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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萱记下了,入宫在所难免。身为先后妹妹,即便是庶出,入宫都不会太平。
“我跟老爷说了,回头把你记在名下,你入宫之后……”瓜尔佳氏心中在不愿意别人摘桃子,可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好在明萱尚好拿捏,又有兆佳氏在,便道。
“不可!”明萱急忙道:“嫡额娘的关爱女儿明白,可是女儿生来就是庶女,这突然改了,宫里头定然会多想,再说……日后……六妹妹……”
瓜尔佳氏一顿,看着明萱的眼睛,道:“你果真不愿?”
明萱没有回答这问题,只是道:“我额娘生来胆小,就我一个命根子,明萱不想她日后膝下凄苦……”
瓜尔佳氏叹口气,说不出是松口气还是羡慕,明萱对兆佳氏的维护她向来看在眼里。也因为这份维护跟牵挂,因此对她入宫才能放心不少。
说实话,她至今也没有熄了送亲女入宫的打算,因此便道:“待秋儿生了,我会将她发嫁,所生不论男女都记在你额娘名下,让她亲自抚养。”
明萱感激的谢恩,如此也好……
秋儿是别人送给阿玛的丫鬟,便是怀孕都没有正式名分,阿玛更是玩腻之后,嫌弃起她从前伺候过别人。
这孩子跟了额娘,也好让额娘有个依托。儿女都好……
离开正院,明萱捧着一个装着金豆子的匣子,明萱脸上的表情就收敛了,长叹一口气。
远远看了一眼正在下聘,意气风发的准新郎,没有迟疑,扭头就走。
穿越之后,一直顺风顺水的她倒是体验了一遭新郎成婚了,新娘不是自己的感觉!
没太多背叛感,因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她因为对方家庭简单,对方图她的家世……心中更多的只是对宫里头那位的厌烦。
只一眼就决定自己的人生,还真了不起呀!
从正院出来,还没来的急见额娘,就被噶布喇叫去了书房,明萱第一次见到和蔼可亲的阿玛。
看到女儿,噶布喇先是教导训斥一番,说她不该出庵堂乱跑,然后突然笑了笑,摸着胡子道:“我儿有福气啊!不过此事多亏了曹子清,这小子到是会钻空子!”
皇上看中,总比自家硬送进去好了太多了!
明萱抱着匣子的手发紧,忐忑道:“劳阿玛费心了,只是女儿就在庵堂周围转了一圈,还带了面纱……”
“咱们满人不讲这个,这两日原本伺候你姐姐的嬷嬷就进府了,你跟着她把规矩好生学一学。”噶布喇挥挥手,有意无意,见没见着人都没关系,进宫的是自己的女儿这就够了。
明萱放软了声音,说了几句好话,噶布喇见这个女儿比她额娘机灵些,没那么木讷,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康熙身边有两个极为亲近之人,一个是纳兰家的纳兰容若,一个就是给赫舍里家示好的曹子清。此次多亏了曹子清,自己才有这个机缘入宫!
明萱含笑附和了阿玛几句,然后小意奉承着他,从他口里得知了这次事情的真相!
听便宜阿玛吐露的消息,自己入宫是这个叫曹子清的人推了一把!明明康熙已经放弃了,结果这个混蛋居然把康熙打听自己的消息,卖好告诉了三叔索额图……于是才有了如今的情况!
明萱闭上眼睛,回忆起这人的模样,然后在心里打了个叉叉。
知道康熙在得知自己有亲事在身,就已经放弃了,都是这个曹子清多管闲事,为了跟赫舍里家交好,又为了拍皇上马屁,这才闹出这么一遭,明萱简直恨不能直接掐死他!
曹子清是谁?明萱回房路上,花费了些功夫,才在王嬷嬷口中知道了曹子清的背景,以及大名。
曹寅,字子清!
曹寅呀!这个名字她熟啊!红楼梦被称为四大名著,文学史上的巨坑,它的作者就是曹寅的孙子曹雪芹!
这个善于投机的秉性,怪不得日后曹家会被抄家,活该!
知道曹家没有好结果,明萱的心情好了一些。
“额娘,我没事儿。”回到房中,看到担心的红了严谨的兆佳氏,明萱扬起一抹笑容,轻声宽慰道。
兆佳氏虽是庶女出身,父亲不过是六品小官,母亲更是奴籍,但是因为长得漂亮,家里为她费心攀了赫舍里家,正儿八经带嫁妆的良妾。
“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兆佳氏看着亭亭玉立,素来贴心的女儿,感慨道。
在家中的时候,她也是有脾气的娇客,可这二十年下来,她身上的棱角早就被磨没了。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只能懦弱无趣,原以为这样,会让女儿有一个跟自己不一样的未来,堂堂正正的做正妻!
可谁曾想,如今却又是这般的结局?
“额娘,你在,就是我最大的依仗!孩儿平素没有旁的爱好,只是贪嘴,这天下最好吃的都在宫里头。孩儿入宫,不会太得宠,但因为有太子在,只要孩儿不惹事,皇上就不会让人欺负到孩儿头上。你放心,孩儿的日子不会差的!”明萱坐到兆佳氏旁边,搂着她,轻快安慰道。
兆佳氏摸着女儿垂落的发辫,拿了一旁她最喜欢的沙琪玛给她。
想到刚回府之后,不顾腿疼跑来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陈嬷嬷,开口道:“额娘没什么本事,但是还是有些话要叮嘱你的。你入宫之后不要管外面的事情,不管是陈家还是兆佳家,甚至连赫舍里家的事情你都莫插手,太子更是重中之重,他的事情,你绝不可插手!皇上的宠爱有就有,没有也莫要强求!好好活着,男人的情爱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记住了!”明萱捏着沙琪玛,当即就放进嘴里,酥松绵软,香气浓郁,里面还按照自己的喜好,添了干果,边吃边点头道。
知道入宫不可避免之后,她就想明白了,不管康熙真实的秉性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太过得宠,在康熙对太子的看中,史书有记载!
这样也好,不得宠,也不会被轻待,份位也不会太低!想通之后,就知道这个日子不难过。
端看着富察家那位喜气洋洋的来下聘,就能知道他对娶谁都不在意,只要是赫舍里家的女儿就足够了!所以不嫁他没什么遗憾?省了日后知道自己不会给他谋福利之后厌弃,或者自己的后代因废太子被牵连,入宫也好啊!
做了这么多心理建设之后,明萱提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有心情环顾周围。
她跟额娘住的这个小院儿,虽然没有翻新,但是摆设家具全部变了,从朴素一下子变得名贵而奢华!
手里的沙琪玛连甜度都是自己的口味,跟花银子还要被敷衍的完全不一样。
“嫡额娘说了,秋儿姑娘这一胎,不论男女,都会抱给你。”看到这里,再看看富贵之下,眉宇间有丝情愁的额娘,明萱开口道。
兆佳氏摇摇头,想要拒绝,她的女儿只有一个,只要女儿好好的,她什么都好!
明萱见她要拒绝,连忙道:“额娘,日后孩儿不能常伴你左右,听阿玛的意思,年后我就会入宫,您身边有个孩子陪伴,我在宫中也好放心。”
话音刚落,兆佳氏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就传来声响,一个极为张扬放肆的声音:“三妹妹可在?”
第4章 奶饽饽(捉虫)
只闻其声,明萱就知道是谁,让乌兰将阿玛跟嫡额娘送的东西都赶忙收进房里,然后才笑道:“二姐姐快请进!”
“三妹妹,你怎么清瘦了这么多?可是下人伺候的不妥,或是心里不舒坦?”赫舍里明慧一走进来,先看看明萱白皙的脸蛋,眼中就闪过厌恶,一张利嘴张口就道。
明萱伸手摸摸脸,看着她便是擦脂抹粉,依旧高原红的脸蛋,挑眉笑道:“二姐姐都要做新娘子了,怎么还不好好保养?看来这教养嬷嬷也太不尽心呀?”
明慧一噎,脸色有些难看,谩骂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给别住了,良久才道:“三妹妹的这张嘴,竟是越发利了。日后妹妹入宫若是不该回来,可是要吃苦头的!”
“那就得多谢二姐姐的提点,不过话说回来,妹妹此番有机会入宫侍奉,还是多亏了二姐姐!若非二姐姐当初放弃了,如今入宫的未必是妹妹,姐姐你比佟家的格格还小一岁呢!”
明慧何曾不懊恼,这些年她们私下都嘲笑佟家那个病秧子,结果到头来人家真的谋到了入宫的机会。
可她们呢?钮祜禄姐姐都嫁到蒙古这么些年,自己丧夫守寡之后,如今才得了这个不甚体面的亲事。
懊恼之下,明慧到底明白如今自己不能在明萱面前放肆,方才不过说了几句酸话,嬷嬷们脸上就有些不好看,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富察家的亲事不是我谋的,虽然我不觉得你会在意这个,但是我是得说一声,毕竟妹妹你日后的身份不同了。”
明萱点点头,回道:“我知道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家哪里能自己做主?”
“你说你怎么当初就挑这么一桩亲事?”见明萱真的没生气,明慧一屁股坐下,没声好气道。
明萱白她一眼,没有说话,富察家的亲事已经是她能谋到最好的,没有什么真爱表妹,也没有情深相伴的贴身丫鬟……
姐妹俩儿关系素来就没多好,明慧是四叔科尔坤嫡长女,先后是赫舍里家最出众的十全姑娘,明慧在她的光环下,压抑了许久,对于大房的庶女,自然没有好印象。
不过如今自己瞧不上的庶女却要入宫,日后一想到自己还要对她行礼,明慧的心情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来之前额娘说的话,早就抛之脑外了。
明萱也不耐烦听她的话,直接说累了,既让人把她送了出去!
“额娘,日后再有人在你耳边说风凉话,你就直接送去给嫡额娘或者阿玛。”送走明慧之后,明萱回房对兆佳氏道:“不必客气!”
兆佳氏点点头,应承道:“我记下了,日后我就是你在宫外的脸面,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额娘会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的!”
明萱没有再说什么,拆了头发,换上单衣就躺在被窝里,直接去了农场,在这个没有外人的地方,使劲发泄一番,然后坐在农场的别墅里,开始思索未来的路。
争宠是不可能的,她对康熙没兴趣。有赫舍里家做后盾,自己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差,甚至不生孩子也没关系。
在防着宫里头有心人的情况下,努力苟着,到时候便是太子被废了,自己有份位,日子也不会差。
皇宫里头自古都是事故多发区,好戏一定不断,吃好喝好,还有戏看,又有空间做依仗……已经不能改变了,明萱就只能往好的想。
良久从农场出来的时候,明萱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了。
就连二姐姐次日成婚,也能笑嘻嘻的参加,并不理会六妹妹阴狠的眼神。
三个多月的时间跟转瞬而逝,明萱这三个月跟着家里给她请的教养嬷嬷认真学习了宫规礼仪。
了解了宫里的情况,如今后宫之中的女人并不多,高份位更是没有,即便膝下有子嗣的也都还是庶妃。
但明萱知道这种情况不会延续很久,她们这一批入宫的,其中还有继后人选。
她不盼着得宠,但也得防着别人的算计,便是看在先后跟太子的份儿上,皇上对身为赫舍里出身的自己多有优待,但也不可能防止其他人对自己的算计,毕竟没了自己,赫舍里家还有其他的姑娘。
明萱曾经听过一句话,在你不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的时候,你就必须适应这个世界。而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在不能改变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学会适应宫中的生活。
康熙十五年正月十六,明萱到底还是迈入紫禁城的宫门,身边跟着自幼伺候的丫鬟春妮还有乌兰,以及一个府里给安排的教养嬷嬷刘嬷嬷,带着两箱子嫁妆。
宫中此时没有高份位的嫔妃,明萱入宫之后就被安排到了永寿宫。
同天入宫的还有遏必隆之女钮祜禄氏,以及佟国维之女佟佳氏,这二人刚入宫就被称为格格,享受的是妃位待遇,而明萱则是嫔位待遇。剩下的两个没听过名字的都是庶妃待遇。
嫔位可居一宫主殿,每年有二百两银子的俸禄,另外生辰也差不多是这个数。每月蔬菜瓜果鱼肉都不少,明萱对此很满意!六个宫女两个嬷嬷的伺候名额。
进宫的时候,府里族里送的加起来大约也有三万两银子的嫁妆,另外便宜阿玛还给明萱送了几个庄子铺子,每年也有千两左右的收益。
明萱看着永寿宫的宫门,打量着里面的精致摆设,觉得自己只要好好苟,照样能富贵长寿。
最重要的是,待遇比那二位低,就不会是继后的人选,也不会成为靶子,挺好的!
不出意外,永寿宫是明萱要住几十年的地方,明萱原是打算打量一番,趁着如今内务府还有赫舍里一族的势力,改的舒坦一些的。
永寿宫的太监却是不等明萱发问,直接开口,就说自己是伺候过先后的,态度桀骜,明萱完全不理他,只说了一声跪着回话。
“不管伺候过谁?我大姐姐性情温柔,待人宽和,都养不出这样对主子不敬的奴才!”明萱说完,不理会太监惊恐的模样,直接对刘嬷嬷道:“嬷嬷也是伺候过姐姐的,帮我打听打听,这宫里还有多少借着姐姐的名头嚣张跋扈的?一并列一个单子,交给皇上处理!”
刘嬷嬷看着一脸平静的明萱,恭敬道:“是!”
永寿宫配备的嬷嬷秋嬷嬷,据说是太皇太后身边出来的,明萱点点头,就让她扶着自己,给自己介绍永寿宫的情况,顺便溜达一下。
心里则在盘算着自己是养一只还是养两只猫?这么大的宫殿,这么多人服侍,养两只猫不过分吧?
谁曾想刚跨进后院没一刻钟,永寿宫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就匆忙进来,急切道:“主子,太皇太后跟皇太后派人来了。”
明萱点点头,秋嬷嬷忙上前帮着明萱简单收拾了一番。
“奉太皇太后口谕,永寿宫赫舍里氏端庄淑娴,性行温良,特赐玉如意一柄,紫檀边座嵌珐琅宝座屏风一座,蟒缎两匹……”
明萱恭敬的跪在地上,听着传口谕的太监拿着一个清单念了许久,又抬上无数的礼物,太皇太后送完,还有皇太后赐的……不多时,永寿宫主殿大厅竟是显得拥挤了许多。
谢恩之后,明萱就带着感激的神色,拿着清单,‘激动不已’的看了春妮一眼。
春妮连忙拿了两个准备好的荷包给了两个打头的太监,笑嘻嘻道:“谢谢两个哥哥跑这么一趟!辛苦你们了,咱们刚进来也没准备好茶水,真真不好意思。”
两个太监都收了荷包,捏捏荷包,圆润的触感请他们脸上带了笑意,打头的太监笑道:“杂家是慈宁宫太皇太后身边的李全安,他是慈仁宫皇太后身边的孟丹公公。”
春妮小圆脸挂着甜笑道:“李大哥,孟丹大哥,太皇太后跟皇太后真的好和蔼啊!只是不知道其他宫中……”
李全安则是恭敬的说出了只有永寿宫有礼的事情。
送走这些人,明萱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脸上再无喜色,自己一来就收到这么重的礼,这是把自己往火堆上烤啊!
留春妮跟刘嬷嬷帮着收拾自己带来的‘嫁妆’,明萱让秋嬷嬷带着自己,乌兰跟着却太皇太后谢赏。
“妥善收拾好了,我这就去给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请安,带上我之前抄的佛经!”
太皇太后自从入了紫禁城,就一直住在慈宁宫,皇太后则是在皇上登基之后,入住了慈宁宫后面的寿康宫。
永寿宫虽说是西六宫之中离乾清宫养心殿最近的宫殿,但是未来太子的住所毓庆宫却离东六宫更近。
“原本太皇太后有意让主子入主延禧宫,皇上却拒绝了。”路上,秋嬷嬷在明萱耳边轻声道。
明萱理解的点点头,皇上疼爱太子,对赫舍里一族亲近,但却不想赫舍里一族把持太子。
永寿宫离慈宁宫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明萱就已经到了门口。通报之后,没有阻拦,明萱直接就进去了。
“好好好!保成真孝顺,你给乌库玛嬷喂的奶饽饽真好吃!”走到大殿门口,明萱听到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明萱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刚入宫就能看到让她避之不及的太子?
全程目不斜视,给太皇太后磕头奉上佛经之后,太皇太后还未说话,一个奶声奶气的霸道声音传来:“抬起头给孤瞧瞧?”
第5章 清蒸桂鱼
如此嚣张霸气的声音,却让太皇太后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明萱心里暗骂一声熊孩子,但却没有太生气,毕竟太子年龄摆在这里,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定是别人说过他记下了。这个别人,显而易见只能是皇上。
太皇太后没有阻止,明萱就慢慢的抬头,目不斜视,只盯着太皇太后的裙摆。
太皇太后被宝贝重孙逗得不行,笑得浑身轻颤,胤礽趁机从她怀中留下来,垫着脚尖小跑到明萱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
突然映入眼帘的奶团子的小圆脸,简直是美颜暴击!
明萱眼睛忍不住瞪圆了许多,她见过的小孩子不少,但是长这么好的,还是上辈子电视里面的小童星。
生活中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小孩子,联想到康熙的面容,以及大姐的清秀端庄的容貌,明萱甚至觉得这是基因突变,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这么好看怎么办?这孩子太会长了,灵动有神的大眼睛,浓密的长睫毛……完全避开了所有的雷区,才能长得这么漂亮!
简直是可爱他妈给可爱开门,可爱到家了!
甚至连他头上的小揪揪,都异常的可爱,让明萱有种想摸的冲动。
“你长得还可以,孤勉勉强强同意你入宫好了!”胤礽看着面前这个姨母,她的眼神中没有令自己觉得不舒服的感觉,面白唇红,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还怪好看的,于是扭过头,别扭道。
太子十三年出生,如今实打实也才一岁八个月,已经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明萱心中不能不称一声天才。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殿下最好看。”明萱在胤礽的殷切注视下,没忍住,到底说了心里话。
胤礽闻言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努力收敛了一下,没收敛成功,便仰头得意道:“孤知道自己好看,不用你说。”
“起来说话吧!”太皇太后一直盯着明萱看,见状笑道。
赫舍里家的姑娘都教了蒙语,明萱不管是跟太子,还是太皇太后,都没有语言障碍。
“尝尝这个沙琪玛,听说你在家里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个。”太皇太后听她一直用蒙语回话,脸上的笑意更胜了。
明萱一顿,也没多少意外,自己的喜好估计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入宫之前想着今日忙碌,额娘给自己煮了长寿面,嫡额娘也给了几盘子点心。
抬头看了眼太皇太后,见她很是和蔼的样子,便有些窘迫的大胆解释道:“今儿个进宫,阿玛、嫡额娘都给奴婢送了吃食……吃的……有些多了!”
“用膳七分饱,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小心太医给你苦苦的消食汤药。”胤礽闻言皱了眉头,不高兴道。
明萱努力不看太子,低声回道:“奴婢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可得记住了,怎么……嗯……这么大了还这么……这么不懂事儿?贪欲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口腹……口腹之欲更是要克克……克制!既然记住了,那就罚你……罚你今日不要再用膳了!”胤礽看她知错,就学了平日里汗阿玛教训的口吻,虽然说的慢,但很是流畅道。
明萱简直不能直视太子,这口齿伶俐聪慧的都令她羞愧。
自己两岁半似乎还不会说话?见过其他的孩子,还都是奶萌叠字。
不愧是太子,居然连教育人都说的头头是道,用词精准。
太皇太后看着太子小大人的教训,再看看被教训的耳朵通红,一脸羞愧的模样,扬唇笑了笑。
她不管这个是嫡出还是庶出,太子的感觉最重要,只希望这丫头别让自己失望,也别让太子失望。
太子年纪小,许多话都是听康熙说了,跟着学的,表情仿照汗阿玛的表情,可勉强四头身的身高,控制不住的唇角,怎么看怎么萌!
明萱努力控制表情,恭敬的点头,表示受教了。
胤礽见她没有狡辩,很满意,然后点点头,又垫着脚尖哒哒哒的跑回去太皇太后身边。
“既然太子罚你今天不要用膳了,你就伺候太子吃饭吧!”太皇太后看一旁的苏麻喇姑示意午膳到了,便道。
明萱想要远离太子,但是入宫第一日就碰上这种情况,地位分明,不容她拒绝,只能净了手,拿绳子将袖口扎住,看着一道道香气扑鼻的饭菜被端上来,乖觉的走到太子身边。
看着一道道冒着热气的御膳,明萱觉得如果日后顿顿伙食都有里面的一两道,宫里生活似乎也没那么乏味?
“孤不吃这个……这个也不要……”胤礽不反对明萱喂他吃饭,但是不想吃的完全不想开口。
摆在胤礽面前的自然是他能吃的,只是他的眼睛总往边上浓油赤酱的菜品上看。
看着鲜嫩的清蒸桂鱼,肉质细嫩,刺少鲜美,就算肚子不饿,这玩意儿也格外的招人喜欢。更不要提御膳房的手艺,一道清蒸桂鱼,硬是摆盘出了吃不起的模样,居然还有果雕?
憨憨的小猫咪卧在鱼旁边留着口水,更显得诱人了!
明萱果断第一筷子就加了它,还用调羹拨了拨,防止不小心混入鱼刺。
确认无误之后,刚准备给喂,对方却扭头拒绝了!
明萱拨好的鱼肉不吃,冬笋不吃……再拿起蛋羹他还不吃……只要吃边上扣肉里的大肥肉,还要吃排骨!
明萱先是看了边上的嬷嬷一眼,却见对方低着头一副没看见的模样,就连太皇太后也专心吃着自己的饭菜,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太子平日吃饭就爱挑拣,她们都不奇怪!甚至许多时候都会妥协。
“吃鱼聪明,吃蛋健康,吃绿菜长得高,吃肥肉大胖子!殿下您想吃哪个?”明萱实在没辙,不到两岁的孩子还能吃什么?浓油赤酱辛辣刺激记得好像绝对要避免,于是低头认真看着太子的脸,低声快速道。
胤礽眨眨眼睛,抬头看着明萱,明萱一脸坚持,眼神中有不容反驳的意味。不像奴才们,自己一发火,就妥协了。
胤礽撇撇嘴,还没有人勉强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妥协道:“好吧!我每样只吃三勺。……不吃肥肉了……”
明萱松了口气,当着胤礽的面,直接换了一个大勺子,先舀了一大勺蛋羹,用筷子夹了些挑好的鱼肉,然后就准备给太子喂。
吃一勺殿下长高了一点儿,两勺又长高一点儿,三勺……三大勺蛋羹,基本上碗里的就已经吃完了!连带的甚至吃了好些鱼肉、青菜跟冬笋丝。
估计太子吃的差不多了,明萱见还是没人搭理,只能自己伸手摸摸太子的肚皮,有些弧度,然后松了一口气,快速退到一边儿。
太皇太后拿着帕子沾沾嘴巴,笑道:“不是还要给皇太后请安吗?去吧!”
明萱连忙再次谢恩之后,转身离开。去太后的寿安宫请安谢恩!
“保成喜欢她吗?”太皇太后用完膳,牵着太子的手,轻声问。
胤礽仰着头,眼睛亮亮,但是嘴上却道:“还行,笨笨的,不会喂饭,都撞到保成嘴巴了!”
第6章 没有肥肉的肉包子
太皇太后没有再说什么,在她看来,方才赫舍里家这个丫头能坚持给太子健康的食物,品性倒是不坏。保成既然选择吃下了她喂的食物,就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