要折在那里。
后来她回去的路上遭遇截杀,兰玉成篡位。
这中间安稳了不到三十年,克鲁索斯再次苏醒。
兰琼宇屠神失败,死去。
克鲁索斯强制沉睡。
霍渊觉醒穹天玉树。
十七年后,克鲁索斯再次苏醒。
霍渊屠神,他成功了,不需要付出性命代价,就重创了克鲁索斯。
克鲁索斯沉睡。
但血誓第二条,不得相互背离相互伤害,若有违背,将付出惨痛代价。
于是霍渊中了诅咒,失去一切,流落b612星。
又过了不到九年克鲁索斯竟然再次苏醒。
他再次前往旧都屠神,重创克鲁索斯。
克鲁索斯沉睡。
受血誓第二条诅咒,目前没有完全确定是失去了什么。
“为什么血誓第一条会失效?”
霍渊没说话。
兰玉成冷笑一声,道:“血誓果是一种基于爱情产生的契约,规则机制应该是平等的。但克鲁索斯太强大了,打破了这种平衡。因为强大,克鲁索斯几乎是永生的,但人的性命至多不过两三百年,将克鲁索斯的命与兰应穹的命绑定是不公平的。所以规则为了平衡这种差距,做出了一些调整。”
“兰应穹的命短,但是象征着她的穹天玉树是可以世代传承觉醒的,某种意义上它也是永生的,所以很可能,契约的就转移到了世代传承的穹天玉树,或者说承载着穹天玉树的血脉身上。兰应穹死后还有兰佑安,兰佑安死后还有无数子子孙孙。所以哪怕是皇帝的死,也只能重伤它一半,而不能让它一起去死。”
牧星辰蹙眉,这什么破规则。
“哈哈哈,”兰玉成突然笑了,“是吧,你也这么以为吧,大家都这么以为。”
“可是兰琼宇那个疯女人觉得不对劲,她发现了,只是拥有擎天树异能的姑姑死去时,克鲁索斯带来的污染值也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波动。也就是说,能对克鲁索斯产生影响的并非是只是觉醒穹天玉树的血脉,而是所有。”
“只要是兰应穹的后代,不管是觉醒了穹天玉树,还是擎天树,甚至是没有觉醒异能的,只要是她的血脉,都在加码范围内。”
“所以呢,”兰玉成笑得眼角有泪,“兰琼宇那个疯女人,为了彻底杀死克鲁索斯,她要屠掉整个兰氏皇族所有血脉!所有!包括你,霍渊!她的亲儿子!”
第191章
兰玉成回忆起从前,声音还算温和:“父皇有4个孩子,我和弟弟妹妹虽然也会因为父皇的偏爱而嫉妒不满,但并不讨厌长姐,甚至弟弟妹妹还很崇拜她。可在她的眼中,我们什么都不是...”
兰玉成已经忘记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只记得当时长姐也才二十出头。但当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却如昨日一般清晰他甚至记得那日宫廷内燃着的松山雪的味道,和风吹动珠帘的声音。
那是一个午后,离家三个月的长姐回来了,正在父皇的书房同父皇说话。
消息传来,小妹兴奋地拉着他,要他陪着去见长姐,顺便给父皇请安。
他奈何不了那个缠人的小丫头,于是陪着去了,其实也有些私心,日前在学校的考核中拿了第一名,也想让长姐的夸奖。
谁知父皇和长姐并不在书房,宫侍说他们出去了,应该马上就会回来。
他们就在父皇书房的沙发上等待。
等了一会,小妹不耐烦了,跑出去玩了。
父皇的书房很大,书架都有好几排,珍藏着很多绝版的书籍,父皇很宝贝他们,从不让他们借去,他想正好趁机读看一会。
他席地而坐,靠在书架上看得入神,根本没注意外界。
宫侍大概以为他和小妹一起离开了,也没提醒。
直到书房的门关上,父皇和长姐说话的声音传来,他才反应过来。
他本想走出去,可他们说话时的语气透露着秘密的气息,他没有那么做,一动不动地躲在那里偷听。
一边提心吊胆一边觉得羞愧,一边又很好奇。
是父皇的生意,“你说什么!”
“一个月前,我去参加姑祖母的葬礼,意外发现姑祖母去世的那个时间点,全帝国疆域内的污染值突然下降了5点。我以为是巧合,再三确定了时间,发现分秒不差。姑祖母的去世影响了克鲁索斯。但是姑祖母并没有觉醒穹天玉树,甚至没有觉醒异能。我找出了这些年家族成员去世时间对比全帝国境内在这个时间点的污染值变化,得出一个结论——血誓的第一条作用在所有继承了兰应穹血脉的后代身上。”
“所以呢?”父皇不以为意地笑道:“要杀掉兰氏血脉的数百人吗?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帮父皇批两份文件。”
兰华清当时没有说话,因为他腿麻了,换姿势时的一点动静惊动了他们。
然后他被拎出来骂了一顿。
他根本就听不懂父皇和长姐在说什么,也不觉得那对话有什么问题,只以为这是一个平常的午后,以为这一日的记忆会淹没在记忆中日渐模糊而后忘记。
直到十多年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他重新想起了这段记忆。
是皇室受到诅咒的传言出现。因为在那七八年的时间里,整个兰氏没有一个新生儿诞生,而死去的成员却高达三十几多个。这其中有年轻的,年长的,与皇室的血缘有近有远。
诅咒一说传开后,皇室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是收效甚微。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甚至为了平息传言,帝国一个强大的诅咒系世家受到牵连,整个家族覆灭。
外界再也没有人提兰氏受诅咒的事情,但是兰氏的成员还是在悄无声息地死去。
直到后来,弟弟也死于这场莫名的诅咒。
弟弟死后的那天晚上,他去书房找父皇,还走到书房,就听到了玻璃和瓷器摔碎的声音。宫侍劝他不要进去,父皇在里面大发雷霆。
他在外面等候,没过一会,书房的门打开,长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左脸上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兰玉成心中一惊,父皇竟然扇了长姐?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长姐到底做了什么惹父皇如此动怒?
长姐冷淡的眼睛扫过他,没有停留,就离开了。
这晚从父皇的书房回去之后,他就梦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才惊觉那一日的记忆竟然如此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深处,从未被遗忘。
次日,父皇就把长姐派去了前线,过了几天父皇又前往祭坛,召出穹天玉树做了一番祈福,之后的一段时间,诅咒好像真的消失了。
但这件事就此在他的心底扎根,他始终没有放下。
一年后长姐从前线归来,立下赫赫战功,父皇很是开心,父女间的关系又得到了缓和。
而兰玉成却活得提心吊胆。
长姐回来后的第一年,风平浪静,他稍稍松了松紧绷的神经。
可第二年,兰氏的人又开始陆续死亡,他就知道,这件事没完。
那几年克鲁索斯活动频繁,前线吃紧,父皇疲惫不堪,全副精力都在军政事务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于是兰氏在那一年的时间里就死了几十个人。
兰玉成整日提心吊胆,防备着长姐,也偷偷保护着小妹。
但是他没防住。
小妹死了。
试炼中被突然发狂的S级异兽杀死。
他不信,却没调查出什么,可是那段时间长姐就在帝都。
他永远忘不了葬礼上,无人注意时,长姐望着小妹遗照的神情。
很平静,眼中完全没有悲伤,平静到冷酷。
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憎恨兰华清的。
他绝对无法原谅,也无法理解为了任何事将屠刀伸向自己的家人。
明明弟弟妹妹那么崇拜她。
原来他们在她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大概父皇也没想到,十几年前一句玩笑的“难道还能屠掉兰氏数百口人?”成了长姐的执念和目标。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能让她得逞!更不能让她坐上皇位,否则,兰氏所有人都没有活路!
后来的事情就是,他就联合了皇室的人、世家的人,刺杀长姐,自己坐上皇位。
“若不是我登上皇位,庇佑着兰氏血脉,还不知道有多少兰氏的人无辜枉死,”说到这里,他轻笑了一声,“包括你,霍渊。”
“为什么你从小被养在你祖父身边?真的是因为他们忙到没有时间带你吗?”
霍渊没说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兰玉成:“不是。因为她讨厌你。”
牧星辰微微蹙眉,看向霍渊。
霍渊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神情,“你本来应该是霍家的人,可是你没有觉醒你父亲的异能,反而觉醒了擎天玉树异能,这让她非常失望。在你刚觉醒穹天玉树异能后不久,她就想掐死你。幸好你父亲发现,为了能让你平安长大,他不得不把你送到你祖父的身边。若不是她后来死得早,你能活到现在?”
长老们看看霍渊,再看看皇帝,表情十分复杂。
这太疯狂了!
谁敢相信,帝国玫瑰,人们心目中的女神,竟是如此冷酷铁血。
可不得不说,她实在是伟大,但一些行为,也实在很难让人认同...
霍渊:“对于编故事美化自己的这件事情,你倒是很擅长呢,舅舅。但是不论你再怎么矫饰,你操纵的这件事情也是抹不去的。”
对于兰玉成刚才的那番话,牧星辰当然不会全信,把自己描绘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迫不得已做出篡位的行为明显就是为了博取同情,洗白自己罢了。
至于他话里透露的信息,以看霍渊的反应来看,大概率是真假掺半,而真的应该是关于长公主的描述...
兰玉成:“勾结,你有什么证据?”
霍渊:“这么有自信,你确定你做的万无一失了吗?”
兰玉成蹙眉。
“星辰。”
牧星辰会意,上前一步掏出一张纸币。
兰玉成警惕地后退,他的近身侍卫上前一步,显然,他们已经知道牧星辰的能耐。
霍渊:“老实交代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
兰玉成:“父皇驾崩之前。”
霍渊:“你胆子倒是很大。”
兰玉成:“这都拜你母亲所赐。若非她想屠尽兰氏全族,我也不会找到邪|教。”
“为了自保?”
“不,我只是恨你母亲,用我们的命去换那些低贱的平民的安稳生活。”
兰玉成的表情近乎傲慢,“我也不认同先辈的思维方式,他们像是些蠢货。”
“明明我们和克鲁索斯才是一国的,我们是祂的子孙,跟随祂,祂会赐予我们强大的力量和稳固的地位。平民只是拖累。”
“优胜劣汰,弱者本该死去,为什么就要牺牲强者保护弱者,为什么不可以强者活下去,弱者顺应自然死去?”
“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可以是弱者去死?”
“与其祖祖辈辈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平民的安稳,不如和克鲁索斯一起永生!”
牧星辰嗤笑,“克鲁索斯复苏,高污染值之下,你以为你活得下去?”
兰玉成:“祂的污染值不会伤害兰氏血脉。”
牧星辰:“那兰应穹怎么死的?”
兰玉成:“与后来的污染值无关,经年旧伤罢了。”
牧星辰无语,想得倒是挺周全。
“所以这些年,一直是你在暗中操控司襄、金得利?”
兰玉成没有否认。
霍渊:“教皇和司耀宸在哪里?”
兰玉成突然得逞地笑了,“旧都。”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拦住祂。不然等他成功,旧都就再也困不住克鲁索斯了。祂呀,要自由了。”
第192章
三天前,司耀宸在与牧星辰的战斗中突然收到消息。
他微微蹙眉,手指轻点了下耳麦,皇帝的声音传来,“牧星辰实力如何?”
他低声回复,“4s级。”
“杀得了吗?”
司耀宸实话实说,“不太容易。”
她的真实实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摸不到尽头在哪里。
兰玉成当机立断,“立刻放弃刺杀,我有任务交给你。”
通讯挂断,躲开牧星辰的攻击,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还会再见面的。
司耀宸熟门熟路地顺着密道来到皇宫皇帝书房里的密室。
兰玉成一身常服,正站在密室中央的一具水晶棺面前。
谁都不会想到,邪||教教皇柯西拉自从来到首都星后,就一直安置在这里。
“他死了?”兰玉成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说些普通的家常。
“嗯。”
皇帝转过身看向司耀宸,“司襄毕竟是你的养父,竟然一点都不伤心。”
司耀宸垂着眸子没说话,无动于衷,“为什么突然叫停?”
“你有另外的任务,”兰玉成看着教皇的水晶棺:“把它送去旧都。”
司耀宸挑了挑眉,眼前这个‘容器’再一次打破他对它的认知。
柯西拉名义上是邪||教的教皇,可实际上,它只是一个用以承载‘神降’的容器,一个大号的移动电话。
克鲁索斯的污染能力太可怕了,哪怕只是超远距离的精神世界沟通人类都无法承受,2次以上就会造成精神污染。
为了与教徒沟通,克鲁索斯就在人类社会中寻找到一些特殊的容器,这些容器因为先天缺陷,抗精神污染能力强,克鲁索斯会‘神降’在容器身上,再与教徒进行精神沟通,直接的精神污染被容器承受,过滤给教徒的污染就很轻微了。
每次传达神谕后,容器的精神被摧毁、受到巨大污染破坏,每次长时间休眠来修复。
容器是消耗品,每次神降会对容器造成很大破坏,所以容器就需要长时间休眠来修复,即使这样也很少有容器能承受10次以上的神降。
所以其实教皇只是一个有替代性的‘容器’而已,他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