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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摸了摸脑袋:“那按照你的说话,他们不是死定了?那我们还能拿到酬金吗?”
“所以,里面不是还有一个保险措施在吗。”青年微笑了一下,“吃下两面宿傩手指的诅咒,也会有个特级吧。”
“我果然不喜欢你们这些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伙,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经常在暗网上接活的诅咒师们之间的确会有一些合作,但是要说什么可以交心的友情,基本是天方夜谭。
他们之所以相互信任,全都是因为在之前就立好了【束缚】。违背【束缚】的话,跟自杀没什么区别。有【束缚】在就不用担心这支因为同一个悬赏而临时组建的队伍有人反水什么的。
但要是在立下束缚时就玩了心眼,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现在刀疤男对里面或许随时会死的同伴没什么同情,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拿到酬金,毕竟那根两面宿傩的手指,还是他们为了这次悬赏凑钱买的呢。
刀疤男转头继续听电台了,后座上的青年摩挲着手中的游戏机,偏头看向外面的【帐】。
要是能在这里杀掉她就再好不过了。只是这个六眼……到底是谁做出来的?
“啊啊,白色……呜呜呜,去死都去哈哈哈哈哈。”
又哭又笑神情状若疯癫的松田由纪伸着一只手摇摇晃晃地走向嬴霜叶时,她脸上的另外两张嘴也没停过说话。并且她的身躯还在不断地胀大,看起来就像是里面的【人】在逐渐长大,迫切地想要出来。
眼前越来越花的嬴霜叶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刀,还在【帐】中的金龙一甩尾巴,盘踞到她身边,是一个守护的姿态。
得尽快……
眼皮重如千斤的嬴霜叶吃力地站起身来时,身旁的金龙也在张开嘴酝酿攻击。
咒力在疯狂涌动,少女白色的发丝在风中翻飞。
“轰——”
金色的光炮击向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松田由纪,咒力在【帐】中掀起了巨大的爆炸,【帐】中的花草树木全都被巨大的冲击波掀得连根拔起,面目全非。
但是很可惜,那个被命中的目标并没有死去。或者说,嬴霜叶刚刚的那一击反而还加剧了诅咒的孵化。
身体破破烂烂的松田由纪倒在地上,却没有流出多少血。有两只干枯的手先后从她的背脊处破开血肉伸出来,然后是脑袋。
“啊,由纪,我的由纪,妈妈孩子,你在哪里。”
“这么不懂事的女儿我要她有什么用!”
从松田由纪身体里爬出来的诅咒还在不断重复着这些话,但即使都被诅咒寄生成这个样子了,松田由纪竟然还保持着自己的意识,她表情狰狞地喝骂道:“吵死了,闭嘴!”
“呜呜呜……由纪。”
那双像竹杆一样的腿,颤颤巍巍地支撑起长了三个躯干的身子站起来。
松田由纪那只已经变成全黑的眼睛紧盯着嬴霜叶,在爆炸中被撕裂的嘴咧至耳后,露出整齐的牙齿:“我讨厌白色!”
话音未落,松田由纪身上寄生的两只咒灵也纷纷转过脑袋,青白干扁的面容露出和松田由纪脸上一样的狞笑,异口同声地重申:“我讨厌白色!”
松田由纪的咒力量陡然拔高,神智已经不怎么清醒了的嬴霜叶下意识让金龙护住自己。
“轰!”
身体盘旋护着嬴霜叶的金龙挡下了松田由纪的再一次撞击,但是力量碰撞带来的震荡感,让嬴霜叶本就不清楚的大脑更加恍惚了。
松田由纪尖笑着,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的朝金龙冲过去,用自己变得锋利的指甲和身上的诅咒一齐胡乱地抓挠着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蜷缩起来的金龙。
尖利的指甲抓挠在金龙的鳞片上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在金属一般的铿锵声中,往外飞溅的不止火花还有金龙的鳞片。
与此同时,【帐】里还活着的那个男人也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帐】的边缘。
他本来是想现在就让【帐】外的人将【帐】收起来放自己出去的,但是……
男人回头,看向正在疯狂大笑地攻击金龙的松田由纪。
那头金龙变成防守的模样不再攻击,很明显是嬴霜叶撑不住了……那现在是他们的优势吧?
有【束缚】在,松田由纪即使完全被诅咒吞噬也不会攻击他们。但如果这里的气息泄露出去,被咒术界察觉到的话很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这样想着的男人决定再等一等,反正他已经在【帐】边,有不对的话可以第一时间逃跑。
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似的,被金龙圈在身体里的嬴霜叶膝盖一弯地跪倒在地。
无法挣扎、站不起身来,只有手指能够勉强移动,曾经被遗忘过的濒死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
她如果就这么晕过去,金龙能够护住她直到【帐】被打开吗?如果来支援的人不是老师,只会死更多的人吧?外面的辅助监督还好吗?
都怪她,明明知道是陷阱了,还闷头往里冲。
……
果然是太自大了吧,在最近的任务和训练中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特级术师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外没有需要害怕的对象。
但是人类是很脆弱的啊,她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她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不是药物的原因吧。流了那么多的血,失血过多了吧?
她为什么会是一个连尸体可能都留不下的方式死在这里啊?
好过分……
真的好过分啊……
在一片黑暗里,嬴霜叶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十七年以来的所有记忆在眼前像走马灯一样地晃过。
明净如湖的浅色眼睛透过护目镜安静地看着她: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尽力而为就可以了。
……救人。
被浓郁的夕辉染上温暖色泽的白发男人唇角含笑:很有志气呢霜叶。但是现在要追上老师还有点远啊。
何止有点远……是一辈子也看不到多远的差距吧。
坐在摇椅里打着扇子的老太太语气随意地瞥过目光:你爸妈不会管你,我一个老太婆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啊,指望我们都没用。只有你自己能管自己。
我好像做不到啊外婆……
嬴霜叶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自己的黑书在面前浮现,然后黑书和脑海中某段被遗忘已久的记忆重合了。
【外婆,这上面是什么字啊?】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厚重的木匣子跑向正在阳台上画画的外婆。
烫着一头时髦卷发的老太太抽空看了一眼:【山海经啊,你们老师没教过认字吗?】
【山海经?】小女孩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黑木匣子,木匣黑亮黑亮的,温润细腻,四个角都在岁月中变得圆钝起来,刻画在表面的纹路也早就模糊不清,一看就知道年份不短。
【是啊。】正在画画的老太太伸手探向木匣,她的手拂过木匣下端时,浅蓝的海浪波纹出现了,【这是海。】
粗糙的手掌继续上移,连绵起伏的银白纹路和浅金色的祥云纹依次出现:【这是山。】
随后,嬴霜叶看到黑匣的中央出现了用小篆字体书写的三个大字——山海经。
【喏,山海经啊,不认识吗?啊对了小叶子,以后我要是死了,这个盒子你记得拿走啊,祖宗的东西可别乱丢。】
……山海经?
恍惚中,嬴霜叶好像听到了书页哗啦翻动的声音和兽类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发现半天抓不开金龙的防御后,松田由纪似乎是想到什么,怪异的脸上露出天真又恍然大悟一般的笑容。
她张开嘴巴,浓度极高的咒力在喉间汇聚。
“轰!”
松田由纪的咒力弹在金龙的身躯上炸开时,就像炸开了什么封印一样,顿时有数不清地光芒一团团的从金龙身躯中大洞里飞舞而出,仿佛来自远古的咆哮声在霎时间充满了整个【帐】内。
不知为何忽然露出惊恐神色的松田由纪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一团团光芒淹没了。
原本还想在【帐】内坐收渔翁之利的男人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当即用自己的咒力敲击身后的【帐】给施术者发信号。
时间在这一瞬间好像被拉得无限长,但又好像很短。
鬓边流下冷汗,正疯狂用咒力砸着【帐】的男人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转头想看看身后什么情况。
但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看到,耳朵也好像失聪了一样,之前那些咆哮声一丁点都听不见了,仿佛在这一瞬间被人夺去所有的感官。
【帐】外。
正在车中打游戏的青年仿佛感觉到什么,他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一眼
【帐】——
这是解决了?
但还没等青年细想,他就感觉到敲击【帐】的频率变得又快又急,活像催命。
失败了啊。
青年脸上的神色落下来,一边随口提醒前面还在摇头晃脑听着电台的刀疤男,一边抬起手准备解除【帐】。
“注意,他们要——”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漆黑的帐幕却猝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细密如蛛网一样的裂痕像四面八方扩散,无数的白光从缝隙中透露出来。
“咔嚓!”
【帐】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撕裂了。冲击波一般能量掀飞了停驻在外面的小轿车,像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周围的一切东西抚平。
“轰隆隆——”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即使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双手拢在宽大袖口中的男人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抬头眺望,不远处的山林里有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淡金色光柱正逐渐消散在空气里。
“这个感觉有点熟悉呢……哎呀,是悟的小朋友在外面惹祸了吗?”
第22章
小轿车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得变形, 从半山腰被掀飞到山下,然后轰的一声爆炸了。
有什么东西在爆炸时从后备箱里飞出来,“噗通、噗通”地掉到地上。
随后不久, 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车辆里爬出来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青年头顶的鸭舌帽不知道掉到哪里, 散落的头发被火燎过又被发间流出来的鲜血濡湿, 乱糟糟贴在皮肤上,隐约可以看到额头上那道有些狰狞的缝合线。
“哎哟, 疼死老子了……发生什么了?”旁边的刀疤男叫唤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扑灭了身上的火后下意识地问。
还半趴在地上的青年此时无瑕关注身旁的人在嚷嚷着什么,他仰头看着山腰上那块突兀的凹陷, 眼底是止不住的震惊——
竟然能将【帐】强行炸开?!
如果死了最好,没死的话……会是个麻烦。
狼狈不堪的青年浑身都是伤, 但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一直盯着爆炸的方向, 脸色阴沉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种程度, 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是强弓弩末了吧?最好在【窗】那边反应过来前解决掉。
“应该用了什么保命的手段……我们过去看看。”
“嗯?看什么?”
“当然是看——”
摇摇晃晃爬起来的青年话说到一半卡住了,然后他听见身边刚刚接话的人, 用一种明明是含笑的却丝毫感觉不出来高兴的语气说:“竟然敢把注意打到高专的学生身上来, 你们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一听这话,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刀疤男就知道来人是敌非友, 于是二话不说地朝他发起攻击:“哪里来的和尚, 少管闲事!”
“等一下——!”
青年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两只像是蜈蚣那样有着无双长足的咒灵从来人的脚下蹿出,瞬间就一左一右地将壮硕的刀疤男绞紧,提到了半空中。
被咒灵裹得浑身都动弹不得,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的刀疤男惊恐地张大嘴巴,口里因为身体被巨力挤压而发出如破烂风箱一样的“嗬嗬”声。
明明有着可以秒杀的力量, 但是却还是留了刀疤男一命。青年因为面前的事情意识到什么, 眼底的神色变幻了一瞬, 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穿着袈裟, 半扎着丸子头的黑发男人。
“只是为了赚点钱罢了……我们这就离开。”
夏油杰闻言打量了一会儿面前似乎极力保持着镇定的青年:“你认识我?”
“是……”青年缓缓吐出口气,眼神一直盯着面前的人,“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哎呀,我还以为我已经很低调了呢。”夏油杰笑眯眯地说。
“以前……见过你一次。”
大概猜出青年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的夏油杰,脸上的神色稍稍冷了下来:“是吗。”
过了一会儿,捕捉到周围逐渐响起的嘈杂声后,咒灵把那快要被绞死的刀疤男甩开,回到主人身边。
“滚吧。”
说着,夏油杰已经抬脚往半山腰上去了。青年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刀疤男,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起来。”
如果不是要做戏,他才懒得理这个蠢货。刚刚那一下万一把夏油杰惹火了,自己说不定也得跟着交待在这里。
想到这里,青年转过头正好看到夏油杰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
真是可惜了。
不过……他们遇见的话,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发展?
半山腰被夷出一个巨大的半圆坑,圆坑的中央有一抹浑身是血的身影正面朝下,一动不动地趴伏在那里。
夏油杰在少女身旁蹲下来伸手
探向她的颈侧,察觉到还有些微弱的脉搏后,抬眸看向掉在不远处的东西。
“两面宿傩的手指……还真是准备充足啊。”
将嬴霜叶带离事发地点后,夏油杰将她放在了一幢建筑的天台上。
在已经被血浸透的制服口袋里找到了得以幸存的手机后,按亮手机屏幕后的夏油杰轻轻挑了下眉梢:“竟然没有锁屏的密码,现在的小孩子是这样的吗?”
说话间,夏油杰已经点进line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我看看,这是哪——”自言自语地转头打量了四周,发现天台上的灯塔招牌后,夏油杰点进拍照模式将灯牌拍下来发出去,思索了一瞬后,他又将少女染血的制服也拍下来发过去,然后就按灭手机弯腰放回她的手中。
“两面宿傩的手指我就当做报酬拿走了,但是你能不能活下来嘛……”夏油杰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已经气若游丝的少女,“就全看运气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名穿着黑色制服,脸上缠着绷带的白发男人握着一个超大份的可丽饼怡然自得走前面。他身边跟着的那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中拎满甜品袋子,微微冒汗的脸上,表情活像个被债主压迫的可怜虫。
“伊地知,高兴一点啊。”面不改色在大街上迎着许多路人探究的目光吃着可丽饼的男人语气轻快地说,“难得出来逛街欸。”
听到五条悟的话,伊地知脸上的表情更无奈了:“五条先生要是无聊的话,我可以协调一下将明早去往秋田的飞机安排到今天晚上。”
“哈?你疯了吗?为什么会有人上赶着去给人干活啊。”
“但是您这一家家甜品店地买,根本就是无聊消磨时间吧!”
“逛街当然是打发时间了啊,而且到一个新的地方品尝当地的食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说话间,五条悟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于是伸手去拿手机。
听到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话,伊地知只得放弃挣扎,反正在出差地点偷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求这位祖宗能赶紧买完回酒店,大夏天的,外面真的好热!
就在伊地知准备打起精神好好应付完五条悟这一波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刺骨威压往外扩散了一瞬就消失了。
“我回一趟东京。”
伊地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经倏地拐弯大步偏离商业街的主干道,在进入无人小巷的一瞬间消失在了空气里。
燥热的风吹过空旷的天台,一道高大身影凭空出现在显眼的广告牌下,弯腰抱起了被放在背阴处的少女后又突地消失,只有地面上零星的血迹昭示着这里在之前的确藏过一个受伤的人。
“砰!”
医疗室的一面玻璃窗忽然被撞碎,吓了一跳的家入硝子正要骂人,但却在看清来人后眼瞳骤缩,所有的话也都卡在了喉咙里。
早上还在学校里生机勃勃地和她打招呼的女孩子浑身是血的被人抱进来,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得吓人。
一个眨眼间五条悟就抱着人到了家入硝子的面前,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发现反转术式还能起作用时心底蓦然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任务里出问题了。”五条悟脸上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下来,垂落在额前的白色发梢落在那双湛蓝的眼瞳前,像是倒垂在海面上的冰川。
“大概?”
“事情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去查。”
听到五条悟的话,家入硝子下意识看了眼被撞碎的玻璃窗明白了什么:“先把霜叶放到那边床上去吧,她这个样子光反转术式恐怕不够,需要做更多的检查。”
家入硝子接手嬴霜
叶后,站在原地的五条悟沉默地看着病床上唇色白得和纸一样的女孩子。
救了霜叶的人很明显是杰,但这样的话,又是什么人把她逼成了这个样子?
五条悟将嬴霜叶送回高专后又返回了她的任务地点。
突如其来的爆炸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群众,五条悟到的时候,许多人正围在附近对着那个光滑的圆形巨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啊,这是强行把【帐】炸开了吗?”五条悟嘀咕了一句后,又转身往山下走去。
燃烧的车辆已经被扑灭了火焰,只剩烧得变形的车架,赶来的警员正在将地上辅助监督的尸体装入裹尸袋。
在人群外站了一会儿,五条悟看着现场遗留的几种残秽不耐地啧了下舌。
“把人放走了吗?真是……算了。”
五条悟离开现场后不久,有一名匆匆而来的少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向半山腰的巨坑。
嬴霜叶的任务出了问题,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总监部高层那些忌惮她的人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想以此为借口找她麻烦。
然而他们最后只能扼腕叹息,不甘地将所有的打算都收回去。
因为这件事情就算没有五条悟护着,那些辅助监督的尸体、附近遗留的残秽、嬴霜叶的重伤以及她血液里残留的不明药物的成分,都能证明这次的事件是一起针对她的阴谋。
如果再上赶着要惩罚她,就等于间接告诉别人这件事情和他们有关。
可要真的有关也就算了,但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啊!
这个黑锅不背!
家入硝子例行进入病房检查时,看到昏迷了三天的女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正半靠在床头看着门的方向。
“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按铃?”一边走一边温声询问的家入硝子注意到嬴霜叶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女孩子明明看的她的方向,但是却又好像没在看她。
听到家入硝子的声音,嬴霜叶张了张嘴,喉咙里勉强发出一些沙哑的气音:“刚刚……”
“有哪里不舒服吗?”家入硝子在病床前站定后才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嬴霜叶的眼睛似乎没有焦距。
就当家入硝子想询问时,她听到嬴霜叶说:“眼睛…看不见了。”
家入硝子闻言皱起眉,弯下腰检查嬴霜叶的眼睛时她又继续说:“准确来说,我现在只能看到咒力了。”
听完嬴霜叶的话,家入硝子的动作顿了顿,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圆:“360度的视野吗?”
“嗯。”
“……你等等,我找五条来。”吸了口气的家入硝子直起腰,一边用手机给五条悟打电话,一边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嬴霜叶摇头:“没有了。”
嬴霜叶在家入硝子的帮忙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后,五条悟来了。
看到站在病床前的男人很幼稚地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嬴霜叶有些无奈地说:“老师,我就算完全瞎了也能感觉到您的动作。”
五条悟在床边坐下来:“现在的视野是什么样子的?”
“黑漆漆的,只有乱七八糟的咒力和残秽是亮的,像是在魔幻的外太空吧。”
五条悟似乎笑了一下:“听起来适应的还不错嘛。”
听到五条悟的话,嬴霜叶沉默了。
“怎么了?”
“……没有适应的不错。”声音有些干涩的嬴霜叶下意识攥紧身上的被子,“我……有点害怕。视野里大部分人的咒力都不足以构成一个完整的人形,总觉
得自己好像已经死掉了,只是灵魂还在到处游荡。”
听到嬴霜叶的话五条悟往前挪了一点,抬手盖在少女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这样呢?”
头上熟悉的温度和触感一下子就击溃了嬴霜叶的心理防线,眼泪随着发颤的声音簌簌地往下掉:“老师……”
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脸上写满了慌乱的女孩子,明明是想寻求面前人的安慰,但是因为看不见,视线的焦点总是落不到正确的位置。
五条悟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靠过去伸出手臂轻轻地圈住嬴霜叶:“抱歉,霜叶。”
干净又疏冷的气息像是蓬松的雪,数次被这种气息安抚过的嬴霜叶哭了一会儿后很快就稳定好自己的情绪:“老师为什么要道歉?”
见怀里的女孩子已经放松下来,五条悟摸了摸她的头发后将她松开:“学生的任务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作为老师当然有责任了。而且之前说过的吧,会保护霜叶,但是没有做到。”
那时有时无的脉搏,如果不是霜叶自己的求生欲强……可能在他赶到之前就已经死去了吧。
听到任务的事情,嬴霜叶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和我一起出任务的辅助监督呢……”
“死掉了。”五条悟语气平静地说。
尽管有过心理准备了,可五条悟的回答还是瞬间让嬴霜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细白的手指紧紧抠进被褥里,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有刚刚止住的泪水重新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老师……”嬴霜叶抬起手胡乱地擦着眼泪想要说话,但是眼泪却越擦越多,想要说的话也都滞涩在喉咙里。
五条悟安慰地伸手摸了摸嬴霜叶的头,嬴霜叶顿时没忍住扑过去抱着他哭出声:“老师,我是不是一直留在高专里比较好?那些人就是来抓我的……是我害死了他们——”
“霜叶。”五条悟抬手按住嬴霜叶的后脑,打断了她的话,“做出让你单独出任务这一决定的人是我,因为贪婪而不择手段杀人的是诅咒师,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可是…我要是再厉害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如果在进入别墅前就察觉到里面人,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霜叶。”五条悟语气很温柔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嬴霜叶把脸埋进五条悟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23章
嬴霜叶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不久, 此次事件的调查组来了。
“在【帐】放下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帐中帐】,当时已经出不去了。我知道里面有陷阱在等着我,但是想到或许还有无辜的人活着, 还是进入了别墅。”
“敌人有几人?”
“三个。松田由纪, 还有一男一女两名诅咒师。”
听到嬴霜叶的话, 负责记录的人和抱臂靠在墙边的五条悟全都重新看向她。根据高专这边的调查,松田一家应该都是普通人才对。
“松田由纪?”向嬴霜叶问话的是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 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角微微下耷, 看得出来是个常年不苟言笑的人。
“是,屋主的女儿, 松田由纪。”嬴霜叶攥紧手指, 尽量保持声音的平稳, “我见到她时以为她被诅咒感染了,替她祓除身上的诅咒时没有防备她, 被她趁机注射了一些药物, 然后那两名诅咒师就出现了。”
嬴霜叶昏迷期间已经做过各项检查,自然查出了身体中的药物成分。早已看过记录的调查人员继续往下问;“那两名诅咒师什么特征?”
“短发女人的术式似乎是控风, 那个男人的术式将整栋别墅变成了活物一样的东西。”
调查员的眉头微压:“你确定那个男人的术式是将别墅变成活物?”
嬴霜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我确定。我将别墅击毁后, 他被术式反噬了。”
调查员绕过嬴霜叶的回答,将一张照片递给她:“根据现场的破坏程度来判断,你应当在里面迎战了特级的咒灵或者……特级术师。”
没有正常视野的嬴霜叶根据看到咒力的影像缓慢地伸手,没有什么差错地接过了调查员递来的照片。
照片中,一个光秃秃的土黄色巨坑位于正中间的位置。如果光看这一个坑, 可能还不觉得有多大, 但是在巨坑的下方有拉着一道长长的线。
那是一条警戒线, 不过在照片中看得不是很清楚, 只能通过特殊的颜色来分辨,显然是因为拍照距离太远的缘故。
但有了这个参照物,看到照片的人对这个坑的大小就大概有数了。
“我们在任务地点外围发现了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的残秽,你没有见到他吗?”调查员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压迫。
“夏油杰?”嬴霜叶茫然地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那道明亮的咒力图像。
因为不知道嬴霜叶的视力出了问题,调查员并不知道嬴霜叶此时其实是在看她身后的五条悟:“是的,夏油杰。”
“……我没有见到过他。”
“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造成如此大破坏吗?”
嬴霜叶看不到照片,并不清楚调查员所说的“如此大破坏”是指什么,但她还有其他可说的。
“第一是为了自保,我当时因为药物和失血的原因已经快坚持不住了。第二是因为松田由纪,我最开始见到她时,她的咒力量只比普通人高出一点,也还是……人类的模样。但是她被诅咒师救走再次出现时,已经被诅咒寄生……是特级。”
“你说松田由纪被诅咒寄生并且在短时间内变成了特级?”调查员皱起眉。
“是。寄生她的诅咒可能是她的父母……”
调查员抿起唇,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子看了一会儿:“嬴霜叶同学,你能为自己的话负责吗?”
“什么?”
“短时间内让诅咒变为特级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是这种情况一般都会留下无法破坏的痕迹,可五条先生并没有在你的任务现场发现相关的咒物。”
“也许……被人捡走了?”嬴霜叶茫然地说。
“但是五
条先生应该——”
“好了。”靠在墙边的五条悟放下手走过来,“霜叶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给我打了电话,可能在口袋里的时候误触了。”
听到五条悟的话,嬴霜叶更加茫然了:“我给老师打了电话?”
“是啊。”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说,“因为接到了学生没有声音的通话,才决定来看看的。所以理论上来说,我才是第一个看到霜叶的人。”
嬴霜叶没有再说话了,调查员看她这副茫然的样子和五条悟的态度,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再说了,她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并不需要追根究底的审问。
“感谢嬴霜叶同学的配合,请好好休息。”
笔尖在纸张上滑动的声音在调查员的话音落下后也停止下来。调查员和记录员朝五条悟轻轻颔首后,前后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五条悟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霜叶没有什么想和老师说的吗?”
上次在商业街发现杰的咒力残秽时,自己对霜叶说的是“他大概是来打招呼的”,但这次的事件显然不能用“打招呼”这种词语来调侃或者形容的。
而且既然又在现场附近发现了明显的残秽,要说杰合谋了这次陷阱在某种程度上也说得通的,霜叶因此产生对夏油杰的敌意和怀对自己的话产生怀疑都是正常的想法。
可是五条悟听到嬴霜叶没有犹豫地回答说:“如果夏油杰是这次的幕后黑手之一,我早就死掉了。”
她那个时候有多糟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附近发现夏油杰的咒力残秽,但是嬴霜叶觉得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至少对方不是来杀她的。
顿了顿之后,嬴霜叶又小声地问他:“老师真的……接到电话了吗?”
五条悟只是抬手摸了摸嬴霜叶的头发,并没有回答。
第二天的时候,一年级的学生们来看嬴霜叶了,各自给她带了不同的慰问品。
真希提的是香气扑鼻的炸鸡,嬴霜叶觉得从烫手的程度判断,可能是刚从食堂的油锅里捞出来的。狗卷棘带的金枪鱼蛋黄酱,熊猫拿了纯牛奶和一盒冰淇淋,乙骨忧太带的是水果。并且每种食物的分量都非常大,换个背景的话,说他们是在野餐也没问题。
可以说除了乙骨忧太外,其他人压根就没考虑过昏迷三天的病患应该要吃一点清淡温和的食物。
不,真希还是想到了的,但是她在把金枪鱼蛋黄酱淋在炸鸡上时说——
“咒术师的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差啊?多吃肉才能更快的好起来啊!”
“是、是这样吗?”
“当然啦。”
“鲑鱼!”
嬴霜叶:……
不,忧太,不是这样的!你不要信啊!
嬴霜叶忽然失去正常视野的事情,五条悟让家入硝子瞒了下来。一年级的学生们看望嬴霜叶时发现了异样,但是谁都没说,只是在拿东西的时候很不随意地大声复述自己刚刚的动作。
明明身体器官全都正常,却莫名其妙发生这种事情,五条悟干脆把嬴霜叶带在身边教她怎么适应六眼的视野。
在夏季如此人手不足的时候,还要把一个特级带在身边当跟班,总监部的高层虽然颇有微词,但谁也不敢说什么。
五条悟因为一通奇怪的电话就直接用术式从几百里之外赶回东京去学生的任务地点,谁都能看出来他到底有多在意这个学生。而且还是真的差一点就死掉了,这个时候和他对着干,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想起了术式的名字?”
前往墓园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五条悟偏头和
后座的嬴霜叶说话。
“嗯。”嬴霜叶点了下头,然后那本黑书出现在她手中,“前面这些书页也可以翻开了。”
因为完全是由咒力凝成的关系,嬴霜叶能够看清手中的书长什么样子。描绘着云纹、山脉还有水纹的黑色封面上,新出现了三个金色的小篆大字——山海经。
翻开厚重的封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形的山海图,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国家的名字。
再往后翻过一页,嬴霜叶看到了【卷一·南山经】,然后再是一只赤目长尾的白耳猩猩坐于一截枯木之上,书页上的空白处还有几行标注——
狌狌。南山经之首曰鹊山,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1】
“我看看。”五条悟兴致勃勃地伸手接过嬴霜叶递来的书,“这是什么字,中文吗?”
“一种中文字体,小篆。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推行的文字。”
五条悟闻言挑起眉:“两千多年前?”
“嗯。《山海经》是这本书的名字,也是我术式的名。”嬴霜叶后来意识到自己的术式真名时,只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几个种花家的人没听过说《山海经》,这部书可以说是上古社会的百科全书,上面记录的神人异兽多不胜数,是许多神话故事的起源。
而现在,这部作者不可考的上古奇书作为她的术式出现了。上面记录的各种神话事物,只要她有足够的咒力,完全可以召唤出来。
同时,嬴霜叶也终于知道,她的术式其实不是创造而是记录——
将自己所见到的神奇事物记录到《山海经》上。
最开始术式暴走时无意间创造出来的咒灵,其实就是她所见之物的集合体,后来在老师的指点下用于实验的长着翅膀和红唇的马克杯也是,因为她曾经无意中见过类似的东西。
毕竟,人类应该没办法完全凭空想象出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么……外婆留下了一部说是祖宗的东西的《山海经》和自己获得这个名为山海经的术式,是巧合吗?
五条悟没有问嬴霜叶怎么认识这种字,就算之前没学过,但这是她的术式,自己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才是奇怪的事情。
他随手翻着书页,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书页上绘制的这些神人异兽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力量。
“能够召唤吗?”
“可以。”
“所有的?”
“只要有足够的咒力。”
“很可怕的术式啊……”
世界上有许多式神使,但是上限和下限却天差地别。可不管能力的高低,几乎所有的式神使,都是需要调服式神才能够使用它的力量。
像十种影法术里的魔虚罗,虽然有着可以和六眼同归于尽的力量,但至今为止还没有十种影法术的持有者调服过魔虚罗,都是作为以命换命的杀手锏来用的。
但是霜叶的这个不一样,她只要有足够的咒力,里面的东西都可以为她所用。再加上她现在有一只六眼……一人成军也不是做不到啊。
开车的伊地知:……
这两个人能不能有一点自觉啊?他不想知道这么多的事情啊!
车在墓园外停下后,五条悟陪嬴霜叶在外面的花店买了花,然后领着她去一周前死亡的辅助监督下葬的位置。
无法看见墓碑的嬴霜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放下花,鞠躬致哀。
“对不起,高岛先生。”
“对不起,木下先生。”
“对不起,米津先生。”
五条悟看了一会儿忍着泪水的女孩子,然后移开目光眺望远处初升的太阳。
因
为现在才升入天空没多久,太阳散发出来的光芒还不具有什么攻击性。但是很快,它就会变得炽烈而璀璨,任何贸然直视它的人,都会被刺伤眼睛。
从墓园出来后,车辆重新发动,去往下一个地点。
四十分钟后,嬴霜叶看到一抹比较清晰的咒力图像出现在视野里,身下的车辆也逐渐减速向那边靠拢,看起来是要接那人一起的样子。
老师不是要去做任务吗?还要顺路带谁吗?
嬴霜叶还在好奇时,距离越近了,然后她看清了那人的生得术式——
十种影法术。
欸?伏黑惠吗?但是他现在应该还是初中生?
嬴霜叶还在好奇时,车辆彻底的在那人身边停下来了,那位拥有十种影法术的咒术师在拉开车门时愣了一下。
“上午好,伏黑君。”坐在驾驶位上的伊地知和来人打招呼。
“上午好,伊地知先生、五条先生。”伏黑惠没想到车上还有其他人,而且对方也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虽然根据特征有点猜到是谁了,但是没有介绍,他就擅自和人打招呼也太奇怪了吧!伏黑惠关上车门坐好时,还是没忍住用眼神扫过前面那个懒洋洋的白发男人——
没有事先提醒也就算了,但这个时候至少得做个介绍吧?!
被瞪了的五条悟这个时候才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伏黑惠,是霜叶明年的后辈哦。”
嬴霜叶没想到现在就看到了伏黑惠,有些惊讶又开心:“你好,伏黑君,我是嬴霜叶。”
“你好,嬴前辈。”
车辆重新启动时,嬴霜叶才后知后觉地说:“老师今天的任务……是由伏黑君来做吗?”
伏黑惠听到嬴霜叶的话就知道,这大概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经常被抓来干活的倒霉蛋。
果然,下一秒坐在副驾驶的人就用十分活泼声音证明了他的想法。
“还有霜叶哟~”
第24章
嬴霜叶下车后抬头望着面前这个堆叠了许多残秽的虚空, 猜测这里可能是一幢写字楼或者公寓楼什么的。
“【窗】昨天晚上在这栋写字楼里观测到了诅咒,今天已经让这里放假一天,大楼内没有被困人员。根据咒力量来判断里面的诅咒大概是二级, 但也有可能是准1级。”跟着下车的伊地知尽职地担任了解释的工作。
二级诅咒和准一级诅咒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是否能够使用术式。
能够使用术式的咒灵,即使咒力量不丰, 也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但有术式的诅咒一般咒力量都不会太低, 所以【窗】口并不能确定里面这个咒力量刚好卡在一个分界线上的诅咒到底是什么等级。
伏黑惠虽然还没有入学高专,但是他并不是第一次被五条悟来带做任务, 所以听到伊地知的话后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神色, 而是看向了身旁从下车后就一直抬头打量着这幢大楼的嬴霜叶。
伏黑惠看着那只湛蓝的眼睛, 不由好奇她也能够像五条先生那样站在外面就把诅咒看得清清楚楚吗?
“霜叶来找咒灵,惠负责祓除并且还要负责霜叶的安全哦。”
听到五条悟的话,伏黑惠诧异地抬头:“哈?!”
嬴霜叶:“啊?”
五条悟无视掉两个人脸上“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笑眯眯地抬手一手推住一个往前走:“快点快点, 结束了我请你们吃冰。”
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事情啊?!虽然不情愿,但伏黑惠还是和嬴霜叶一起走进了大楼。
进了大楼叫出玉犬后,伏黑惠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身边的女孩子,似乎是跟着他在行动的,他一旦停下来后对方也停了。
搞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伏黑惠的疑惑, 嬴霜叶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看不见路……准确来说, 我现在只能看到咒力, 所以老师才把我带出来训练的。”
伏黑惠没想到是这样, 那难怪会让他负责她的安全。他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那我们是坐电梯还是走楼梯?”
嬴霜叶想了想:“坐电梯上去几层吧,下面都是零星的残秽, 诅咒在上面, 大约大楼中间的位置……抱歉, 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没关系。”
伏黑惠抬脚往电梯那边走, 嬴霜叶注意到他的速度比之前进来时要慢了一点,两只玉犬也很微妙的走在自己两侧。
式神完全由伏黑惠的咒力凝成,嬴霜叶看着那甩来甩去的尾巴,到底还是没忍住悄悄放低身子摸了一把。
是毛茸茸的!!!
嬴霜叶看到被摸的玉犬回头看她,然后干脆蹭到她腿边跟着一起走。
啊啊啊!被玉犬贴贴了!
嬴霜叶的内心在疯狂尖叫,虽然极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了,但唇边翘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伏黑惠透过金属门的反光看着身后偷偷摸摸在撸狗的前辈,心底浅浅叹了口气。
虽然是白天,但是【帐】落下后阻隔了大半的光线,没有开灯的大楼里暗沉沉的。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后,嬴霜叶没忍住往脚底下看了看,旁边的伏黑惠注意到她的动作后停下来:“怎么了?诅咒在下面吗?”
“啊,不是。”嬴霜叶挠了挠额角,小声说,“之前在地面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脚下有那么多残秽后,总感觉自己在高空走钢丝……”
伏黑惠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按耐住好奇心:“前辈现在的视野是什么样子的?”
“嗯?”嬴霜叶偏头看他,“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咒力会发光,看起来满世界都是妖魔鬼怪。”
伏
黑惠根据嬴霜叶的话想了一下,可能就像幽灵一样吧……但是他脑中的想法还没落定,就听到嬴霜叶又补充说。
“但是老师除外。”
“为什么?”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往前走,玉犬慢悠悠地跟在嬴霜叶的身边。
“老师身上的咒力很亮很亮,不止自身被勾勒得很清楚,还晕染了周围。虽然忧太的咒力也很多,但是感觉看到的是里香,有点暗沉沉的。老师就不一样了……像月光。”
伏黑惠奇怪地扬眉:“像月光?”
“嗯,就像术师能根据感知分辨咒力那样。在六眼的视野中,我能看到咒力的一些区别。”嬴霜叶说,“不过大多数人的咒力都很浅,在没有特意调动的情况下,甚至不能构一个人形,所以要很费劲才能看到一点点。但老师不一样。”
伏黑惠明白了,因为那个人过于强大,所以不管在现实的视角,还是六眼特殊的视野里,都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不过伏黑君没有问过老师吗?”
“没有。”伏黑惠一脸冷淡地说,“而且就算问了那个家伙,他也只会说‘你猜啊’。”
听到伏黑惠的话,嬴霜叶没忍住笑起来:“的确很像老师会说的话。嗯,不过我也很好奇老师的视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同样是六眼,但是自己要么没有六眼的特殊视野,要么就像现在只能看到咒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一只眼睛的关系?嬴霜叶想。
虽然报告的是一只疑似准一级的诅咒,但写字楼里并不单单只有那一只诅咒。
“胖了胖了,又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