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六六摇摇头，也不管苏再再放在那儿的墨珠，又看向来往人群，寻找看起来像“冤大头”的人。
周遭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却没人留意到那颗放在铜钱上的墨珠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
白家发现苏再再不在家，是午餐时间。
白语蓉过完这个暑假便要去帝都帝大就读，所以白文连即便有很多公事要处理，还是回来吃午饭。
一进门便见白语蓉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微微低头，小心翼翼的翻着摊在膝盖上的书籍。
那书早就泛黄，纸张易碎，所以白语蓉不仅在腿上垫了一块丝绸，甚至还带了一双手套仔细翻阅。生怕沾了一点汗渍污秽上去。
可见这书的珍贵。
向来严肃的白文连见状，不由柔了神情，“语蓉，快歇歇，别那么辛苦。”
“爸爸。”白语蓉应声抬头，看见白文连后立刻就想站起身。
白文连见状忙上前两步，一面出声提醒，“别，你先将书收好。”
白语蓉这才想起，忙点点头，听白文连的。
趁着这个时机白文连也到了她面前，背了手站在一边探头看向那本书，有些好奇，“这就是你外公给你的许氏丹药决？”
“嗯。”白语蓉点点头，笑着抬头看向白文连，“里面的内容太高深了，我现在连第一章都没弄明白。”
“没关系，慢慢来。”白文连拍拍她的肩，语气和蔼，“你只是还未‘开窍’而已，听说带你的那位秦教授，也是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才‘开窍’的，你比起他当初，可是有天赋多了。相信你一定比他更快突破自己的。”
“嗯，我会努力的爸爸。”白语蓉柔顺的点点头。
她这模样让白文连又欣慰的点点头，赞了句“好孩子”后，这才催促她，“快将你外公给你的东西收好，然后下楼来我们一家人吃饭。”
“好。”白语蓉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双手捧着那本泛黄略微残破的书，小心翼翼的收进木盒子里。
白文连站在一边，隐约看见书籍翻口那面有印记，但这书因是残本，加上时间久远，倒也看不清是什么。
估计……是许家为了证明这是自己家的东西，专门盖的泥印吧。
等白语蓉将书放回房间后，这才挽着许秦雅的手重新下楼。
一家三口均言笑晏晏，气氛很是温馨。就连在指挥下人上菜的管家也被感染，神情轻松。
“你不是说最近公司有很多事要忙吗？怎么今天中午有空回家吃饭啦？”许秦雅一面坐下，一面打趣白文连。
白语蓉在一边虚捂了嘴偷笑，一面笑一面看向父母。
“再过段时间语蓉就要去帝都上学了，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多聚聚了。”白文连笑着回答，顿了顿后看向白语蓉说，“对了语蓉，到了帝都后你是想住在学院内，还是爸爸帮你在外面租个高档公寓？”
白语蓉想了想说，“爸爸，我还是住学院吧，能多认识一些朋友。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助力。”
白文连和许秦雅听了不住点头，只觉得这么多年没白疼这个女儿。
“你二爷爷身前在帝都有处老宅，在你奶奶那儿，明天我们去看看她，顺便和妈好好说到说到。”后面那句白文连是看着许秦雅说的。
许秦雅意会，点点头。这时菜已上齐，许秦雅便又开口，“我们快吃饭吧，你不是还得赶回公司吗？”
白文连点点头，这才举筷，但眼一撇便发现旁边还有一副碗筷，眉头微皱。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忘记了白老夫人暂时住院不在家里。
但下一秒便想起家里现在多了个苏再再。
白文连面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将筷子重新放下看向管家微微沉声，“怎么都到吃饭时间了，还不见人下楼？”
管家一愣，这才和其他人一样恍然想起苏再再。
“我马上去叫苏小姐。”管家欠身，也不吩咐下人了，直接自己亲自去叫人。
许秦雅也不太高兴，放下筷子后慢条斯理的盛汤，一面舀一面说，“等忙完语蓉的事，我就给她找礼仪老师。”
白文连皱着眉头微微点头，顿了顿后又看向许秦雅说，“小再和语蓉同岁，以前被耽误了学业就算了，但这以后还是得上学的。”
“也别送太远，不然以后有事不好管教。就在本地随便找个大学吧。”白文连想了想又说，“大学还是得读一个的。”
“她？”许秦雅舀汤的手一顿，放下汤勺收回手，继续看向白文连说，“她不是从小就没读过书吗？哪个学校肯收她？”
“顺便找个吧。”白文连也觉头疼，“到时候给学校捐一笔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要不……”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白语蓉这时开口，等父母看向自己后才又乖巧开口，“我现在刚好暑假有时间，帮小再补习一段时间吧？说不定能让她进学校的时候好些？”
这话才出口许秦雅便皱眉反对，“不行语蓉，这种杂事就别管了。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忙，别浪费你的时间，知道吗？”
“可……”白语蓉还想说什么，却被白文连出声打断。
“语蓉，听妈妈的。”白文连看着她，声音柔和，“你饿了吧？别等了，我们先吃东西。等会儿小再下来，想吃什么让厨师做。”
“是啊语蓉，来，先喝点汤。”许秦雅将刚刚盛好的汤递给她，并爱怜的摸摸她的头。一脸慈爱。
白语蓉见状，这才道谢接过，特别淑女的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像洋娃娃一样的睫毛微垂，半掩眼眸。
——
管家敲了半天不见人应，皱了下眉头后转身便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下人交代，“拿备用钥匙来。”
“是。”下人点头，赶紧去拿备用钥匙。
等回转后管家挥挥手，推开一步背手站在一边，让她来开门。
下人这才开门，扭动把手的同时还不忘冲里又提醒了一句，“苏小姐，我们进来咯？”
等了等，不见人应声这才推开门。
“这……管家。”下人站在那儿有些傻眼，顿了顿后赶紧让开路来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管家。
里面空无一人，苏再再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出去了。
——
同一时间，苏再再正推开病房的门，朝里探头后，冲正准备吃饭的白老夫人笑，“奶奶，我来看您了。”
白老夫人满头银发，脸上法令纹很深，不笑的时候很有气势。但她看清门口是苏再再的时候，一下子便笑了起来，忙冲苏再再招手，“再再，快进来。”
专门负责照顾白老妇人的小护士笑眯眯的让开，让苏再再坐在靠床边的凳子上。
“怎么现在跑来了？”白老夫人摸摸苏再再的脸。
“来陪奶奶一起吃饭啊。”苏再再笑着说，收回进屋后便观察周围，确定什么都没有的视线后，对着摆放在白老夫人面前的菜色探头探脑，“我来看看奶奶今天又吃什么好吃的。”
“小馋猫。”白老夫人开心得不得了，扭头看向护士。
还不等她开口护士已笑着先一步说，“我再去端一份来。”
“谢谢你啊护士小姐姐。”苏再再听了扭头冲护士道谢，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真是好人。”
护士听了笑着摆手，忙出了病房快步离开。
她巴不得苏再再天天来呢，每次苏小姐一来，白老夫人不仅心情好，胃口都会好些。
就连吃药什么的，都很配合。
等祖孙两人有说有笑的吃完午餐，分别捧着上好的春茶后，苏再再满意得喟叹了一声，缩在沙发里一本满足的眯了眼。
白老夫人在一旁捧了茶，见她像猫一样懒在沙发上，眼神慈爱得不得了。
顿了顿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再再，你想上学吗？”
“啊？”原本半眯着眼的苏再再听到“上学”两字，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看向白老夫人，有些苦哈哈，“我想不用吧……？”
白老夫人倒是有不同的想法，一脸认真，“语蓉要进玄学院了，那可是寻常人想去都去不了的地方，不如……我让你爸爸妈妈也送你去那儿读书？虽然进不了玄学院，拿个帝大的文凭，以后出来也会轻松许多。”
“不过刚开始只能是旁听生，到时候要是考试通过了，就能成为帝大的正式学生了。”
白语蓉去的是玄学院，要是家里有年纪相仿，但成绩不怎么样的兄弟姐妹。可以以“旁听生”的身份去试读一年，但所有帝大学生的待遇都不享有，更不能住在校内。
旁听一年后直接参加考试，如果能通过便能成为帝大正式的学生。
但虽说开了这么个口子，可实际上历年来真正能通过的人非常少，许多人家多数是冲着“帝大旁听生”的称谓去的。
虽然考试不通过，但顶着“帝大旁听生”的名号，却能顺利进入其他大学。
白老夫人便是这样替苏再再打算的。
这是她的亲孙女，这么多年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她对她好些，相信儿子他们也能理解不是。
白老妇人心疼的看着苏再再，想起自己第一次拉她的手，在她手心、指腹上竟摸到有薄茧，便又觉心疼。
要是这个想法被此刻的苏再再知道，她一定立刻跳起来给白老夫人舞一套剑招，以此证明这茧是握剑握出来的，可不是干农活干出来的。
……可怕。
穿书就算了，居然还要再上一次学？！
苏再再不想养家糊口了，她想回山上，把她家负责赚钱养家，此刻正在闭关的二师弟给拖出来，然后丢下山。
让他来继续感受人世的险恶。
道门大弟子苏再再：头疼。
第4章
老人家一固执起来，威力仅次熊孩子。
苏再再好不容易才暂时哄好白老夫人，说自己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这才勉强脱身。
相比之下，她越发觉得自家的小师侄各种乖巧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连着她那份，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苏再再一面想着，一面看着手上白老夫人硬塞给自己的最新款手机。
其实她觉得自己的老人机还挺好用的。接听电话方便，声音在山上也够大，最重要的是，它偶尔还能敲敲山核桃和其他坚果。
偶尔和万恶厉鬼窟的宠物们玩玩寻回游戏，也挺方便。
总之特别好用。
至于这个橙子机……一看就又金贵又禁不起摔打。
苏再再一面往白家走，一面看看手上的橙子机，用拇指撬动，一晃悠一晃悠的。要是有旁人在一旁见了，怕不得跟着心颤。
那可是现在最新款的手机啊！万一没拿稳掉地上了，就算不是自己的，在一旁看着也心疼。
——“再再，这个是现在年轻人最喜欢的手机，小菜说打游戏可好玩儿了，那些什么软件啊我已经叫小菜替你下好了，要是想买东西也没问题，直接花。奶奶给你出钱呢。”
老人希冀的眼神，还有当时握着自己的苍老的手。让苏再再慢了手上的动作。
顿了顿后看向手上的橙子机，老实将其收好。
顶多……她以后用两个手机呗。
一个山上师尊、小师侄他们的，一个山下奶奶的。
苏再再想到这儿，又耸耸肩后继续往白家走。
才到门口恰好在吩咐下人的管家便看见她，让下人离开后看向苏再再，神情冷漠的开口，“苏小姐回来了？”
“嗯，回来了。”苏再再应声，冲对方点点头便打算进去。
但才越过，便又被对方叫住，“苏小姐。”
苏再再应声回头，眼带询问。
“苏小姐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管家站在那儿，见苏再再脸上没半点表情，心里有些不悦，背着手站在那儿看着她。
说？说什么？
苏再再看着他，转身面向管家后眉峰微挑，“有事？”
这副态度明显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管家眉毛微蹙了一下，又马上松开，神色淡淡的开口，“苏小姐才回来，大约对白家的规矩不太清楚。那我跟你解释一下，无论你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都得和我这个管家说一声，这是对老爷夫人，还有小姐的安全负责。”
“所以，麻烦下次苏小姐再外出的时候，一定要只会一声。这样我也方便为你备车。”
他说完后看着苏再再，语气淡淡面无表情，说的话里也带了“麻烦，为你”之类的词。
一种看似是好听话的居高临下。
苏再再眉宇缱绻，长相讨喜。再加上以前一直在乡下生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干净剔透的劲儿。
清爽得很。
所以也因为这股子气质，让她从回到白家开始便没什么攻击性。甚至是很温和，能随意拿捏的存在。
如果是寻常人家，这样的小姑娘自然是惹人喜欢的。
但在白家，却是“废物”的代称。
人大多是势力的，白文连和许秦雅的态度，也是下人们敢在心里轻视苏再再，只勉强维持表面礼貌的催化剂。
苏再再就是软柿子。
这个印象好像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包括管家在内。
只是……为什么此刻她转身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让他不敢直视？
下意识躲开视线的管家有些诧异，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又重新看向苏再再。
姿势未变，但神色却比刚才端正了一些。
“说完了？”苏再再静静的看着管家，平静询问。
明明是寻常的口吻，却让管家在她的视线下不由连着点了两次头。
回神后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怯，忙清了清嗓子说，“我也是为小姐的安全着想。”
苏再再又静静的看了他半响后，在管家心里慢慢打鼓时冲他扬了个笑。语气平和的询问，“管家，你指的是那个小姐？”
“啊？”管家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并未将苏再再算在内。
嘴巴努了努，刚想解释，苏再再已先一步转身，很随意的冲他挥了挥手回答，“我知道了，下次出门会在房间上贴个条子的。”
至于管家还未出口的话，半点不在意。
等进门后一路遇见的下人，看见苏再再后都是先愣了一下，这才又冲她点头叫人，“苏小姐回来了。”
苏再再一路回应，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也没无视这些人。这些都被随后进门的管家看在眼里，视线一路跟着苏再再往楼上移。
略带疑惑。
苏再再被老夫人接回来的时候，明确说过她这十八年一直生活在某处乡下的山上，也没读过几年书。这点老爷夫人后来也暗中查过，中间细节他这个管家非常清楚。但为什么看她现在应对下人们的姿态……却觉得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呢？
正想到这儿，管家一移眼发现白语蓉正准备下楼，一下子想起老爷夫人的话的，立刻回神快步走去。
“你回来啦小再。”白语蓉看着正上楼的苏再再，和气的冲她打招呼。
“午餐的时候爸爸回来了，还问你去哪儿了呢。对了，你吃午餐了吗？要不要叫管家给你准备点吃的送到房间里去？”白语蓉面露关切，顿了顿又宽慰苏再再说。
“你才回来，可能不太适应。不过没关系，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事你可以偷偷跟我说，我来吩咐他们做。”
白语蓉温温柔柔的，一副大姐姐关心不懂事妹妹的口吻。
她身上穿的裙子是私人定制的。搭配简单的首饰，一副世家大小姐的模样。至于一身素净的苏再再，估计浑身的钱加在一起，还赶不上白语蓉头上碎钻发夹的尾数。
更别提带什么首饰了。
白语蓉看了眼苏再再右手手腕上的墨色珠串。
每一颗珠子直径约莫1.5厘米，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材质。白语蓉第一次看见时还以为是廉价玉石，多瞄了两眼才发现珠子上有不少划痕，便觉得是自己想错了。
大概……是玻璃珠串成的手珠吧。
而就在白语蓉偷偷打量苏再再时，扶着扶手站在那儿的苏再再，视线也刚从白语蓉的头顶收回。
见她说完了眼睛这才移到她脸上点点头，“谢谢，不如你下楼的时候顺便替我说一声，送些零食到我房间吧？”
这吩咐的口吻太理所当然，让白语蓉一愣，原本拿手包的手微紧了一下。
但立刻又松开，笑着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眼一移便看见已经上楼的管家，见他眉头微皱满脸不赞同便知道刚才的话管家已全部听了去，便冲管家笑着说，“管家，等会儿让人送些零食到小再房间里去。哦，多挑些口味，让小再都尝尝。”
说完又看向苏再再继续往下说，“要是有特别喜欢的，就让人以后多买些。”
“肉吧？多买些肉类的。”苏再再补充，一点不在意白语蓉又一次微僵的笑脸，以及管家皱得更深一些的眉。
“好。管家你来安排吧。”白语蓉隐忍应声，移眸看向管家。
管家的脸色在听见白语蓉的话后微缓和了一下，看向她温和开口，“小姐，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车已经备好了，您快去做您的正事吧。”
顿了顿又看向苏再再，面色微冷语气略严，“我马上吩咐人给苏小姐送上去，你先回房吧。”
苏再再不置可否，重新举步往房间走时还轻松的对白语蓉说了一句“好好学习啊”，这才离开。
白语蓉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竟分不清苏再再是不是装的。
直到管家又唤了自己一声后，这才回神看向他，“管家。”
“车已经备好了，我送小姐您出门吧。”管家恭敬的冲白语蓉欠身，微笑着说道。
“我自己出去就好，管家你先忙小再的事吧。”白语蓉体贴的说，顿了顿又补充，“说不定她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
管家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她温和又说，“不着急，我先送您出去。老爷夫人吩咐过了，现在所有的事都没小姐您的事重要。”
“这……好吧。”白语蓉一脸为难的迟疑了一下，这才勉强点头。
视线又朝苏再再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好看见她进屋关上门。这才收回视线扶着扶手往下走。
至于刚才自己和管家的对话，相信这个距离肯定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白语蓉温温柔柔的下楼。
举止优雅，神态得体，这才是白家大小姐该有的模样。
——
苏再再一进门，门便无风而动，自己缓缓关上。
合拢的瞬间一点儿白色的东西从门框上方探出一点点，仔细看会发现是纸张一角。
但下一秒，便发现那是一只纸剪的手。不等心里生出“？！”震惊的疑惑，一片没五厘米高，被剪成小人儿模样的白纸便探了出来。
见是苏再再，便“咻~”的一下从门框上方跳下来，准确的飘到苏再再肩膀上，凑近她的耳朵，一面比手画脚一面窸窸窣窣的说着什么。
最后气愤叉腰的架势，一看就知道前面说了一大堆，全是在跟她告状。
“知道了。”苏再再拿着白老夫人送的橘子机，一面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一面点头，顿了顿又漫不经心的开口说，“又不是第一次偷偷进来了，不是吗？不用那么生气。”
小纸人听了一愣，但立刻无声的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便一坐在苏再再肩膀上了。
傲傲娇娇的。
苏再再这才至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它，笑着伸手戳戳小纸人和它开玩笑，“喂，小心点，太上火万一自燃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