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是你亲爹啊!


第93章
照胤祚这速度,要是不予节制,朝廷上的那些文武大臣怕是全部都得被他扒拉到碗里去。
虽说目前那些人全都是领一份俸禄打两份工,但是谁知道会不会被胤祚那些层出不穷的新鲜东西吸引过去呢?
而且那小子专挑有本事的人才扒拉,本事一般的,只会吹彩虹屁的,根本鸟都不鸟。
康熙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眉心微皱,作为帝王,他很少有这么烦躁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
太子在旁看着,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
主要是胤祚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大臣们也没有因为帮胤祚而怠慢朝廷上的事,甚至都没有从胤祚那里领到多少钱,全部免费打工,没有一文钱利益关系。
可是长此以往下去,谁能保证那些人的对头不会以胤祚为借口,借以攻击?
六弟的一颗心都向着研究和大清,手底下的人不是搞研究就是做生意,真要被人攻讦,怕是都没几个人能站出来替他说话。
太子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就要窒息,不行,他要保护六弟!
“汗阿玛,儿臣能去皇庄找六弟谈谈吗?”
“去!”康熙敲定下来,“朕也去!”
太子:?
老实说,他心底里有那么一两秒怀疑汗阿玛可能就在等他这句话,好出宫去看看六弟。
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到六弟了,御书房匆匆见一面之前又有大半个月没见,实在缺乏胤祚因子的滋润,也就没有戳破汗阿玛的那点小心思。
父子俩坐上装了杜仲胶轮胎的马车,匆匆赶往皇庄,路上遇到正打算去皇庄的张英,就把张英给捎上了,也能抽空聊两句。
上一回只是为了实验,稍稍来回跑了一下,这回坐了这么长一趟的马车,感受着那与以往完全不同的震颤感,好受许多的屁股,忍不住喟叹出声。
康熙靠着从胤祚那薅来的抱枕,坐姿和态度都有些随意,对张英说:“怪不得你天天只是去点个卯就走,这样的好东西谁都没有就算了,一旦出现还可以买卖,可不是会被人哄抢吗?”
张英苦笑,也就是看皇上仅仅感叹一句,没有半分追究他责任的意思,否则他当即就得跪下请罪。
“皇上容禀,实在是杜仲胶的出产率太低,数量有限,还得供给滑板车、三轮车、滑板、溜冰鞋等使用,那些生意做得早,早已形成一定的规模,不好忽然减少供应量,所以轮到臣这的杜仲胶就很少了。”
但凡消息灵通的人家都知道马车轮胎的好处,这个大臣要,那个王爷要,论起来各个都和当今圣上沾亲带故,哪个是能轻易得罪的?
张英要是恢复原来的官职,那也是个大官,不必如此束手束脚,可他为了去给胤祚帮忙领了个闲职,方便随时走人,手里没什么实权。
担心官场上的事处理不好会给胤祚惹麻烦,他只好缓着来,天天跑去跟人喝茶吃饭,劝说他们每个人都会有,不要着急。
可他说得再好听,杜仲胶数量有限,没有就是没有。
人家笑眯眯地又是送礼又是请客,希望他能从别人那匀出一份两份来,但是这人会送礼,别人也会啊,张英就又被拉去喝茶吃饭了。
这里面的人情往来和弯弯绕绕,康熙和太子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挺同情张英的。
太子笑道:“孤听说,张大人在约见各大商贾,既要大量购买杜仲叶和种子,又问他们大量购买橡胶。商人们不曾听说什么橡胶,到处打听橡胶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张英颔首,“这是六阿哥特意吩咐过的,不止是臣,索额图和纳兰明珠也在向他人透露这个消息。”
纳兰明珠是因为在做滑板车和三轮车的生意,需要大量的轮胎,索额图嘛……大概是因为纳兰明珠做了,他不想落后。
康熙乐得看这两人斗鸡眼似的斗个一辈子,稳稳地倒了杯茶品着,“这不就是胤祚先前所期望见到的场景吗?”
顿了顿,他叹道:“希望能够找到他想要的橡胶吧,杜仲出胶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太子和张英跟着叹气,确实如此。
太多生意因为杜仲胶数量不够而被限制生产了,否则这样的好东西何至于卖出高价,而不是以一个普通的价格向整个大清辐射开来呢?
康熙和太子马车上的轮胎是胤祚免费装上的,等他们俩听说京城轮胎贵,两轮胎的价格远在玻璃之上时,彻底惊呆。
——臭小子/六弟的心这么黑的吗?
问过细节才知道一百斤杜仲叶仅能提取两斤左右的杜仲胶,而马车的两个轮胎要用到的杜仲胶多达二十斤,也就是一千斤杜仲叶。
一辆马车要用的轮胎大约得薅几十棵杜仲树的叶子,还得雇人摘取、清洗叶子,制作提取杜仲胶的溶液,成本真的不低。
一百斤杜仲种皮倒是能提取出十七斤左右的杜仲胶,但在大清需扆崋求量如此之大的情况下,种子会被用于种树,能出售的不多。
再者,胤祚担心有些人为了赚钱,只看眼前,不顾可持续发展,乱剥杜仲树的树皮,完全不理会他叮嘱的注意事项,把几十年的老树树皮剥完,直接给弄死了,就不收购树皮。
他虽然提供了杜仲树的扦插种植方式,但想要扦插部位生根成活,长成杜仲树以后薅叶子,还需要相当的年限。
普通百姓没有扦插经验,更倾向于用种子育苗,所以要想轮胎的价格降下来,怕是还得再等上好几年。
这么一来,轮胎供不应求,还有满洲贵族们送礼、哄抢,价格自然而然地就上去了。
张英感慨道:“杜仲本就是药材,不算便宜,六阿哥一边收购杜仲叶,不动种子和树皮,不伤杜仲树的根本,一边派人大量种植,希望能够尽快将杜仲的价格压下来。”
康熙和太子很是意外,臭小子/六弟竟然考虑这么多吗?
不知道是他自己想到的,还是得了老爷爷的指点,不论如何,现在都是胤祚的功劳了!
康熙微笑示意:“继续。”
一看两位都很感兴趣的样子,张英就把许多琐事一五一十地报告出来。
杜仲叶提取杜仲胶的数量太少,千里迢迢运来京城再提取就太浪费了,所以教了一批人之后,让他们带着提取必用的溶液,去当地收购叶子,提取完再把杜仲胶送回来。
如此一来,运送杜仲叶的成本降低了,还能减少损耗,但是人力、运输、住宿的成本并不少。
跟着,还要派人去杜仲树较多的地方,教导当地居民怎么种植新的杜仲树,怎么照料会多长叶子,化肥该怎么搭配使用。
如果找到贫穷但适合种植杜仲的地方,还要送出购买来的杜仲种子,手把手地教导他们如何靠种树脱贫。
张英道:“很多人请臣喝茶吃饭,言语间总会问轮胎为什么卖得这么贵,这也是京城很多人不解的地方,但其实这项生意不赚钱的,还得倒贴进去很多,和玩具店的利润加在一起将将平账。”
这一切都是经过张英的手去办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六阿哥往里面贴了多少钱,又是为了什么,所以他说起来的时候,满脸的自豪与感动。
康熙:“……”
太子:“……”
太子瞅瞅面无表情的康熙,再瞅瞅激动到差点老泪纵横的张英,这要是有不知情的,还以为六弟是张英的儿子呢!
看到张英的表现,康熙有理由怀疑其他大臣很可能也是这副德行。
儿子会被大臣抢回家的强烈危机感油然而生,远远超过大臣被儿子扒拉进碗里去的危机感。
剩余的路程并不是安静的,张英仿佛彻底打开“夸夸胤祚”的开关,路上叨叨个不停。
关键他说的都是胤祚捣鼓出来的东西,是康熙和太子不知情的背后事,父子俩强行按住“儿子快要被抢走了!”“弟弟快不是我家的了!”的危机感,安安静静地听着。
直到皇庄临近,张英掀开马车帘子一看,欣喜地道:“皇庄到了,到了这就不能再乘马车进去了,万岁爷、太子殿下,我们走进去吧。”
康熙:???
太子:???
父子俩上次过来企图拎乐不思蜀的胤祚回宫的时候,直接到了皇庄门口才停的车。
见张英高高兴兴出去的模样,和路边停着的好几辆马车,两人明白确实可能有这么一回事,立即下了车。
下来以后,看到一条灰色笔直还高出黄土路面好一截的路。
“水泥路”三个字立马浮现在康熙和太子的脑海之中。
胤祚曾经说过水泥路就是灰色的,刺刺的,平坦的,坚硬的,和眼前见到的这个很是相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路只建了一半,和隔壁那条黄扑扑的路产生愈发明显的对比。
张英已经冲到那条水泥路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在那又蹦又跳跟个四岁孩子似的。
“万岁爷、太子殿下,请过来看,这就是六阿哥和李光地一起铺的水泥路。”
父子俩匆忙上前,默契一致地弯腰摸地,嗯,果然是刺刺的。
张英解释道:“六阿哥说,水泥路刚铺好的时候是软的,硬了以后有一定的承重量,人可以上来,但是马车太重,上来太早会把路压坏,所以这些日子我们都是把马车停在这边,人走过去的。”
康熙和太子都没有成为那个例外的心思,何况他们俩确实想亲自在水泥路上走走,感受一下。
张英在前面带路,走一段路指着上面的缝隙说热胀冷缩,过了这里又说:“水泥路只能过人,不能过马车,隔壁那条路就给负重的马车过。最近马车在运石头、煤,上面经常会掉东西下来,过马车的速度又慢又颠,远不如我们走路快呢。”
这就是在说明为什么隔壁明明有路,他还让康熙和太子下来走走。
“等一个月后,这边的水泥路能过人了,就把隔壁也铺成水泥路。”说到这里,张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上回犬子也参与铺水泥路了,臣被人拉去喝茶,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已经预约好了名额,下回铺隔壁的时候过来一起弄。”
康熙和太子不懂铺一条路有什么好参与的,不过……
“为什么要预约?”
张英望天:“这不是大家都觉得好,一传十十传百,朝上有大半的大臣要来吗?名额太抢手了,臣不走走儿子的关系,还捞不到呢。纳兰明珠也是靠儿子捞来的名额,索额图没儿子在这边,就没抢到。”
最终,他得出结论:“生个好儿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康熙:“……”
太子:“……”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就、离!谱!


第94章
因真相过于离谱,康熙和太子一路沉默。
踩在平坦得足够一辆马车通行的水泥路上,父子俩心中不由生出“要是整个大清都是这样的路就好了”的想法。
或许那个时候就能达到胤祚所说的“条条大路通京城,天下商贾尽归来”的繁华盛景吧?
水泥路并没有铺设很远,大概只有两百来米的路程。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远远见到皇庄前的空地上,有两个孩童用一根绳子在抽着什么,不停喊着“转啊”“快转”,一旁还有几个孩童呐喊助威。
张英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差,发现康熙和太子并没有前路被人阻拦的半分恼怒,就没有开口斥责让孩童离开,只解释道:“这是民间小玩具陀螺,需要不断抽打才能让陀螺保持高速旋转的状态,抽的力道太大就会飞起来……啊,飞了。”
仿佛是在应和张英的话,其中一个孩童狠狠抽了一下陀螺,陀螺竟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出好一段距离再落下,依然保持着前面的转速。
而这个时候旁边的几个孩童疯狂鼓掌,连声喊着“铁蛋牛逼”。
张英继续道:“抽的力道太小或者方向不对,陀螺很快就会歪歪扭扭倒下,啊,倒了。”
和铁蛋比赛的对手不知道哪里没抽对,陀螺就跟喝醉酒的酒鬼似的踉跄几下,即将倒下,这人狠狠抽了几下,陀螺又支棱起来,渐渐朝着铁蛋的陀螺的方向而去。
旁观的孩童连忙喊:“柱子牛逼!”
康熙:“……”
太子:“……”
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该死的眼熟,很像是胤祚捣鼓出来的。
张英:“六阿哥说光这么抽没意思,陀螺得跟斗鸡一样斗起来才有趣,没被撞倒的那个就是最牛逼的。”
破案了,果然是胤祚干的。
从水泥路到皇庄前还有七八十米的路程,康熙和太子一点不着急,远远地看着铁蛋和柱子斗陀螺。
看着看着,总觉得那两个陀螺其中一个是索额图,另一个是纳兰明珠。
距离越发近了,侍卫们提前过去清场,赶走玩闹的几个孩子,将皇庄前的空地清理出来。
水泥路和空地之间尚有十米左右的距离,一边是干净的水泥路,一边是有人走过就会尘土飞扬的土路,令人乍一看根本不懂为什么皇庄门口的那块空地不砌成更平整干净的水泥地。
康熙从有坡度的水泥路下来时,“这是特意做的?”
张英很是自豪地说:“六阿哥说这个位置以后会停不少马车,来回频繁,负重还大,很容易坏,坏掉了还得敲掉重建,不如这样放着方便,稍微打扫一下就行。”
把吝啬和抠门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康熙:“……”
老父亲很想问儿子,朕哪里亏着你了?需要你这么省钱?
反复深呼吸,还是决定不和臭小子探讨这个问题,省得最后被气的还是自己的。
康熙迅速进入皇庄,他学乖了,哼。
太子进去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被侍卫们赶走的几个孩童远远地看着他,没有对贵人的恐惧与疏离,反倒颇为好奇。
是孩童们已经见惯贵人出入,还是六弟不摆主人的架子,对这些孩童较好,这才让他们失了敬畏?
皇庄不比紫禁城,这里也就两三个宫殿大,还要包括前院、后院、假山、池子等等,真正能够住人的地方很小。
他们刚进来不久,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声音听起来隐隐绰绰的,有些轻了,应该是从后院传来的。
“干了干了。”
“让我试试。”
“水泥路那么硬,这个肯定更硬!”
“我就不信敲不碎它!”
随后传来“咚咚咚”的声音,闷闷的,听着像是在敲墙。
康熙和太子还不明白后院发生了什么,在前面带路的张英立马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就往那边冲,“这群小兔崽子也太心急了吧?肯定是索额图那老小子撺掇的!”
人都跑出去好几步了,张英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只起个带路的作用,连忙又跑了回来,对康熙和太子解释道:“前两天刚炼出了点钢筋,六阿哥对质量还不太满意,在李光地的反复催促下建了一面墙,这两天太阳比较大,应该是水泥干了。”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那些人在试钢筋水泥做的墙能有多硬,能扛多少力呢。
一行人在愈发急促的敲墙声中赶了过去。
一到那,就发现穿着朝服的官员、侍卫、皇庄的奴仆,全部挤在那儿看热闹。
只见两个身高一米八几身强力壮的侍卫,一人举着一个西瓜大的大铁锤,两人接力似的敲墙。
在他们赶来之前就已经听到七八声,站定以后又听了七八声,依然没见那墙被砸破。
“停!”穿着朝服的李光地赶了过去,近距离观察好半天,“六阿哥,这个标准够了吗?”
胤祚的海拔是众人之中最低,因为前面聚集的人太多,在最后面的康熙和太子根本没发现他在里面。
这会儿也没见到他的身影,只听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钢筋混凝土制造的堤坝是诸多堤坝之中最结实的,建造一次就能管上很多年,而且可以根据堤坝的形状和设计,将水压大面积地分散出去,实际使用的感觉和这么小的一堵墙不一样。”
“以我们现在的条件,很难模拟出洪水到来时的压力,真正的洪水是一片一片一波一波地过来,并不像是他们两个用锤子在同一面墙上反复击打。而且……”
说到这里,胤祚有些无奈,“这墙才干没多久,在硬度上会受到很大影响,就跟水泥地一样,只能随便看看结果,不具有太大的参考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李光地不同意,他现在看这堵墙的目光,就跟看自己媳妇儿差不多,宝贝得就差扑上去抱着亲两口了。
“越早知道钢筋混凝土堤坝对防水拦水的作用,臣就能越早说服皇上拨款修建,堤坝建得越早,能够造福的百姓就越多。”
康熙和太子在后面听得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
然而,胤祚对此有不同意见,直言不讳道:“钢筋混凝土堤坝的造价太高,汗阿玛有心让你建,国库也拨不出那么多钱。”
康熙:“……”
太子:“……”
“咻”的一下,正中这对父子的心脏。
胤祚又说:“就算国库拨出那么多钱来,你怎么保证最终到你手上的还有那么多?我可是听说了,每一次往下面发的赈灾银都要经过层层盘剥,等最后到百姓手里所剩无几的,能喝两碗清粥就不错了。”
康熙:“……”
太子:“……”
“咻”的一下,第二箭插中心脏。
张英都不敢回头去看这二位的脸色有多难看,心里着急慌忙得要命,真想冲过去捂住六阿哥的嘴,让他别再说扎心的大实话了。
李光地哪会不知道这种情况呢?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六阿哥,贪官污吏是每一朝都无法避免的,我只期望他们在涉及大清千万百姓生命的时候,能够少贪一点。”
“做什么美梦呢?”胤祚最讨厌的就是贪官污吏,尤其是发天灾财战争财的贪官污吏,小脸之上满是冷色,声音冻得仿佛要结冰。
“永远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一个宫外三文钱的鸡蛋,只一道宫墙的距离,内务府都敢跟汗阿玛报十八文,巨贪!这个想着少贪点不会被人发现,那个想着我少拿点还算有良心,一人拿一点,几百万两的赈灾照样给瓜分个干干净净。”
正因为是事实,李光地无话可说,康熙和太子沉默无言,张英就差把脑袋垂到裤腰带上去了。
整个后院都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李光地艰涩开口:“六阿哥可有解决之法?”
“自然。”胤祚自信一笑,“钢筋有索额图大人,水泥有纳兰明珠大人,到时国库的钱一拨出来,你直接从他们那带钢筋和水泥过去建堤坝。”
索额图:“……”
纳兰明珠:“……”
两人死对头多年,头一次如此默契:不想揽这么麻烦的差事。
“这……”李光地看看索额图,再看看纳兰明珠,多少能够明白六阿哥是希望这对死对头能够互相盯着对方,杜绝贪污的可能性。
可是……“如此一来,运输成本甚巨,恐怕国库拨出再多的银子都是不够用的,何况如今的户部很是小气,是出了名的吝啬。”
“怎么会呢?”胤祚可是公认的省钱小达人,笑眯眯地给索额图和纳兰明珠戴高帽,“你这不是小看两位大人吗?给他们三个月,绝对能够把钢筋和水泥的生意做到长江与黄河边,到时你连银票都不用带,直接去店里拿,运输成本都能节省很多。”
索额图:“……”
纳兰明珠:“……”
很想拒绝麻烦事,但又不想承认自己不行,更不想承认比不上死对头。
六阿哥可真的是学到了康熙的精髓,把他们俩给用得明明白白。
“银票都不用带?”李光地傻眼了,“这也行?”
“你带那么多银票出门不危险吗?路上遇到强盗怎么办?”胤祚很贴心地表示,“国库拨出来的钱到我这,我给你开一些固定数额的支票,你凭支票去店里拿相应的钢筋和水泥。其他人工方面的支出,那就得你自己想办法。”
他总不能还跟钱庄似的,让店里给提供兑换银子铜钱的服务吧?
听起来确实挺安全的,实际使用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李光地飞快地找出这项解决措施的缺点一二三:“六阿哥,支票可以仿造,而且带着支票就取的话,当地钢筋和水泥店的帐很难平,再者,国库的钱到了你这,会非!常!麻烦。”
李光地特地强调某两个字眼,索额图和纳兰明珠顾不上死对头不死对头的,把脑袋点成两个点头娃娃,就希望六阿哥能早早收回如此理想化还很容易招惹麻烦的主意。
“能有什么麻烦的?”胤祚心中坦荡,全然不怕,“钢筋和水泥只收你个成本价,等到堤坝建造完全,再把账簿全部递上去,汗阿玛一份,户部一份,我倒贴钱造堤坝,谁能说我一句不是?有本事逼逼,有本事自己拿钱出来啊,哼!”
前面还说得头头是道,最后一个“哼”字彻底暴露孩子心性。
李光地更操心了,索额图和纳兰明珠也愁。
“六阿哥,这样就把钢筋和水泥的成本暴露出来,谁都知道这两项生意赚多少,您会很危险的。”
胤祚摆摆手:“我赚得多,贴出去的也多,以后就在钢筋和水泥店的门口贴一张告示,就说我们卖的每一根钢筋、每一袋水泥中都有几文钱捐给了长江和黄河边铸造的堤坝。”
这就跟他前世网购时,看到哪家店会在卖出一份产品的同时捐出一点钱,哪怕这家店价格贵一点也会买的心理一样。
“富人要名声,知道买钢筋和水泥还顺带做慈善会乐意,穷人确实没什么钱,但是知道自己能为这项事业略尽绵薄之力,也会愿意的。”
胤祚好似看到前世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景象,发出由衷的感叹,“大清儿女当如是。”
李光地:“……”
索额图:“……”
纳兰明珠:“……”
此时此刻,言语已经无法表达李光地、索额图、纳兰明珠心中所想。
好似他们心中所有的顾虑、犹豫、担忧,都在这个小小的身影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在“大清儿女当如是”这几个堪称振聋发聩的语句前显得如此渺小。
是啊。
上数几代,谁还没几个沾亲带故的亲戚住在长江、黄河流域附近,年年岁岁遭受着洪水泛滥的威胁?
身为大清儿女,手握重权的朝廷重臣,几十岁的大男人,他们岂能比不上一个四岁孩童?羞不羞愧?!
里圈的魏珠、张廷玉、纳兰性德含笑望着胤祚,无言地支持他所有的决定,哪怕这些决定会很危险很困难,外圈的张英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男人的笑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众人不禁回头,看到最后面的明黄色和杏黄色身影,当即跪地拜见。
康熙穿过跪了一地的人,径直走到胤祚面前,开心地抱起他,当着众人的面就狠狠地亲了他好几口。
“爱新觉罗·胤祚,你是上天赐给朕赐给大清最好的礼物!朕爱你,最爱你!”
被亲懵的胤祚:???
你是哪个小妖精变的?
快把我小气记仇还傲娇的汗阿玛还回来!


第95章
一直以来,康熙都是个皇帝包袱很重的君王。
他尽力把威严的一面朝向外人,只有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才会和儿子玩闹一下。
胤祚第一次和康熙表白说“宝宝爱你,最爱你了!”的时候,还被第一次接受直球攻击,浑身僵硬的康熙丢出了御书房。
哪里想得到,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康熙就变成能在外人面前对他大方表白“朕爱你,最爱你!”的人?
胤祚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