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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两个都送去了安抚宽慰,林家姐妹两个若是没有一点表示仿佛也不太能说得过去,虽说跟金钏儿也没什么交情,不过也实在犯不着为这点东西落下个话柄,索性林诗语也叫人送了点东西去聊表心意,终究也是一条年轻鲜活的人命。
也不过几日的功夫,府里便再无人提及金钏儿投井一事了,哪怕就连贾宝玉,也不过就是掉了几滴眼泪感伤了那么几句,而后依旧是那个温柔多情潇洒快活的贵公子,一如当初袭人重伤被撵那般,这才过去多少时日呢?何曾又听他嘴里再提起过袭人这个名字。
不知不觉中,夏日已是悄悄来临,每每午睡时外头的蝉鸣声总是扰得人心烦意乱,偏姐妹两个都是觉浅的,如此环境下根本难以入睡。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晌没睡着不说,还给折腾出了一身的薄汗来,林诗语烦躁之下索性起床到外头叫了人,“去将树上的蝉都抓了。”
一众丫头婆子面面相觑,这怎么能抓得完?
“抓完了重重有赏!”
众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姑娘放心,最迟到明日,保准儿叫您睡个安稳觉!”说罢便忙不迭找家伙什儿去了,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懒散?
涟漪见此情形忍不住皱紧了眉,很是不满,“这些人太过分了,本就是做奴才的分内之事,如今竟是没个赏还都不肯做了。”
林诗语心里头也烦着呢,“这府里的奴才都是习惯了的,找琏二嫂子也不管用……罢了,总归也过不了多久了。”
“姑娘,老爷来信了!”
第26章
“父亲写什么了?”林黛玉忙不迭凑上来, 人还未到脖子就已先伸长了,可见也是急切的想知道父亲是否真的能回京城,又会是何时回。
不曾叫姐妹两个失望, 林如海信中的确有所暗示,然而还未等她们高兴一会儿呢,就看见了一则令人震惊又生恼的消息。
老太太竟向林家提亲,要为贾宝玉聘娶林黛玉!
“怎么会这样!”林黛玉顿时惊叫一声,失了平日的仪态,“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他们府里不是都在传什么金玉良缘吗?如今又牵扯我作甚?外祖母怎么能这样呢?”话到最后已是带上了哭腔。
“你先别急。”林诗语忙安抚道:“咱们的父亲你还不知道吗?怎会随意就将你许了人家?你且再往下看看……”
林如海当然绝不会同意。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 更何况他家孩子还是真优秀呢?长女的婚事已是万般不情愿,奈何皇权大于天,只得捏着鼻子咬牙认了。但次女却并不相同, 完全可以由着自己做主, 自然是要万分仔细的精挑细选才是,怎么可能随意来个人提亲就点头?哪怕是岳母亲自提亲也不成!
更何况他虽未亲眼见过贾宝玉的真人, 但这些年来却也未曾少有耳闻, 譬如周岁时抓了胭脂、打小就不爱妇人独爱俏丫头、上了七八岁还整日腻在老太太怀里扭麻花儿、整日缠着丫头们吃人家嘴上的胭脂……林如海自问也不是那顽固不化的老迂腐老学究,但如此品行还是深深的挑动了他的底线。
这样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浪荡公子哥儿还想娶他的宝贝女儿?白日梦都不敢这样做的!
这若是换了旁人敢为这样一个混账东西求娶他的女儿,他非得翻脸不可,可提亲的是亲岳母……他到底不好直接翻脸, 但心里头那股子郁气又堵得慌, 于是思来想去,他就给回了一封信。
大致意思也就是说,想娶他的女儿倒也不难, 不求达官显贵, 不求家财万贯, 只有三个要求——其一便是才学不能比他这个做岳父的差, 其二则必须得对他的女儿一心一意,其三需得顶天立地,至少要能够护得住妻儿。
看到此处,姐妹两个面面相觑具是忍俊不禁。
“父亲愈发会损人了。”
林如海可是堂堂探花郎出生,不能比他差那意思不就是说至少要能考得上探花郎吗?谁人不知贾宝玉视四书五经如洪水猛兽?这叫他上哪儿考科举去?第二点第三点就更加损了,贾宝玉实打实就是个性情软弱四处留情的多情种。
这封回信看似客客气气的,也并未直白的拒绝,但实则却是话里话外都在讽刺贾宝玉,连带着贾母这个张嘴提亲的人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老太太看了这样的回信怕是要不痛快了吧。”嘴里如此说着,但林黛玉的小脸儿上却隐约挂着一抹窃笑,为自己有父亲保护而感到十分满足欢喜。
老太太能痛快吗?那自然是万万不能的。
这话不是明摆着看不上她的宝玉吗?
旁边的鸳鸯一瞧这脸色阴了下来就知事情大概并不顺利,便也就乖乖伺候着,并不似平日那般嬉笑多舌。
沉默了一会儿,老太太就叫人去请了王夫人来。
王夫人终于还是找到人将她那颗牙给补上了,但看着还不如不补呢,一张嘴就是金灿灿的大门牙,晃得人眼睛疼。
贾母强忍着嫌弃,说道:“女婿回信了,此事怕还有的缠磨。”
“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拒绝了?”王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怎么会拒绝宝玉?我的宝玉哪里配不上他女儿!”
等着贾母将他的要求一说,王夫人那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张嘴就口不择言。
“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他当他的女儿是天仙不成?一副娇娇柔柔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瞧着便是个身子骨儿虚弱的,日后能不能生孩子都还是个问题呢!性子还那般难以相处,整日里端着一副清高相,跟她那死鬼亲娘一个德行!”
“砰!”的一声响,王夫人顿时捂着额头惨叫一声,再仔细一瞧,指缝里已然淌出了鲜血来。
只见贾母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反了你了!真真是反了你了!敏儿是我的亲生女儿,玉儿是我的亲外孙女……当着我的面儿你就敢如此放肆,可曾将我放在了眼里?打量着你女儿当了娘娘你就无法无天了?如此看来……咱们贾家庙小,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我这就叫政儿送你回你们王家去!”说着便要叫丫头去喊贾政。
“老太太?”王夫人本就被那个杯子给砸懵了,紧接着老太太这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只叫她这脑子压根儿都未能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只知道绝不能叫贾政来,若是贾政知晓她敢在老太太面前张扬跋扈口无遮拦……打她两个大嘴巴子都是轻的,怕是当真要送她回娘家了,她如何能丢的起那份脸面?
眼看着鸳鸯就要出门去了,她也再顾不得什么,慌忙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老太太息怒啊!我……我并非有意的,不过是听着妹夫嫌弃宝玉才一时气急……我哪里敢无法无天呢?娘娘虽是我的女儿,却是老太太您一手养大的,论亲近心里指定更亲近您才是,我哪里敢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哼,你可曾知晓错了?”
“知晓了知晓了,我下回再不敢了。”
贾母这才缓和了脸色,叫了鸳鸯回来,沉声道:“看在你生了宝玉和娘娘的份儿上,我对你素来多了几分宽容,但你若是因此而蹬鼻子上脸,那可就休怪我不给你脸了,一个被休弃的母亲的确是会影响到宝玉和娘娘的名声,但……这可不是你肆意妄为的护身符,若真叫我狠了心要收拾你,我也多得是法子,你可明白了?”
老太太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冷意叫王夫人不禁心惊胆寒,多年来的畏惧让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又哪里还敢有什么想法呢?自是连连点头。
“好了,坐下说话罢。”
王夫人这下子下巴可就收回去了,再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时时刻刻高昂着头颅,规规矩矩的在椅子上坐下,任凭丫头替她清理了额头上的伤,嘴里还不忘问,“妹夫既是不愿,那接下来该如何呢?放弃还是……”
“放弃?”贾母摇摇头,不作这个打算,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不必太过在意,自古以来求亲也不是随口说一声便成了的,女方与男方终究是不同的,矜持才是正常。此事我会好好琢磨,你就不必管了,叫你来就是想与你说一声,平日里就叫宝玉多读两个时辰的书罢,少往内院进了,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好叫两个丫头有所改观……”
王夫人却皱起了眉,道:“宝玉那性子您还不清楚吗?自小到大都是习惯了的,这突然之间压着他做这些他厌恶的事,指定是受不了这个委屈的,叫我说有这功夫不如叫宝玉跟那丫头多接触一二,若是两个孩子之间生出了情谊,妹夫那边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这世上从来都是父母拗不过孩子。”
“不妥,我知晓你是什么打算。”贾母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说道:“这样下作的招数不到万不得已都是不能够动用的,真要是将语儿惹毛了,回头人家进宫去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状该如何是好?你是怕皇上不肯满足她这点儿小愿望还是成心想害了宝玉?”
听闻这话,王夫人顿时心里一突,闭上了嘴。
有心想说宝玉是元春的亲弟弟,如今元春得宠了……但她自己也觉得,这话真要说出来怕是又要招笑了,谁叫那臭丫头就是个招人稀罕的香饽饽呢?
“好了,歪门邪道就先不必琢磨了,还是费些心思哄着宝玉些罢,求亲这种事儿,身为男方总该要拿出点诚意来。”
一句话便是拍板定下了,王夫人纵然觉得这个任务很是棘手难办,却也只得老老实实应下,方才老太太那一通突如其来的发作可是见她给吓着了,这会儿心还砰砰跳呢。
然而等回到房里坐了半天冷静之后,她才突然惊觉,老太太哪里是为她的口无遮拦而愤怒呢?分明是抓着个机会敲打她罢了!想来是这些日子的狂妄叫那老东西不满了,便逮着这个机会狠狠给她立个规矩罢了。
可恨她都是当了祖母的人了,竟还要被婆婆压着立规矩!
王夫人不禁心生愤恨憋屈,可真叫她干点什么反抗她还真不敢,若当真惹急了那老不死的,她还不知自个儿哪天会不会不声不响的“病逝”呢!
王夫人被唬住暂时消停了下来,连带着探春和贾环姐弟两个也都因此而受益,总算是不必再日日被压着抄写什么经书了,不过毕竟小小年纪骨头还未完全长好呢,经此一遭不免损伤,还是得好生调理一阵子才行。
林家姐妹两个原还以为收到回信老太太和王夫人估计会有点什么想法,谁想一切却都风平浪静的,非但老太太待她们一如既往的关怀备至疼爱有加,就连王夫人见着她们也都是一脸和善的笑,直笑得人毛骨悚然。
不过不论如何,眼下能维系住这般表面平静和善也都是再好不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安安静静等着父亲回京就自在了。
纵观全府上下,要说唯一过得不痛快的大抵也就只有贾宝玉了。
往常贾政想要压着他读书时,老太太和王夫人总会“慈母多败儿”,死活就是拦着劝着,可如今贾政眼瞧着都放弃了不再管了,王夫人反倒是积极了起来。
每日里什么事儿也都不干,就只两只眼睛盯死了贾宝玉,但凡早间贾宝玉去给她请个安就别想再脱身了,书房里头拘着便是半天,等着好不容易熬到午饭后不必再被逼着读四书五经了,想要去内院找姐妹们或是丫头们嬉笑打闹松快一番罢,周瑞家的总会神出鬼没的钻出来将他拦住,任凭好说歹说都只一句——不听话就告诉你老子。
就样的日子才不过过了两天,贾宝玉便已是忍耐到了极限,早已通了人事的一个半大小子竟是哭着钻进老太太的怀里撒娇卖痴,三岁女童都比不得他的娇软。
好死不死,林诗语和林黛玉刚好“有幸”瞧见了这一幕,当即姐妹两个就抖落出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牙疼得直抽抽。
然而贾母却很是受用,只搂着他一叠声儿的心肝肉喊着,几乎就要被他磨得心软了,只余光瞥见旁边坐着的林家姐妹时,她却再次坚定了自己动摇的心。
于是,长叹了一声就说道:“你母亲说得对,你如今也不小了,不能够再如幼时那般任性玩闹了……咱们家这样的家世,纵是不必你受那科举的苦,多读些书却也总是没错的,整日里在内院中混日子也委实不大好,传出去了名声不好听,你父亲也不喜欢,惹急了他又该捶你了。”
贾宝玉在贾家就是个小霸王般的存在,却唯独对他父亲畏惧如虎,这不人都还不在眼前呢,只单单听见了“父亲”二字他便已是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多说什么了,只垂着头默默抹着泪珠儿,别提多可怜了。
倒是林诗语,看见贾母这态度就不禁心底起了疑,难不成这是被父亲的回信给刺激到了故而才狠下心要管教贾宝玉?这些年都好端端的任由他了,如今突然间变了主意,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那封才送来的回信了。
不过老太太这心眼儿可真够多的啊,明知道贾宝玉最是厌恶什么,便自个儿不出头,全都推到了王夫人的头上去,如此一来不仅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还能够引起贾宝玉的逆反之心,令他对王夫人心生嫌隙。
一石二鸟,满腹心眼儿。
连最后一座靠山也没了,贾宝玉便再也无法逃脱,只得每日被王夫人抬了他老子出来威胁管教,日子过得那真真是苦不堪言。
不过大抵是连老天爷都被他哭得烦了罢,还没过多少日子呢,王夫人便再无空管他了。
盖因当今圣上仁慈,特下旨允许宫中嫔位以上、家中有别院的嫔妃回家省亲。
而今时今日,宫中嫔位以上的娘娘也不过仅有两位,其中一个便是刚好卡在嫔这个位子上的贾元春。
乍然听闻这样一道旨意,贾家全族上下可都振奋了,堪称欣喜若狂。
本朝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允许已入宫的嫔妃回家省亲呢,这可是天大的恩典荣耀!尤其又听闻那位钮妃娘娘身体不适时常缠绵病榻,故而只能遗憾作罢,贾家众人可就更加是乐得见牙不见眼了,如此一来贾元春就成了唯一一个!更是大清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这可是铁板钉钉要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而他们贾家作为接驾的娘家,地位和名望自然也就随之水涨船高了,将来随着娘娘一同在史书上占据个一席之地也好叫后人一睹今日的无限风光。
“祖宗保佑……真真是祖宗保佑啊……”贾母颤抖着手直抹眼泪,可见已是激动得不能自持,惹得身边的丫头们一边喜极而泣一边还要连连给她顺气,只生怕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再激动的厥了过去。
王夫人亦不遑多让,哭红了双眼却也难掩那股子高傲自豪的劲儿,“当年好巧不巧偏偏就大年初一赶着要出来,我就知道将来娘娘必定是有大造化的,生日这样大天生便是贵人命,如今可见我是不曾料错。”
大年初一出生的人可多了去了,难不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显然并不是,只不过眼下这当口却也没哪个缺心眼儿的凑上去找这不痛快罢了,那一众天生一双势利眼的只恨不得围着老太太和王夫人夸出花儿来了。
等着众人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冷不丁的想到一桩要命的大事,“皇上说需得有省亲别院才行,咱们家也没有啊,这可如何是好?”
听尤氏这么一说,众人也跟着犯起了愁,家中在京城内倒并非没有其他宅院,只是都有些年头了,规制也是绝够不上迎接娘娘省亲用的。
王夫人却一脸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这值当犯什么愁的?没有那就新建一座省亲别院就是了,只要银子撒得足,工程如何也耽误不了。”
一听这话,贾赦当即就跳脚了,“你这嘴皮子上下一碰倒是爽快,银子呢?你掏银子不成?我可告诉你,甭想再掏府里的银子使,要建别院你们二房掏自个儿的私房去建!”
王夫人皱眉道:“娘娘省亲是咱们贾家全族的荣耀,你们大房是不沾光还是怎么着?既是沾了光,出点银子也是理所应当吧?”
“此言在理。”贾母直接开口打断了贾赦欲要脱口的话,并且满含威胁意味的警告了他一眼,接着又扫了眼贾珍尤氏等人,说道:“王氏所言甚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咱们都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亲骨肉,一家子凝聚在一处,力往一处使,早早的将这事儿完美办成了岂不甚好?届时娘娘回家来知晓了大伙儿的功劳还能视而不见不成?”
这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了,就是想叫隔壁宁国府的也掏些银钱出来。
贾珍自是没有二话的,他如今是贾家的族长,为了贾家的荣耀付出点金银算什么?只要能将这事儿完美办妥了,他这个族长指不定也还能在圣上面前露个脸呢,也好叫老爷子仔细瞧瞧,他这个儿子还是有些个能耐的。
于是乎,贾珍当场就爽快的应了下来,答应稍后就派人送银子来。
贾母和王夫人对他的表现都十分满意,那头贾赦却仍不甘心想要再说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败在了老太太严厉的眼神下。
新建一处规制足够不落了皇家颜面的省亲别院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不仅费时,更加费钱,王夫人又一心想要叫自己的女儿极尽风光,也好在圣上面前讨个好,故而更是无一处不要奢华。
大到别院的布局设计,小到哪怕是屋子里的任意一件摆设、院子里的一株花一丛草……事无巨细皆是要再三亲自过目确认,来来去去就从无一处是她能够直接点头满意的,被老太太强行抓了壮丁的贾琏王熙凤夫妻两个短短数日就险些没被她给折腾得跑断了腿。
这日又为着屋子里的摆设而起了争执,忍无可忍的王熙凤当场就撂了担子,只道:“我难不成不知道什么东西好?但凡手里有足够的银钱,都不必您如此操心的,我保准儿都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可您给我们十两银子,却硬是要叫我们买来三五十两银子的东西,这叫我们上哪儿倒腾去?您这不是成心为难我们吗!”
王夫人黑了脸,“你如今的气性是愈发的大了。”
“我的二太太!我的好姑妈!您可就饶了我们两口子罢,您就是将我们两个都卖了去也买不起您要的东西啊!”
“行了行了,你也不必给我甩脸子了,只告诉我究竟还差多少?”
王熙凤心里头默默扒拉了一番,回道:“若都要按着您的要求办,如今准备出来的那些银子不过也就是个零头罢了。”
王夫人大惊,“竟是差了这样多?”这叫她上哪儿筹银子去?就是将她这些年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都卖了也不够啊,更何况她的那些东西都是留给宝玉的,怎能拿出来使呢?
王夫人陷入了沉思,连王熙凤何时走的都不知晓,只满心全都在念着银子。
自家是再拿不出多余的了,便也只能从旁的亲戚那里凑……刚好,家里正住着两家亲戚。
薛家是皇商,家中百万豪富,应当能凑不少出来。
还有林家,林家祖上五代列侯,林如海又是巡盐御史,那样一个富得流油的位子上坐着这么多年,估摸着家里早已是金山银山了,要一点也并不过分吧?
王夫人很是理直气壮,当即就起身抬脚出门去了。
第27章
却说梨香院内, 此时薛姨妈与薛宝钗母女两个正坐在炕上做些针线打发时间,边随意闲话家常说说笑笑,气氛甚是宁静松快。
忽而, 隔壁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伴随着女子受惊的尖叫和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显得格外刺耳又令人揪心。
母女两个也都随之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眉头深深皱起。
“这个混账, 难得叫他在家中老实些呆一日,他这是又逮着人撒气不成?”
“母亲也该好好管管他了,上回才害得香菱失了一个孩子,怎么还不吃教训呢?”薛宝钗冷下脸来, 道:“堂堂七尺男儿, 闲着没事就拿自个儿的女人撒气, 他倒真真是好本事!我与母亲说过多少回了?常言道惯子如杀子, 再这般下去,哪天他还能敢惹出人命来,到那时母亲可千万别哭,也莫想着再去求爷爷告奶奶的救他了,只凭他去罢!”
薛姨妈被说得脸色讪讪的,一时不知该何言以对了。
她也知晓自个儿如此溺爱孩子不对,但偏偏就是狠不下心来, 每回说要狠狠管教, 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薛宝钗没好气的将手里的针线往旁边一扔, “当年拼了命非要将人家抢回家的是他, 如今横眉冷眼拳脚相向的也是他……便是当真烦了腻了, 好好的在家里养着又不妨碍他什么, 何苦非要如此欺负人?不过是吃定了香菱那副软性子, 换个厉害些的且看他敢不敢!”边说着,人已是疾步踏出房门朝着隔壁去了。
薛姨妈也紧随其后。
薛蟠听见敲门声就知晓这是母亲和妹妹又听见动静了,忍不住狠狠瞪了香菱一眼,其中威胁警告之意甚浓。
香菱自是知晓他的意思,只低下头默默擦干净了眼泪不敢做声。
彼时,薛蟠已经打开了房门,方才还凶悍的脸上转瞬便堆满了笑容,“母亲、妹妹。”
薛姨妈见到儿子的笑脸已是心软了一大半,不过薛宝钗可不吃他这套,看都不看他一眼板着脸就进了屋子。
茶具摆设等物件碎了一地,满屋狼藉。
薛宝钗更皱紧了眉,上前拉住香菱的手问道:“他可是又对你动手了?”
香菱哪里敢说实话呢?自是连连摇头,只那泪珠儿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红通通的双眼别提多可怜了。
薛姨妈瞧着也有些不忍,这孩子也几乎相当于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模样长得好不说,性子还格外乖巧懂事,几年相处下来情分自是不同的。
“你又是在闹腾些什么?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你只管与我说就是了,拿着她撒什么气?她身子才养好,你可就放过她罢,哪能有你这样折腾人的?愈发的不像话了!我警告你,你若再敢如此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
虽说这语气听着是挺严厉的,但在薛蟠看来,自家母亲不过也就是外强中干罢了,自幼到大何曾对他动过真怒?他早已习惯了,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为了表示自己对母亲的尊敬,他倒是面上装的一副乖觉的模样,唯唯诺诺的直讨饶。
果不其然,薛姨妈那脸色显而易见的就松了下来,甚至隐隐还有些要被逗笑的意思。
薛宝钗冷眼瞧着当真是满心无奈,就说道:“哥哥若是烦了她不如就叫她跟在我身边罢。”
薛蟠一愣,随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妹妹喜欢她是她的福气,领走就是了。”
好歹也是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如今这般仿佛对待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件的态度着实叫人怪心寒的,说他是个混账当真一点儿也不曾冤枉了他。
不过香菱却并未感到丝毫的伤心,相反,她高兴极了。
姑娘向来温柔和善,比起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大爷可不知好了多少倍,叫她跟在姑娘身边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
正在这时,外头有奴才进来禀报说王夫人来了,薛姨妈就赶忙叫人将屋子收拾了,边领着儿女回了隔壁屋子。
“蟠儿今日也在家呢?”王夫人有些诧异,这可是个在外浪荡惯了的主儿,时常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个人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今儿竟能老老实实呆在家中也实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薛姨妈无奈的笑笑,“这些日子忙着盖别院,可是难得见你得空外出了。”又问别院进展如何了云云。
王夫人听她如此问,脸上便露出了难色,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我今儿来找你的缘故了。”
薛姨妈愣了愣,便忙追问,“看你这模样可是遇着什么难事了?咱们嫡亲姐妹间不必说那些虚的,你若当真有何难处只管说来就是了。”