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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英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但就是想多看看标儿。我马上要去其他将军麾下效力了。”
陈英此次表现很好,朱元璋不会让陈英留在扬州屯田,想让陈英经历更多的战事,立下更多的功劳。
朱元璋的看重,陈英会全力相报。就是一想到又有许久见不到标儿,陈英心里难免失落。
李贞很理解陈英的心情。标儿太招人疼,和标儿相处久了,只要离开五日以上,定会想得慌。
和标儿一同生活了几年,李贞连儿子都不常想了,好像标儿成了他的宝贝小儿子,前面的大儿子李保儿就是收谷子的时候从地里捡来的。偶尔一见还好,见久了他还会烦。
“你离开后,标儿也每日想你。他一想你,就去找匠人折腾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李贞道,“等你下次和他见面,一定会有惊喜。”
陈英展颜笑道:“嗯,我一定带着功劳回来!”
李贞板着脸道:“是要安全的回来。你有没有功劳无所谓,别缺胳膊少腿,标儿会哭。”
陈英立刻严肃道:“我会尽力安全回来。”
李贞把手中谷皮塞给陈英:“这才对。我去吩咐厨房生火,你帮我喂鸡。等会儿标儿做完事,出来就能看见你。”
陈英接过装着谷皮的碗,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一边喂鸡,一边发呆等人。
书房中,陈标坐在朱元璋怀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孟子所说的井田制,和他胡扯的井田制给朱元璋讲明白了。
商周的井田制,全天下田地都归周天子所有,不可买卖,由周天子赐予诸侯,诸侯遣黎民耕种。黎民实质上就是诸侯的奴隶。
后来生产力发展,诸侯在井田之外开私田,黎民也偷偷自己开荒。私田不用交税,井田就荒废了。之后各国变法,废除井田,按亩收税,就逐渐进入了封建社会。
封建社会的土地私有制,难以避免土地兼并的结果。王朝开始时会实行均田制,到了土地兼并严重,大部分百姓无立足之地时就会推翻旧的王朝,建立新的王朝,循环往复。
以儒家为代表的有识之士,就希望恢复井田制,让天下田亩归朝廷分配,这样就可以抑制土地兼并,让贫者有基本的口粮可吃。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大锅饭不可取,懂的都懂。
后世儒家大贤们的经济理念,都是从井田制上着手,比如还是按照田亩收税,只是田亩归公。这一点,就已经很接近后世的土地承包制度了。
陈标这一世才认真研读史书。研读之后他不由叹气,华夏这连绵不绝的上下五千年,真是太过厉害。
即便是现代的一些问题,翻翻史书,也能在先人们曾经实施过的政策中修修补补,拿到当前来用。
“天下田地归朝廷所有,而不是皇帝所有。如唐开国时一样,行均田制,男女成丁后皆可授田。但田地只是承包给百姓,以三十年为限。三十年后,朝廷再次进行田亩分配,活着的百姓延长三十年,已经去世的收回田地,再行分配。”
“在土地承包期限内,百姓可以把剩余的承包期限暂时转让给其他人。这转让就相当于土地买卖……”
国以粮为本,民以食为天。
要发展生产力,首先就是从吃饱肚子开始。只有吃饱了肚子,百姓才有闲暇去学习其他东西,推动生产关系向前发展。
管仲曾曰,“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也是同样意思。
朱元璋把下巴搁在陈标的头顶,外面还在下雨,湿润的风有些凉爽,抱着暖呼呼的儿子温度刚好。
陈标说百姓们都有自己的田,就能吃饱肚子。
陈标说不禁止田地买卖,百姓们如果有钱了,可以暂时将土地转让,凑集资本去当商人、去读书、去做其他事,不会被土地绑住。
陈标说当有了更厉害的耕地工具,一个人能耕种更多的地,土地兼并也能增进粮食产量,但这土地兼并必须控制在国家手中,所以以三十年为期。即使在这三十年之内有非法的土地兼并行为,三十年一清查,也不会沉疴难愈。
朱元璋问道:“这样,就可以保证百姓们永远有最基本的活路了吗?”
陈标却失笑:“不可能。爹啊,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好的政策,如果没有人来执行,都没用。”
陈标指着自己写的东西:“比如这三十年重新清算一次土地和人丁,如果有贪官污吏和地方豪强勾结,将土地挂在已死的人身上,其实地全是豪强的,就没法抑制土地兼并;再比如某一代帝王干脆直接把这政策给废了……”
朱元璋打断道:“朱大帅可以下令,祖宗法令,后代不可更改!”
陈标道:“如果朱大帅真的下了这道命令,那这大明是真的会很快腐朽啰。爹啊,那天书前半部分的哲学,你还是得认真看看。所有事物都在不断发展中。一切行动都得以当前实际出发……”
朱元璋使劲挼陈标的脑袋,陈标就知道自家爹听晕了。
陈标拿自己解释:“正常的家庭不可能老爹听五岁儿子在这里瞎叨叨,老爹不知道我是神仙童子的时候也不会听我瞎叨叨,但老爹现在抱着我听我瞎叨叨。这就是一切行动从当前实际出发。”
朱元璋有点想笑:“明白了。”
标儿教人永远都是这么通俗易懂,且特别有趣。
陈标道:“所以朱大帅定下这条规矩后,后世在需要改进的时候就可能碍于祖训改不了。而且老爹你读的史书还是少了。史书中有过‘祖训不可改’的先例,结果就变成臣子和皇帝博弈。凡是有利于大臣的祖训就不可改,凡是不利于大臣的祖训就必须变通……爹啊,还是那句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朱元璋黯然了许久,抱着儿子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也就是说,皇帝英明的时候,这个新的井田制可以让百姓过得很好。但只要换了一个坏皇帝,或者一个没用的皇帝,再好的政策也没用。”
陈标点头。
父子二人沉默了许久,陈标伸长脖子,用头顶蹭了蹭朱元璋的下巴:“朱大帅虽然对功臣不好,但对百姓不算差。若他能接受这个井田制,至少在朱大帅治理天下期间,百姓能好好喘口气。这时候,咱们就能让大帅做下一步开民智的事了。”
朱元璋道:“百姓都能吃饱肚子,就能安心读书识字,是吗?”
陈标:“嗯。只有知识不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才有可能从内部冲垮腐朽的制度。否则,就只能等外力来摧毁一切,从灰烬中涅槃,绝境中重生。”
朱元璋问道:“标儿,你说的外力是指蒙元吗?”
陈标摇头:“爹,你都出海了,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吗?我们以为我们是世界的中心,欧洲人也这么认为。我们停下脚步的时候,他们铆足了劲往前跑。你说落后的我们,会不会挨打?我们现在比他们先进,是因为我们跑得更快,而不是我们天生比他们高人一等。”
朱元璋不满:“不,我们肯定天生比他们高等!”
陈标为自家爹的自大咋舌:“呃,你高兴就好。总之,先把这个魔改版的井田制给朱元帅看看。其他地方有豪商富户占着田地,不好执行。扬州人都跑光了,趁着那些跑路的豪强还没拿着元朝的地契回来要地,赶紧把地分了。晚了就麻烦了。”
朱元璋抬了抬眼皮。
麻烦?什么麻烦?他们还能拿元朝的地契,让我大明朝的朱元璋朱皇帝给地?
大明要几百年后才会被推翻,我才刚建国呢!
呃不对,我还没建国。
朱元璋亲了陈标一口:“标儿,你这个井田制真厉害,我现在就去找你徐叔叔商量!”
陈标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印:“别去!徐叔叔刚睡着,你别把他叫起来!你也赶紧午睡!说好的,我陪你睡!”
朱元璋恳求道:“标儿,你也说分田这事非常急,我哪睡得着?睡觉不差这一会儿。”
陈标从朱元璋腿上跳下来,拉着朱元璋的袖子往外走:“分田才不差这一会儿,睡觉很差这一会儿!而且我写的井田制还缺非常非常多的细节,你还得问问更多的人。身体是干活的本钱,睡饱了再精神抖擞地去干活!”
朱元璋被五岁的“力大无穷”儿子拽着袖口拖着往外走:“我现在就很精神抖擞。”
陈标奶虎咆哮:“我说你困了,你就困了!”
朱元璋哀求:“标儿,我真的不困,我想干活。”
陈标超凶:“不,你很困,你不想干活!”
陈英见陈标把朱元璋“拖”出了书房,从台阶上站起来:“睡觉前先吃点东西。义父锄了一上午地,肯定饿了。”
陈标道:“好!英哥,帮我拉住我爹,我们冲!”
朱元璋:“冲什么冲……唉?!文英!你找死!”
陈英一手抱起陈标,一手抓住朱元璋的手腕,往前一冲,差点把朱元璋拉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陈标趴在陈英肩头,对朱元璋挥手:“爹,快跑!”
朱元璋大骂:“跑你们个头!别拽了!我自己跑!”
陈标:“哈哈哈哈。”
陈英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朱元璋一边骂,一边也笑了起来:“都让你松手了,两小混蛋!”
陈文正又从树上跳了下来:“开饭了吗?”
李保儿又从不知道哪儿跑出来:“肉脯还给我!”
李贞端着盘子从厨房往吃饭的大厅里走:“保儿,你抓了这么久,都没抓到文正?你这本事不行啊。”
李保儿气得脸涨得通红。
朱家一群人打打闹闹准备吃饭的时候,客房里,徐达一脚踹开薄被,挠了挠露出的肚子,呼噜声震天。
熟睡的他并不知道,他差点又被朱大帅从床上拽起来。
第20章 我给朱大帅当质子
徐达睡够了爬起来的时候,天色都暗了。
他肚子咕噜咕噜叫,赶紧去厨房找吃的。
李贞在灶台的灰烬里扒拉了几下,掏出几个土疙瘩:“国瑞给你留的叫花鸡。”
徐达咧嘴一笑,直接蹲在厨房里掰开泥块吃了起来。
李贞又从锅边拿出几个温热的馍馍:“别弄一手泥,你要把土一起吃进去吗?你等会儿,我给你倒茶。”
徐达道:“馍馍和茶肯定是标儿叫备上的,大帅能记得给我留鸡就不错了,哪会这么贴心?”
李贞失笑:“那你就错了,这些都是国瑞叫备上的,说给昨晚没睡好的你赔罪。”
徐达愣了一下,咬了一口鸡腿:“那也肯定是大帅受了标儿熏陶,才变得这么好。”
李贞笑着给徐达倒茶:“这话倒是不错。”
朱元璋从小颠沛流离,一直在失去重要的人和物。
好不容易在郭子兴那里安定下来,朱元璋原本是想当个忠诚的女婿,但因为他太厉害,郭子兴不仅夺走了他的兵权,还差点把他饿死。
除了和他不离不弃的马氏,就算是他从乡里招揽的穷兄弟们,朱元璋也不是全然信任。
他那种不安全感,是深入骨子里的。
但陈标出生后,朱元璋突然变得憨厚起来。好像所有的狠戾暴虐,都被软乎乎的儿子磨平。
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安全感,也在他的神仙儿子天天的“朱大帅登基后一定会砍了你”的小奶音咆哮中消失。
这一点太明显了,明显到朱元璋唯一的同辈亲戚李贞,和最好的兄弟发小徐达,都能清楚的看见。
朱元璋似乎也没有掩饰这一点。
“今天老大跟我开玩笑,说我功高盖主,要砍了我,然后给我立衣冠冢,让标儿给我摔盆。我就知道,未来只要我不犯事,老大绝对不会害我。”徐达抹了抹嘴上的油水,“他都拿这种事跟我开玩笑了。”
李贞道:“砍了你算什么?他还要砍了陈国瑞全家呢。”
徐达差点笑得呛到。
……
“阿嚏。”抱着儿子终于睡醒的朱元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着鼻子,看着暗下来的天空,心里十分沮丧。
一天居然就这么过去了?我还什么都没做,便过去了?
我怎么能这么浪费时间!
不行,我得赶紧召集人开会,讨论恢复井田的事!
朱元璋从枕头下面摸出陈标写的“大明特色井田制”,在纸堆上亲了亲。
嘿嘿,标儿说这是复圣人之言的井田制,那就肯定是那孟子说的井田制。我看那些读书人,这次还怎么说我坏话!
朱元璋得意洋洋,正要起身,发现腰上坠了个重物。
陈标抱着朱元璋的腰,面无表情仰头:“爹,你不会熬通宵对吧?”
朱元璋:“……对。”
陈标:“爹,你犹豫了。”
朱元璋无奈:“儿啊,不是爹想熬通宵。爹把这个给大帅,大帅若是想熬通宵,爹也没法子啊。”
陈标抱怨:“那你就明天再给他啊。”
朱元璋叹气:“我今天消失了半日,如果晚上还不在大帅那里露面,不拿出点成果,大帅会生气。”
陈标瘪瘪嘴,松开朱元璋的腰:“那先吃了晚饭再去。你尽早回来,最好别熬夜。你都三十了,熬夜伤身。我不要将来黑发人送白发人。”
朱元璋刚想说“好”,音刚发出一半,立刻觉得不对劲。
他沉思了一会儿,眼睛猛地瞪圆:“标儿!你说什么胡话!”
陈标已经跳到地上,鞋子都不穿,踩着青砖铺的地面就跑:“哈哈哈哈,爹是笨蛋,现在才回过神。”
朱元璋见陈标一溜烟冲出门外,门外突然冒出个陈英,一把将陈标抱进怀里就跑,就跟人贩子抢孩子似的,瞬间没了踪影,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文英这家伙不会一直在门口徘徊,一直等着标儿醒来吧?
这家伙,黏标儿黏得过分了些。
朱元璋伸了个懒腰,把陈标写的“大明特色井田制”揣怀里,穿上鞋子慢悠悠往外走。
罢了,不熬夜就不熬夜,顶多子时就收工。免得明天徐达又借口太困,把锄头往我脚上砸。朱元璋想起今天徐达一边锄地一边打瞌睡的蠢样,就忍不住笑。
朱元璋匆匆吃完晚饭,拎着陈标给他打包的“夜宵饭盒”,不仅带走了徐达,把陈文正、李保儿和陈英三位义子也带走了,美其名曰这件事很重要,让他们好好学学。
朱元璋训斥道:“朱大帅有几十个义子,跟着他姓朱,改名文字辈的就有二十多个!你们不更努力一些,怎么出人头地!”
陈文正:“……”啊对对对,朱大帅那里叫“朱文某”的义子可多,但侄子就我一个。
李保儿:“……”朱大帅只有我一个外甥,不至于没法出人头地。
只有陈英有一点点紧张。
朱元璋拍着陈英的肩膀:“你先是我的义子,经我举荐后才成为大帅的义子。你不能给我丢脸。”
陈英:“……是。”紧张立刻没了。
义父,你在干什么呢?怎么突然入戏这么深??
徐达边剔牙边想,自家朱老大的演技越发纯熟,在家训孩子的时候自动代入“陈国瑞”,都快灵魂分裂了。
朱元璋训孩子的时候,陈标表情有点幽怨。
徐达问道:“标儿,你怎么不开心?”
朱元璋叹气:“标儿,放心,今晚我会和大帅说,绝对不熬通宵。”
徐达眼睛一亮:“真的?!”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我说不熬夜,大帅肯定会同意。你熬不熬,那得看大帅的意思。”
徐达:“……”你自己命令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陈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他抬头看着自家三位哥哥,瘪嘴道:“我只是想,不知道大帅什么毛病,看见厉害的少年郎,就要收为义子,还给人改姓名。”
朱元璋的义子多到什么地步?陈标出门随便见到个和他打招呼的人,可能就叫“朱文某”。
有父母的无父母的,路边捡的别人家瞅中的,朱元璋看到个十岁左右的合眼缘的少年郎,就会收义子。
陈标怀疑,朱元璋随口一提但没改姓名的义子,远不止几十个。
你家儿子/义子不错?拿来吧你,现在是我朱元璋的义子了!
陈标打量了一下自己三个哥哥,更愁了:“虽说朱大帅叫朱文某的义子特别多,但我家就占了三个……爹啊,大帅是看重你还是防着你?等我长大了,会不会也被大帅收为义子?朱文标?这个名字好像比陈标好听些呃!”
朱元璋:“……”你叫朱标,不是朱文标。
陈文正:“……”要糟,快忍不住笑了!
李保儿开始在心里默念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佛经。
陈英揉了揉自家宝贝弟弟聪明的大脑袋:“你是义父长子,义父不会……”
这也是义父,那也是义父,陈英舌头打结了。
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朱元璋。义父,你还没告诉我,现在我叫陈国瑞什么呢。
徐达双手捂着嘴,肩膀使劲颤抖。
朱元璋按着额头,道:“收义子这个……红巾军的将领都喜欢收义子。不止红巾军,张士诚和徐寿辉他们也有几十个义子。好吧,我承认这的确匪气十足。你看朱大帅现在不是没收了吗?朱大帅肯定不会收你当义子,你不会改名叫朱文标,别闹。”
陈标抱着小短手臂,老气横秋道:“其实朱文标也蛮好听的。现在我堂哥叫朱文正,我表哥叫朱文忠,我英哥叫朱文英,就我叫陈标,一点都不合群。爹,要不你和朱大帅说说,也收我当义子好了。”
陈标不是开玩笑。他看着自家这三个朱大帅的义子,想起不知道从哪看到的事,朱元帅对自家人非常宽容。
改姓名的义子算不算朱家人?应该算?
他委屈一下给朱元璋当义子,陈家的继承人是朱元璋的干儿子,四舍五入,陈家不就是朱元璋的家产?朱元璋或许对陈家的忌惮会少一些。
陈标越想越有道理,把自家的考虑告诉了朱元璋。
李先生让我给将二代们当启蒙师傅,肯定会引起朱元璋的注意。我要给朱元璋当义子!我要改名叫朱文标!
徐达放下捂着嘴的手,表情十分严肃,就是肩膀还有点微微颤抖:“老大,我也认为标儿说的很有道理!这不就是我史书中的质子?”
朱元璋幽幽道:“嗯,质子。你将来第一个儿子,记得送给朱大帅当干儿子。”
徐达严肃道:“那肯定!”
朱元璋先一脚踹徐达身上,然后将准备献身当质子的胖儿子抱起来使劲挼:“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朱大帅没有抢别人儿子的爱好!”
陈标严肃:“他有!”
徐达严肃:“他真的有。”
朱元璋三个义子面面相觑。他们是说有呢,还是说有呢?
陈标摇头晃脑道:“可怜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朱大帅的嫡长子,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多哥哥。啧啧,朱大帅当皇帝后,那些个义子全是国姓爷呢,不封个王?未来的太子爷一下子要养活几十个没血缘的哥哥,太惨了。还好,我爹只有英哥一个义子。英哥!你放心!我以后绝对养得起你!”
陈英:“……不用,我养你。”
包括徐达在内的几人都笑不出来了。
本来他们还只是笑话朱元璋盯着陈家的亲戚认义子,让陈标产生了危机感,想把自己送上去当义(质)子。
但陈标现在这句话,就让他们看到了很大的危机。
没错啊,只是普通认个义子就罢了,就像是张士诚他们都有几十上百个义子。
但咱们朱大帅不仅认义子,还给人家改姓名,统统变成朱家文字辈的孩子,这就是要进朱家族谱啊。
现在就罢了。以后朱大帅当了皇帝,难道真的要在标儿头上弄几十个没血缘的王爷哥哥,让标儿去养?
陈标疑惑:“你们的表情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徐达道:“标儿,你刚确实说了一个大问题啊。”
陈标更疑惑了:“这么明显的问题,朱大帅自己怎么会没想过?他自己乐意,你们愁什么?”
朱元璋:“……”我收义子的时候没想这么多。
陈标道:“再说了,朱太子以后倒霉,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和标儿你有关系啊!
陈标道:“对了,老说什么没名字的朱太子,朱太子究竟叫什么啊?爹,你给弟弟们取名的时候记得避开。”
朱元璋:“……不知道。朱大帅把儿子藏得很严实,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孩子叫什么。”
陈标点头:“哦。”算了,取重名了,等皇帝登基,皇帝自己会昭告天下如何避讳。他们自己折腾,反而显得谄媚。
陈标道:“你们围着我干什么?不是朱大帅开会吗?你们不会迟到吧?赶紧走!别让朱大帅等你们,气得打你们板子!”
朱元璋木木地放下陈标,带着徐达老哥们和三个义子同手同脚地走了。
陈标疑惑极了:“姑父,我爹他们怎么了?”
李贞语气沉痛道:“标儿,你说中了要害。将来朱大帅登基,肯定不会让朱家王朝出现几十个国姓爷。那么现在朱大帅收的已经更改姓名的义子,未来……唉。”
陈标吓得头顶的小揪揪都要炸开了:“未来……未来能怎么?朱大帅总不能把义子全部砍了吧?”
李贞摸了摸陈标头顶炸毛的小揪揪:“这倒是不至于。往好的想,朱大帅可能会让义子们恢复原本姓名;往坏的想,朱大帅可能会找这些义子们的错处,剥夺他们的姓氏。希望是前者吧。”
陈标拂着胸口道:“只要不直接砍了就没事。剥夺就剥夺呗,大不了就是削爵贬官。有我陈标在,我三个哥哥还能因为被罚而生活困难了不成?”
李贞恢复笑容:“说得对。有标儿在,我们也不需要朱大帅养。标儿,天色晚了,你是直接睡觉,还是要看一会儿书再睡?”
陈标在心里嘟囔。现在没有眼镜,近视了没药治。
“不看书,我要锻炼身体。”陈标道,“我想找个武学师傅。”
李贞心疼道:“你还这么小,骨头软,哪需要练武。”
陈标捏了捏自己肚肚上的软肉:“不是练武,是让身体变结实,变健康。”
李贞贤想了想,道:“只是变健康……给你看病的那个大夫应该会些强身健体的把式。我去找他。”
陈标道:“记得加钱!”大晚上找人干活,必须加钱!
李贞失笑:“好,会记得加钱。”
……
朱元璋沉默地走在最前面,徐达跟在他右后侧,后面坠着三个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心的忐忑。
其实陈文正和李保儿不是很忐忑。他们俩是朱元璋亲戚,不当义子也没什么。
但陈英是父母不详甚至祖籍都不祥的孤儿,又和陈标那么亲近,若离开了陈家……应该不至于,标儿也对文英很亲近,大帅会考虑标儿的心情。
快看到临时大帅府灯火辉煌的议事大厅时,徐达开口道:“大帅,找个借口让你的义子们早点回归本籍,否则等你当皇帝的时候再下命令,恐怕你已经立了许多功劳的义子会不满。”
朱元璋点头:“我颁布新的井田制的时候,就同时以看到扬州城多户人家被灭门,心生感慨为由,让义子回归本家,延续家中烟火。”
“四叔,那文英怎么办!”陈文正焦急道,“文英不记得他本籍在哪!”
朱元璋看了陈英一眼:“你真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