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敏这才回神，无奈地像往常一样夸他：“好，崽崽真乖，自己起床都没有哭，崽崽好棒，来额娘亲亲。”
胤祁一秒停止哭闹，爬起来扑到秀敏怀里，“额娘，眼泪擦擦~”
康熙在一旁看着母子俩的互动，心里柔软的父爱满满，多无知天真的好孩子啊。
想起今天狼犬这事处理不好，传出不好的流言，乖崽要面临的黯淡前景，心疼和愤怒一起升腾了起来。
胤祁穿好衣服，就被带到了隔壁屋子。一进屋，他立刻被各种各样的动物吸引住了视线，马驴鹿狗鸡鸭鹅，还有猫。
胤祁哇哦了一声，就挣扎着想要去抓。
康熙和秀敏对视一眼，将他放下了。
在两人严肃紧张的面色中，胤祁撒欢儿一样地跑过去。
这时候，许久没出现的小白却阻止了他：[宿主，你能不能别用你的血脉威压，去驯服动物啊？]
胤祁脚步一顿，[为什么呀？]
小白：[你睡觉的时候我听到你汗阿玛和额娘的话，她们说，如果你通兽语，以后就不让你接触动物啦！而且还要杀光见过你驯兽的人哦。]
胤祁呆住了，[为什么呀？]
小白：[你汗阿玛说了，你是皇家高贵的真龙天子血脉，如若让人认定天生与野兽牲畜为伍，皇家脸面尊严何存？]
看胤祁一脸茫然，就知道他完全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小白：[你还会被人当成怪物，以后大清有什么坏事发生，都会让你和你额娘背锅的。比如明年的地震、水灾、火灾，大家都会说是你的错。]
看胤祁跑到一半，突然停下呆住了半天，康熙和秀敏愣愣地观察了一会儿，担心地走过去，“崽崽，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胤祁又动了，他跑过去，跟个普通的两岁娃娃一样，撵得鸡飞狗跳，然后，就被鹅反过来追得满屋子乱跑。
康熙&秀敏：“…………”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胤祁听了小白的话，收敛血脉气息，结果被鹅欺负得哇的一声哭了：“崽崽，没醋（错）……哇哇……肿么办？”
康熙一把将崽崽抱起来，又把大鹅一脚踢开，总算解救了他。
秀敏看崽崽哭得厉害，就安抚他说：“崽崽别哭了，咱把这鹅炖了，给你吃好不好？”
胤祁一秒收住崩溃的情绪：“好啊！”
康熙：“……”真是好气又好笑。
宜嫔胆战心惊地在乾清宫的偏殿等了一个下午，终于，等来了笑容满面的梁九功，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当天傍晚，乾清宫颁布了一道圣旨，奖赏了两人。
一是宜嫔敬献通人性的神犬有功，赏赐黄金百两，南海红珊瑚一棵。
二是因神犬认主九皇子胤祁，特将神犬赐予九皇子。
宜嫔带着赏赐回翊坤宫，再次羡煞了后宫的女人们，那红珊瑚因这几年三藩之乱，皇上的私库中可只有一棵。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宜嫔到底有什么手段，哄得皇上对她如此特别？
而这段日子，胤祁都快玩疯了。
他驱策着狼犬雪橇，带了两个小太监，在东西六宫自由穿梭，孩童的欢笑声留下一串又一串。
还能想去哪个宫找好吃的，就去哪个宫，积雪完全不影响他的出行。他不但得到很多好吃的，还帮额娘尽了孝，皇玛嬷和乌库玛嬷看到他都很开心。
大家很快都知道了，宜嫔因为献上神犬，讨好了九皇子，而大受嘉赏和宠爱的事情。
有些人便想到，最受康熙宠爱的孩子九皇子，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又是连续三天，康熙仍然翻的都是宜嫔的绿头牌。
然而没有人知道，宜嫔心里苦啊。
帝王为了表示对她献上‘神犬’的嘉奖，天天翻她的牌子，但是，却没有宠幸她，甚至她都见不到天颜。
直到腊月初一，到了按规矩该皇帝去皇后宫里的日子，宜嫔才没有被翻牌，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康熙最近有一个烦恼，乌雅氏的生的皇十一子到底给谁养？
除了荣嫔、惠嫔生育皇子有功，其他妃嫔不是年纪尚轻，就是失了帝心，早已被他厌弃。
按祖制，皇后又不能抚养妃嫔的孩子，不然要他说，养孩子养得最好的还得是皇后。
而太皇太后时常生病，需要静养。皇太后宫中，已经帮忙养了三位公主了。
秀敏对他的烦恼不以为意：“你直接给乌雅氏封个嫔位就好了。”
康熙拧眉不赞同，“这不合规矩。”
秀敏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可是记得，乌雅氏在明年就会单独册封了，然后下次大封，直接封妃，地位还在荣妃之前。
狗男人，自己想封宠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不合规矩呢？
十几年夫妻，她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其实已经意动了，乌雅氏毕竟正得宠着，康熙说不定就等着她想几个理由来‘说服’他呢。
她偏不！
秀敏不说话了，转头去跟胤祁玩涂鸦。
康熙憋了半天，正想说什么，胤祜回来了。
他被转移了注意力，饶有兴趣地问起他最近对于台wan的形势了解到什么地步？
胤祜一本正经答道：“战况方面，敌人诡计多端，常常联合三藩叛军偷袭、前后夹击，我军败绩较多，半月前敌军更是断江东桥，欲断我军援军和粮草。”
“军力方面，虽然我军兵马更多，敌方船只大炮战力却更强，士兵水性更好、且更加熟悉海峡气候地势等优势，我军海战常输。”
“粮草方面，因国库空虚，常常难以为继。而敌方在福建、广东等地盘剥已久，不顾百姓死活，虽粮草充足，但早就失了民心。”
虽然不是很准确和完整，但比起之前，胤祜显然是做足了他所能做的功课了，康熙很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依你看，该怎么应对呢？”
胤祜：“首先，应该训练更为精锐的海师部队；其次，应该打造更有战力的船只和大炮；最后，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筹集银两，保证粮草供应。”
康熙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能想到这么多。那你想好要去哪里办差了吗？”
胤祜眼睛雪亮：“儿臣在南怀仁太师处看到了，想去研究更厉害的火炮火器！”
康熙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秀敏忽然插口：“你就不想，先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吗？”
“什么根本问题？”
“钱啊。”
胤祜挠挠头：“国库空虚，今年的税饷收上来后，还是入不敷出。户部的大人们都没办法，儿臣能有什么办法？”
秀敏：“户部没钱，内务府呢？”
康熙道：“内务府就更没钱了，敏敏你这几年不管事，不知道每年内务府都得从户部拨五、六万两银子过来。”
“是啊？”秀敏讥讽一笑，“怎么我管着后宫的时候，就不会入不敷出呢？”
康熙顿时蹙眉，除了最近半年多是佟佳氏在管，这几年都是钮钴禄氏皇贵妃管的，虽然皇后质疑得有理有据，但毕竟是已经仙逝之人，难道要追究她的过错？
秀敏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
历史上，赫舍里皇后死的最早，成了康熙心里的白月光，让他念了大半辈子。
但这次，她没死。先死的是钮钴禄氏，白月光就成了她，不容别人给她抹黑。
秀敏：“别多想，我没说是她的错，错的肯定是奴才。”
说着，她喊曹嬷嬷拿来一摞账本。
最上面一个是她当年掌宫权时，主持除夕宴自己宫中留的备份账本，还有今年惠嫔荣嫔按照旧例，预估的账单。
康熙和胤祜先看了这两个，发现其中项目基本没有多大变化，但是物价，竟然翻了十倍不止！
燕窝鱼翅等金贵吃食的价格，翻了十倍左右，可那些原本较为低价的菜品，竟有高了五六十倍？！
看到这里，胤祜忍不住问：“大清的物价为何涨得这般快？”
说着，他翻开其他账本，全部是往年除夕宴的真实账本。才发现，原来是用的原料不一样了。
比如原先的大米，就是‘南方贡米’，现在就是‘特供贡米’；比如原来的白菜是白菜，现在就是‘翡翠白菜’。而且这些原料涨价也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年都在慢慢往上涨。
胤祜不由蹙眉：“这几年因为要打三藩叛军，汗阿玛不是下令内务府开源节流么？”
秀敏似笑非笑：“皇室中人，食用最好的东西，方才显得尊贵，这也情有可原。”
“是这样吗？”胤祜看向他汗阿玛。
康熙却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秀敏问：“胤祜愿不愿去内务府办差？皇庄每年的收入可不低，或许你能找到真正开源节流的办法呢？”
康熙这才回神，“祜儿才十岁……”
秀敏：“对啊，就是因为才十岁，在‘家里’先学习办差，不是更好。”
胤祜没有考虑多久，就应下来：“儿臣愿去内务府学习办差。”
康熙却说：“容朕考虑一下。”
接着就让胤祜回自己的殿中，早点休息了。
等他离开了，康熙才问皇后，“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秀敏问了他一个问题：“皇上可知祁儿每日一个的鸡蛋，多少钱一个吗？”
康熙怎么会知道？他等着她的答案。
“九两银子一个鸡蛋。”秀敏揭晓答案，看康熙平静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没什么概念。
她又问：“那你知道在民间九两银子可以买多少个鸡蛋？”
“多少？”
秀敏语气很平静地扔下一颗惊雷：“五千个。”
康熙倒吸一口气的同时，胤祁“哇哦”一声，放弃他的涂鸦游戏，浑身脏兮兮地挤到两人中间。
“额娘，崽崽要去、‘民间’，吃、五千个~”
虽然他不知道五千个有多少，但肯定比一个多很多啊，连小白都在他脑海里‘哇’了好大一声呢。
他一天只能吃一个，‘民间’的小孩是不是一天能吃五千个啊？
第16章 她还能说什么？
胤祁全身上下乃至整张脸，都是五颜六色的颜料，一下子钻过来，把龙袍都弄脏了。
康熙原本严肃的心情，愣是被熊孩子给打了岔，他的心情在发怒与慈祥中间来回切换。
最终，胤祁在他的纠结中，一巴掌糊在他眉心，“汗阿玛，皱眉，丑~”
康熙忍无可忍，把他拎了起来，让奴才们把他抱走去洗干净。
胤祁不知道，他被丢去洗澡后，汗阿玛和额娘又密谈了什么，他最关心的，是五千个鸡蛋到底是多少个？
洗完澡，他就缠着额娘追问这个事情。
秀敏看他对数学很感兴趣，当即就教他数数。
胤祁很快就学会了，并且数完了自己的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趾头，还毫无障碍地把芸豆卷加上，数到了三十几。
秀敏心中暗暗称奇，又让嬷嬷们去找来豆子教他继续数数。
胤祁数数一点就通，一口气数了几百颗豆子，然后就累了，“怎么还没、五千啊？”
秀敏笑着给他形容了一下，“五千个鸡蛋，大概能在咱们的大床上，铺两层那么多吧。”
“哇——”胤祁星星眼，接着就闹：“额娘，崽崽要换，一个换、五千个！”
秀敏头痛了，跟他解释了半天他们在皇宫里是不能出去的，胤祁也不听，最后只好答应他，会派人出去买很多鸡蛋给他吃，才把他哄睡了。
第二日，胤祜果然被康熙安排去内务府办差了。因为是太子，身份尊贵，没有官衔，却给了他最高的总管权利。
胤祜领了差事，分别与帝后密谈过后，第三日才去了内务府。
而胤祁,则因为被皇后发现了有‘数学天赋’，这天被康熙带到尚书房见南怀仁。
——皆因皇后觉得，西洋人的数学启蒙更为科学，并且想让南怀仁看看胤祁的天赋如何。
康熙和大臣们议完政，就召来南怀仁和胤祁，他没有先问南怀仁，反而问胤祁：“老师教你什么了？”
胤祁：“什么也没教。”
康熙和南怀仁都是一愣，又听他说：“老师问，怎么数数，崽崽就教他数~”
康熙微愣之后，哈哈大笑：“哦，你教老师数数啊，教到哪个数了？”
胤祁一本正经：“一百六十八。”
他在语言飞速发展期，这几天已经能一口气说五六个字了。
南怀仁也哭笑不得，恭敬回禀：“皇上，九皇子极有数学天赋，可以更早为他做数学启蒙。”
康熙点点头，“那就由你给他做西洋数学启蒙，每日半个时辰即可。”
他自己也知道，祁儿是坐不住的，所以并不强求他学多少，启蒙就行。
康熙从小学业压力就大，太子胤祜也是。胤祁出生在好时候，不用急着学东西，他也跟皇后一样，希望他能有轻松愉快、只需要玩得开心的幼年。
南怀仁做胤祁的老师，一开始胤祁竟然还不服，直到南怀仁给他出了数学题，他做不出来，才服气了。
胤祁对数学确实有满满的兴趣，因为他记得凶兽叔叔们说过，越美丽的宝石越值钱，‘值钱’就是很多很多钱才能买到。
他想用自己的宝藏去换到更好看的宝贝，就要学会数钱和换算，才不会被骗。
他还让额娘拿九两银子给他看。
皇后拿出一个全新的十两银子，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胤祁的眼睛直了，原来银子也这么好看，“想要！”
“你要来干嘛？”
“好看，藏起来！”
想了想，胤祁又问：“这个，能换多少金子？”
秀敏又让人拿来一个小金馃子，“这么多。”
胤祁眨眨眼，又眨眨眼，天哪，人类好穷哦，竟然用这么小的金子当做钱用。那他要换到那些稀世宝石，得收集多少财富才够呀？
胤祁学数学的第一天晚上，胤祜斗篷里藏着两篮子鸡蛋回到坤宁宫。
正昏昏欲睡的胤祁立刻就精神了。
“额娘，这一篮是儿臣从内务府拿来的，这一篮是让哈哈珠子悄悄从菜市买回来的。”
“嗯，放屋里吧，明儿让人做成吃食，给你汗阿玛品鉴。”
胤祜把鸡蛋放回额娘寝殿，两人就在外间悄声谈起了话。
“儿臣听了额娘的提议，这两日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问题都没看出来，作出一副被捧得飘飘然的模样，还接受了噶禄送的名贵礼物……”
两人交流了小半个时辰，秀敏最后叮嘱他道：“这些事情查起来牵连甚广，十分复杂，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有成果的，你需要更多耐心，好了回去休息吧。”
胤祜回去了，秀敏这才转身回内室。
原本以为睡着了才半天没动静的崽崽，此刻却还坐在床帐里自己玩着什么。
秀敏不由莞尔，崽崽长大了，知道额娘和哥哥在谈正事，都能乖乖跟自己玩，不打扰了，真棒！
这么想着，她笑着掀开帐幔，而后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瞳孔紧缩——
整个床上，铺满了打、碎、的、鸡、蛋！！！
胤祁坐在一片蛋海里面，全身都是蛋液，嘴角也挂着生蛋液，无辜地朝她抱怨：“额娘，民间鸡蛋，好难吃呀！”
秀敏眼前一黑，差点跳起来暴打熊孩子。
还好关键时刻，她想起了自己育儿生涯‘三字真言’：“我生的我生的我生的、自找的自找的自找的！”
秀敏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巴掌，喊了宫人进来收拾。等崽崽给捯饬干净了，她的气也消下去了。
她头疼地教育熊孩子：“鸡蛋没有煮熟，是不能吃的。”
胤祁好像通过宫女的态度，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他乖乖听训：“对不起额娘，崽崽错了，崽崽爱你~”
秀敏还能说什么？
只能含着泪把熊孩子原谅。
隔日，知道胤祁的丰功伟绩，胤祜气得脸都红了，他的计划泡汤了！
康熙则在哈哈大笑之后，又虎着脸说：“你知不知道你那一篮子内务府的鸡蛋有五十个，那就是四百五十两银子，你糟蹋食物、挥霍银子，该罚！”
胤祁听到有那么多银子，心也疼了，那么多，一定够他买一颗宝石了！
至于罚什么？
罚他练习西洋数字‘0到9’一百遍！
太皇太后知道他干的好事后，笑得肚子都疼了，摸着他的圆脑袋直夸他‘活宝’。
他当然是活宝。凶兽叔叔们可是说过，他比他洞窟里所有财宝加起来都值钱！
不过罚抄写对于一个才两岁多、笔都不会握的孩子来说，简直太难了！
胤祁不开心。
直到他超级好的美人哥哥，再次弄来了两篮鸡蛋，让雪梅和奶茶换着花样给他做鸡蛋吃，他才高兴了起来。
就是吃的时候，额娘和哥哥老问他：“这两个水煮蛋哪个好吃？这两个炒鸡蛋哪个好吃？这两碗蒸蛋哪个好吃？”
他总能迅速指出比较好吃的那一份，然后就看见额娘和哥哥表情变得很复杂。
不过他不在意，让他高兴的是，接下来几天，太子哥哥总是晚上给他带一些东西回来让雪梅和奶茶给他做好吃的，然后让他指出哪一份更好吃。
有夜宵的生活真是美滋滋~
就这么过了一周后，一个消息震惊了整个后宫：太皇太后决定抱养十一皇子，并且要为他的满月办一个家宴。
孩子能被太皇太后抚养，那是何等的殊荣？！
这对乌雅氏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事。而且还不用担心孩子会被改玉牒的事情。
宫里有些人都妒红了眼睛，只恨遇到这种好事的，怎么不是自己？
满月宴这天，康熙提早了一点去慈宁宫问安。
请了安，康熙屏退宫人，殿内只剩下他和太皇太后、苏麻喇姑三人。
太皇太后一看这架势，微垂下眼皮，“可是出了什么事？”
康熙叹了口气：“孙儿最近有一难题，求皇玛嬷解惑。”
第17章 一物降一物。
康熙说了胤祜办差这几日，暗中收集到的部分内务府贪腐罪证，以及皇后和胤祁胤祜尝菜的事情。
胤祜同时用内务府提供高级食材的和民间采买的普通食材，让同一个厨师，每道菜各做两份，三人一起品尝。
皇后和胤祜没吃出其中有什么差别。可祁儿那个‘小美食家’，却能品出其中的不同。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好奇地问：“那祁儿觉得哪些更好？”
康熙拧眉道：“在不知道食材来源的情况下，他指出更好的，大多是民间买的食材。”
太皇太后老神在在，让康熙看不出喜怒。
“皇玛嬷，孙儿的疑惑，是不知要不要继续往下查？”
太皇太后睨他一眼，“皇帝在顾虑什么？”
康熙知道皇玛嬷不喜欢他说话拐弯抹角，腆着脸笑道：“孙儿怕是这一查，说不定服侍过您的家奴们，也会牵扯其中，这可不是伤了和气？”
太皇太后好气又好笑：“你心中已有主意，就是来探我的底线罢了。我就问你一句，内务府就是你今日不查，以后还查不查？”
“等我空出手来，定是饶不了这些敢愚弄天子的蠢货的！”
“那就查！”太皇太后十分干脆果断，“趁着还没腐坏到骨子里，没影响到前朝，早点整饬清楚为好！”
她时常节省，她开私库赈济灾民、犒劳将士，那些奴才却打着主子的名号，在吸主子的血啊！
康熙又说：“皇后说她和太子可以揽下此事，但孙儿既担心她身子弱，又担心一着不慎，太子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这一动，必定牵筋动骨。
太皇太后正要说话，窗口忽然‘啪嗒’一声，一个狗头冒了出来。
接着，便是踩着狗头爬欲往里爬的胤祁。
窗台至少三尺高，太皇太后吓了一跳，“哎哟哟哟~使不得、使不得啊！”
她站起来要去接人，不过动作没有青年康熙快。
康熙把熊崽子拎进来，正要批评他，就听胤祁问：“汗阿玛，你不要、跟乌库玛嬷、吵架好不好？”
康熙和太皇太后一怔。
原来崽崽是怕他们吵架才翻窗的，多么可爱的赤子之心啊，又善良又孝顺。
康熙软和了语气：“我们不是吵架。”
“可你们，很生气的样子。”
“我们是在辩论。”
“那谁赢了？”
“……我们辩论不是为了输赢，是为了高兴。”
“哦。”胤祁眨巴眨巴天真的大眼睛，“那谁更高兴？”
康熙：“……”
“哈哈哈哈哈……”太皇太后看着那父子俩一人一句，康熙再次被一个孩子说到语塞，真是太开心了。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他这个孙儿啊，从小就被逼着当一个懂事的帝王，几乎没有祁儿这样有趣的童年，没想到还能用这种方式给他‘补习’了。
胤祁看到乌库玛嬷笑得么开心，他也笑着鼓掌，“崽崽知道了，乌库玛嬷赢了。”
康熙：“……”
康熙咬咬牙，有些恶趣味地问：“过了一周，罚抄的作业写完了吗？”
胤祁一脸茫然。
康熙嗤笑：“完不成要打屁股哦。”
“写完了！”胤祁果断道。
接着就让身边的小太监去把作业取来，交给汗阿玛。
薄薄几张纸上，墨迹简直惨不忍睹，康熙辨认半天，也只数出来十几遍。
“朕让你写一百遍，你才写了十几遍就交了，你这是欺君！”
胤祁早就躲在乌库玛嬷怀里，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后狡辩道：“崽崽数学不好，数来数去，就是一百遍。”
太皇太后：“啊，这样也就不能怪祁儿了。哪个3岁孩子能数到一百呢？”
康熙气笑了，合着数学不好，还有好处了？
“皇玛嬷，你别把他宠坏了。”
胤祁：“崽崽好孩纸！”
太皇太后：“就是，好孩子是教不坏的。”
康熙：“……”他酸了。
皇玛嬷都从来没把他抱在膝盖上过。
他从小就渴望得到父母亲情，却只能被奶嬷嬷带着住在宫外，直到他捱过了天花。
做皇帝后，他也渴望额娘和皇玛嬷无条件的亲情，可为了让他当好皇帝，她们只会严厉教导他，不让他‘狡辩’，只能认错，还动不动就罚他思过。
他念念不忘想得到的长辈关爱……什么也不会、而且特别熊的祁儿，就这么轻轻松松得到了？
而且皇玛嬷不但无条件偏袒，为了他，一把年纪了还能睁眼说瞎话？！
不过康熙酸的同时也有一点甜，因为他得不到的这些，他最喜爱的孩子得到了。
“禀太皇太后，乌雅氏带着皇十一子来了。”门外苏麻喇姑的提醒，打断了屋里的小闹剧。
“知道了，本宫稍后就出去。”太皇太后对门外说完，又转身对着康熙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
“行了。老婆子身子骨最近硬朗了很多，内务府的事，只要皇后有需要，尽管来找哀家出面。”
康熙心里踏实了，笑着作揖道：“多谢皇玛嬷！”
……
这次的满月宴是家宴，宫里除了犯错被禁足的妃嫔，和‘生病’的皇后，贵人以上的妃嫔都来了。
所有贵人都知道，她们是沾了乌雅贵人的光，不然哪有资格踏足慈宁宫呢？
席间其乐融融，恭谨柔顺的乌雅氏得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夸奖和赏赐，太皇太后更是允许她七天可来探望皇十一子一次。
乌雅氏感恩戴德，热泪盈眶。
她温婉可怜的模样惹得帝王心动，当晚就被翻了绿头牌。
听说当天，佟佳贵妃摔了一整个多宝格的宝贝。
……
十一皇子的满月宴后没多久，就到了太子胤祜的九周岁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