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是无语,城墙上的大秦将士们已经开始撸起袖子,骂骂咧咧。
“这小子混账!专门来恶心我不成!”
“不能下去,恐是激将法!”
“怕个屁的激将法!城墙下就一个人,难道我们就被一个人堵在上面!这是丢人现眼!”
……
嬴政忽然对张婴道:“阿婴认为如何。”
“下去!”虽然刚刚探听心声没听到什么内容,但张婴到底与项羽待了那么久,知晓对方性格特别傲慢不屑耍手段,最重要的是对方这一双眼睛,充斥着慷慨赴死的情绪,“不过仲父还是要做好防护,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哈哈哈!阿婴与朕所见类同。走!”嬴政率先往下走。
长城的长门被打开,拎着铜盾的黑甲士们利落地冲了出来,他们先将项羽包裹在一个大圆圈内,然后三层铜盾出现,将对方牢牢锁定。
与此同时,长城门口方向的黑甲士快速分开一道口子,露出嬴政、扶苏、张婴等一干人的身影。
项羽又是一笑,蔑视地看向扶苏,桀骜不驯道:“早知学堂是你,该杀!”
众秦将士不满地瞪视项羽,青铜盾卒齐齐往下“咚”了一下盾牌。
张婴嘴角微微抽搐。
他真搞不懂项羽来这么一遭拼命拉仇恨是干啥了。
扶苏平淡道:“你打不过也杀不了我。”
“哈!那次不过是我不想下杀手,有所顾忌而已。”
项羽停顿了几秒,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嬴政身上,“我曾听闻,大秦得到军功爵的人,可为自己或亲人脱罪/奴籍,两级爵位免除父母一人为隶臣,退还一级爵位可以免妻、子。
敢问大秦皇帝,我得杀多少匈奴王庭贵族的头颅?才能获得为我家阿母、阿妹等姻亲脱离隶臣妾籍贯的军功。”
项羽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谁都没想到项羽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冲过来,居然是为了献上匈奴头颅,为自己的亲友身份买单。
张婴更是愕然。
但比起记载中自刎的人,他莫名更喜欢现在的乌兄一点。
第233章 你也知道了
嬴政瞥了一眼张婴,然后才看向项羽,稳声道:“你非秦人。”
张婴心下一紧。
项羽哈哈一笑,大声道:“我听闻,大秦隶臣妾杀敌也可获得军功,为己身脱去隶臣妾籍回归平民。难道在大秦皇帝眼中,我连隶臣妾也比不过。”
嬴政没有回话,只是又看向张婴,道:“你与他说的?”
张婴心神一动,好像嬴政这态度也没那么厌恶项羽。
这时,项羽漠然地扫了一眼张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移开了视线,冷笑道:“我岂会听个稚子胡言乱语。”
张婴:……
张婴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仲父,项羽这人也算我看着长大,不爱读书,勉强会写几个名字,就是仗着一生武勇到处闯荡,所幸有我管教才没成为在长安乡横行霸道的祸害。
如今他因孝顺长辈,走了弯路。但好在他年岁不大,若是多给他鞭打鞭打,指不定还能掰成另外一副模样。”
张婴怼人时忘了自己的真实年龄。
作为一个儿童,居然声称看着另外一个即将及冠的青年长大,委实是有些滑稽好笑。
嬴政等人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项羽嘴角微微抽搐,想开口又怕被旁人误会与张婴关系深厚,最后只闷哼两声道:“听不懂稚子在说甚!我手中还有五百精锐飞骑,若大秦皇帝肯答应我的请求最好,实在不行,我也能护送妇孺们前去塞外过日子。我项家人也不是没有底气。”
“大胆!”
“你当你是何人,竟敢威胁陛下不成?!”
“无知竖子!”
……
张婴又看了一眼项羽坦然作死的表情。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有误会,他本以为项羽用出这一招是想保障项家人都好好活着,但现在看来,他好像只想让其他项家人活着,唯独没有他自己。
张婴眉头紧锁,脑子里转过一个主意。
然后他大声道:“你想用军功弥补妇孺,那些匈奴王族的头颅是不够的!”
“不够!”项羽一愣,然后笑了笑,随后他吹响了口哨,一辆只有矮脚马拖着盖着黑布的板车缓缓行来,被挡在青铜盾卒圈外。
嬴政一挥手,有甲士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板车没有暗藏危险后,才让青铜盾士卒让出一条路,随着拖车慢慢靠近,一股血腥的腥臭味越发浓郁。
在张婴忍不住捂鼻子时,项羽毫不忌讳地拉停矮脚马,然后将盖在板车上的黑布扯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狰狞的人头。
众人:!!!
项羽随手拎起几根人头的辫子,将四个人头依次丢在了嬴政前方两米处。
等大秦众人看了一会,项羽才开口道:“这两个是匈奴王庭中几个大族的族长,地位也就稍逊匈奴单于一头,换六七个军功不为过吧!这两个是匈奴单于的儿子,不过单于子嗣众多,这两个的地位是比不过这几个族长,换三四个军功也行吧,还有后面……”
张婴目瞪口呆地看着项羽翻一个头颅出来,就介绍人头的价值以及估算能换多少军功,简直像是在给客户兜售卖菜一样。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欣慰他的成熟,还是心酸他的成长。
项羽说到最后面,他简单地提了一句,目前跟随他的五百飞骑,都是家族藏起来的部曲,尚未参加过任何厮杀战役,他们也可猎杀头颅为自己赎身。
“如何,这些头颅可能为无知妇孺赎身,够不够!”项羽自傲道。
张婴摇头,忽然道:“不。你一心求死?”
项羽脸色一沉,没有正面回答张婴的问题,咬牙切齿道:“我也在大秦待过,这些功劳足够将百人团一起提升为公士爵
位。好,若上卿认为不足,那可以直说缺多少,我再去猎杀。”
张婴越发肯定项羽是想求死了。
说真的,若项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杀,或者死在战场上,他会遗憾会惋惜,但不会后悔。
可对方撞在他面前,若还让对方从容赴死,张婴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
他瞪了对方一眼,道:“我就告诉你!这些头颅一日未登记给官府,就一日不算你的功劳。若你提前身亡,这些功劳就归现场所有人都有!有见者有份。”
“你,你!”项羽气急,“凭甚!岂可乱改大秦律。”
“我当然可以。”张婴冷笑地看着项羽,“因为你并非大秦人!”
“……”项羽语速很快道,“好,那我先用几个头颅为自己赎身,我现在是大秦人了,阿婴你可以……”
“仲父,快把项羽抓到牢狱去!”张婴连忙扭头看向嬴政,一字一字道,“他现在不是来谈判的敌军,他是自告立功的秦人。先收押,再看功劳!”
项羽:……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差点憋笑出声。
在任何时代,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得到的待遇都是截然不同的。
简单点来说,你作为他国使者,即便只是布衣,面见皇帝甚至是喝斥大秦重臣,并不会被抓进牢房。但你若是作为大秦的普通布衣,敢正面辱骂大秦皇帝、重臣,秦律是可以把你抓走。
同样,大秦可以对敌军降将尊重,但敌军自认秦人,秦人谋反?
项羽直接被带走了。
……
……
项羽被收押,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活。
显然项羽也知晓这一点,才会在僵持了几秒后轻易地丢弃武器,头也不回地洒脱离开。
张婴看他的模样气得牙痒痒,但也没想好怎么能让项羽活。
他回程的路上与章邯烦恼这事。
章邯拱手道:“小福星,项羽与我等出身不同。性子更为傲气,他可能认为投降是受辱,宁死不辱吧!”
“呸!他输给我的次数多了去了。”张婴很不爽地开口,“要不是打赌输我那么多次,你以为他会乖乖去修粮仓、去修路,去教众人武艺吗?”
章邯一哽,韩信面无表情地点头,语气还带着点不屑,道:“末将也想不明白,甚至觉得项羽有些愚蠢,若天下将军士卒都如他这般想,秦帝国一统天下时,男人应该要死绝才对。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像项羽那般自狂自傲,无法承受失败。”
张婴嘴角抽抽。
说话间,一行人抵达临时住所,张婴没有向往常一样去吃饭,而是拉着章邯和韩信一起坐在柳树的石凳上,继续讨论项羽的事。
好歹这两人都出身长安乡,与项羽有点交情,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张婴希望能讨论出点道道。
他这么一希望,三人风雨无阻的在柳树下讨论了七天,然而却只得出一个令人绝望的结果。
“啊!必死无疑了吗?!”张婴顶着个黑眼圈。
韩信啧了一声,道:“造反,死罪!”
章邯也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道:“项兄他还一心求死。”
张婴:……
内因外因都是死。
“阿婴怎么如此烦恼?”旁边又响起熟悉的声音。
张婴兴趣缺缺的抬头,果然又是扶苏,他在这里讨论了七日,扶苏也过来询问了七次。但每一次,张婴都是用敷衍又坚决的态度,与他说没事。
“没事没事。”张婴强打起精神摇摇头,“在烦恼修建长城一事。”
扶苏这回没有直接离开,开口道:“阿婴可是忧心项家郎君一事?”
“唔。算不上吧。”张婴摆摆手。
他刚准备给扶苏转移话题,就听见扶苏开口道:“我帮你求情。”
“不要!”张婴反应非常迅猛地抬头,坚定摇头道,“不可!扶苏阿兄万万不可啊!”
扶苏一愣,跟着扶苏而来的张苍等三位属臣脸上一改来之前的颓色,露出期盼的光芒。
“为何?”扶苏道。
张婴挠了挠后脑勺,开口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扶苏阿兄不必过问。”
给这种造反谋逆的贼子求情,谁去都会倒霉,而本就与嬴政在政道有分歧的长公子去求情,更会倒大霉。
为了斩断扶苏的想法,张婴没等扶苏继续开口,他直接点出请扶苏尊重他个人隐私,他的事自然会求助他的长辈去解决,希望扶苏不要插手。
张婴说完,见扶苏再次愣住,他心中暗暗抱歉。
不过张婴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扶苏的大笑声,张婴心里一惊,扶苏竟会如此失态?
他回过头,恰好与扶苏笑盈盈的双眸对视上。
扶苏道:“你小子,真不知道是绝顶聪慧,还是大智若愚。”
张婴:???
“我已与父皇说过此事。”
扶苏看着张婴不敢置信的双眸,又一次大笑出声,“阿婴不必担忧。我只是与父皇提起他曾经许给你的两次承诺。当年你提问如何收服乌兄时,就有谈到余孽与罪行。父皇在调查清楚项羽身份后也早做了心理准备。当然,这也是因为项羽并未造成大麻烦才会有寰转余地。”
张婴一愣,下意识道:“所,所以他现在就能出来?”
“不能。”扶苏斩钉截铁道。
张婴:“……”
“收服。若他能真心成为你的属官,为大秦继续征战番地立功才可。”扶苏收敛起笑容,“阿婴,我不支持你收服项羽。他一旦行差踏错,罪责都在你身上。”
“嗯,我知道!谢谢扶苏阿兄。”张婴很是感动地冲过去紧紧抱住扶苏,“外因解决了,唔……”张婴松开手,摸了摸下巴,“该想想怎么让他打消赴死的念头。”
“阿婴,阿婴……”扶苏有些无奈的拍拍张婴的肩膀,表情严肃,“你听进去没?项羽这人桀骜不驯,又是楚国贵族出身,还知晓你身……”将身世秘密咽回去,继续道,“你的心性。这样的人很难收服……”
“扶苏阿兄不必担心!我也熟悉他!让我先试试。”张婴拍拍扶苏的肩膀,还有六天“爱的读心术”呢,不怕。
扶苏:……
他叹了口气,一把拉住张婴欢快奔向牢狱的步伐,咬牙道:“急什么?你得先去给父皇报备一下才是。不过我认为最近不是好时机,你等回咸阳后……”
“嗯,嗯嗯。”张婴拍了拍脑门,再次对扶苏感激一笑,“谢谢扶苏阿兄。”然后向着嬴政所在方向前进。
扶苏看着张婴离去的方向沉默,半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阿婴,怎这般不听劝呢?”
“噗嗤!”后方忽然传来轻轻的嗤笑声。
扶苏回头看去,没想到蒙恬与蒙毅会携手而来,站在距离他不足两米的位置。
两人先对扶苏行了礼,之后蒙毅似是感慨了一句,道:“哎,这世间果然如上卿所言,有因果轮回,一报还一报!长公子,如今可明白陛下待你之心情?”
蒙恬打断弟弟的话,开口道:“浑说个甚!应当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扶苏:“……”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怔住,若有所思地看向两人,道:“蒙毅上卿这般说,蒙恬将军也是知晓了?”
蒙恬沉默地点点头,似是感慨道:“真没想到啊。”
蒙毅也跟
着开口道:“长公子,上卿虚十二岁,即将虚十三岁啦。”
正是巫祝奉子还俗的年龄。
第234章 出海归来
张婴并不知道扶苏几人在爆他马甲。
他寻到嬴政时,发现仲父在城楼西北角的望楼设下小宴,正与李斯、姚贾等几位朝臣观赏歌舞。
嬴政余光瞥见张婴的身影,立刻招手示意他过来。
赵文连忙摆上专属张婴的矮桌矮凳。
张婴刚刚落座,就听到嬴政带着酒味的声音:“哦?阿婴今日不忙了?”
“嗯!不忙一直不忙,也是想明白了。”
张婴理不直气也壮地笑了笑,同时乖巧地奉上奶茶,“是阿婴之前不懂事,不聪明,擅自担心仲父会不信守承诺,生出以小人之心度仲父子之腹的心思,阿婴错也!阿婴自罚三杯!”
说完,他举起奶茶一饮而尽,就在他准备倒第二杯时,嬴政一把捏住他的肉手,没好气道:“行了。喝这么多奶茶有个甚用。晚上睡不好,吵的还不是我。”
张婴嘿嘿一笑,知晓嬴政是在关心他,便也顺势将奶茶放下。
“其实阿婴你并未想错。”嬴政示意赵文换上果奶,冷不丁开口,“若这几日你主动过来求我饶他一命,或者鼓动朝臣们来求情。项羽必死。”
张婴一惊,有些不解地看向嬴政。
嬴政表情很严肃,语气甚至还带着些严厉道:“阿婴,我允你仁慈,重感情。但前提是,你得清楚最重要的是何也?”
张婴有些纳闷,但细细一想又恍然大悟。
换句话来说,嬴政不排斥他收服任何敌军大将,但不能允许他将项羽等敌军的安危凌驾于嬴政和大秦利益之上,正是因为张婴之前的审时度势,显得他拎得清轻重,所以嬴政才会准许。
想明白这一点,张婴又笑了一声,故意开玩笑道:“仲父真是太小觑您在我心中的地位了!您就是最最最……”他起身踮脚,将手拉到最高的位置,“地位最高的存在,谁也比不过你!”
旁边不少大臣,尤其未曾见过张婴与嬴政相处的边关郡守们,他们都被张婴如此明目张胆的马屁给惊到了。
但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嬴政哈哈大笑出声,还非常亲热地rua张婴的脑袋,显然是很吃这一套啊!
“仲父,我还有一事想求问。”张婴等嬴政笑完之后,小声询问,“怎样能激励起一人的斗志呢?”
嬴政一顿,开口道:“自己想。”
“仲父……“
嬴政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张婴道:“怎的?阿婴来寻我只为项羽?”
“当然不!我是好久未见仲父,想与仲父分享大捷的喜悦才来。”
张婴敏锐的意识到嬴政不太高兴,连忙从旁边举起杯子,顺毛锊,“还要祝仲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细细品味了下,皆称赞道:“此话妙也!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宴会再次回归言温馨,赵兴忽然轻声走到嬴政身边,低语了几句。
嬴政脸上闪过一抹讶异,道:“哦?卢生、侯生他们回来了?让他们上来。”
张婴听到这两人的名字一愣,历史中这两人因为寻不到仙药而火速逃亡?现在距离他们最初出海的日子已经过去好几年,张婴以为他们早跑了,没想到还回来了?
他正想着,就见两名皮肤黝黑,精瘦,看起来很像渔民的男子走进来。仅从稍显眼熟的样貌才能分别出,确实是曾经两个有些虚胖的卢生与侯生。
两人用粗糙的嗓音,问候道:“布衣卢生/侯生,见过陛下。”
嬴政一摆手道:“听赵兴说你们有大喜回禀?近几年收获颇丰?”
年老的侯生上前一步,道:“回陛下,这是天佑大秦啊!我们出海之后在那座番岛发现了几座储存量极为丰富的金、银矿,以及煤
等,目前与草民一起回归的两艘大船全部装满。此外,那岛上金、银矿实在太多,若要全部运输过来,以目前建造的大船,起码得有上百年。”
众人一惊,有人道:“居然这么多吗?”
侯生点头道:“只多不少!毕竟我们也只采了几个矿。其他地方都尚未挖掘。”
嬴政道:“可有国家?”
侯生迟疑了会,道:“那岛屿上也有些人,但与我们相比很是矮小,某个自称猛将的人也就刚刚六尺,其余成人几乎都不足六尺,所以我们称呼他们为倭岛人。”
“嘶!”姚贾得到李斯的眼神,忍不住,“悍将才六尺?这……陛下,属下认为,倭人郡的名字挺合适的。”
张婴嘴角微微一抽。
嬴政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而看向卢生道:“你们何时回的大秦?”
卢生拱手道:“回陛下。十日前。”
“十日前啊!”嬴政忽然有些兴趣缺缺地往后一仰,挥了挥手,“赵兴说说。”
“唯!”赵兴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半年前大秦渔民在临近东海的地方遭遇风暴,漂去某座海岛后在沙滩发现一艘搁浅的巨型大船,渔民将其情况上报官府,经核实,这艘船正是从鲁豫半岛出发的船只,且上面装满了采集下来的金银矿石。
同时,我等发现,在鲁豫等地的市场上出现大量用崭新的金、银等贵金属交易粮食的事件……”
赵兴一板一眼的话还没说完,卢生先“啪嗒”一下跪了,哆哆嗦嗦。
张婴懂了。
他就说匈奴和余孽加起来近十万骑兵,又不务农,每次南下掠夺几乎都被打得抱头鼠窜,他们哪里来的粮食活命。现在看来,估计是卢生、侯生不知何时与张良勾搭上,提供了粮食物资啊。
侯生原本满脸苍白,几次试图打断赵兴的话喊冤枉。
但当卢生心理素质很差地一跪后他反而冷静下来,挺直了腰杆,然后冷哼了一声,一副准备要开杠战斗的模样。
但张婴不乐意了!仲父可不是你们这些余孽,沽名钓誉刷声望的踏脚石。
所以张婴就大喊一声,先打断侯生的节奏,然后指着旁边的甲士道:“还等他口出秽言不成?快快将其拿下?”
甲士“哗啦”一下冲过去将侯生压趴下。
侯·正准备慷慨激词·生浑身一颤:……
他被压得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堵住的嘴“呜咽呜咽”,不甘心地死瞪着张婴。
嬴政忽然笑了一声。
小宴上有人忍不住道:“上卿为何不让那人说完?将死之言罢了。”
“你想听可以去牢狱听,审判所听。”张婴很淡定地看着对方,“我没别的,杜绝一切辱骂我仲父的可能。”
那人瞬间哽住,有些慌乱地对嬴政解释,绝对没有纵容嬴政被骂的意思。
嬴政又笑了一声,大度地摆摆手,重新看向张婴道:“阿婴,心性软弱之辈才会一心求死。若想让这样的人改变,逼迫他、或给他一个新的目的是不够的。你得破他的心结。”
张婴没想到嬴政又乐意主动指点他了,是刚刚的维护令仲父高兴了吗?
张婴没继续多想,趁胜追击道:“仲父再展开说说,怎么破心结?什么心结?”
“我怎会知晓他什么心结。”
嬴政一脸不在意,随手夹了块糕点吃下,“而且阿婴,心结,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就如李信将军,他战败后颓废许久,一度还想过轻生,哼!不知所谓!”
张婴偷瞄过去,被嬴政点名的李信正坐在席位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嬴政继续道:“起初我以为李信的心结是战役失败,所以将他安排给蒙恬,想着多
让他带兵打仗,从小战役开始获胜,一点点重塑自信,然而这个不争气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