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心一点点绷紧,仿佛有什么等待已久的事情要发生。
“我想请问一下,贵公司的名称是……”
那边停顿一秒,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声,说:“时空管理7处,期待您的光临。”


第3章 面试
凌晨2点,时年摸黑出了门。
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睡衣,脚上是棉拖鞋。整个小区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还有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她终于到了楼底,外面夜色沉沉,楼前栽着一排树,树影随着夜风晃动。她目光搜索,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安静停在花坛前方。
时年呆呆看了好几秒,闭眼,“靠,还真有!”
她后退两步,似乎想要回去,一侧暗影里却走出个人。
是一个女孩子,大概二十来岁,穿着米色一字肩毛衣,搭配淡蓝长裙,皮肤白皙、长眉秀目,一头长发垂在脑后,周身透出一股静雅的书卷气。
她径直走到时年面前,微笑道:“你好。”
时年:“你是……”
“我叫苏更,刚才我们通过话的。”
时年僵着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苏更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依然微微笑着,安静等待。
片刻后,时年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论是电话里,还是刚才,苏更都自我介绍过了,可时年还这么问,两人都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沉默一瞬,苏更笑着说:“凌晨两点,时小姐都敢下来,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楼前一盏路灯发出微白的光,周遭一片寂静,整个小区都在沉睡。这样的深夜,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就孤身赴约,实在是太过危险。可她不能不来。
女孩几分钟前在电话里话语还回荡在耳畔,“崔绿华的琵琶,还有那些长期以来困扰你的事情,时小姐不想要一个答案吗?我们可以给你答案。”
那一秒,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时年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你说你们叫……时空管理7处?那是什么?”
“不用想得太神秘,你可以把我们看作一个办事机构,或者公司,只是做的事情特别了点。”
时年不说话,等着她说具体怎么个“特别”法。
“我们负责平衡时空,确保时空秩序不混乱。当然,你也听出来了,这项工作一般人干不了,所以需要有特殊能力的人来完成。”
顿了顿,又说:“我的同事今天遇到了你,很意外地发现,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时年听完这仿佛玄幻小说一般的设定,沉默一瞬,“你说的特殊能力,就是指我的……”
苏更凝视着她,“能看到已经逝去的历史,知道不该属于你记忆的信息,这些都是你的特殊能力。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不是吗?”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时年还是被她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知道,她果然知道!
脑子里仿佛有暴风卷过,她最大的秘密,谁都没有告诉,她却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
她愣愣与苏更对视,半晌,“所以,你真的……我们真的……”
那些猜测,十几岁女孩的暗自期待,居然不是异想天开?
真的有人和她一样,而现在,他们找到了她……
她忽然抓住苏更的手,急切道:“咱们是什么系统,复仇者联盟吗?具体怎么干活儿?总部在哪里?!”
苏更默然一秒,扑哧笑了。她偏过头,看向越野车的位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车吧。”
时年心情激动,想也没想就跟着她过去。后车门拉开,时年惊讶地发现,靠窗的位置已经坐着个人了。
是个年轻男人,身穿淡灰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裤,松松打着领带,肩宽腰细腿长,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的好身材。车厢顶开着盏小灯,橘色的光线照到他脸上,男人低头看一份文件,瘦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纸张。
“是你?”时年惊道。眼前的男人,赫然是白天博物馆的黑发帅哥!
苏更说:“这位是聂城,我们的队长,今天就是他发现了你。”
时年一愣,队长?这个讨厌的男人是队长?
她猛地想起告别时,他那句别有深意的“再见”。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那时候,他就想好要再联系她了……
聂城从文件中抬眼,淡淡道:“时年小姐,你好,鄙人聂城。”
苏更说:“聂城不止是队长,也是你的面试官,他将决定你是不是能真的加入我们,成为7处一员。”
面试?是了,电话里她这么说过,不过居然真的有?她以为就是个幌子!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朝聂城看去,却发现他也在看她。男人神情平静,眼神却格外犀利,端端落到她眉心。时年一个激灵,只觉他不像是普通观察,更像是……狙击手在审视目标。
然而这感觉只是瞬间,下一秒,他重新低头,继续看起了文件。
时年心狂跳,缓过来之后就有些恼怒。什么嘛,白天把她看成碰瓷花痴女,态度那么傲慢,现在知道她和他有关系了,又这个样子,想用眼神杀人吗?
时年小声嘟嚷,“是吗?那我也要想一想,要不要让你面……”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这话,反正苏更笑容如常,“上车吧,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时年这会儿清醒了,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下楼是一回事,上车又是另一回事,时年心头开始警惕。虽然直觉上这些人应该不是骗子,毕竟她那么稀奇的事要是能凭空蒙对,那这诈骗团伙的业务水平也太高了。但这也不代表没危险。
她的手伸到睡衣兜里,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忽然就自信满满——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没忘带上防狼电击棒,她佩服自己。
聂城头也不抬,随意翻了一页纸,“你不是问总部在哪儿嘛,现在,就带你去我们的总部。”
凌晨三点半,汽车开进二环里一条胡同,绕了两个弯后,停在一处四合院前。
苏更从驾驶座下来,“到了。”
时年也下了车,仰头望着朱红大门,有些不确定,“这里?”
“对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时年对这里很有印象,两年前网上曾曝光过,北京一处四合院挂牌出售,之所以引人关注,是因为那里曾是清朝某位皇室成员的府邸,之前一度作为收费参观景点。网上炒得沸沸扬扬,最后的成交价也没辜负吃瓜群众,高达九位数!
当时时年还想,这房子不开放了,自己估计这辈子都进不去了。
而现在,他们带她来的,正是那所大名鼎鼎的四合院。
这就是他们的总部?!
时年还在发愣,聂城和苏更已经进了宅子,她连忙回神跟上。一路只见高楼连苑、亭台楼阁,果然不愧是清朝的皇家庭园。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园子停下。
这园子很大,四周却没有房屋,只在中心矗立一座高大的假山,看起来倒像是专门为它修的园子。
假山前站着个男生,听到动静回过身,兴奋一挥手,“队长,小更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他长了张娃娃脸,俊美漂亮,却非常显小,时年一时拿不准他的年纪。对方也看到了她,笑容敛了点,眼里流露出掂量,“你就是队长和布里斯说的新人?”
时年:“我是……吧。”
男生撇撇嘴,仿佛无比失望,“资料已经不怎么样了,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要……”
还要什么,你有种说清楚!
时年眉毛一竖就要追问,聂城却打断了他,“你这边怎么样?”
“老爷子晚上打了个电话,我说你去密云训练基地了,没提新人的事。”
聂城点点头,“你做得对。”
男生听到夸奖,嘴角一扬,又强行忍住,好像在告诉自己不要嘚瑟。他咳嗽一下,说:“哦,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
“你们离开之后,弦又动了。”
这话一出,苏更面色一变,聂城倒是很平静,“范围。”
“从目前定位来看,在公元前140年到130年之间。”
苏更算了一下,“那就是汉朝,武帝时期。”
“没错。”
苏更皱眉,“汉朝,我们没去过啊……”
聂城问:“别的人呢?”
“布里斯去上海了,说是有重要客人要见,恪哥和夏夏姐在做别的任务,要后天才能回来。”
“那就只有我们了。”
他们自顾自交谈,时年听得云里雾里。其实来的路上她就有很多疑问,奈何苏更专心开车,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又不想跟聂城说话,就忍到了现在。
但此刻,听到他们话里隐隐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了,“那个……”
三个人同时看过来,时年心头一跳,还是问:“苏更说,我们的工作是平衡时空秩序,那具体……是怎么平衡?”
聂城今晚上一直淡淡的,这会儿却忽然笑了,他盯着她,饶有兴致道:“你猜不出来吗?”
这是个温柔的春夜,雕栏玉砌、假山翠竹都沐浴在沉沉夜色里,这座两百年的古宅在安静沉睡。
时年后退半步,心里忽然涌上不安。
非常熟悉的不安。
“我忽然想起来,我没拿简历,这样面试不行吧?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啊,咱们改天再约……”
她转身就想跑,却被人一把抓住。时年想也不想,握着个东西就捅过去,男人往右一避,那东西堪堪从腰侧擦过。
电流声阵阵,正是她的防狼电击棒!
聂城一手制住她胳膊,道:“我刚才就想说,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事先别让人看出来了。”
时年一击落空,大呼完蛋,使劲挣扎,“放开我!”
两人正纠缠,却听到苏更紧张的声音,“聂城!”
夜空里,乌云忽然散开,露出后面一轮明月,月华如柱,斜斜照上假山。就像一个开关被打开,园子里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树木左右摇晃、飒飒作响,每个人都头发乱飞,几乎站立不住。
时年没有防备,差点被吹飞,幸好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
聂城一把将时年扯到自己身前,替她挡住大部分风,同时偏头问:“什么情况?!”
娃娃脸男生满脸崩溃,“我不知道啊!按理说,弦阵没人启动不该这样……你们谁动它了吗?!”
再不解现在也顾不上了,聂城低头看了眼怀中,女孩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想了想,凑近说:“看前面。”
时年闻言,费劲地睁开眼。只见一团狂风中,假山发出滢滢绿光,山体周围一圈又一圈水波似的亮光,像纠结的琴弦,冲刷着它,让它仿佛矗立在湖泊中央。
百、百变小樱魔法阵?!
她揪紧聂城衣服,“我们要怎么办,念咒语吗?你快点变身啊!”
果然是被漫画荼毒了的少女,聂城说:“没那么麻烦。”
时年紧张地望着他,聂城扯下她的手,攥在掌心。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弦阵已经开启,他们身在其中都不可能逃脱。
现在,只有一条路……
“本来没想这么快的,不过既然你也出不去了,那么,就这样吧。”
时年结结巴巴,“就、就怎样?你想干什么?!”
男生大喊:“队长,你要……”
聂城忽然一笑,呼呼风声中,他的声音也被吹散,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是说,你的面试,现在就开始吧!”
他说完,按住她肩膀往前一推。背后狂风一送,时年仿佛一片叶子,直直地朝假山飞去。
距离接近,她才看清假山前有个椭圆形的洞,好像是一道门。而她现在,就朝这道门而去!
眼前绿光大盛,时年吓得闭上了眼睛!
没有预料之中的撞击,身体在瞬间的失重后,砸到一个东西上。她摔得头晕眼花、浑身都痛,躺在那里好一会儿不能动。
风好像停了,这认知让她松了口气。聂城那个混蛋,亏她一开始见他护着她还感动了一下,居然就这么把她推出去了!
看她待会儿怎么跟他算账!
时年一边抱怨,一边想站起来,却一脚踩空朝下滑去。她忙抓住最近的东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头顶依然悬着一轮明月,夜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时年明明记得,她是被丢到假山里面,可此刻触目所见,不是假山里的乱石,而是开阔的虚空。
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一处屋顶。前后两坡倾斜,她端端坐在交汇处的正脊,刚才正是因为踩到斜坡,才差点失去平衡掉下去!
时年还穿着睡衣,脚上踩着棉拖鞋,就这么骑在高高的屋脊上,怔怔望着前方。
宽阔齐整的大街,屋舍俨然,一排又一排,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墨色城墙高耸巍峨。皎皎月色下,这座白日繁华的城池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更夫提着灯笼,是穿行在巨兽腹中的火光。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从没有来过这里,可是下一秒,一个名字就自动浮上脑海。那样清晰,就像她本来就知道似的。
长安。
两千多年前,以繁华恢弘闻名于世的伟大城池。
她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长安。


第4章 遇险
时年呆呆看了好一会儿,猛地打个寒颤。
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她几乎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是……是她想的那样吗?
时年手足发软,一脚拖鞋松松滑落,砸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她吓一跳,这才发现更要紧的事——她落下的房子有两层,屋顶离地近十米,她扒拉在屋脊上,视野倒是开阔了,但一会儿要怎么下去?
其他人呢?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吧?说好的面试呢?!
她试着挪了下,立刻一股要掉下去的感觉,吓得不敢再动。那可怕的高度看得她头晕,几乎要崩溃时,忽然听到前方街道传来声音。
难道是他们?时年一喜,顺着望过去。
长街宽敞空旷,本来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却从尽头冲出来一个身影。是一辆马车,骏马四蹄雪白、身姿矫健,车前坐着个男人,身披黑色披风,头上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庞。
男人右手挥鞭,“啪”的一声,马儿跑得更快。这样急切,像是在逃避什么人的追捕。这个念头起来的瞬间,时年就看到斜前方街道,一个黑衣蒙面人飞身而出,手中长剑直直朝驾车的男子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驾车男子长鞭一挥,武器在半空相击,震得双方都右手一颤。黑衣人凌空后退,足尖在马背一点,再次冲上来,男子也抽出长剑,却不是过招,而是砍断套马的绳子!
骏马和车身脱离,巨大的冲力下,车身朝长街一侧冲去,他趁机骑上马飞驰而去。黑衣人居然也没追,而是在飞冲的马车上撞开车门,却见车厢内空空如也,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愣了一瞬,立刻醒悟中计了。
男子已经逃到前方,他冷冷一笑,取下车厢里的弓箭,弯弓对准。只听“嗖”的一声,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将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男人重重摔到地上,刚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他想也不想,摘下斗笠就扔了过去!
“哗——”
斗笠裂成两半,轻飘飘落到地上,露出后面的面庞。
眉似利剑、眼如寒星,这是张极年轻的脸,英挺俊朗,在月光下玉石般夺目耀眼。然而比他的外表更夺目的,却是他身上那股不可一世的气质。男子自负飞扬,即使是这样的险境,也有股满不在乎的倨傲。
微风吹起墨色披风,露出下面的银白锦袍,这俨然是个贵族青年,他追捕的正主!刚才竟假扮成驾车的亲卫,还险些骗过了他!
黑衣男子咬牙,“真是小瞧了你。”
锦袍青年叹口气,“我也小瞧了阁下。”
他都已经争取了那么多时间,还是被他追上,看来自己的功夫果然还差得远。
黑衣人走近,手中利剑指向了他。锦袍青年说:“这便要动手了?杀我可以,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什么,你猜不出?派你来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我,临死之前,阁下能发发善心,为我解惑吗?”
黑衣人不语,片刻后轻轻一笑,“真可惜,你没命知道了。”
青年心一沉,难道,今日当真要折在这里?!
时年大气都不敢出。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就会撞上这么一幕。刚才中箭的马儿已经倒在地上,一滩鲜血触目惊心,时年一颗心狂跳,眼看黑衣人又举起了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会杀了他的!他会像杀了那匹马一样杀了他!
手在兜里一摸,抓住个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她直接丢了过去!
她这一下本是热血上头,丢出去的那瞬就后悔了。完了,这个举动除了暴露自己,真是半点用也没有啊!
然而下一秒,那东西在空中抛出条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脑门。
剑锋离青年面庞只有半寸,黑衣人却身影一晃,栽倒在地。
时年:“……”
冷冽月光下,青年遽然抬头,看到了对面屋顶的时年。
从他的角度,只看到暗蓝天幕下,一个女孩坐在屋顶。她的衣服很奇怪,神态也有点慌张,发现他在看她,惊得立刻站起来,却又颤巍巍地站不稳。背后是一轮明月,让他产生种错觉,她似乎是站在月亮里。风吹动她的长发,竟让她生出种仙人般的不真实,似乎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
这个念头起来的瞬间,就看到女孩身子一晃,直直摔了下来!
“啊——”
他心一慌,想也不想就纵身一跃,手臂缠住她的腰肢,稳稳接住了她!
时年一脚踩空,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居然好好地落到了地上。她过了好几秒,才试探着睁眼。
头顶一轮圆月,刚才被她救下的锦袍青年把她打横抱在怀中,低头盯着她。因为背光,他的脸也半隐在黑暗中,但依然能感觉到他眼中的震惊,以及不可置信。
青年定定望着她,薄唇轻启,“你……”
时年忽然清醒,挣开他就跳到地上。脚底冰凉。拖鞋在下落时丢了,她赤着双足踩在地上,却顾不上这些。
黑衣人瘫在地上,额头咕噜噜往外冒鲜血,看起来砸得不轻。青年看到女孩冲过去摸了下他的脉搏,长舒口气,“还好还好,没死。”
他还沉浸在震惊里,下意识问:“你怕他死?那刚才为什么那么做?”
时年回头,诧异道:“我不那么做,你就要死了。”
她的语气那样理所当然,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傻话,青年眉头拧得更紧。这样的深夜,凭空出现的少女,救了他又怕对方死,她到底……是什么人?
时年察觉到青年一直在看自己,心中顿生警觉。对了,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眼前的陌生人还在被追杀,听他们的对话,好像非常有来历的样子……
正惊疑不定,耳边却传来个声音,“嗯……”
是黑衣人!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时年心一慌,目光在他脑袋不远处,看到个熟悉的东西——她的防狼电击棒!
她刚才顺手摸到的居然是这个!之前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没把它丢下,时年更佩服自己了!
她冲过去捡起电击棒,黑衣人正好醒来,她直接捅过去,端端被黑衣人接住!
青年:“当心!”
黑衣人头上剧痛,一睁眼就被袭击,更是大怒。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暗器,却发现不过一根不起眼的棍子,不由嘲讽一笑。
时年也微微一笑,按下了电压开关。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黑衣人浑身剧颤,白眼一翻栽倒在地。时年还嫌不够,又补了一下,看他躺在地上抖得跟跳舞似的,终于脑袋一歪,又晕了。
时年这才放心回头,却见锦袍青年睁大了眼睛,跟活见鬼似的,“你拿什么捅了他?!”
这个人,她都救他两次了,居然这个反应!
她抓住他的手,“先别管这些,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跑啊!”
宽阔的大街上,两人一路狂奔。耳畔是呼呼风声,青年一边跑,一边不时看向身侧。心里有许多问题,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想,等一等吧,总有机会问她。
眼看前面就是个路口,身边的人忽然放缓脚步,他以为她累了,却听到女孩说:“我想了下,我们俩一起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这样,你往东边跑,我往西边。咱们有缘再见啊!”
她说完,转身就跑。青年愣了下,伸手想抓她,但她窜得比兔子还快,他的手捞空,只握住一段虚无的空气。
时年狂奔不停,肺里跟针扎似的,她不知道那个人追上没有,但愿没有,她想来想去,还是不敢和他一起,实在是太危险。还有那个黑衣人,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虽然他们应该是冲那个人去的,但现在如果被她撞上,那自己的下场应该也会很惨……
正胡思乱想,忽然撞上一个人,时年重重跌坐在地。她心一沉,完了,难道真被自己乌鸦嘴,说撞上就撞上了?
鼓起勇气抬头一看,却愣住了。
聂城站在前方,还穿着之前的衣服,居高临下看着她。身后是苏更和那个娃娃脸男生,两人离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时年怔怔的,好像被撞懵了。聂城终于走过来,在旁边蹲下,“你没事吧?”
时年抬头,很慢很慢地冲他一笑,“王八蛋,你总算……来了。”
这句话说完,她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5章 长安
时年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时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她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几个奇怪的人大半夜找到了她,说是什么时空管理局的,要带她去执行特殊任务。然后,她就真的到了个奇怪的地方,看到了两千年前的长安城,还遇到了追杀……
太跌宕了,可以考虑让周小茴写一下,搞不好能红。
她揉揉眼睛,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头上不是看惯的白色天花板,而是张开的幔帐,被子也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小兔子印花,而是单调的青色。这不是她的房间,反而更像那种旅游古镇的客栈。
时年慢慢扭过头,不远处的案几前,一个女孩背对着她,正在写着什么。听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笑,“你醒了。”
“苏……更?”
苏更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是我。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睡了好久,这边没有医生,还好聂城有点经验,帮你看了一下。”
时年觉得头有些痛,因为眼前所见,也因为她的话,“聂城,还有……这边?这边是哪边?”
她忽然顿住,一瞬后猛地醒悟,“所以,昨晚的事,都是真的?!”
没等苏更回答,她又想到什么,越开她下床,奔到窗前用力一推。
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闭眼,等再次睁开,只见旭日高悬,照耀着鳞次栉比的房屋,屋檐飞翘、桥拱如月,一砖一瓦都彰显着繁华与昌盛。大街上车水马龙,来往行人打扮各异,姑娘们长裙翩翩、笑语嫣然,男人有作文士打扮的,深衣高冠,也有平民装束,还有小贩在沿街叫卖。人声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还是她昨夜见过的城池,只是此刻白日苏醒,烟火之气越发真实。
时年喃喃道:“这里是……”
苏更在旁边说:“长安。这里是汉朝的长安。”
时年捂住嘴,终于确认一个她早该清楚的事实。
她真的,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