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西夫人的话语咬牙切齿的,一听就知道并不真心,不过女仆不在意,易文君更不在意。
此刻的易文君满脑袋都是间谍任务和刺杀任务,因此在得知维尔玛出现的理由后,她迅速转移焦点:“是这样啊……那他们有说为什么来找我吗?有给我留下什么消息吗?”
易文君问得很矜持,但事实上她最想问的还是那位政务官埃尔德文有没有给她留下约会信息什么的。
如果对方有留的话,那么哪怕此刻立即天崩地裂,她也绝对要跑去赴约,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提前杀了他。
可惜,遗憾的是,女仆告诉易文君,这六位来访者什么话语和东西都没有留下,在听说易文君不在寝殿后就直接离开了。
易文君:啧!
看来这一天自己不该出门的。
不过不出门的话,她又怎么搜集这座宫殿的情报和地理信息?万一到时候刺杀失败,自己跑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跑。
算了,看来今天这场拜访的剧情,也只能等到二周目再来解锁了。
就这样,易文君来到王宫的第一天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第二天,易文君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好后,就被拉上马车,再由狮鹫拉着众人腾空而起,直飞第九殿大门前。
易文君:???
直到这时,易文君才知道,原来格雷斯王宫从第五殿开始,其代步工具就变成了狮鹫飞车,想飞第几殿都能直达,绝对比汽车更快,比飞机更安全。
而至于为什么要用狮鹫这样珍贵神秘的生物来干拉车的活——别问,问就是传统!
易文君:“……”
可恶,竟然又被这王室装到了!
莫欺少年穷!等她等级高了,狮鹫飞车算什么?
她要骑龙!
进入第九殿的演唱厅后,一切的节奏都变快了。
易文君虽然第一眼就看到了维尔玛,想来是对方顺利通过面试、进入了皇家歌剧团,但易文君完全没有跟对方叙旧的机会。
因为歌剧团的负责人爱玛爵士是个沉迷艺术的人,他在见到易文君的到来后,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这次的献唱你有十五分钟的独唱时间,你准备好唱什么曲子了吗?”
易文君:“……”
什么?
真要上啊?
原来排练部分是不能跳过的吗?
可她只准备好了杀人,没准备好曲目啊!
见易文君卡壳,爱玛爵士眉头瞬间拧紧,但没等他发作,陪同前来的崔西夫人连忙笑着打圆场。
“准备了的准备了的,我们当然准备好了曲子。”崔西夫人虽然有时候烦得像个戏剧女王,但有时候也的确包办了玩家的知识盲区,算是个比较合格的工具人了。
只见崔西夫人利索地拿出一本曲谱,谄笑着凑上:“我们安洁莉卡呀,在唱歌这方面可从来没有不擅长的地方,不过她最拿手的曲子还是这十首,您看——”
爱玛爵士接过谱子,随手翻了翻,而后丢回崔西夫人的怀里,随意向舞台一指。
“都唱来听听吧。”爱玛爵士随口说道,“哪首好就唱哪首,但如果哪首都不够好,那么哪怕你是王子殿下引荐的人,也别妄图我会对你放低标准!”
咦?
原来安洁莉卡能来到王宫,是因为王子的引荐?
可是引荐她的是哪位王子?怎么没听人说过?
崔西夫人显然也有同样的疑惑,可她刚问出口,爱玛爵士就不耐烦地挥手。
“走开走开,这可不是你该打听的事,那边那个谁?艾丽西亚?安吉丽娜?随便了,总之快点上台,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易文君:哦豁!
易文君瞬间兴奋起来:原来游戏机之所以没有直接拉时间线、跳过这场排练,是因为这里安排了一个打脸部分让玩家爽爽?
所以接下来,就是玩家一展歌喉,歌剧团豆浆白倒的情节?
可以嘛,看来这小破游戏还挺上道的嘛!
易文君笑了起来,兴致勃勃道:“我唱什么都没问题,但你想要从哪一首听起?”
爱玛爵士目光古怪地看着易文君,显然没想有人不但对于这样的侮辱无动于衷,反而还喜笑颜开。
易文君:那不然?这可是喜闻乐见的打脸环节啊!
现在的这些人对她有多么轻视,接下来他们就会对她的歌声多么惊艳;现在他们对她有多轻蔑,之后就会有多么羞愧和崇拜。
易文君:快点快点,快进到豆浆白倒!我是土狗我爱看!
爱玛爵士随意瞥了一眼曲谱:“行吧,你就先唱这首吧——《Non, je ne regrette rien》。”
易文君一瞥,稍稍一愣:又是这一首?这不就是游戏开场的第一首曲子吗?怎么又是它?
这是巧合,还是托管就只会唱这几首?
算了,打脸环节想那么多干什么?
直接上就是了!
易文君挺胸抬头,毫不畏惧,直奔舞台。


第019章 真正的目标
易文君站在了舞台上。
此刻,明亮的灯光公平地将演唱厅照亮,纤毫毕现,全然不像正式演出时那样,只将焦点聚集在歌者身上。
可当易文君站上舞台后,她却理所当然又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一切的焦点。
易文君目光扫过台下,一种隐含着雀跃与激动的心情从心底升起。
然而这样的激动,并不像是来自易文君对接下来的“打脸环节”的激动,而像是来自另一个灵魂的对音乐对歌唱对舞台的激情。
——只要面对这样的灯光与注视,只要当那音乐响起,只要站在这舞台上,我就是这里唯一的支配者,唯一的王!
易文君听到了这具身体里有力跳动的心脏,听到了体内喷薄欲出的兴奋与雀跃。
有那么片刻间,她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也飘荡出了这具躯壳,以近乎上帝视角的目光,审视这个演唱厅内的一切——她看到了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暴君,看到了台下逐渐变了脸色的爱玛爵士,看到了陆续被莫名力量吸引目光的其他演艺人员,还看到了贪婪中带着自豪的崔西夫人,以及复杂中带着悲伤的维尔玛。
小小的一个演唱厅内,竟汇聚如此的人间百态,如同一个微缩的社会。
可这一切的一切,对于舞台上的那位绝对支配者来说,却都如此微不足道。
飘荡的灵魂重回躯壳,易文君听到爱玛爵士神色复杂地示意开始,熟悉的音乐与熟悉的歌声响起。
“Non! Rien de rien。Non, je ne regrette rien……”
再一次的,不可思议的魔力随着清亮的歌声支配了这个舞台。
但当那如绸缎一样的声音拂过所有人的耳畔时,易文君却惊愕发现,自己这一次竟然听懂了歌词,如同母语。
“Ni le bien qu'on m'a fait。Ni le mal tout a m'est bien égal ! (无论人们对我好,或对我坏,对我来说全都一样)”
易文君心中咯噔一下,下一刻,她的眼前便开始恍惚,一些分明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竟开始以闪回的方式在她面前出现。
这一刻,舞台上的歌声仍在继续,但易文君的目光却投向了遥远的过去。
那段属于安洁莉卡的过去。
安洁莉卡,出身于东奥雷王国偏僻的佛南州,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她不仅出身佛南州,更出身于佛南州里最肮脏的贫民窟。
在安洁莉卡的记忆最初,她就与一群小伙伴相依为命,如同一群流浪狗一样,在佛南州贫民窟这个污浊的泥坑里为了一口吃食打破了头。
生命是如此无望麻木,却又需要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这份卑微的幸福。
直到六岁那年,佛南州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将要来访,于是佛南州市政府为了维护良好的市容市貌,便干脆将贫民窟整个铲平,而她们这群恼人的流浪狗们,更是直接被当地心狠手辣的□□捉住,其中男孩以低廉的价格贩卖外地,女孩则被高价卖入风月场所。
于是,最后的最后,这一段的记忆定格在一个昏暗的小屋子里,以及门口穿红着绿的崔西夫人身上。
当时,崔西夫人还很年轻,也很窈窕,但在当时的孩子们看来,她却是如此高大,令人恐惧、难以反抗。
“就是你们三个?这么瘦的小孩子能干什么?算了,也是我好心才收留了你们,说吧,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屋子里抱成一团的三个孩子警惕又恐惧。
但她们太饿了,没有逃跑的力气,也没有反抗的心思,只能像每一条流浪狗那样,向给予她们食物的人卑微低头。
“……我叫安。”
“我叫莉莉。”
“我叫梅。”
崔西夫人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这种只有一两个音节的名字太简单了,可不符合我们这儿的身份,你们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叫安洁莉卡,你叫维尔玛,你叫莫妮卡,懂了吗?”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迟疑点头。
那一天,昏暗的房间里,刺鼻的香水味,不知忧愁的歌舞声,触手可及的饭菜,和遥不可及的哭声,构成了她们记忆的全部。
当时的孩子们曾以为,这或许也能算天堂。
“Non ! Rien de rien。Non ! Je ne regrette rien(不,没什么。不,我一点都不后悔。)”
易文君听到自己的声音平稳有力。
“C'est payé, balayé, oublié。Je me fous du passé! (已付出代价了、一扫而空了、遗忘了。我不在乎它的逝去)”
她感到自己无忧无愁,一如歌词诉说的那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台下的维尔玛却在这一刻突然红着眼,扭过了头。
在十岁以前,三个新得到名字的女孩子都是被当作崔西夫人当作舞女来培养的。
但在十岁的那年,崔西夫人却震惊地在安洁莉卡和维尔玛两人的身上发现了她们歌唱的天赋,尤其是安洁莉卡——在听到安洁莉卡的歌声的那一瞬间,崔西夫人就知道事情改变了,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哪怕不靠那个喧闹舞厅、不靠那些低俗的康康舞也能得到善终的机会。
崔西夫人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安洁莉卡培养成自己手上最值钱的摇钱树!
她收养了这三个孩子,并耗重金培养她们在唱歌上的天赋,但或许是经济持续下行、舞厅宣告倒闭令大家的境遇雪上加霜,或许是她太过重视安洁莉卡而忽略了另两个孩子,又或许是莫妮卡就是先天体弱。
总之,在某个暴风雨的晚上,原本只是得了小感冒的莫妮卡溘然长逝。
在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她向安洁莉卡恳求,恳求安洁莉卡再为她唱一首《Non, je ne regrette rien》。
“小时候……妈妈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歌……她说这是故乡的歌……可妈妈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
“妈妈……我好想再见到妈妈啊……我就要去见妈妈了……”
莫妮卡死在了安洁莉卡十二岁那年。
从那以后,安洁莉卡在舞台上每次的开场曲目,都是这首《Non,je ne regrette rien》。
它代表安洁莉卡无法挽回也不能后悔的过去,和一个无法留下的人。
十六岁那年,莫妮卡的哥哥扎克雷找上门来,跟安洁莉卡谈起了过去的情谊、早逝的妹妹,谈及幼时小伙伴们如今的信仰与目标,然后他羞涩表示希望成为安洁莉卡的恋人。
安洁莉卡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安洁莉卡与维尔玛爆发了第一场争吵。
关于这场争吵,具体的内容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她却始终记得维尔玛摔门而去时给她留下的话。
“你会后悔的,安洁莉卡。除了音乐以外,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蠢货!你以为这样是在弥补莫妮卡吗?不,你这是侮辱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安洁莉卡对此并没有在意。
而后,当安洁莉卡与维尔玛开始在崔西夫人的安排下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演唱与登台机会时,扎克雷便又顺理成章地要求自己的恋人为自己搜集情报。
“安洁莉卡,我们大家都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我们太小看东奥雷王国的底蕴了,但我们绝不能后退!安洁莉卡,为了我们的信仰、为了我们解放大家的理想,你可以帮助我吗?”
“好。”
安洁莉卡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于是,这天晚上,安洁莉卡与维尔玛爆发了第二场争吵。
后者再度摔门而出,在甩下“你这个傻逼”后,就彻底与安洁莉卡分道扬镳,甚至摆脱了崔西夫人的控制,自立门户,开始了两人长达五年的针锋相对。
悠扬的歌声中,易文君感到自己似乎越飘越高。
于是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比如说演唱厅昏暗角落里正襟危坐的六岁小姑娘和她身边的老迈管家;
比如说二楼露台窗帘内相互依偎的壁人,以及一双熟悉的深色眼瞳。
在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易文君微微一震,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涌上眼前——
那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明亮的星空。
那一天,刚结束演唱的十九岁的安洁莉卡离开了掌声雷动的舞台。
她提着裙子,欢快地来到二楼露台,而在露台下,一个衣饰普通的英俊青年正在露台下等她,痴痴看着她。
青年有着灿烂的金色短发,醉人的神色眼瞳,当他用他那双如同星空一样的漂亮眼睛注视着安洁莉卡时,安洁莉卡能够听到自己胸膛内毫不掩饰的心动与心跳。
安洁莉卡露出开心笑容,毫不犹豫地跳下露台,跳到青年的怀中,与他一同离开剧院,如同梦中的私奔那样。
但当天空太阳升起,群星隐没,梦也终究会如朝露散去。
那时,青年人紧握着安洁莉卡的手,神色神情而又歉意:
“抱歉,安洁莉卡,我真的要离开了……我的父皇为我定下了一位未婚妻,那是邻国的公主,我没有反抗的权利,但请相信,我的内心是深爱着你的。”
“我的父皇他已经老了,头脑也不清醒了,不知道这场所谓的联姻只不过是引狼入室……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过是他众多的儿子之一……”
“安洁莉卡啊安洁莉卡……你是我最爱的人,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夜莺,但如今的我只能跟你道别了……深爱却无法相守,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吧,除非……不,我在想什么呢?这决不可能!”
“安洁莉卡,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到王都的,因为你的歌声没有人能够抗拒,你天生就为了音乐而生!而到了那时,你就去找德雷克公爵吧,他会代替我保护你的……”
“再见,再见,我最爱的安洁莉卡……再见,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青年踏着夜色向她走来,又在灿烂的光明中离她而去。
他什么都没说,但安洁莉卡已经明白了他的一切——就像明白当年的扎克雷那样。
她凝望着天空刺目的太阳,露出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微笑。
“我明白了。”
关于这所有的一切,她都已明白了。
曲调回旋。
主旋律开始重复。
明明是一首流传已久的老歌,却竟如同安洁莉卡的自白。
当歌声终于结束后,演唱厅内有片刻死寂,紧接着掌声雷动。
就像易文君想的那样,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无人不被这样的歌声折服!
而在这样的掌声与惊叹中,易文君却看向了二楼露台上的王子朱尔斯与他的未婚妻,但又快速垂下眼,掩饰自己此刻的鄙夷目光。
易文君心中感慨不已:这游戏这剧本,不愧是碟中谍、典中典。
因为直到看完了那段关键剧情后,易文君才终于明白了安洁莉卡来到王都的真正目标——
没错,安洁莉卡真正想要杀的人,其实既不是王子朱尔斯通过公爵之手告诉她的政务官埃尔德文;也不是札克雷让起义军在暗巷中塞给她的目标哈里斯指挥官。
安洁莉卡真正想要做的,是令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得到惩罚,令那个老迈昏聩、贪图享受、屡出昏招,最后令王国混乱不堪,被起义军和其亲生儿子共同憎恨的老国胡克二世,迎来死亡!
易文君:安洁莉卡啊安洁莉卡,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难怪。
难怪这个副本会被称作“歌姬的绝唱”。
安洁莉卡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歌姬,却不但当了双面间谍、在新党和起义军之间反复横跳,甚至还想要在王子的订婚宴上当众刺杀国王?!
这么胆大包天的搞法,你不死谁死?
……不过她喜欢!
易文君一边觉得这剧本这人设简直离谱到堪称经典,一边又对这个任务见猎心喜、摩拳擦掌。
——像这种混乱刺激的搞事剧情,可是玩家的最爱啊!
而且刺杀国王这件事,难道不比刺杀政要有意思得多吗?
哈!胡克二世,是吧?
就让她玩家易文君替天行道、取你狗命吧!


第020章 准备开始
一曲终了。
楼上的那对“壁人”轻笑交谈两句后,无声离开了。
但角落里,那个穿着庄重衣饰的年幼女孩却依然端坐。
她与她身旁执事的面庞,都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给易文君以莫名的熟悉感。
易文君当即向爱玛爵士提出疑问:“那边坐着的是谁?”
经过方才那一首曲子后,爱玛爵士对易文君的态度大变,再没有轻蔑鄙夷之意,反而在叹服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惭愧与嫉妒。
毕竟就连易文君这个外行人都能感受到安洁莉卡那恐怖的舞台天赋,更何况是浸淫舞台大半生的爱玛爵士?对于安洁莉卡这种老天爷追着塞饭吃的人,只要是个音乐工作者,都难免会感到嫉妒,有时甚至还会感到绝望。
不过还好,除了音乐家的身份之外,爱玛爵士还是个贵族,有着安洁莉卡难以企及的身份地位,因此爱玛爵士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平静回答:“那是新任的莫城伯爵大人,你千万不要对她失礼。”
易文君惊讶望去:那就是新任莫城伯爵,卡叶塔娜?
也对,这个年幼女孩身上的衣饰相当贵重,还能够在王宫随意出现,想来身份不会简单;
再加上如今的格雷斯王室没有与她年龄相近的公主,所以按理来说,这位出现在王宫的年幼女孩,唯一可能的身份就正是为了袭爵而来到王都的卡叶塔娜。
而至于卡叶塔娜身边的那个年迈的执事——
易文君凝神细看,以目光勾勒出对方若隐若现的熟悉轮廓,心中蓦然咯噔一下:我去!这不是在上个副本里被自己造N遍黄谣的老熟人,管家卡尔斯吗?
感情这还真的跟第一个副本有联系啊?
不过你都这么老了?那现在离上个副本到底过了多少年?
还有赫伯特呢?
那个诡计多端的变态男真死了?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易文君满腹狐疑,觉得这位新伯爵卡叶塔娜的袭爵之行真是处处都透着疑点,背后指不定还有个随时准备揭棺而起的老阴人赫伯特——毕竟这变态男上个副本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易文君并没能对此思考太久,爱玛爵士的话很快将她拉回当下。
“你的歌喉很美,唱功很了不起,更了不起的是你在舞台上的感染力,安洁莉卡,你就像是天生为舞台为音乐而生的人!不过——不要因此自得,安洁莉卡,如果你想要在王室面前献唱,除了万里挑一的歌声,还需要足够优美的仪态。”
说着,爱玛爵士拍了拍手,扬声叫来一个人。
“贝西夫人,麻烦你过来一下。”
紧接着,一个平平无奇的女NPC上前,向爱玛爵士点头示意。
爱玛爵士为两人介绍起来。
“这位是安洁莉卡,受邀来为陛下献唱的平民歌手,实力不俗;”接着,爱玛爵士又看向易文君,“这位是贝西夫人,歌剧团女中音,同时她还是宫廷礼仪师的得意弟子,接下来你要跟她学习歌唱的仪态和觐见王室时所需要的礼仪,至于排练时间,可以相应缩减,每天上午来两个小时就行。”
安排好行程后,爱玛爵士干脆赶人:“好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在这里挡路——内文!你怎么回事?你是饭没有吃饱还是在厕所里没有哭够?你是只能用鼻子发音了吗?站稳!收紧声带,想象你是一件乐器、想象你整个人由内而外地与这美丽的音乐共振!再来一遍!”
眼见爱玛爵士已经快速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贝西夫人上前向安洁莉卡善意一笑,短暂客套两句后,就带着易文君离开了混乱的演唱厅,去往隔壁的起居室,开始了关于礼仪方面的培训。
易文君觉得礼仪这东西过得去就行,没必要把自己严苛框在宫廷礼仪这种繁琐的框架里,毕竟这玩意儿的本质就像那些饭前一定要当众扭个霹雳舞来跟普通人划清界限的人没啥区别,有人觉得牛逼的同时也肯定有人觉得装逼和傻逼。
但鉴于这部分是正常的游戏流程之一,易文君忍了,并以了解礼仪历史为借口,旁敲侧击打探起了关于现任国王胡克二世的事。
可能是因为被易文君刚刚绝佳的舞台表现所震慑,也可能是因为被生命教会分走权柄的王室并没有威严到不允许人们谈论的地步,接下来,易文君非常顺利地从贝西夫人口中了解到了许多不向外人谈论的王室相关内容——
东奥雷王国,原身是盛极一时的奥雷帝国,但经过四百年前的一次内战与神战后,奥雷帝国分裂为了东西两部分,东奥雷王国按照老传统信仰生命教会的生命圣主,西奥雷王国则信奉新主,即自然教会的大地母神。
不过这种背景故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四百年前东奥雷王国独立出奥雷帝国后,格雷斯王室就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一样,没有一个国王能够活过五十岁。
所以别看现任国王被称作“胡克二世”,可他却已经是东奥雷帝国的第五十六任国王了!
易文君:“……”
???
第五十六任?
word天,四百多年换了五十六个,这是平均每七年多就换个国王的意思吗?
而且你们国王都死这么勤快了,竟然还能有新国王替换,看来你们格雷斯王室下崽还下得挺勤快的?
“但胡克二世国王陛下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打破王室诅咒的人!”贝西夫人带着一脸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骄傲,这样跟易文君说,“陛下今年已经将近七十岁了,离他加冕的那一天也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但他依然那么健康、那么生机勃勃,前两天甚至还离开了王宫,独自巡视了整个王都!这样的活力、这样的生命力——或许这就是真正被神灵眷顾的人的表现吧!”
易文君暗暗咂舌:这倒是真的。以七十岁老人的体力来说,能一个人逛遍整个东奥雷王国的王都,那还真挺厉害的。
不过——
“神眷?”易文君问。
贝西夫人越发自豪:“没错!当初陛下在加冕前,就曾引动神殿的圣主显灵,而在加冕后不但没有衰老,更是一年比一年年轻,就连圣修士大人都称赞过陛下体内旺盛的生命力——这不是神眷是什么?”
易文君恍然大悟:哦!官方盖章啊!
“那朱尔斯王子呢?”易文君又问起了这个跟扎克雷同一等级的狗男人。
贝西夫人带着慈祥的姨母笑,回答道:“朱尔斯王子是陛下的第十二位王子,也是王宫里最年轻最礼貌最英俊的孩子,只要见过他的人,没人会不喜欢他,而陛下更是待他十分看重,不但在他十六岁时就为他早早授勋,甚至在他十八岁时就将他立为王储——所有人都知道,朱尔斯王子就是我们的下一位王。”
易文君心中嘀咕:那你可能不知道,你心里礼貌的小可爱,背地里正憋着坏想要拉下他老爸好自己登基呢。
虽然说世上岂有五十年太子乎,可现在朱尔斯王子应该才当了太子不到十年吧?就这几年工夫,他跟安洁莉卡交谈的话语中就掩饰不住对国王的怨怼了……他就这么等不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