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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瘦了。她以前脸儿圆圆的,看着都想掐一把。现在瘦的,掐都掐不起来了。
“就,就当我求你。”他喉咙滑动,说着异样艰涩的话,“徐四,跟我走吧。”
第37章 见面
他这样说, 她总该觉得有面子,不会难堪了吧?
少年人眸光黑沉,里面涌动着认真,还有一点艰涩的令人难以看清的东西。
陈宝音与他对视片刻, 移开目光, 转头看向前方的河面。这会儿没风了,河面上十分平静, 没有一丝涟漪:“曹铉。”
她说道:“我不是徐四了。”
她是陈宝音, 农户的女儿。她不是徐四,不姓徐, 不是侯府千金,没有尊贵的地位和鲜亮的生活。
“而且, 我不委屈。”她转过头, 眼神认真地回望他,“我是陈宝音,我就该生活在这里, 之前的十五年, 是一个错误,而我没有委屈过。”
“真要论起来,委屈的是那一位。”她道。
徐琳琅才是委屈的那个。
一个正儿八经的侯府千金, 本该过着锦衣玉食、仆婢成群的生活。却因为下人的算计,跟她这个农户的女儿掉了包, 在乡下生活了十五年。
徐琳琅损失了很多, 相对而言, 陈宝音是占便宜的那个。她受到了本不属于她的教育, 开拓了不属于一个农女的眼界, 更不用说奢靡的生活了。
不过, 陈宝音不觉得亏欠徐琳琅就是了。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跟她没关系,也跟陈家没关系。是孙嬷嬷对侯夫人有怨恨,故意调换了她的女儿,又在十五年后,有意提起,将这件事扯出来。
陈宝音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侯夫人心软,她就被打死了,跟孙嬷嬷一起。
“徐四……宝音。”第一次,曹铉念出她的名字,手指蜷了蜷,“刚才我是逗你的。”
陈宝音没有恼怒,没有不快,抬起眼睛,很安静地看着他。
曹铉不是她的仇人。这么多年,虽然两人不对付,但也只是不对付而已。论起来,两人是没仇的。
而她经历这番变故,更加分得清,谁是自己人,谁是不相干的人。
“我不让你当丫鬟。”曹铉认真地说道,“我给你安排别的身份,保你衣食无忧。”
让她当丫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也是一句戏言而已。
逗逗她就得了,他不会真的让她在身边当丫鬟。她哪做得来这种事?
他会安排信得过的人,收她做义女,让她继续做小姐,衣食无忧。在乡下做一个农女,穿粗糙的衣裳,吃粗糙的饭,曹铉看不下去。
注视他良久,陈宝音扑哧一笑:“曹铉,你是我爹吗?”
曹铉愕然,张大嘴巴看着她。随即,恼羞成怒起来:“你!”
他好心好意的!
“哈哈哈!”陈宝音像从前那样,张扬恣意地笑起来。眉眼飞扬,表情灿烂。直笑到曹铉脸色不佳,看上去要跟她干架,才慢慢止了笑。
她眼里亮晶晶的,神色逐渐温柔下来:“小公爷,谢谢你。”
她不叫他的名字了,改叫他小公爷,这意味着什么,曹铉很清楚。他抿着唇,不言语。
“谢谢你来看我。”陈宝音又笑了一下,“但我如今,还不错。”知道他不相信,她面向重新荡起涟漪的河面,“我娘很疼我。我爹,我哥哥嫂子,都是好人。侄子侄女也可爱。”
不管他想给她安排什么样的生活,陈宝音都不觉得会比现在好。
倒是曹铉听了她的话,面色古怪:“侄子侄女?可爱?”他是知道,她有多讨厌小孩的。就像她还是徐四的时候,几个亲侄子侄女,也没见她多喜欢。
“是,可爱。”陈宝音认真点头。
兰兰很可爱,孝顺母亲,宁可自己受委屈,也要体贴母亲,是个至真至孝的孩子。
金来稚气又理想远大,为了吃肉,愿意刻苦读书。
银来是个小跟屁虫,小小的人儿,支使他干什么都乐意。
陈宝音记得,在侯府的时候,大哥哥的女儿,五岁就懂得往姨娘的茶里放巴豆了。二哥哥的儿子,七岁就敢在兄弟的马车上动手脚了。
她不敢跟他们亲近,也不敢跟他们玩耍,从来都是离得远远的。当侯夫人问她,两位哥哥待她亲近,她怎么对侄子侄女们不亲近?她只得回答说,不喜欢小孩子。
风吹过两人之间,带动衣袍卷动。曹铉看清了她的坚定,叹了口气,抓抓头发:“算我白来。”
陈宝音笑道:“不让你白来。走,你跟我回去,我抓豆子给你吃。”
“什么豆子?”曹铉问。
陈宝音一边往岸上走,一边道:“我娘给我做的零嘴儿,炒豆子。我可宝贝着,侄子侄女都舍不得给吃。非得背书背得好,才给一小把。”
这么金贵?曹铉在意起来了,大步迈上岸,道:“那我要尝尝。”又问她,“你侄子侄女读书了?”
陈家有银钱送孩子读书?难道是徐家给的银子?他这样想着,就听陈宝音道:“我教的。”
哦。曹铉点点头,明白了,立刻嘲笑道:“你那点儿墨水,别误人子弟了。”
气得陈宝音飞起一脚,踹他屁股:“我学问很好!”一开始,她也是认真读过书的。
而且,不是买了书吗?她时常温习的!她还指着金来有出息,怎么会误了他?
曹铉哈哈一笑,往旁边一躲:“踢不着!”
气得陈宝音捡了根树枝,一手提裙摆,追着他抽。
此刻,陈家小院外面。
顾亭远背着书箱,站在篱笆门口。等杜金花出来后,立刻拱手作揖:“大娘。”
“你咋来了。”杜金花走出来,站在他跟前,眉眼平平,上下打量他。
有几日没见着他了。
上回还嫌弃他来的太勤,这就好几日不见他了。
想到他请陈媒婆来说媒,当时杜金花心里犹豫,觉着宝丫儿嫁给他吃亏。今日再看他,单薄的身量,有些绵软的性子,不由得心灰。
就他这样,咋保护宝丫儿?瞧瞧那个,京城来的那个,一看就不好惹,一拳头能打飞顾亭远三个。他都自顾不暇,咋能护住宝丫儿?
“我来给陈小姐送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岳母看上去心情低落,顾亭远试探着问,“大娘,我看您似乎有烦心事?”
可不吗?杜金花心说。眼皮抬了抬,她问:“你来送啥?”
顾亭远见岳母不说,便没再问,取下书箱,从中取出两个纸包,捧在手心里递过去:“一包是点心,桂花糕和豌豆黄,是给陈小姐的。一包是干菊花和冰糖,是给您的。”
杜金花正要伸手接,闻言顿住了:“啥?给我的?”
“是。”顾亭远回答,“秋季干燥,您用干菊花和冰糖煮水喝,除干降燥,清口润肺。”
这……杜金花抿抿唇,登时有些不自在。这孩子,还挺心细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书生有心讨好,杜金花便摆不出一张丧气脸,眼神慈和了些,接过道:“你有心了。”
干菊花还不说,冰糖好贵的。这一小包,也得不少钱。
“没什么。”顾亭远笑笑,好似不经意间随口说出,“我刚给人画了幅画,对方给了我五两银子润笔费。”
啥?杜金花眼睛睁大,不自觉拔高声音:“你再说一遍?!”
顾亭远仍是笑着,只是笑容大了两分:“是镇上一位员外,他请我为家中老太太画像。”挣了钱,如何能藏着掖着不说呢?不说出来,岳母怎么知道他能养得起宝音?
“我画好后,王员外很满意,便予我五两润笔费。”说完,补充一句,“桂花糕,也是他赠我的。”
杜金花手抖着,老天爷哟!
不公平,这不公平啊!她宝丫儿教一群熊孩子,辛苦一整年,才得六两银子!这家伙,这弱不禁风,风一吹就跑,单薄孱弱的书生,画一幅画就五两银子?!
她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你不是蒙我吧?”
“不敢,不敢。”顾亭远忙道,“晚辈不敢欺瞒您。”
要这么说,杜金花还是有点信的。毕竟,她见过顾亭远给闺女画的牡丹,是真的挺好的。
五两!五两哟!她眼神变得稀罕起来,开始觉得他孱弱些、还没考取功名,也不是那么不妥当了——他这么能挣钱,让他多画几幅画,买个仆人,伺候宝丫儿不就成了?
就是一辈子考不上举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杜金花只想宝丫儿嫁人后,过得好一点儿。别的,没那么要紧。
“大娘,陈小姐在吗?”见岳母看自己的眼神慈爱了些,顾亭远鼓起勇气问道。
杜金花一下子拉长了脸。一半是因为他,另一半是因为闺女被人叫走了。
“不在。”她刚想说。
不远处却传来少年嘎嘎的粗嗓子,笑得欢实,叫人听着只觉不正经。
杜金花立刻看去,只见红衣少年跟宝丫儿前后走来,少年在前面,长手长脚的,矫健的像个猴儿,闺女在后面,手里拿着根树枝,不知少年说了什么,她忍无可忍一般,抽他一记。
老天爷哟!宝丫儿可不敢抽人家啊!杜金花第一反应。
老天爷哟!吓死她了,原来不是找茬的,是宝丫儿的朋友,来找她玩的。杜金花的第二反应。
一旁,顾亭远看见这一幕,瞳仁紧缩。心里像打翻了醋瓶,不觉握紧书箱。
此是何人?
第38章 欢笑
此人为何跟宝音有说有笑, 看上去十分熟稔?
顾亭远打量此人,其衣着打扮,不似寻常人家,顿时想到, 这一世宝音被抱错过。之前十五年, 她一直生活在京城,来往玩耍的都是勋贵子弟。
再看这位贵公子, 便明白了什么。他有些紧张, 此人来找宝音,是为何事?宝音有多好, 他是知道的,没道理跟她从小认识的人不知道。再看两人似乎很熟稔, 有说有笑, 他心里酸溜溜,又止不住慌张。
“娘。”陈宝音已经来到近前。放下裙摆,扔掉树枝, 看着杜金花叫道。对于杜金花旁边的顾亭远, 她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进了院子。
而顾亭远被她看了一眼, 顿时欢喜起来。抿着唇,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
“大娘。”曹铉牵了马, 想了想, 还是对杜金花叫了一声。刚才他不知道她是陈宝音的娘, 对她不太恭敬。
好在陈宝音不知道, 不然一定狠狠打他了。虽然她是个小娘们, 但是打人还是疼的。曹铉想到曾经被她打的滋味儿, 暗道庆幸。
杜金花拘谨地点点头:“嗯。”
虽然是宝丫儿的朋友,但杜金花没忘了他刚才是什么样子。这样的贵公子,得罪不起。
曹铉叫过一声,就把视线移开了。杜金花是不是害怕他,他都不在意。转过头,看向院子里,等陈宝音给他拿炒豆子。
视线落在乱糟糟的院子里,甚至赤着臂膀干活的男人们身上,还有低矮的土坯房,他明亮的眼神慢慢黑沉下来,渐渐绷紧了脸,腮边肌肉咬得鼓起。
就这样,她为什么不跟他走?
等陈宝音出来,就看到曹铉的脸色拉的厉害,阴云密布的。她也沉了脸,看到旁边神情忧虑害怕的杜金花,快步走过去:“给!拿了快走!”
曹铉伸出手,就被她拍了一掌心的豆子。眼睛睁大,俊美的脸上一片空白,只剩下懵。
“你,你就这么给我?”小公爷快要抓狂。
没有荷包盛,用一块帕子包着也好啊!
“干啥?”陈宝音收回手,白他一眼,“还想贪我一条帕子?”
曹铉一脸不能忍:“我大老远来看你,你连条帕子都舍不得?”
“女孩儿家的帕子怎能随意给人?”杜金花听不下去了,大声说道。
曹铉看过去,想说关你什么事?而且,她是一般的女孩儿吗?
只不过,到底是陈宝音的娘,他憋得脸上古怪,还是没说什么,反手合拢手掌,将豆子装进自己的荷包里。
“你这不是有荷包吗?”杜金花一下子不高兴了。又不是没东西盛,干啥索要宝丫儿的?
顾亭远见岳母气着了,偏又碍于对方身份尊贵,不敢痛快骂一通,于是开口道:“这位兄台,你此举的确有些不妥。非亲非故,不该索要姑娘家的东西。”
是这个理儿!杜金花很赞同地点头。
“你管我?”曹铉斜眼看去,见是个穷酸书生,很不放在眼里,但他出现在陈宝音家门口,又让他莫名有些在意,“你是谁?”
顾亭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岳母一眼,这才回答:“宝音的远亲。”
终于叫了一声宝音,他耳根有些发热。希望岳母不要生气,他心里想道。
远亲?曹铉皱皱眉头,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词儿就是“表哥”,心里的不舒服更浓了,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陈宝音道:“曹铉!你还不走?”
“这么急着赶我走?”曹铉顿时忘了顾亭远,转头看着陈宝音,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说不出的难受。
陈宝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该走了。”
她已经不是侯府小姐,他却还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她是农女,生活在乡下,他却是贵族子弟,光鲜亮丽地生活在繁华的京城。
此后他们都不必再相见。再见面,也无甚意思。
这道理曹铉明白,他不是天真得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年,也因此心里更难受了:“你当真不跟我走?”
说着,他伸出手,要捉她的手腕。
杜金花急了,连忙推他:“你干啥?!”不许碰宝丫儿!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有一只清瘦的手掌先一步攥住了曹铉的手腕:“兄台,不妥。”
杜金花连忙抓过闺女,塞到身后,狠狠瞪着曹铉:“你要带我闺女去哪儿?!”
她的宝丫儿!才回来的宝丫儿!这什么人哪,居然要从她身边抢走!敢带走宝丫儿,她跟他拼了!
曹铉前面是狠狠瞪着他的杜金花,身旁是清瘦的书生,正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出乎意料竟有把子力气。再看陈宝音,此刻脸上冷下来:“你走吧。不送。”
搞砸了。曹铉烦躁地抓抓头,想再说什么,可此时此景已不便开口。
想叫她借一步说话,但倔驴如她,不会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带着失望,心中沉甸甸的,曹铉上马离去。
等马蹄声消失不见,杜金花还没有放开闺女的手。
好一会儿,瞪着村口方向,不见那红衣少年折身回来,她才松口气。
“娘,我不走。”陈宝音劝道,“他胡说八道,不用理会。”
杜金花眼底担忧。人家是贵公子,会在她一个农妇面前胡说八道吗?她看出来了,他就是想带宝丫儿走,宝丫儿不跟他走。
“大娘,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胡来。”顾亭远出声道。
杜金花回过神,看着这清瘦的书生,想起刚才他制止曹铉的举动,对他点点头:“嗯。”
看着弱不禁风的,也没那么不中用。
“陈小姐,刚才唐突了。”顾亭远拱手拜下,为刚才直呼她名字而赔罪。
陈宝音瞧他一眼,点点头:“嗯。”
她对顾亭远没什么好感。倒不是说他不好,事实上他没什么不好的,若当真是远亲,那就再好不过了。
偏他来提亲,还打动了杜金花,只这一点,就让她对他升不起好感。
“他来给你送东西。”杜金花说道,“给你送了一包点心,还有一包菊花、一包冰糖。”
无亲无故的,送东西给她?陈宝音抬眼,目光清冷没有温度。随即,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杜金花已经将东西收了,她这时说不要,就是打杜金花的脸了。她不久前才教育孙五娘,不得违逆母亲,要说什么也私下里说,自己当然不能犯禁。
“小顾啊,时间不早了,大娘就不留你了。”见闺女不说话,杜金花便开始赶人。
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还没定亲,只是顾亭远来提过亲而已。有什么好说的?等订了婚,才能说上两句话。
“是。”顾亭远作揖,“大娘,陈小姐,那小生告退。”
说完,老老实实背上书箱,迈步离去。
已经见到宝音啦!还跟她说上话了!足够顾亭远开心几日了。
至于她态度冷淡,顾亭远不伤心。宝音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很讨厌嫁人,就想一辈子做岳母的小棉袄,对他没有好脸色,太正常啦!
她既容易被讨好,又不容易被讨好。容易讨好是说,她这个人好奇心旺盛,一点儿新鲜的东西就能让她很开心。不容易讨好则是,只要提到嫁人,她就没好脸色,本来灿烂如花的笑靥,瞬间就会变得敌视而戒备,就像生了刺的玫瑰。
这没什么不好。她不会轻易被他打动,也不会轻易被别人打动。
回忆着上一世,他们的点点滴滴,顾亭远一路快活着,走走跑跑,回镇上。
在他走后,杜金花跟闺女回屋,想到什么,她念叨一句:“忘了问他喝不喝水了。”
好歹也帮她说话了,杜金花不是不念好的人。
“应当是不渴。”陈宝音道,“若是渴了,他会提到。”又不是傻子。
杜金花点点头:“嗯。”
不提他。
“娘给你做好吃的去!”兴致冲冲,取了三粒红枣,一只大嫂给的秋梨,又数了几粒冰糖,准备给闺女煮碗甜汤。
陈宝音瞧见了,说道:“娘,多煮些,都吃。”
“谁吃?”杜金花不客气道,“也不看他们配不配。”
这话就让陈宝音无奈了。娘的偏爱太厚重,甜到发齁了。她眼睛都弯起来,嘴角上扬,赖过去,说道:“当然是咱娘俩一起吃!只不过,咱现在不缺银子花,偶尔给爹、哥哥、嫂子们也尝口甜的。”
杜金花心里软乎乎的,知道闺女不想吃独食,她哼了一声,道:“算他们今天有口福。”
又回来取红枣、秋梨和冰糖。
“都沾了你的光了。”杜金花咕哝道。
陈宝音捏了粒冰糖,直接塞她口中:“我高兴。都沾我的光,是说我有福气呢。”
“哎哟!!”杜金花气到了,干啥给她吃冰糖?这么金贵的。就要吐出来,包起来留着慢慢吃。
陈宝音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许吐!”
软软的小手捂在嘴上,让杜金花很无奈。这傻闺女,对她这么大方干啥!
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脚步轻快的去厨房了。
两刻钟后,一家人都喝到了甜滋滋的红枣秋梨汤。
不论大人还是小孩,每个人都捧着一只碗,碗里有甜甜的水,还有切成块的红枣和梨。
兰兰偎着钱碧荷,小口小口喝着。钱碧荷将碗里的红枣和梨挑出来,给陈大郎一半,给兰兰一半。
金来和银来捧着碗,喝得头也不抬。
孙五娘倒不是很馋这个,她在娘家吃过好东西,只是仍然喜欢喝,边喝边道:“宝丫儿,你以前吃过银耳、燕窝吧?我听说富贵人家会把银耳和燕窝一起吃,叫什么银耳燕窝粥。好吃不?”
“好吃。”陈宝音回答。
杜金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二儿媳:“你说好吃不好吃?不好吃,人家能天天吃?”
“好东西不一定好吃啊!”孙五娘道。
杜金花就道:“那你说,啥好东西的滋味儿不好?”
“……”孙五娘。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有些丢脸,就踢陈二郎,“问你呢!啥好东西不好吃?”
陈二郎道:“我咋知道?我又没吃过多少好东西。”
大家就笑。
孙五娘找回面子,又问陈宝音:“宝丫儿,银耳燕窝啥滋味儿啊?”
“滑溜溜的,甜丝丝的。”陈宝音答,“等金来做了大官,让金来给你买,到时候天天吃。”
孙五娘顿时“哎哟”一声,感觉有盼头了,冲金来温柔地道:“金来,听见了不?你好好读书,娘以后有银耳和燕窝吃。”
“哦。”金来还在咂摸,头也不抬地回答。
啥银耳,啥燕窝,有肉好吃吗?反正,红枣和梨再好吃,也没肉好吃。
“你就作吧。”杜金花一边喝着汤,一边撇嘴道:“那东西齁贵的,吃了也不怕……”
孙五娘知道婆婆说话不好听,赶在她说完之前道:“不怕不怕!我不怕吃不着,就怕吃不饱!”
大家又笑起来。
“冰糖是姓顾的书生送的。”快吃完时,杜金花才道:“就这一顿,以后都别惦记。也别说我偏心,谁如果想吃,就好好干活,赚了银钱大家都吃。”
“嗯,知道了。”
“知道了,娘。”
陈宝音则笑道:“兰兰,金来,银来,好好读书。过几日,我考你们。谁答得好,奖励一粒冰糖。”
一句话落,孩子们高兴起来了:“噢噢噢!!”
只有杜金花瞪她。傻宝丫儿。
“大嫂,一会儿让娘拿些红枣给你,咱们做一锅枣糕吃。”陈宝音又道,“日后咱们要做吃食买卖的,得多做、多尝试,不能怕浪费。”
杜金花本来想拦着,闻言犹豫了。
“好。”钱碧荷点点头。
第39章 紧密
“大娘, 有日子不见。”清晨,篱笆小院外出现一道身影,面上带着笑,很是讨喜。
但杜金花看见他, 却笑不出来, 一点儿好心情都没有:“你咋又来了?”
来人正是江书。
他放开缰绳,取下背上包裹, 双手奉上, 仍是笑着说道:“这回是奉琳琅小姐的命令,来给您家里送东西。”
琳琅?杜金花一愣。
许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她不许家里人提,渐渐就没人提了, 她自己也满脑子都是宝丫儿, 很少想起来。偶尔想起,也压着自己不去想。
“啥,啥事?”她下意识问, 随即想到江书答了, 是来送东西的,“她让你送啥?”
这都不是她想说的,杜金花真正想问的是:“她, 她好不?”
“琳琅小姐很好。”江书笑着答,“这是她让小的送来的。”
杜金花怔怔的, 下意识在身上擦了擦手, 才接过包裹。
“东西既交到您手里, 小的这就回去了。”江书收回手, 就要离开。
“等等, 等等。”杜金花上前两步, 说道:“琳琅,她,她没让你捎什么话儿?”
江书眼里闪过什么,转回身道:“琳琅小姐让小的捎带的东西,都在包袱里了。”
“哦,哦。”杜金花怔怔的,以为包袱里有信件,于是没再追着江书,“那,那你路上小心。”
“好嘞。”江书答道,利落地翻身上马,离去。
杜金花怔怔看着他驶远,才收回目光,抱着包袱,慢吞吞回屋里。
“娘,琳琅捎东西来啦?”
“是银子不?”
其他人都听到动静,围过来,两眼放光。
杜金花没答,看了一眼宝丫儿。今日她给孩子们休假,她自己也歇息一日,因此这会儿在家里。
“娘看我干啥?”陈宝音回看过去,坦然一笑。
杜金花心里有些难受。她既想知道琳琅捎回来啥了,又担心宝丫儿不高兴。
“捎回来啥啊?你快打开看看。”陈有福催促。
他是个男人,没那么细腻的心思。而且琳琅一去这么久,他挺挂念的。平时不提就不提了,现在人捎带东西来,还磨蹭啥?
杜金花坐下,手微微发抖,解开包袱。
一层又一层的包袱解开,露出来一点银光,杜金花愣住了。
一,二,三,四,五。五锭银子。
很眼熟的银锭子,成色极好,这样的银锭家里人不久前才见过十锭。
“只有银子吗?”孙五娘探头过来,看了又看,甚至伸手扒拉了下,发现只有五锭银子,多余的连根毛也没有。
“咋只有银子啊?”她不敢置信道,“别的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