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平时的身姿矫健，现在倒是慢了一些。
甚至在伸手接过苏再再递给自己的豌豆糕时，还没忍住打了个嗝。
“你都打嗝了还吃？”苏再再无奈。
它还可以再吃一口！
小纸人抱着比自己还大的豌豆糕，“啊呜”咬了一口。
嗯……其实，它们也可以帮忙分担一点儿的……
厉鬼们伸出可爱的，甚至有些萌的黑色触角，在小纸人身后探头探脑。
一副“吃得下吗？吃不下不要勉强，让我们来替你分担吧！”的模样。
然后？
然后小纸人两颊鼓鼓，一面嚼一面护食的抱着自己的豌豆糕。
我的！
咬你们哦！
不过在又打了一个饱嗝后，小纸人冲触角们挥挥手，一副“好吧好吧”的模样。让它们帮忙拿着豌豆糕，帅气的拔出自己的小剑。
只见剑光闪过，豌豆糕便被均匀分成了二十份。
让十九只厉鬼保证人手一份。
至于小纸人那份嘛……
扭头便双手一伸，递给苏再再。
吃。
“哦，谢谢。”苏再再忍着笑认真道谢，接过那份很小很小的礼物。
吃货肯分吃的给你，这简直就是最高友谊有没有？
必须珍惜。
“来，快帮我登陆一下。”苏再再将手机递给小纸人。
当初“纸纸子”的微博号，可是小纸人捣鼓出来的。
没想到一登陆便看见那位“子昂小少爷”，竟给自己发了个99+的私人讯息。
不过都是什么“大佬姐姐早安、午安和晚安”，苏再再瞄了一眼便关掉。正欲转身往回走，阴风便从刚才出来的包厢门缝里透了出来，同时传出的，还有些许血腥气。
“咦？”苏再再看着门缝下，不断溢出的青黑色阴气，摸了摸下巴笑，扭头和坐在她肩膀上的小纸人说，“我还没想到它们是从内进来的。”
小纸人也默默的点点头。
顿了顿肯定。
这两只比之前的聪明！
“但是也更脏。”苏再再慢吞吞的补充。
包厢里，除了门窗外，和外界相连的也就只有下水道了。
可想而知这两东西是怎么寻上来的。
“真是的……”苏再再叹气，一面往回走一面忍不住抱怨说，“怎么总有一些，会选择出现在那种脏兮兮的地方呢？”
小纸人大力点头。
对！太不讲卫生了。所以……
“啊？所以？”苏再再听了，停下脚步看向小纸人，哭笑不得，“……不是吧？”
小纸人点点头，不仅如此还伸了两只手，抱着她的脸颊。一副加油打气的模样。
所以这两只就交给再再了！嗯！
再再加油！再再最棒！再再再见！
然后？
然后打气完毕的小纸人“咻”的一下，像坐滑滑梯一般重新滑进苏再再的兜帽里去躺着了。
顿了顿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默默伸出一点点手。
……对了，手机还用吗？
不用让它先打个游戏先？
“……？”苏再再失笑，叹气后还是将手机反手丢进兜帽里。一面无奈叮嘱，“记得给我留点电，等会儿还要加学姐他们的微博号呢。”
明白！
纸纸敬礼！可可爱爱！
——
而另一边，包厢内。
“那我也去上个厕所。”苏再再刚一出去，苗大焉便也起身。
卫葛听了也跟着站起来。惹得苗大焉疑惑，“你干嘛？”
“厕所啊。”卫葛回答得理所当然，顿了顿又说，“两个人在一起好些。”
“小心人家一起抓。”苗大焉笑骂，“再说了，总不能放小然一个人在外面吧？”
……也是。
卫葛觉得有道理，想了想后看向帅气的曲然说，“要不小然站在厕所门口？”
“啊？”曲然一呆。
不过才说完卫葛便被苗大焉拍了一下后脑勺，又笑骂，“说什么呢，你让小然帮我两站岗呢这事？再说了，你行我可不好意思啊。”
他老人家脸皮薄，会尿不出来的。
卫葛摸摸后脑勺，默默斜睨苗大焉。
被这一闹倒是冲淡了三人原本紧绷的情绪，曲然“噗嗤”一笑后冲两人挥挥手说，“你两快去吧，我就在这儿好了。”
“你一个人没问题？”苗大焉有些犹豫。
“没问题。”曲然摇头，“学妹才帮我解决了，所以现在我比你两要安全。”
顿了顿又催促他两，“去吧去吧。”
……有道理。
苗大焉两人点点头后，这才一起朝洗手间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当两人进去，将门之内关上，随着“咯嗒”一声后，曲然突然觉得气温骤降。
这让她忍不住警惕四周，张望时才豁然发现，刚才的鬼香烟，到现在都没散。
袅袅萦绕整个房间，悬浮在四角高处，似云雾一般。
真是神奇。
正当曲然抬头盯着鬼香，啧啧称奇时便听见“咯嗒”一声，厕所的门从内打开。
曲然扭头看去，便见苗大焉从内走了出来。
一面朝她走近一面搓着手臂。
“……奇怪。”苗大焉看向曲然问，“曲然，我们进来的时候有开空调吗？怎么觉得这么冷？”
同样觉得冷的曲然点点头，顿了顿扭头欲朝身后的空调看去，一面说，“好像没开吧……？”
她也不太确定。
正当曲然已扭头到一半——
“小然！别回头！”
苗大焉的大吼便传来。
曲然一愣，反应过来的瞬间背脊汗毛战栗。
她猛的扭回头来，便看见苗大焉已悄无声息的扑到自己跟前，单手撑着茶几，另一只手正欲抓住她的脸。
随着曲然扭过头来，那又长又尖的红指甲便在距离眼球很近的位置。
在进一寸，便会挖出她的眼睛。
曲然惊骇，立刻手脚并用朝后退去。
那个“苗大焉”见状，这才狞笑着开口，【真是的，就差一点点。】
它的声音忽男忽女，奇怪得很。但随着它开口说话，用鬼气凝结，试图伪装成活人的瞳孔便散去，露出只有眼白的眼睛。
而黑青色的血管也开始从眼角浮现突出，变得狰狞起来。
【比起男的，我当然是更喜欢女孩子了。】“苗大焉”贪婪的盯着曲然，舌头恶心的舔了下嘴唇。
刚说完“苗大焉”便勃然大怒，冲身后吼了一句【闭嘴！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曲然瞪大眼，不明白这东西是在跟谁说话。
而站在它身后的苗大焉和卫葛，却盯着它的后脑勺，惊恐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在它的后脑勺上，露出女人半张脸。隐藏在毛发下，扭曲的盯着苗大焉和卫葛，只有一半的嘴在模糊不清的嘀咕着什么。
黑色的血泪，从眼眶不断的流下来，让原本就不干净的头发，显得更加的肮脏。
“这是……什么东西啊……”苗大焉觉得此刻除了害怕外，还觉恶心。
话音刚落——
“是无辜惨死的怨灵，附身在凶手身上了而已。“
轻松的语调从窗边传来，惹得曲然等人齐齐扭头看去。
只见苏再再蹲在不知什么时候已打开的窗棂处，看着那东西笑着说，“比起普通的恶灵，我更愿意遇见你这种。”
顿了顿后苏再再微移眼，看向不断流血泪的女鬼说，“喂，小姐姐。我帮你将它削魂挫魄，重塑你的魂体如何？”
“放心……”
苏再再笑，特别的讨喜真诚，说出来的话却让苗大焉他们也打了个寒颤。
“我手法可娴熟了。”
第35章
然后？
然后苗大焉等人便亲眼见识了苏再再说的“娴熟手法”。
她活生生的将那恶鬼从头皮处往下剥,将女鬼从他的魂体扯了出来。
这个过程中恶鬼一直在嚎叫，可怕得很。
苗大焉虽觉场面血腥到有些恶心，但一想到刚才那恶鬼交代的罪行,却觉得它罪有应得。
女鬼坐在一旁捂脸痛哭,似解脱似悲痛。
她只是个寻常女孩，却没想到因为下班晚被闲汉盯上尾随,甚至被胁迫的时候因为害怕，而错过了最后被救的机会。
当闲汉得手后并没有信守承诺将她放了,而是抓着她的头发打算淹死她！
直到那个时候女鬼才爆发了力量，和对方纠缠扭打。
虽然最后自己还是没逃过一死，但至少她替自己报了仇。闲汉也失足落水淹死了。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两人的魂魄却连在了一起。
闲汉即便死了还是恶心不改是个恶鬼,甚至因为意外死亡变本加厉的想要拖更多的人，和自己陪葬。
女鬼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竭尽所能的发声警示,希望不会再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样遇害。
真正的生不如死，是连死了都还要和这个恶心的东西绑在一起,被迫做出许多她不愿意做,也不想见到的事。
没想到竟然自己还有“得救”的机会。
这份“新生”让女鬼痛哭。
可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任何未来，也让女鬼哀嚎。
怨恨和解脱交织，这才是真正的百感交集。
即便是作为旁观者的苗大焉三人，也被她身上的情绪感染，微红了眼眶。
“……妈的。”苗大焉扭过头去，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后重新回过头来，瞪向那个哀嚎的恶鬼，狠狠的啐了一口，“便宜你了！”
但刚说完这话,便见苏再再正手握恶鬼的大腿骨，胡乱掰扯摇晃，竟是硬生生的往外扯，便又打了个冷战赶紧扭过头去。
不敢再看。
而恶鬼则哀嚎着，从向苏再再求救到向女鬼求救，不断的认错辱骂自己，到现在哀嚎着哭喊，【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求求你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吧！】
“死？”苏再再微微偏头，脸上疑惑的同时，抓着他大腿骨的手也狠狠往一旁一撇，让恶鬼的哀嚎和筋骨断裂的声音同时发出。
等它声音虚弱后才又笑着将下半句话说完，“可是，你已经死了啊。”
恶鬼一愣，呆呆的看着苏再再后发出更加绝望的哀嚎。
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苏再再会停手，是因为女鬼轻轻的说了句【好了。】
而恶鬼已被开膛破肚，骨头已被苏再再扯出来丢在一边，只剩皮肉在那儿。
但即便如此，它依旧没死。只是没有瞳孔的眼睛睁大欲裂，用力到眼角都微微破裂露出血泪。
“好了吗？”苏再再看看手上的黑血，嫌弃的甩了甩。
曲然在一旁见了，赶紧捧了纸盒过来。微侧着脸不太敢看地上瘫开的恶鬼。
走近了那恶臭的血腥气更重，惹得曲然也禁不住干呕了两声。
但即便如此也比苗大焉和卫葛好多了。
——两人早冲到洗手间里去吐了。
女鬼低头站在那儿，微卷的黑发遮挡姣好的面容，没有瞳孔只剩眼白的眼睛冷冷看着地上的恶鬼。
沉默了一会儿后睁眼欲裂，猛的朝地上恶鬼扑了上去。
咀嚼和吞咽的声音终于让曲然也受不了，捂着嘴便往洗手间冲去。
等三人吐完，均虚脱的靠在那儿。呆滞了半响后苗大焉才用脚踢一踢卫葛，有气无力的说，“卫少，你看看外面情况如何了。”
卫葛听了歪头靠在那儿的姿势都没变一下，用同样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让小然看，她接受度高点。”
才说完便被苗大焉又踹了一脚，“你不是离门最近方便吗？”
话音刚落卫葛即便现在手脚发软，还是顽强的爬了起来，然后在苗大焉和曲然疑惑的目光中，坚强的……走到距离门最远的位置。
然后继续偏头靠在墙上，又才开口，“现在我是最远的了。”
我特么……
苗大焉差点气笑。
“我来看吧……”曲然见状，无力的笑着摇摇头后，正准备挪到门边时，便听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然后是苏再再轻松的语调，“你们好了没呀？好了我能进来洗个手吗？”
洗……
她这话出口立刻让三人联想到刚才，立刻又觉一阵翻涌。
苏再再站在外面，隔着门板听见里面的干呕声，缓缓摇头。
……哎，现在的玄道中人，真是娇气。
等苗大焉等人磨磨蹭蹭的让出洗手间，让苏大佬在里面洗手时，三人这才发现刚刚犹如凶杀案现场的包厢，现在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
好像刚才的血迹、摊在地上的肉，堆在一旁的人骨，以及那个女鬼，都是他们臆想出来的产物一样。
正当三人面面相觑时，苏再再已洗干净手出来。曲然赶紧捧着纸盒子过去了。
——她现在完全把自己学妹当大佬看。
嗯。就是那种读作“学妹”，写作“大佬”的大佬。
“小、小再，刚才……”苗大焉看向苏再再，“……那个女鬼呢？”
至于那团肉，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他就不问了。
“哦。报完仇当然解除怨恨消失啦。”苏再再耸耸肩说。
“消、消失？”卫葛这才从半死不活的状态勉强回神，白着一张脸看着苏再再问，“不应该是去地府吗？”
“那个啊……”苏再再摇摇头，“不知道。大概是去了吧？”
“大概？”
“是啊。”苏再再奇怪的看了三人一眼又说，“我只是能处理鬼怪，但不代表鬼差什么的也能看见。那得等我死了才知道存不存在呢。”
“因果循环，各自有道。不能轻易窥探的。”
哦……
三人恍然，默默点头。
既然事情已顺利解决，那当然是各回各家了。
四人往外走时，原本苗大焉和卫葛还想送两个小姑娘回去。
可是话才出口苏再再便摇头拒绝。
“我看你两脸色也不太好，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苏再再说完，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现在的玄道中人……哎。
“那……行吧。”苗大焉和卫葛互看一眼后点头，各自掏出厚厚一叠红封递给苏再再，冲她微微欠身，“小再，今天的事多亏你了。”
“哪里哪里，承蒙照顾。”苏再再笑眯眯的接过钱，特别开心的补充了一句，“两位老板，下次再有事记得找我啊。回头客有折扣优惠。”
“……”
不是，这种事您就别说什么“下次”、“回头客”了吧？
即便是整天和玄学打交道的他们，今天也被吓得心里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